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高陽鎮的路口,是一個由山溪匯聚而成的大池塘,一片綠蔥蔥的荷葉之間,粉紅色的荷花開得正嬌豔,池塘邊種了好幾棵枝繁葉茂的花樹,桐花已謝,合歡正好,鮮紅的花穗隨風飄落,落在了荷葉蓮蓬上,別有一番風情。
更有風情的,是好幾個彪型異族大漢,正跟着顧柏蓮脫得只剩了一條內褲的在池塘裡貌似抓魚,健碩的身體在荷葉間若隱若現,讓街口的鋪面全部關上了門,家家戶戶的把家裡閨女給拽了回頭,又止不住她們開了門縫嘻嘻哈哈的看得熱鬧。
林朝不由勒住了馬,仔細瞧了瞧,看着那幾人有些面熟,想了片刻後想起來了,這是那位摩摩族新安塔的貼身戰士,狂徒的戰士。
“小蓮子!”從馬背上伏低了身子,林朝衝着池塘裡努力阻止着那些大漢糟蹋荷花蓮藕行爲的顧柏蓮喚了一聲。
“林大哥回來了啊!”顧柏蓮應了一聲,又趕緊回頭擋住一個連荷葉梗帶魚尾一起抓住的大漢:“別!別拽!用魚簍裝就行了!我就說了,我來抓就行了,你說你們搗什麼亂!”
“我們安塔的吃食怎麼能讓別的女人的男人來負責!這是我們的恥辱!”大漢拍着胸脯道。
“得,你們慢慢抓!”顧柏蓮將一條魚丟進魚簍,轉身就準備往岸上走,道:“那我做的就只給姐姐吃,你們安塔的你們自己做。”
“小英雄!別這麼客氣嘛!”另外一個大漢拍着顧柏蓮的肩將他拽了回去,笑道:“咱們安塔和你們小族長是最要好的,本就是什麼都不分的,咱們也不見外!不能見外啊!”
“狂徒來了?”林朝笑道。
“嗯,老酒也來了。”顧柏蓮回了一句,就被大漢拽到荷葉深處去了,邊走邊叫道:“別拽!這裡面深,小爺我沒有你們那身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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狂徒來了……那院子只怕熱鬧了……
可是……狂徒爲何會來?
柏子衿這幾日不見,是回去調集人手了嘛?
一點風聲都沒給他透。
林朝只覺得心口微微滯了一下,隨後便又黯然而笑,也對,他不也一直有事瞞着他們嗎?
防着他,本就是韓子墨和柏子衿現在最明智的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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院子沒有想象中的熱鬧,院子外面的大槐樹下,寒光和寒淵兩人正在有一下沒一下的下着棋,旁邊站着幾人指指點點,而冷煌冷箜則是一臉悵然的坐在一邊望着天曬太陽。
林朝不覺也看了下天。
藍天白雲,陽光燦爛,天氣很好……
太陽沒從西邊出來啊?怎麼都跑院子外面來了?
難道是……楊清河和平王兩人惹出事端出來了?
林朝心裡一凜,跳下馬來就往院子裡衝去,只覺得脊背上的感覺不對,衝到臺階上猛然回頭。
院子外面的那些個人還來不及收回他們那種帶着各種情緒歸納起來就是看好戲的目光,做出各種我很忙我剛纔沒看你的表情和姿勢,將頭紛紛扭到一邊。
狐疑的掃了他們一眼,林朝放慢了腳步,推開大門走了進去。
那些傢伙的表情太明顯,這裡面絕對有陷阱!那麼,不去主院,先去偏院,找多吉問一下情況先!
林朝朝向主院的腳步一個扭轉,往偏院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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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這一羣人,主要是以祭地之人和希亞族戰士爲主,分配住宿的時候,就將他和多吉顧柏蓮分在了一起,住了旁邊的偏院,偏院和主院隔了兩個小院,他原來還抗議過,可是在聽過一次牆角後,便安心在這院子住下了。
在明知道兩人註定要分開的時候,那一次聽得他心痛欲碎,差點將自己手腕都捏碎掉。
“多吉!到底出什麼事了?”一邊喚着,林朝推開了小院的門,然後差點被堆在門口的戰斧給絆倒。
這是狂徒的戰斧?林朝扶起戰斧靠在牆上,視線在院子裡一轉,便大致明白了,他們這個偏院最空,所以直接把人安排到這裡了。
也就是說,他們並沒想着防他……
心裡一暖,林朝的嘴角便翹起了笑意,只笑意還未翹到岸,就聽得廂房傳出一聲痛呼,然後是男人興奮到極處發出的那種低吼聲。
“哦……狂徒親親……再重點……深點……哦……我要死了……”
林朝的臉一下僵住,左右看看,院子裡空曠無人,只有廂房的窗戶半開着,老酒那厚重的聲音毫無遮攔的傳了出來。
只是猶豫了一秒,林朝身形一閃,輕功提到極處的閃到了窗外,從那半開的窗戶偷偷的往裡面看去。
然後就直接被雷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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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親愛的……啊……好爽……要到了……到了……”裡面老酒的叫聲讓林朝從石化中清醒過來,聽得裡面老酒到了高*潮的叫聲和喘息聲,扶着牆撐起發軟的身體,挪向自己的房間。
“行了,別叫喚了!”廂房裡傳來了拍打屁股的聲音,狂徒道:“我先出去了,你自己收拾。”
聽得門響,林朝身體瞬間恢復反應,嗖的一下竄回了自己房間,將門一關,靠在門上半晌,連氣都不敢出。
直到聽得外面門響,估計是狂徒已經出去,林朝才鬆了口氣,猛的揉了下頭,將門打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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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酒正扶着院子裡的水井井壁提水出來準備沖洗,聽得門響被嚇得哐噹一聲,水桶直接掉了回去,再一細看是林朝,捂着胸口坐在了水井邊緣,道:“老大,人嚇人嚇死人的!”
“咳咳!”林朝拳頭抵在脣邊輕咳兩聲,陰森森的笑了兩下,道:“老酒,行啊你!”
呃?老酒一愣,呆呆的看了看院子門,再看看廂房的窗戶,再看看林朝出來的房間,掩飾般的咳嗽一下,道:“還好,還好。”
“沒想到你居然好這一口。”搖着頭,林朝嘆息道。
軍中沒有女人,也不是每個士兵都有錢去妓營,便想出了很多解決方法,有的只是圖一時發泄,有的卻是喜好這一口,可是,他記得老酒明明對這種事情很排斥的。
老酒臉色不覺一紅,道:“那不一樣。”
“不一樣?”林朝眉頭一挑,走到井邊幫他提了水上來,看他那股間白色東西的量,就可以想見他*****得多爽。
“若是別人,打得過我肯定砍了他,打不過我自己去死。”老酒接過水兜頭一澆,抹了一把臉上的水漬,道:“可是,是她就沒關係,怎樣都沒關係,就算是……也覺得好爽……”
林朝一怔,老酒喜歡狂徒他知道,可是他一直以爲那不過是他一時獵奇而已,沒想到,他居然是動了真情。
可是……再怎麼說……這也……接受不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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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起水桶,在林朝愣神之時,老酒將自己沖洗乾淨,拿了旁邊的衣服穿上,對林朝道:“老大,你呢,你對祭女是個什麼心情?”
林朝一怔,茫然的轉頭道:“什麼?”
“狂徒跟我說,她們北地之人女性比男性重要,那是因爲在那麼艱苦的環境裡,生命的傳續是最重要的,男人再強大能幹,都比不過女人生育孩子的能力,就如同生活在那片天地裡所有的生命一樣,雄性拼命的保護雌性,爲此成爲雌性的食物都在所不惜,都是爲了傳承,所以,她們沒有燕國的這種概念,她們那,是女人挑選男人,爲自己喜歡的男人誕下後代,就是對那男人最好的回報。”喝了幾口井水,老酒拉過井邊樹下的椅子坐下,對林朝道:“而且,她們也沒有那麼多束縛,一生一世……一生對她們來說本就短暫,每天都生活在與天搏命的北地,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她們要夠強才能存活下來,她們不可能去想象什麼未來和天長地久,她們能做的,能給的,就是在活着的時候讓自己快活,也讓她們喜歡的男人們快活,這樣,就算明日就死去,今日也不會有遺憾。”
“可是……”林朝衝口而出兩字後,卻不知道該怎麼說下去,默默的坐在了他旁邊。
“老大,咱們以前幫燕國打仗,過的也是刀頭舔血的日子,說實話,不也是圖得一天快活是一天?可是,說實話,我卻是不甘就那麼死去,那時候,我總覺得我如果死了,實在是太冤了,你也知道,上戰場的時候,我是耍了滑頭的,跟着你……”老酒一說,兩人想起在紅柳河那裡見機不對就跑路的事,不覺相視一笑。
“可是,這次跟着狂徒,我絕對不會跑,怎麼着,我都會跟着她戰到最後,就算死在她面前,我也覺得滿足。”老酒指了指心口,笑道:“她給了我,我知道,她並非最愛我,只是稍微有那麼一點喜歡我,可是,她說,如果我的願望就是這個,給了我我就再沒有遺憾,那麼她給我,她說,她不知道我們說的那些情啊愛的,她知道的,只有這最初的本能,男女在一起,爲了延續後代那最本能的快活,所以,她給了我,給了我替我生育孩子的機會。”
“可是……”林朝又只出了兩字,後面那句,你們那種做法能懷上孩子?給嚥了回去。
老酒爽快的笑了兩聲,道:“那只是你看到的而已,狂徒喜歡玩花樣,她喜歡,我便也喜歡,說實話,這麼被她操,感覺還真不錯,很爽,不信,你可以找祭女試試!”
見他臉色一僵,老酒笑了兩聲,轉頭看向院子裡種的合歡樹,道:“合歡合歡,合在一起就是快活就成,別的,有什麼好在乎的。”
“不留遺憾……”林朝喃喃自語般的輕聲道。
“嗯,沒有遺憾了,便是讓我現在就死了,我也沒有什麼不捨的,我喜歡了一個人,她也喜歡我,我們在一起魚水交歡,也許我死後,她用不了幾日就會忘了我,那也沒關係。”老酒輕聲說着,欣然一笑,道:“此時我在她心中,就可以了。”
一日便是一生,擁有就是永恆,人生短暫,哪有那麼多時間去糾結得失,等你想完了,早就已經失去了……
看着林朝,老酒心裡的話並未說出來。
和他不同,林朝雖然不說,他也知道,他身上揹負着一些不爲人知的東西,所以,明明已經那麼深愛了,他卻還在猶豫,甚至……退縮……
可是,蕭凌風和狂徒本質上是一樣的,她們不會爲任何人停留和等待,她們只會將心放在喜歡她們的人身上,爲此,送上性命都無所謂。
風一樣自由,火一樣炙熱,那麼耀眼的女人……
錯過,就是一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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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們,多給評多給推!錯過就是一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