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哥,你說,我剛來府上,是不是該和各崗位的管事見見啊?人家辛苦爲我們服務,我這個女主人是不是得有個態度啊?”蘭兮坐在那兒問趙龍。
蘭兮吃飽了飯,纔開始環顧一下這餐廳。房間很大,佈置也很高檔,但是和爺爺山上的大餐廳風格不同。爺爺那裡是清淡素雅,這裡卻有一派軍隊的威嚴,即使是家人吃飯的地方,也透着一股“兵氣”。
“夫人想得周到,我都從來沒想過慰勞他們。你提醒我了,今天就以夫人的名義,晚飯時全府人一同舉辦酒會,歡迎女主人回府!”趙龍笑着說。
“噓,別說歡迎我,就說我要慰勞大夥。你平時忙,照顧不到還情有可原,這回有媳婦了,得替你多操心想着了,讓他們看到希望。”蘭兮說。
蘭兮心裡還有另一半話不能對他講。萬一那馬潮強把妹妹嫁過來,以那馬家的出身,未必肯來做小。自己來這兒一切都是“假冒”的,假冒的劉蘭芝、假冒的王爺孫女,怎能和那幾代貴族的馬家小姐相比呢?
不過,郡主的封號是王爺專爲她請來的,這回的從一品‘右軍師將軍’也是任命給她蘭兮的。還有,自己嫁給五哥,也是以自己親自的身份,不是替身。唉,弄不好,就得弄個“鵝黃女嬰”“兩頭大”。她要先佔據天時,搶先搞定這些將軍府的人,到時候好更維護她!
蘭兮讓趙龍先帶她在廚房和餐廳轉轉,看看自己的家是什麼樣子。各崗位的用人很多都是將軍府的老人,這回府中第一次有了女主人,早就緊張得很,從蘭兮來之前就小心謹慎的,生怕這位郡主夫人是個刁蠻的主子,日後難伺候。
蘭兮笑呵呵地四處轉轉,隨口問幾句“累不累”“年紀多大”“老家在那兒”“都有什麼親人”之類的關心、體恤的話,下人們逐漸放鬆了精神,覺得這位夫人還真是和善,以後府中也有了主心骨了。
趙龍陪蘭兮正轉着,勤務兵又來報:“關將軍來訪,已經讓進客廳了。”
兩個人相視一笑。“夫人真比諸葛良更加神機妙算,不該叫你‘女諸葛’,該叫他‘男蘭兮’纔對。”趙龍說着,挽着蘭兮的手一起去了客廳。
用人已經上來好茶,三人寒暄一番落座。關禹先向蘭兮和趙龍講了今天他和張方去見大哥劉玄的情形。
趙龍和關禹、張方在外面等到蘭兮後,關禹本來想向蘭兮寒暄幾句,但看到趙龍無視他與張方,徑直上去拉住蘭兮的手的親熱樣子,就覺得有點兒尷尬,於是和張方互遞顏色,匆匆進了後殿。
一路上,張方就跟關禹說:“二哥,你看子云,娶了媳婦後變化真不小,也不像以前那樣見到女的就臉紅了。這當着咱哥倆的面就和媳婦黏黏糊糊的,咋都想不到過去那個當着咱面兒不穿上衣都害羞的小白臉了!”
“郡主的確值得子云珍惜。”關禹對張方說。
“可是,我聽說那馬潮的妹妹非子云不嫁呢!馬潮決定投奔大哥,也和他那妹子天天磨他有關吧?”張方一向消息比別人靈通。
“什麼?馬潮要來投奔咱們了?這是好事啊。大哥又多了一員猛將,太好了!”關禹聽到的重點是這個。他雖心裡對人們讚揚馬潮的本事高強很是不屑,但對於大哥的江山,多一個人才總是值得慶賀的。
兄弟倆一同進後殿,劉玄高興地站起來抱住兩個人的肩膀。
“二弟、三弟,想死大哥了!”劉玄還特意誇張地擦了一下眼角。
諸葛良也上前打過招呼,然後先下去了。
“大哥,聽說您封了子云的媳婦當女軍師了?”關禹想幫蘭兮說句話,他覺得自己在大哥面前說話還是有分量的。他一是想還蘭兮幫過他的人情,另外他也的確認爲蘭兮郡主這人不錯,不想一個女子家太過辛勞了。
“你們在外面見到子云了吧?他是不是捨不得媳婦勞累啊?”劉玄笑着說,“朕也沒想真勞動侄女幹多麼多,朕是想用她留着子云在身邊保護朕。”
“大哥的意思,不是爲了加封郡主本身?”關禹疑惑地問。
“子云他早就羨慕二弟、三弟獨挑大樑出外領兵作戰,以他的本事,也是應該的。可是他若走了,兄長我的安危靠誰?何人還能讓我如此安心?總不能放走個子雲,再調回你二人中的一個吧!”劉玄與這兩位兄弟還是更貼心的。
“哦,大哥深謀遠慮,大哥英明!”張方讚歎着。
關禹也說:“原來如此,大哥名爲重用郡主,實則留住子云,一箭雙鵰,是在是高啊!”
“大哥我的這位侄女的確才智過人,頗有她那王爺祖父當年的風采。我也的確想封她官,給朝中做些事,但是又怕軍師多心,所以只給她個名分,給她待遇,但不會讓她管太多實質的事,也沒給她什麼具體的任務。”劉玄說。
“是啊!再能也是個女流之輩。”張方說,“她能給子云兄弟管好家纔是正經!”
“三弟,你這怎麼和剛纔對子云說的截然不同啊!”關禹揭穿了他,“你剛剛在外面還對子云說,他的媳婦就適合做官、幹大事,不能圈在家裡生孩子的。”
“嘿嘿,我這不是跟郡主她本人學的嘛,見啥人說啥話。”張方的確是粗中有細,很會看人。
蘭兮的確有點兒這等小聰明,喜歡見啥人說啥話,放在現代就叫高情商。但是蘭兮內心是很善良的,會說話讓人舒服不假,但是她從不害人。
“兄長我如此高擡郡主,也還爲一件難辦的事。正好二位兄弟來,想請你們幫爲兄分憂。”劉玄說,“那西涼馬潮已經投我蜀國,人近日就到。這是件大好事。可他那妹子,聽聞也是一員猛將,女中英豪。十七八歲的大姑娘了,一直未嫁,非要等子云,說是做小也行。”
“可是,子云他似乎除了郡主,誰都看不上眼啊!”關禹和張方都說。關禹是早與蘭兮有交情,非常瞭解。張方和蘭兮雖接觸不多,但也看出子云對蘭兮的鐘情迷戀了。
“爲兄我豈能看不出?若是直接找子云說,怕是我親自出面,他都未必給面子呢!所以我是想,先給郡主封官,激起她對蜀國大業的責任感,還讓她感激我這個皇叔對她的重視,接下來,再去求她以大局爲重,爲了籠絡降將而委屈她替夫納妾,她會不給我這個皇叔面子嗎?”劉玄狡猾地笑着說。
“大哥英明!”張方又豎起了大拇指。
這回,關禹可沒跟着附和。
從劉玄那兒出來,關禹回府匆忙吃過中飯,就急着來趙龍府,就是爲了幫幫蘭兮。他先向趙龍和蘭兮簡單介紹了一些別的情況,然後問趙龍:“子云,爲兄想和郡主單獨聊幾句,可否允許啊?”
趙龍心裡當然有疑惑,但是不可能不允許,於是客氣地出去了。
“關將軍支出子云,是有什麼事單獨對我說吧?”蘭兮微微抱拳,知道關禹是來向她示好。上次自己幫焦仲卿娶美嬋,卻客觀上也幫關禹處理了殺死新娘的麻煩,他心裡感激着自己。
“郡主,關某一直想當面感謝上次郡主幫我的情誼,但是今天還來不及說這個。我是要避開子云,告訴郡主可能遇到了一個麻煩。”關禹抓緊時間說最重要的內容。
“哦?什麼麻煩?快告訴我。”蘭兮說。她還不知道關禹也知道了馬潮妹妹的事,因爲她都不確定那是後人的杜撰娛樂還是確有真事。剛纔劉玄同她和諸葛良議事也只說起馬潮,並沒說他有妹妹。
“有員武將叫馬潮,郡主也許聽說過。但我不是說他,而是他的妹子。這個女子出身名門,父兄待她如珍寶,極其嬌寵。這女子武功高強,人也貌美。心高氣傲,無人與之匹配。如今隨她兄長投奔我朝,爲的是嫁給子云。”關禹挑主要信息,一口氣告訴了蘭兮。
果然有真事?蘭兮擔心的也正是此事。本來還僥倖地盼着那只是後人的八卦杜撰,現在看來是擺在眼前的嚴峻現實了!那可怎麼辦?這說話間看來就要火燒眉毛了!
關禹特意來告訴她消息,還支出去趙龍,看來關禹對她真挺夠意思。於是她就說:“二哥,那我該怎麼辦?”
蘭兮改口叫二哥,是真心感謝他,想求他幫自己。他是劉玄最信任的兄弟,說話一定最有分量。
“郡主啊,我也不知道該咋辦。主公要是直接找子云,子云都會斷然拒絕。可主公這次名義上封你高官,實際卻是做個姿態,爲了接下來逼你答應給子云納妾。”關禹着急地說。
“天啊!太陰損了!”蘭兮心裡想着,就說出了口,把關禹驚了一跳。
“郡主,小聲點兒!”關禹提醒她。那是主公,豈能這樣罵得?
“二哥,您說,我要是抗旨呢?他會殺了我嗎?”蘭兮的想法很大膽,也是想從關禹口中再多瞭解一些劉玄的處世風格。儘管史上都說他是位溫和的君主,但也並非沒有隨意殺人的暴虐一面。
“郡主身份尊貴,殺頭應該不至於吧?但是抗旨畢竟是下策。”關禹說。
蘭兮也只是說說,她知道,必須要想出一個可行的策略,阻止劉玄逼她就範。
“謝謝你,二哥,有你關心幫助,蘭兮就不是孤軍奮戰,總會有辦法的。”蘭兮起身行了個大禮,雖然關禹不像諸葛良愛好這些,但蘭兮是真心地感謝。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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