莫洛托夫帶隊的代表團,是4月5日啓程前往美國的。
我們先坐了兩天兩夜的火車,來到了位於歐亞分界線的葉卡捷琳堡,在這裡換乘飛機飛往阿拉斯加,飛到西雅圖以後,休息了一天,於9日清晨飛往華盛頓。
由於這個時代飛機的舒適度和後世根本沒法相比,當飛機降落在華盛頓的軍用機場時,連着坐了幾天的飛機的我。感覺自己渾身都快被震散架了。
飛機停穩放下舷梯後,一個戴着眼鏡的圓臉老頭,帶着一羣人迎了上來。經過赫魯廖夫將軍的介紹,我才知道這位笑容可掬的老頭,居然是蘇聯駐美國大使馬克西姆.李維諾夫。
李維諾夫在和大家一一熱情握手後,引導莫洛托夫來到了一輛豪華轎車的旁邊,並親自爲他拉開了車門。等莫洛托夫上車後,他纔跟着上了車。
我和赫魯廖夫坐在他們後面的一輛車上,在車開動以後,我忍不住好奇地問赫魯廖夫:“部長同志,這位李維諾夫同志在美國擔任大使有多長時間了?”
赫魯廖夫思索了片刻後,回答說:“衛國戰爭爆發後,斯大林同志便任命李維諾夫爲外交事務代表,以及蘇聯駐美國大使。他在就任大使後,在1942年與美國簽訂了《租借條約》,這次和美方談軍援的時候,還需要他出面來協助我工作。”
聽完赫魯廖夫對李維諾夫的介紹,我又把話題轉移到了莫洛托夫的身上。我瞥了一眼前排的司機,湊近赫魯廖夫,小聲地問道:“您覺得我們能完成這次的使命嗎?”
“我覺得沒有多大的問題。”赫魯廖夫很有自信地說道:“雖然這次商討開闢第二戰場的事情,由你負責,但莫洛托夫同志早爲你做好了鋪墊。早在去年,他在白宮會見美國總統羅斯福的時候,曾就偶爾第二戰場開闢的問題舉行過會談。他在會上說:‘第二戰場問題既是個軍事問題,也是個政治問題,但主要還是政治問題。’通過談判。雙方還簽署了針對第二戰場的協議。”
我着街道兩側的高樓大廈,和街上來來往往的人羣,又繼續問道:“我們這是去哪裡啊,是駐美大使館嗎?”
赫魯廖夫朝車窗外看了看。隨後搖了搖頭說:“我以前來過一次華盛頓,從路線上看,不像是去使館,倒有點像去白宮的道路。”
去白宮,赫魯廖夫的話不禁讓我打了一個哆嗦。我還以爲至少要休息一兩天時間,纔回去見羅斯福,沒想到會下了飛機就直接去白宮。但我還是抱着懷疑的態度,半信半疑地問:“部長同志,如果真的要去見羅斯福總統,在機場時就應該見到他派來接我們的人啊。”我停下來想了想,又接着說,“以莫洛托夫同志的身份,起碼也需要國務卿赫爾來接待才行。”
赫魯廖夫在這方面顯然經驗比我豐富得多,他輕描淡寫地說道:“奧夏寧娜同志。不要着急,據我分析,美方也不願意有太多的人知道我們的來訪,所以歡迎我們的人會等在白宮門口,可能不光有赫爾,甚至還能見到霍普金斯。”
我本來以爲赫魯廖夫只是猜測,沒想到等我們的車隊到了門口,在白宮外,還真受到了赫爾和霍普金斯的接待。
幾分鐘以後,當我和羅斯福坐在白宮會議室同一張圓桌的四周時。我還以爲自己在做夢呢。我狠狠地在自己的腿上掐了一把,那傳來的巨大疼痛感,讓我明白自己是真的來到了美國的白宮,而不是在做夢。
圍着圓桌坐着的人不少。除了總統羅斯福、國務卿赫爾、霍普金斯,還有戰爭部部長史汀生和參謀長馬歇爾上將。而我們這邊,只有莫洛托夫、赫魯廖夫和我,在我們的後面,還站着一位美方爲我們配備的翻譯人員。
“總統先生,首先。對於您和您的國家,在長期以來支持我們抗擊德國法西斯侵略者表示感謝,並把斯大林同志的信交給您。”莫洛托夫說着站起身,走到了羅斯福的面前,將一個厚實的信封,交給了羅斯福。
羅斯福接過信,在手裡掂了一下,沒有看,就直接放在了桌上,然後笑容可掬地對莫洛托夫說:“莫洛托夫先生,我想斯大林大元帥的信裡談到的內容,應該和我們何時在何地開闢第二戰場有關係吧?”
對於羅斯福的猜測,肯定地回答說:“是的,總統先生。英美兩國如果能儘快開闢第二戰場的話,我們就能早日打敗德國人,改變整個世界的格局。”
“莫洛托夫先生,您以前也說過,開闢第二戰場是個軍事問題,”羅斯福背靠着輪椅的靠背,稍稍揚起眉毛問道:“難道是您來代表蘇聯軍方,和我們討論這個問題嗎?”
“總統先生,”莫洛托夫禮貌地說道:“這次負責和貴國軍方交涉的人選,是由斯大林同志親自挑選的。”說完,他用手指着我,向羅斯福進行介紹,“這位是奧夏寧娜中將,和貴國軍方討論第二戰場的事宜,將由她全權負責。”
羅斯福的目光順着莫洛托夫手指的方向望向了我,在和我的目光相對時,他衝我微微一笑,眼神裡閃過一絲好奇。接着他用平靜的語氣說:“莫洛托夫先生,我有個建議,您想聽聽嗎?”
“總統先生,您請說。”莫洛托夫客氣地說道。
“現在是戰爭期間,有些事情的步驟就不能像和平時期那樣。”羅斯福不緊不慢地說道:“我知道您這次來,還帶有特殊的使命,爲了儘快地達成您出使的目地,我建議進行分散談判,以提高彼此的效率。”
“分開談判?”莫洛托夫聽羅斯福這麼說以後,忍不住回頭看了我和赫魯廖夫一眼,又轉過頭去文對方:“不知道怎麼個談法?”
羅斯福的臉上保持着笑容說道:“您來的目地,是爲了兩國的邦交正常化,這點您可以和國務卿赫爾先生談;而赫魯廖夫將軍,則是爲了租借法案而來,這件事情是由戰爭部部長史汀生先生負責的;而開闢第二戰場的事情,就要請奧夏寧娜將軍和馬歇爾將軍到作戰廳去細談了。不知道您的意下如何?”
羅斯福的意思,是讓我們三人分開,同時進行三個方面的談判。對於他的這個建議,莫洛托夫略微地想了想,便爽快地答應了。
我跟着馬歇爾離開這個會議室,準備前往作戰廳的作戰室。美方爲了防止出現語言不通的情況,還特意給我配備了一名隨身翻譯。
當我們走出白宮,坐上了停在外面的小轎車後,我還自作聰明地問馬歇爾:“上將先生,我們接下來是不是要去五角大樓啊?”
馬歇爾聽完翻譯的轉述後,一臉茫然地望着我說道:“奧夏寧娜將軍,可能要讓您失望了。你所說的五角大樓,也就是我們戰爭部未來的辦公大樓,年初剛剛建造完畢,目前正在進行室內裝修,最快也要等到六月以後才能搬進去。”
聽說去不了五角大樓,我的心裡不免有些失落,但還是不甘心地問:“那我們要去的作戰廳在什麼地方?”
“我們的戰爭部的辦公地點因爲空間問題,分散在很多地方。”聽我問起辦公地點,馬歇爾有些無奈地說:“如國家廣場,華盛頓特區和馬里蘭州以及佛吉尼亞州,都有我們的辦公地點。不過我們要去作戰廳就在國家廣場,離這裡不遠,幾分鐘就能到。您可以從窗口看到著名的華盛頓紀念碑,和很多時間聞名的建築物。”
說完這些,他突然停住不說了,只是默默地望着前方,似乎正在思考什麼重要的事情。
我從側面看着這位美軍參謀長,饒有興趣地想到,美國之所以只有五星上將而沒有元帥軍銜,就是和馬歇爾有關。因爲英語中“元帥”的發音,和“馬歇爾”很接近,如果他被授予元帥軍銜的話,別人就會稱呼他爲“馬歇爾馬歇爾”,因此爲了避免這樣尷尬的稱呼,美國就沒有設立元帥而只有五星上將的軍銜。
我們下車後進入了一棟建築物,穿過長長的走廊,來到了一間寬闊的作戰室。也是裡面的人早就知道我們即將到來,都紛紛站在門口等着我們。
看到迎接我們的人幾乎是清一色的校官,偶爾出現在我視野裡的將官,也只是准將級別的。我的心裡稍稍感覺踏實一些,只要沒有什麼軍銜比我高的軍官出現,在接下來的談判中,我就不會出現過於緊張的情況。
等我和門口那些被馬歇爾介紹過的將校們一一握完手後,終於走進作戰室時,意外地發現裡面還有一位將軍背對着門站着。看着他寬闊的背影,和沒戴軍帽的大光頭,我忽然有一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當我試探地朝前走了幾步後,那位將軍緩緩地轉過身來,帶着挑釁的目光上下打量起我來。看到那張熟悉的面孔,以及他領章上代表中將軍銜的三顆星,我心跳不禁加快了。我深吸一口氣,努力地控制住自己的情況,向他伸出手去,同時禮貌地用英語說道:“您好,巴頓將軍,很高興能在這裡見到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