啓鳴發出了尖銳的叫聲,鮮紅的雞冠抖動着,頭往上昂起,脖子一陣抖動,噴出了劇烈的氣流。
那氣流所過之處,無論何物都化作了石頭。
居蠕頭一低,巨大的身軀以極爲迅速的速度鑽進了地下,石化風旋衝着衛家軍逃跑的方向直襲而來。
夾帶着腥風的氣流還未到,那威壓已經逼得逃跑的人們腿都有些軟,寧遠疆下意識的回頭看去。
只見衛霜身形一閃,正正擋在了狂風襲來的方向,擋在了他們身後。
鮮紅的火焰從長槍上展開,形成了一個火焰屏障,擋住了那道狂風。
“快走!”衛東拉了一把寧遠疆,叫道:“我們安全了,將軍才能撤退。”
寧遠疆扭回頭,沒命般的跟着衛家軍往後跑去,邊跑邊對那些看情況不對涌過來的安家軍大聲叫道:“退回去!快退!”
平原上的人羣彙集成了人流,快速有序的往大山撤了回去。
寧遠疆不覺又回頭看了一眼那被狂風推得退後幾步依然拼盡全力擋住了石化之風的衛霜。
這便是衛霜……
戰神衛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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啓鳴的狂風一波接一波的直擊過來,虎口已經震裂,脣角也涌出了血沫,衛霜的眼睛卻亮得驚人。
身上靈波涌動,隨着狂風的強擊,身體裡面流轉的那種奇異靈光也逐漸融合進了火焰靈光之中。
那種在溫泉水裡,在他傷重體力不支沉入水底又不甘的爬起來之時涌現出來的靈光。
那種七彩之色的靈光,在那場大戰之時,在柏子衿渾身浴血從被壓制得不能動的人羣中衝上去之時,爍然生輝的閃耀,然後,在他也拼着一死掙脫開靈壓束縛之時,在他手掌上流轉過。
那是完全不同於靈力的一種力量,溫暖巨大,只是,那兩次都只是一閃而過而已。
先前他吸收獸珠之時,身體疼痛難忍,他強制壓抑之時習慣性的去想蕭凌風的笑容,在那時,那種感覺又涌現出來。
他便想着,要用下那種力量,那種能讓柏子衿斬斷九嬰一頭的力量,他必須掌握!
*
樘閬已經爬進了小鎮,在那隻最小的啓鳴換氣之時,噴出了黑色的液體。
帶了腐蝕性的液體噴濺在啓鳴身上頓時腐蝕出了一個大洞,本是站在一邊觀看的雌啓鳴頓時暴怒,巨大的雙翅揚起,雙腿一撐,本是半蹲坐的身體站了起來,尖銳的櫞嘴啄向了那隻樘閬。
它翅膀張開有十米之巨,直接將石化的那些物體扇成了碎屑,長而鋒利的爪子和尖櫞直啄向了樘閬身上護甲之間的軟弱之處。
樘閬也不示弱,揮舞着巨大的鐮刀迎擊。
兩隻頓時絞打在一處。
此時,居蠕從地底鑽了出來,巨大的嘴直接咬向了那被樘閬噴傷了的啓鳴。
啓鳴發出了一聲悲鳴,翅膀一扇,往前一竄,引得居蠕也往前一撲。
那裡正是其他三隻啓鳴張開大嘴噴出石化之風之地。
居蠕身體的前段被石化,卻在啓鳴的尖櫞啄下之時,自己斷掉了身軀,後半段身體直接滑過了樘閬身邊往外面逃竄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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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被啓鳴重傷,但是居蠕是中級獸,它根本沒有將前面那擋路的人類看在眼裡。
從獸界而來,莫名的到了這個滿是沒有營養食物的地方,人類的血肉已經滿足不了它的需求,好不容易等到這個地方的鬼車消失不見,它本來是想來吃夢貘的。
只是沒想到,不是它一個打着這樣的主意,本是在東邊的啓鳴居然也趁機而來。
不過沒關係,樘閬和啓鳴是天生的敵對,只要它能逃了出去,等它們打得兩敗俱傷之後再來撿漏更好。
或者,先拿那些逃竄的人類塞塞牙縫也好。
面前這個人類,這個有着人類所說的勇氣的人類,身上的靈力也不錯,說不定是頓補品。
居蠕心裡正暗喜,加快了衝撞的速度(它最厲害的武器嘴已經被石化了),想用自己的身體直接碾壓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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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風剛歇,巨大的威壓便直擊而來。
看着那雖然只有半節也巨大驚人的居蠕,衛霜眼角看了一下衛家軍逃離的方向,長槍從地上抽出,剛剛融和了七彩光芒的火焰環繞在了長槍之上。
微微閉了下眼,腦中閃現出那人的笑容,那站在城牆之上手撐在膝上低頭看下來的笑臉,那樣張揚美麗的笑臉,衛霜脣邊浮起了一絲淡淡笑意,長槍上的火焰猛然爆裂開來。
在陽光下散發出了絢麗的色彩。
“統領……凌風……”衛霜低低的喚了一聲,身形在光芒中躍起,迎着居蠕不顧一切逃命帶起的腥風和威壓,長槍上的火焰化成了巨大的七彩鐮刀,狠狠的砍下。
熊熊火焰在空中劃出一片璀璨的光芒,飄散的碎光讓陽光都失色。
居蠕只來得及發出一聲不甘的鳴叫,便被斬做了幾段。
黃色的獸珠飛散而出,居蠕殘餘的身體四下扭動重新集合,從肉身上探出了觸角想要將獸珠撈回去。
隨着火焰降落下來的人影一腳踩在了那觸角之上,還不懷好意的扭動了兩下,居蠕發出了嗚咽之聲,就見那身着銀甲的男人從空中將那些獸珠撈了過去,然後不屑的藐了它一眼,手中的長槍再度劃下。
在化爲灰燼之前,居蠕很是不甘的想到,爲何人類會有這種力量?爲什麼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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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獸珠收入懷中,最後一擊擊散居蠕的身體,衛霜腳一軟,身子便往下倒去。
以長槍佇地,衛霜強行支撐住了突然像似骨頭寸寸碎裂般一點力氣都無的身體,擡起了一對猩紅的眼睛,看向了突然安靜下來的小鎮。
剛纔還打得熱鬧的啓鳴和樘閬都停住了動作,轉動着巨大的眼珠盯向了他。
那眼中的熱烈,比看到命定的敵人都強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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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魂力!”金樘動了動巨大的嘴,輕聲道了一聲。
“純粹的魂力!”雌啓鳴的眼珠都不會轉動了,接了一聲。
“平分!”金樘鐮刀腳在地上頓了一下,咬牙切齒般的道。
“我們五隻,你才兩隻!”啓鳴不甘的哼哼道。
“你們打得過我嗎?”金樘眼睛依然盯着那個明顯已經用力過度卻依然不屈不饒站立在那身上的魂光因爲那盎然戰意而越發誘人的男人,不屑的道。
“那我們先打!”公啓鳴咯咯叫道。
“別亂來,等我們打完了,美味也跑了!”雌啓鳴瞪了它一眼,道:“平分就平分,說好,吃完後,你別再來我們的地盤,要不,吃了你!”
“切!”金樘冷哼一聲,調轉身體緩緩的向那人類爬去。
失策了,要是早知道那堆人類裡面居然有擁有魂力之人,就該先把那羣人類給吃掉的。
不過,在出現大量擁有靈力之人之後,人類裡面已經出現擁有魂力之人,不知道相柳知道不知道這個事。
知道不知道都無所謂了,這樣纔好玩啊,這樣,這個世界纔有狩獵的樂趣,老是一堆血肉,還不如獵殺獸來得有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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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樘和啓鳴的動作很慢,但是巨大的威壓卻鋪天蓋地的涌來。
衛霜咬了一下嘴脣,脣角不覺帶起了一絲挑釁般的淡笑。
被靈壓壓制的身體裡發出了一陣骨頭摩擦的聲音,好似血肉要都崩離四散一般,劇痛蜂擁而來,讓身體發出了不自禁的顫抖,可是隨之而來的,卻是更加凜冽的戰意。
不屈的戰意。
一點點的,衛霜撐着長槍站直了身體,手指尖上火焰跳動,頭髮無風自動般飛揚起來,隨着火焰的飄散形成了七彩的流光。
要感謝那麼多年寒毒的侵襲,他的身體對疼痛已經形成了習慣,越痛,他的反抗便越強,越痛,他的戰意便越強。
他要活着,活着找到那人,在此之前,便是面前這兩隻幾乎接近上級獸的存在都不能奪去他的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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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樘的腳步不覺一頓,帶了玩味的看着面前的人類,鐮刀在地上敲了敲,以中年人類的聲音道:“人類,不要妄想抵抗了,你,不是我們的對手。”
衛霜的脣角勾了勾,眼角飛挑了一下。
“他這是看不起你吧?”雌啓鳴眯着眼睛仔細看着衛霜,將他那神情回味了兩番後,對金樘道。
“人類管這種情況有個詞,叫無知無畏。”金樘淡淡的哼了一聲,道:“人類,咱們打個商量,你看,你已經激發了魂力,如果魂力全部用盡,你便連轉世的資格都沒有了,不如呢,讓我們好好吸食一下,我們呢,也答應你,不全部吃掉,會給你留一點,讓你可以轉世重生。”
“喂,先說清楚,留的是你們的還是我們的?”公啓鳴着急的叫道。
金樘斜瞟了它一眼,冷哼了一聲,所以說啓鳴就是蠢,肚子裡都是石化氣體,便是腦袋也石化起來了,要是讓這個人類絕望,說不得就得來場惡鬥,先不說惡鬥的結果,便是他全力將魂力用掉了,只剩了個空身體吃了有屁用。
或者,他一下想不開自殺了……
靈魂直接轉世去了,它們還吃個屁啊!
不過,它要怎樣才能說服面前這個居然敢藐視它的人類既不自殺也不惡鬥的讓它給吃了呢?
這可實在是個爲難的問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