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冰雕放置廂房牀上,慕容玉便掠至主臥室。
多吉正抱着蕭凌風,將手指塞在她嘴裡,任她用力之下將那手指咬得血肉模糊,只一下一下的輕撫着她的背。
蕭凌風雙眼緊閉,眉頭皺成了川字一般,臉上滿是傷心和憤怒,一邊用力的咬着,一邊從脣角溢出了嗚咽之聲。
慕容玉跪在了牀邊,手指輕顫的擦去了她眼角的淚水,輕聲道:“這樣不行,得讓她哭出來,鬱結於心,損害更大。”
多吉微微搖頭,眼眶通紅的澀聲道:“她不會哭的,現在,她哭不出來。”
便是再清楚只有這條路走,便是再清楚這是要救寒淵的唯一選擇,可是,最終動手之時,她的心只怕都已經碎了。
可便是碎了,她也不會哭出來,因爲她顧慮着他們。
“多吉,我們走吧,帶着姐姐走,直接去北疆。”慕容玉眼中閃過一道冷光,冷冷的道。
他們兩現在也都有了靈力翅膀,便是帶着蕭凌風和寒淵,也能一直飛過去,速度要比一步一腳印的走快得多。
多吉愣了一下,看着蕭凌風那昏睡中依然痛楚的臉,緩緩點點頭,隨後又想起了阿莫,轉頭看向廂房道:“阿莫也帶着吧,不重,我能揹負得了。”
慕容玉臉上閃過嫌棄之色,可是想想,衛霜他們靠自己完全能回去,林朝嘛,本就是到夷洲來取經的,說不定就直接回陳州了,但是阿莫卻是沒有所依,若是不帶着,蕭凌風醒來之後只怕會不高興,便點頭道:“行,我帶姐姐,你帶他們兩。”
“那你先看着凌風,我去街上買點吃的。”多吉將蕭凌風身子放在牀上,戀戀不捨的看了一眼,迅速將手指抽出換上慕容玉的,輕聲道。
“快點,別耽誤時間。”慕容玉皺了皺眉頭道。
以林朝那無賴個性,只怕知道他們的打算就會纏上來,他可不願意再帶一人。
“知道。”多吉應了一聲,人已經閃出門外,也沒有打開院門,而是直接從牆頭輕飄飄的飛了過去。
*
“你還真是好心!要不是那個女人,炎凰也不會落到這個地步,你真的不打算殺她?”口中突然響起白虎的聲音,多吉腳步一頓,從屋頂上掠下小巷,走上了大街。
“她,也算無辜。”四處看看有那些店鋪開門,多吉漫然而答。
小貓的身體比較好偷聽偷窺,可是也會讓白虎佔據了主控權,可多吉也沒想到它居然直接對那兩女人說話,幸好那兩女人以爲小貓只是他們養的寵物獸,纔沒有多嘴。
可是因爲這個,白虎已經唸叨兩次,要殺人滅口了。
“切,無辜個屁!你們人類就是喜歡自欺欺人,假惺惺!”白虎冷哼了一聲道:“要不是那女人帶了莫斯出來,莫斯能寄身在寒淵身上?能被莫斯控制,你敢說她沒有惡意?我說,你不會是喜歡上她了吧?我可告訴你!我是炎凰的獸,我可是很有貞潔觀念的!你敢和其他雌性亂搞!我咬死你哦!”
多吉怔了三秒,才弄清楚它話裡的意思,啪的一聲打了下自己的頭,冷聲道:“胡說八道什麼!”
你平常不是一出來就對蕭凌風各種嫌棄各種嘲笑嗎?還貞潔!你個死貓不會用詞就別亂說!
“哼,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們人類雄性的心思,你們就是那花花心腸!看到漂亮的就始亂終棄!也就是炎凰那個笨蛋,才一再的被你們騙!”
“爸爸,這個人在自言自語!還打自己!”多吉剛想回擊白虎,就聽得旁邊響起了一個糯糯的聲音,低頭一看,一個三歲孩童正牽着他那滿臉尷尬的父親的衣角,擡着頭指着他道:“他不是瘋子吧?”
多吉的臉一黑,快步從那父子兩面前走過,走向一個剛開張的早餐攤子。
那攤子上供應的是刀削麪和油炸糕,想是味道不錯,這麼早外面的桌子邊已經坐滿了人,有準備早起出城勞作的百姓,也有身着盔甲一臉凝重的戰士。
“老闆,來十個油炸糕。”多吉掃了一眼那些客人,走至攤子前的油炸鍋面前,對老闆道。
和白虎合體後,他的口味也發生了變化,而且只要靈力足夠,便是不吃不喝他也不覺得餓,不過蕭凌風卻是經不得餓,這種又香又有料的,向來是她的最愛。
“好咧。”老闆應了一聲,將包好的麪糰給丟下油鍋,轉頭對旁邊坐着吃麪的戰士問道:“那範家出了何事?半月三更的發焰火不說,還發出轟隆隆的響聲。”
吵得他們覺都睡不好。
“大事!”那戰士淡淡的說了兩字便沒有言語,其他的百姓便好奇的問道:“什麼大事?哎,別賣關子了,好生說說。”
“行了,反正再過會也會發通告出來。”另外一個戰士吞了口面道:“那範家,野心可大,昨兒晚上利用宴請聖王殿下的機會妄想殺了殿下還有剛到的祭女大人他們,被滅了滿門。”
“啊!”不光百姓驚呆了,那老闆也驚呆了,道:“不能吧?那範大人不是對殿下很是崇敬嗎?又出糧又出人的?怎生就起了這心思呢?你弄錯了吧?”
“老闆,炸焦了。”多吉敲了敲油鍋,喊了一聲。
“哦,哦,”老闆忙回頭將油鍋裡的糰子翻了個個,又回頭道:“以前那範家是不是東西,不過我瞧着這變天以後可變好了許多,那……”
“行了,別說了!”那戰士小聲喝了一下,蹭的一下,就座的戰士們都站起了身。
遠遠的,從街那一頭,一隊臉帶悲憤之色的北疆戰士走了過來,當頭的,正是陣師曦渢。
曦渢也看到了那些樑侯手下,眉頭微微一皺,帶着人從攤子邊走過,走過幾步後,又突的回頭,看向了站在鍋邊自己開始撈油炸糕的多吉。
通紅的眼瞳黯了黯,曦渢咬着脣扭回了頭往小巷走去。
羅琦說,蕭凌風已經回來了,而寒淵,死了。
那個清潤如玉的男人,那個和她並肩戰鬥了一年多的男人,這算是得償所願嗎?
“這些北蠻子,還真是囂張。”北疆戰士剛走過去,老闆便低聲嘀咕了一聲,又轉頭道:“你們倒是說清楚啊,可別冤枉了那範老爺~爺~”
老闆的聲音帶了顫抖的語音,看着那像拎小雞一樣的將自己拎起來的大漢,紅了臉叫道:“你作甚?”
“你不是說不要冤枉範老爺嗎?那姓範的混蛋不過給了你一點糧食,便從什麼壞事都做的惡霸成了好人,北疆人爲你們拼死拼活,卻是囂張,那好,你放心,北疆戰士今兒就會從夷洲離開,你便去找你的範老爺過日子吧。”啪的將那已經被勒得半死的老闆一丟,多吉冷冷的看了一眼那些話都說不出來的戰士,扭頭就走。
算了,要吃的自己也可以做,半路上抓只獸烤了吃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