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組的冰球賽,只有一場,時長三刻鐘,還是參加接力賽的那些人,不過先前的對手,有的成了隊友,而先前的隊友,有的卻成了對手。
球都是藤球,姑娘們用的藤球上繫了綵帶,男子的沒有;姑娘們用手接球,男子用棍棒擊球;姑娘們是三人爲一隊,男子是六人爲一隊。
男子之間的比賽要比姑娘家的激烈,被冰刀劃出來、被冰棍擊打出來的冰渣四處飛濺,與隊友們呵出的熱氣,形成了一團團霧氣。姚敦臹左突右衝,一下一下擊打着藤球,在隊友的配合下,很快攻進了一球。
姚心蘿高興地歡呼,高樂靈噘着嘴,問道:“心兒,我現在該怎麼辦?”
“什麼怎麼辦?”姚心蘿不解地笑問道。
“我六哥和你四哥不是一隊啦!我好爲難。”高樂靈憤憤地道。
“你有什麼爲難的,我才爲難。”蕭詠絮嘴噘得更長,“你們各自爲各自的哥哥喊,哪我呢?我到底是幫心兒,還是幫你?幫你還是幫心兒?”
“對哦,你幫誰?我還是心兒?”高樂靈問道。
“我就是不知道,好爲難。”蕭詠絮愁皺苦臉,順得哥情失嫂意,高六哥和姚四哥是壞蛋,爲什麼不在一隊?
“沒有什麼好爲難的,小事一樁,你隨便幫誰都行。”姚心蘿笑道。
“這怎麼隨便啊?他們都不是一隊的。”蕭詠絮不停地擰花球上的綵帶。
姚心蘿見她很在意這事,眸光流轉,笑道:“要不你幫十皇子好了。”
“爲什麼?”蕭詠絮不解地問道。
“你們都姓蕭呀。”姚心蘿笑道。
蕭詠絮展眉笑道:“對哦,心兒最聰明,解決我的難題了。”
難題解決了,三人繼續觀看,高樂靈的六哥高晉丘那方已攻進一球。兩方處膠着狀態,這邊攻進一球,那邊立刻還一球。
三刻鐘比賽結束,高晉丘這方勝了。姚心蘿笑道:“我輸了,四哥哥也輸,這樣誰也不笑話誰。”
“那我輸了,我六哥勝,他會笑話我的。”高樂靈苦着臉道。
“我隨口一句,你六哥不會笑話你的。好了,我要去做準備了。”姚心蘿滑冰技巧和穩定性是三人中最好的,第三場比障礙賽,是由她上場。比完第三場,女子冰嬉就結束了,她也不需要再防備。
參加比賽的人男女共計二十六人,女子十人,男子十六人,是混合在一起的,姚心蘿是第十六個出場。姚敦臹因爲上場太積極,氣力消耗太大,沒有參加這一場。
“妹妹,努力爭取拿前三。”姚敦臹過來爲她打氣。
“好。”姚心蘿大聲應道。
蕭濰就站在不遠處,看到她如花笑靨,輕笑了一聲,就算她沒有顯赫的家世,就她這樣容貌,相信沒有那個男人不想將她收入私房的,着意寵愛的。
寶屏公主是第十四個出場的,前面都很順利,她在最後一個障礙時,連續兩次從斜坡上倒退回去,第三次才勉強滑了上去,衝到高處,一個旋身,落到指定的位置,但是寶屏公主沒能站穩,摔倒在冰面上。
站在高臺上觀看的評判,將旗子交叉放在胸前,表示她沒有成功。坐在看觀上的三位評判看了,微微點頭。
第十五個出場的是李貴嬪兄長的兒子,他滑得還不錯,不過到最後,功虧一簣,打了踉蹌,險些從圈裡滑出去。
輪到到姚心蘿上場了,她一身紅衣,站在白皚皚的冰面上,嫋嫋婷婷,風姿綽約,十分耀眼奪目。
“哐”鑼鼓敲響,姚心蘿滑了出去,順利地繞過第一個木樁,滑上低矮的小冰坡,一個跳躍,越過那一小段的沙坑。繞過第二個木樁,提起右腿,從兩個冰堆中間,單腿滑過。
姚心蘿姿勢優美地滑過各種障礙,眼見着她一氣呵成地衝上了最後一個大冰坡,站在高臺上的評判,卻駭然發現那個落點開裂了,大聲喊道:“不好,冰面裂開了。”
其實他不喊,觀看的人羣也注意到了。可此時姚心蘿已從高臺上衝了出去,人在半空中,她掉進冰窟是可以預見的。
寶屏公主脣邊閃過一抹詭異的笑容。
這麼冷的天,掉到冰水裡,不死也要沒有半條命。韓氏大驚失色,慘聲喊道:“囡囡!”全身無力癱倒在椅子,眼淚奪眶而出。
柳氏也呆住了,怎麼會這樣?姚敦臸已然衝了出去。
姚訓錚驚得站了起來,全然忘記他還在駕前。聖上也受驚地張大了嘴,並不怪罪姚訓錚此時的失禮,憂心忡忡皺緊了雙眉。他是知道羅太后是多麼看重姚心蘿的,若是姚心蘿因此丟了性命,羅太后必定受不了這個打擊。
“妹妹!妹妹!”姚敦臹滑了出去,可是距離太遠,就算他兩肋生翼,也救不了姚心蘿。
他身邊兩個好友,連忙抓住他,“敦臹不能過去,太危險。”
“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救我妹妹,你們放開我。”姚敦臹掙扎道。
“心兒。”蕭詠絮和高樂靈看到出了意外,也恨不得衝上去所姚心蘿救下來,可同樣也被人攔住了。
羅素約看到姚心蘿出了危險,眼中閃過一抹複雜的神色。
“昭和妹……”平良郡主堅持要來看冰嬉,吳王妃拗不過她,陪她前來觀看。前面姚心蘿表現的很好,平良郡主十分高興和激動,彷彿她也參與了。
現在姚心蘿出了危險,她一着急,一口氣沒上來,昏厥了過去,把吳王妃嚇得連聲大喊道:“太醫,快去請太醫。平良,平良啊。”
看觀臺上已是一片混亂,但都只過是片刻的事,姚心蘿也聽到了評判的喊聲,心下明白,這纔是最後的殺招,好狠的手段,不弄死她,誓不罷休啊!
姚心蘿抽出了纏在腰間的鞭子,在快要落地那一刻,用力揮出,鞭子纏在了旁邊的柱子。借力使力,這樣一來,姚心蘿就沒有直接掉進冰窟裡,而是摔在了冰窟的旁邊,只有一隻左腳落在冰窟裡。
冰水瞬間浸進了鞋子裡,冰冷刺骨,姚心蘿被凍得打了個哆嗦,心裡一陣後怕,她要是整個人掉進去,必死無疑。
“母親,母親,妹妹沒有掉下,沒有掉下去。”柳氏激動地喊道。
聽到這呼喊聲,那些不忍看的貴婦人睜看了雙眼,冰面上,一個小小的人兒趴在那兒,四周空無一人,只有堅硬的冰塊,在她身後還有一個大大的冰窟,給人一種孤苦無依的感覺。
“快快,快去救人。”聖上大聲道。
“萬歲爺,恐怕不行,冰面已裂,太多人上去,只怕會讓冰裂得更快,不但救不回昭和縣主,救她的人,也會掉進冰水之中去。”評判之一勸阻道。
冬林聽這話及時止住了腳步,她死不要緊,她不能連累姑娘。
“那現在怎麼辦?”姚訓錚急聲問道。
“只能看昭和縣主自己了。”評判低下頭道。
姚心蘿趴在冰面上,喘了幾品粗氣,左腳雖已從冰窟裡出來了,可已經凍麻了,而且她也不敢站立起來,現在這個情況,她怕她控制不住冰鞋,滑動進來,直接掉冰窟裡去。
姚心蘿抓住鞭子,一點點往柱子邊挪動。柱子是五天前就立在那兒的,被冰凍得十分結實,姚心蘿不擔心柱子會被她扯倒。
觀看臺上,衆人都不敢出聲,都緊張地注視着姚心蘿。蕭瀧是懊惱不已,他光盯着蕭源,卻不想蕭源沒有異動,被人盯着蕭濰,也沒異動,可是姚心蘿卻出事了,終究是誰動的手?被他查出是誰搞得鬼,他絕對讓那人生不如死。
幾位太醫就在旁邊,一請就過來,給平良郡主紮了幾針,她就醒了過來。平良郡主不敢看,眼淚汪汪地問吳王妃,“昭和妹妹救上來沒有?”
“昭和沒事,她還在冰面上,你看。”吳王妃摟着她,指給她看。
平良郡主順着她所指,看了過去,姚心蘿已經挪到了木柱邊了,扶着木柱緩緩地站了起來,心中頓時大安,臉上恢復了點血色。吳王妃看她這樣,隱隱有些擔憂,她和姚心蘿相交尚淺,她就對姚心蘿如此上心,倘若是姚心蘿不能回報相等的情意,於她非好事。
姚心蘿用盡全身的力氣,才挪到木柱上,因抓住鞭子過於用力,而鞭身是用麻繩製作,十分粗礪。她又養得極嬌嫩,平時練鞭時,都是戴着特製的手套,今天她並沒打算與人揮鞭,進宮時戴得是保暖兔絨手套。如今手套已被鞭身磨破,手心也被磨破,血流了出來,浸染上了手套,鞭身上也留下了斑斑血跡。
姚心蘿抱着柱子,全身顫抖,又痛又冷。是誰?究竟是誰要置她於死地?她自問沒有把人往死裡得罪過,也沒做過囂張跋扈的事,何至落到如此境地?
“現在是否可以過去救人?”姚訓錚急得眼睛充血,哪還有半點上朝時,那沉穩的姿態?他現在就是一個擔心女兒的,可又使不上勁的父親,眼睜睜看着女兒處於危險之中。
那位評判剛要說話,就聽到一陣嘩啦的聲響,定睛一看,姚心蘿身後的冰面又塌掉一大塊。評判搖頭道:“不行。”
“想點辦法想點辦法,不能這樣光看着。”聖上急聲道。
姚心蘿抱着柱子在積攢力氣,回頭看着塌陷的冰面,她知道沒人能過來幫她,她只能靠自己,只要她能離這裡遠點,她就能得救了,可是她不敢動。
“萬歲爺,可以劃冰船過去。”袁書月大聲道。
這是一個好法子,坐在船上,就算冰全裂了,船在水中,也能確保無恙。
聖上大聲道:“快去把船擡過來。”
瀲灩宮因在太液池旁,爲了方便,在後殿的雜房內就擺着數條小船,侍衛們很快就把船擡來了。
救妹妹的事,姚敦臸和姚敦臹不願假手於人,兩人都上了船。見姚訓錚和韓氏並不阻止兄弟倆以身涉險,便知姚心蘿在家中,是如何得寵。而兄弟爲了救妹妹不怕危險,亦可知他們兄妹情深。有心思深得人,又開始盤算起姚心蘿的價值。
袁書月指點他們,在船頭和船尾都繫上長長的繩子,人在兩頭,以拉扯的方法,將船靠向姚心蘿。冰沒有完全裂開,船劃不過去,只有這樣才能讓船過去。
“妹妹,你別怕,二哥和四哥來救你了。”姚敦臹大聲喊道。
姚心蘿已沒有力氣呼喊,又驚又怕,她已消耗太多,雙眼朦朧,看得清遠處的人,聽到聲音,低低地喚道:“二哥哥,四哥哥。”
橫向拉扯,靠得是人力,船行進得不快。韓氏看得心急如焚,雙手絞在一起,指節泛白。咔嚓,冰還再繼續裂。姚敦臸皺眉,這情況有些不對勁,年年宮裡都舉辦冰嬉會,從來沒有出現過這種情形。
在侍衛和內侍的拉扯下,船終於慢慢地靠近了姚心蘿,離她只有咫尺之遙,伸手就能抓住她。姚家兄弟同時出手抓住了姚心蘿手臂,發現她緊緊抱着柱子不鬆手,目光渙散。
“妹妹,鬆開柱子。二哥來了,你不會有事的。妹妹,乖,放手,放手。”姚敦臸眼中滿是心疼,他嬌養的妹妹,居然遭了這麼大的罪。
姚心蘿聽到熟悉的聲音,下意識地鬆開了手,姚家兄弟順利地將她救上了船。
“二哥,妹妹的手受傷了。”姚敦臹一眼就看到染紅的手套。冰面上也殘留着血色,和融化的冰混在一起,擴散開來,很大的一片,觸目驚心。
“別碰妹妹的手。”姚敦臸怕姚敦臹魯莽行事,讓姚心蘿傷上添傷,阻止他去察看,“快把船拉回去。”
在侍衛和內侍的合力拉扯下,回到了安全地帶。姚心蘿脫了險,寶屏公主眼中閃過一抹失望,這個姚心蘿命還真硬,這樣都死不了。
忠勇候夫人怔怔地看着這幕,喃喃自語道:“上天垂憐,失而復得。可我的女兒,上天爲什麼不庇護,讓她小小年紀就走了,讓我白髮人送黑髮人,爲什麼?這是爲什麼?”
無人聽到她的話,大家的注意力都在姚心蘿那邊。韓氏已從看臺上跑了下來,撲上去一把將姚心蘿抱進懷裡,哭喊道:“囡囡,囡囡。”
姚心蘿被包裹在厚實的斗篷裡,身子暖了過來,恢復了神智,亦哭喊道:“娘!娘!”
“囡囡,孃的乖女兒啊,你可把娘嚇壞了,囡囡啊,我的囡囡。”韓氏的眼淚止都止住,端莊大方的貴夫人,第一次在這麼多人面前,如此失態。
“母親,妹妹的手受傷了,得快請太醫給妹妹看看。”姚敦臸不能讓母女就這樣抱着哭,忙道。
“受傷了,囡囡受傷了。”韓氏稍微拉開兩人的距離,果然看到染血的手套,“太醫,太醫在哪?”
“母親,這裡施展不開,讓我抱妹妹到看臺上去。”姚敦臸道。
韓氏伸手想把姚心蘿抱起來,可是姚心蘿已長大,她又嚇得手腳無力,那裡抱得起來。
“娘,讓二哥哥抱我吧。”姚心蘿抽抽鼻子,“娘,我把您衣裳弄髒了。”
“傻丫頭,衣裳髒了就髒了,不用管它。”韓氏抹着淚,站起身,讓姚敦臸去抱姚心蘿。
姚敦臸抱着姚心蘿往觀看臺來,韓氏、姚敦臹等人跟在後面。經過休息區,換下冰鞋的蕭詠絮和高樂靈跑了過來,“心兒心兒。”
“我沒事了,你們不用擔心。”姚心蘿看着紅着眼睛的好友,淺淺地笑道。
姚敦臸將姚心蘿抱上了觀看臺,姚訓錚和柳氏都圍了過來,給平良郡主扎針的太醫沒有離開,不用人喚,就主動走了過去。
“心兒,你還好吧?”羅素約過來問道。
“我還好。”姚心蘿對她笑了笑。
“敦臸,將昭和抱去暖閣裡。”聖上走過來道。
“謝皇上。”姚敦臸依言行事。
“無關之人,不必進去了。”聖上看着跟在後面的一堆人,沉聲道。
進到暖閣的只有姚家人和太醫,其他人都在外面站着。
姚心蘿坐在榻上,攤開雙手給太醫看,冬林和冬桔幫她解手套,疼得她嘴角直抽抽。
“輕點,輕點,別弄痛姑娘。”韓氏心疼地道。
“娘,沒事,不痛的。”姚心蘿安撫她道,眸中一片清冷,痛總比死好。
太醫給姚心蘿看了傷勢,診了脈,幫姚心蘿上好藥,轉身對姚訓錚和韓氏行禮道:“節世子爺、夫人,縣主的傷無大礙,最近不要吃味重的東西,免得留疤,頭幾日,也不要沾水。縣主在冰上的時間太長,體內有寒氣,要喝三劑的驅寒湯。”
“有勞陳太醫。”姚訓錚客氣地道。
姚敦臸送陳太醫出去,隨手將一袋銀子塞給他,“家父心牽家妹,聖上那,就請大人回稟了。”
陳太醫將銀子塞進袖袋,會意地笑了笑。
醫女趕來了,陳太醫的年紀雖與姚訓錚相仿,但姚心蘿的腳,還是不能給他這個外男看。
陳太醫出了房間,去面聖,姚心蘿的情況,稍微誇大了些許,外傷不好擴大,都看得到,如是拿體內的寒氣作了一番文章。
暖閣內,醫女用剪刀將冰鞋剪開,小心地褪下她腳上的襪子,就看到一隻被凍得痛紅的腳。
看着昔日白嫩如玉的腳,變成了這副模樣,韓氏和柳氏忍不住心疼地又掉起了眼淚。腳已被凍得麻木,姚心蘿已沒什麼感覺,道:“娘,二嫂嫂,我腳不痛,你們別哭。”
“我的兒,今兒是遭大罪了。”韓氏看着姚心蘿包成糉子狀的雙手,眼淚止都止不住。
“娘,您別哭了,女兒沒事。”姚心蘿已經心力交瘁,可一向鎮定自若的母親,因險些失去她,變得極其脆弱。
“夫人,讓醫女給囡囡上藥吧。”姚訓錚上將把韓氏半摟半抱地扯開。
“昭和在哪裡?”門外傳來了羅太后着急地聲音,瀲灩宮發生的事,經過這麼長時間,終於傳到了羅太后耳中。
韓氏趕緊把暖閣的門打開,去迎羅太后進來。
羅太后進門看姚心蘿那慘樣,亦是紅了眼眶,將姚心蘿摟進懷裡,扭頭對聖上道:“冰嬉會年年都辦,從來沒出這種事,今年的雪比往年還下得早,冰凍得比往年還結實,怎麼會出現這樣的事?皇上得好好查查,可不能讓昭和就這樣替旁人受罪。”
“母后說得是,兒子會讓人去查的。”聖上也有些懷疑這冰裂的不對,經羅太后提醒,愈加的往深想。姚心蘿不過是閨中嬌女,這事不可能是針對她的,那麼針對的是樑國公府?還是他這位天子?
今天是萬壽節,若姚心蘿命喪冰窟,他的生辰,她的死忌,這未免也太晦氣了。於是聖上覺得這事,是針對他的。聖上腦子飛快運轉,這事會是誰做的?誰會在這事上得到好處?
冰面裂開,姚心蘿險些沒了命,這冰嬉會自然開不下去了,聖上讓衆人退宮回家。羅太后原是打算留姚心蘿在宮裡養傷的,姚心蘿卻拉着她的衣襟道:“皇祖母,我害怕。”
她在宮裡遭了這麼大的罪,留在宮裡,的確會不安,羅太后不再留她。姚心蘿的腳沒法走路,坐着軟轎,被擡出了宮的。
國公爺得知孫女出了事,聽到他們回來,就坐在院子裡等着,看着被擡回來的孫女一身狼狽,頓時怒了,衝着姚訓錚就吼,“你怎麼做老子的?連女兒都護不住,要你有何用?”
姚心蘿目光掃了一下在場的人,“祖父,這事不怪爹爹。祖父,囡囡好冷,讓囡囡換身衣裳,等會再說好不好?”
“好好好。”國公爺心裡明白,小孫女是有要緊話說。
姚心蘿被擡進了內室換衣裳,國公爺把不相干的人打發走,和姚訓錚、韓氏、姚敦臸兄弟在廳裡等着,柳氏回暄爽居照看淘兒了。姚訓錚把宮裡發生的事,完整的敘說了一遍。國公爺捋着鬍子,面色沉凝,一言不發。
一刻鐘後,姚心蘿換了乾淨的衣裳,被擡了出來,“祖父、爹、娘、二哥哥、四哥哥。”
“囡囡,你有什麼要說的?”國公爺直接問道。
姚心蘿把去福壽宮,被蕭淵攔轎的事以及搶花球時,寶屏公主說的話一一說了出來,道:“所以我纔會找出鞭子纏在腰上,以做防備。”
“你這孩子,實在是太膽大了,既然知道有人會算計你,你就該與爹孃知會一聲啊。”韓氏皺眉道。
“囡囡,你覺得會是誰做的?”國公爺問道。
姚心蘿眸色微沉,道:“囡囡覺得寶屏公主的可能性比較大。”
國公爺眯起了眼,“囡囡好好養傷,不要多想,這事祖父會去辦的。”
“是。”姚心蘿乖巧地應了。
國公爺要查,宮裡也在查,姚心蘿撒手不管事,每天吃好喝好,和來看來她的姐妹、好友說笑解悶,逗逗會牙牙學語的小侄兒,日子過得飛快。
臘月十六是蕭淵十歲的生辰,姚心蘿沒有去,就算她想去,傷成這樣也去不了,何況她也不想去,當然人不到禮還是要到的。
冰嬉會的事,經過幾天密集調查和審問,抓住了三個可疑的人,一個太監和兩名宮女,這個太監就是負責第三場障礙賽抽籤的。也就是說,姚心蘿抽到的籤號,是刻意安排的。
兩名宮女有一個是在章皇后的關睢宮當差,另一個是在李貴嬪的芳寧宮當差。
牽扯到了後宮的主子,國公府這邊的暗梢按兵不動,靜觀其變。禁宮尉將人帶去慎刑司,一番嚴刑拷打後,三人都扛不住招供了。在章皇后宮裡當差的宮女,是李貴嬪安插進去的。
李貴嬪的侄兒亦是已故李淑妃的侄兒,六皇子蕭渡的表弟,是他從宮外帶進了融冰粉和硝鹽,將粉和鹽藏在他的冰鞋和寶屏公主的冰鞋上,這才造成冰面的開裂和融化。
聖上看着廷尉交來的供詞,皺緊了眉,就因爲羅太后疼愛姚心蘿,李貴嬪眼紅,想要除掉她,讓寶屏公主取而代之。這份供詞,聖上不信,宮中可不是隻有寶屏公主,宮外羅家還有嫡出的姑娘,宗室裡也有嫡出的姑娘,羅太后的選擇多得是,未必會選擇寶屏公主,李貴嬪這麼做,難道就不怕爲他人做嫁衣?
聖上沉思片刻,道:“重新寫一份,幕後之人改成寶屏公主。”
廷尉震驚地擡起頭看了聖上一眼,又趕緊把頭低了下去,虎毒尚且不食子,皇上卻……
廷尉打了個寒顫,不敢再想下去,老老實實地抄了一份。聖上屏退他之後,拿着供詞去了芳寧宮。進了宮,內侍向內通報,李貴嬪和寶屏公主急急忙忙地從裡面迎了出來。
“寶屏也在。”聖上注意到李貴嬪眼中的那抹探究,還看到寶屏公主眼睛紅腫,上了粉的左臉上似乎有掌摑的痕跡,看到這事,與她們母女脫不了干係,那份改得供詞,怕是歪打正着。
“母妃有些咳嗽,女兒擔心母妃的身體,過來看望母妃。”寶屏公主解釋原因,亦表明自己的孝順。
聖上勾勾脣角,是孝順還是在商量對策,還有待商榷,“外面冷,進去吧。”
------題外話------
我是一次更七千好呢?還是一次三千,一日兩更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