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帶傷逃走,趙龍問岳母要不要追?岳母說:“不用了,免得在我府上再出事端惹人議論。姑爺難得來一趟,連頓飯也沒吃安生,酒更是沒喝好。”
趙龍說:“吃喝都好,謝謝岳母大人熱情款待。今天岳母也受驚了,就早些休息吧。對了,王爺離開這裡是直接回山上了,還是又去打聽金釵的下落了?”
劉母說:“讓這個林管家給鬧的,差點兒忘了告訴姑爺,金釵讓蘭芝她哥哥找到了,已經送到山上去了,王爺也已經回去了。”
子云終於可以放心了,金釵回到了自己人手裡,那龐刺史的陰險計劃就落空了。等一會告辭回了太守府,去稟告父親也早放心。
子云很想去山上看看蘭兮。出來有半個多月了,真是非常想念她。那次匆忙派人給她送去小紅馬,還囑咐她不許自己騎,她肯定早就着急等我去教她了。
這段時間太忙太累了,幾乎都沒睡過一個囫圇覺,實在太困時,就趴在馬背上眯一會兒。那天回父親這裡,好不容易睡了一宿整覺,就夢見了她。
夢裡,蘭芝看着他笑,臉粉嫩得像朵桃花一般,還說要給他彈箜篌。今天吃飯時還聽岳母說,蘭芝15歲就會彈箜篌。這次見了面,一定要讓她彈一曲給我聽。可是,今晚還不能去,剛回府來就走,父母一定會傷心的,就先在府中睡一夜明早再說吧。
又是一夜的相思。第二天天剛亮,趙龍就騎上馬出發了。一路飛奔,跑了大半日就到了。好馬就是快。趙龍把大白馬一拴,就有人迎了上來:“五公子,王爺在書房等您呢。”
哎喲,王爺又算出我今天能來了!好吧,還得再等會兒才能見到心上人。
“王爺,聽說金釵讓蘭芝她哥找到了?”趙龍一進門便說。
“是,已經送回來了,這回都可以放心了。知道你着急見她,快去吧。這回多住幾日,我已經吩咐人往蘭芝屋裡給你送去被子了。”王爺笑眯眯地說。
“王爺,我還是住您這邊兒吧,我,我和蘭芝,還沒圓房。”趙龍不好意思地說。
“什麼?傻小子,我這兒還等着抱曾外孫呢!你呀,就知道天天瞎忙!”王爺用手指點了點趙龍的腦袋。
“王爺,我是想,我這一天的四處征戰,怕有個萬一,我不想留下一對孤兒寡母的。”趙龍是在找藉口。
“什麼?別人怕,你是誰啊?常勝將軍趙子云,誰死你都不能!不許胡說。這樣吧,我知道你今天會來,已經備下了酒菜,就今晚,爺爺給你們辦喜事。我看蘭芝那兒也還有好幾身沒上過身的新衣服,這就派人去幫她打扮。”說着,王爺就要叫人來安排。
趙龍趕忙起身攔住王爺,無奈說了實話:“王爺,其實是這樣。蘭芝她在新婚之夜自殺,就是因爲我進了洞房,就去掀她的蓋頭,她就死命地掙脫我,跑出去就跳了水池。唉,是我太心急了,惹惱了她。幸好救回來了,我答應過她,再也不心急,再不強迫她,等她自己願意的。不着急。”趙龍有點兒尷尬,也挺委屈。
“哦,這樣啊。我看她對你挺喜歡的了。”王爺小聲嘀咕了一句,“好吧,年輕人的事,自己把握吧。快去看看她吧。”
趙龍撒開退向後山奔去。王爺笑了。
“五哥,你回來了!想死我了!”蘭兮也一路飛奔朝他跑來。已經有下人過來告訴她五公子來了。
趙龍高興地抱起她,舉得老高,轉了一圈才放下。熱情地對她說:“蘭芝啊,我去看過岳母大人了,府中都好,你就放心吧。聽岳母說,你‘十三能織素,十四學裁衣,十五彈箜篌,十六誦詩書’,你是不是給我展示一番啊?”
“好啊,沒問題。”蘭兮其實都沒經過大腦,就答應了。她是見到五哥太興奮了,只顧得盯着五哥的臉,都沒挺清楚五哥說的什麼。
趙龍說:“這織素嘛,不用,你給焦母織得太多了,肯定都織傷了,往後我都不會讓你再織了;那裁衣嘛,也不用,我太守府要是得勞動少奶奶裁衣,得多讓人笑話;至於詩書嘛,我也見識過了,的確很有氣魄,我自嘆不如;只有這箜篌,我最想聽聽。”
彈箜篌?天啊!我連箜篌什麼樣都沒見過!蘭兮真是緊張了。五哥對我這麼好,提這麼點兒小小的要求都不滿足他,怎麼說得過去?可是,小時候只學過兩年鋼琴,鍵盤還可以,絃樂真是一竅不通,連吉他、優格里裡都彈不好,更別說什麼古樂了!
五哥見她有爲難,也有點兒奇怪,按說,這是最不爲難她的一個小要求了,根本就沒有想要爲難她。就問她:“怎麼了,蘭芝?我是看王爺的書房裡有一臺箜篌,想起昨天岳母還稱讚你彈得好,就想請你彈上一曲。如果不想彈,就不用了。”
五哥說話間,蘭兮已經爲自己想好了怎麼應對了。
“五哥啊,我一直都想爲你表演個節目,表達我對你的感情呢!只是我跳池後在水裡待的時間太長了,腦袋進水了,以前會的東西全都忘了。要不,我給你唱個歌代替,行嗎?”
“當然行啊,唱歌更好!謝謝你,蘭芝!你給我唱什麼歌啊?”趙龍見蘭芝這麼真誠,非常相信她,原來人的腦袋還能進水呢!
那時的人哪知道“腦袋進水”的含義呢,蘭兮不禁又有點兒小得意,這樣的小惡作劇,常常是她和五哥間獨有的感情調劑,她開心,五哥就幸福。
蘭兮看到山邊正盛開着一簇簇茂盛的蘆花,就想起了那首上次陪媽媽參加單位組織的活動,和媽媽一起合唱的那首好聽的民歌《蘆花》。
她想,這首歌詞裡面一點“政治敏感”的詞彙都沒有,既能表達感情,又沒有太暴露、太奔放的內容,含蓄而深情,就是被旁人聽了也沒關係,此刻唱給五哥正好適合,於是就放開喉嚨唱了起來:
“蘆花白,蘆花美,花絮滿天飛。千絲萬縷意綿綿,路上彩雲追。追過山,追過水,花飛爲了誰?大雁成行人雙對,相思花爲媒。情和愛,花爲媒,千里萬里夢相隨。莫忘故鄉秋光好,早戴紅花報春暉……”
歌聲隨着微風迴盪在山谷,真是太美妙了!
蘭兮隨媽媽,天生一副好嗓子,什麼歌都能唱。學校組織活動就唱主旋律的高難度歌曲,和同學出去k歌就唱流行的網絡歌曲。她願意爲五哥唱,唱出她對他的愛情,也唱出一個新時代少女對古代大英雄的崇敬和讚美。
趙龍聽得入神了。他聽懂了,這就是蘭芝對自己要表達的感情。蘭芝她也想念自己,愛自己。不過,他怎麼都想不到,蘭芝怎麼會唱這樣的歌兒?他從來沒聽過有誰這樣唱歌!他還以爲蘭芝會給他唱個小曲兒什麼的。
很多人聞聲都趕來聽,大夥都是從來沒聽過這樣的歌聲,真實好奇怪啊,但是卻真好聽!
王爺也聞聲過來了。
“剛纔是蘭芝在唱歌嗎?乖孫女哦,你唱的是什麼歌啊?”王爺笑呵呵地問她。
“爺爺,您怎麼來了?是不是我吵到您了?”蘭兮不好意思地說,“那首歌叫《蘆花》。”
“又是我孫女自己創作的吧?我孫女真了不起!蘭芝啊,哪天你把你寫的那首‘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金英雄’的詩詞填上曲兒,唱給爺爺聽。”王爺是認真地說,並沒有敲打她的意思。
“好嘞,爺爺!”不用等哪天,那首詩詞本來就有現成的歌,那不就是《三國演義》的主題歌嗎,正好唱給你們這些三國的人。
“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淘金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蘭兮就學着男中音的腔調,放開嗓音唱了起來。
趙龍又一次被震驚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