蘭兮看蘭芝的來信頃刻間變成了空白的稿紙,也嚇了一身冷汗,連早餐也沒心情吃了,還坐在被窩裡發愣,來人傳話,王爺請小姐到書房敘話。
蘭兮匆忙起牀,讓丫鬟幫她快點兒梳妝。丫鬟催她吃口早餐,她也沒來得及顧上吃,徑直就往前書房跑。
王爺笑眯眯地在等她:“乖孫女,來,給爺爺講講你的趙子云唄!”
王爺知道蘭兮的真實來歷後,總想找個時間聽蘭兮講講她所瞭解的“歷史”,而在王爺,則是“將來”。
王爺對時局有他自己的見解,經常思考這世界將會朝怎樣的方向發展。現在局勢錯綜複雜,誰都難以預料孰人可成大業?現在有了來自未來世界的“先知”,問問她,就能證實自己的見解到底如何。
蘭兮還沒喘勻氣:“哦,爺爺,子云,子云他今天一大早就下山辦事去了。我都沒起來送他,睡過頭了。”
蘭兮有點兒不好意思地回答道。沒等爺爺讓她,她就自己在爺爺對面的椅子上坐下了。
“哦,他下山我知道,所以找你來聊聊他。不能讓他知道咱爺倆在背後談論他,是吧?”王爺像個小孩子似的頑皮地笑着。
蘭兮顯然還沒有找到狀態,就說:“爺爺,我和子云相處得很好,您就放心吧!”
她以爲爺爺還是在擔心他倆的感情情況,就很大方地告訴爺爺,免得讓他老人家在惦記着。
王爺哈哈大笑:“我當然知道你們好,可好了!爺爺不是要問你這個。蘭兮啊,你不是知道歷史嗎,爺爺想聽聽,你們以後的人是怎麼評價趙龍,還有現在的這些風雲人物的?”
王爺是想先從趙子云開始,瞭解後世對當下這些大人物的評價,以及當今時局的發展情況。
哦,原來是這樣。蘭兮是瞭解歷史,但那都是描述趙雲趙子龍的。現在身邊這個人卻叫趙龍趙子云,不過那封神秘的來信應該就是諸葛亮寫的,說的子云應該也就是趙雲。好吧,就姑且把自己所瞭解的趙雲當做趙龍講給爺爺吧。
要談趙雲,蘭兮立刻變得精神百倍,那可是多少女性心中的偶像呢!只不過,她得小心翼翼地把這些名人的名字都“翻譯”成她當下所聽到的這些真人的頭上。
“趙龍,是三國中少有的幾位文武雙全的武將之一,單騎救主即是其能力真實的寫照!其謀略也相當了得,是劉玄最爲器重的大將。從事小心謹慎,人稱常勝將軍!《三國演義》溢美最多的人物恐怕就是趙龍了,他是後世人心目中完美的大英雄,更是多少少女的心中偶像!”蘭兮先做了個簡要的概括。
她又反過來問王爺:“爺爺,您聽說過‘一呂二趙三典韋,四關五馬六張方’的說法嗎?”
王爺當然沒聽過。“哦?快給爺爺講講聽聽!”
“爺爺,這是後世給這個時期的著名武將的排名。呂固天下無敵,排名第一,但是他死得早,和五哥交集並不多。更多的人是傾向趙龍最厲害的。”蘭兮自豪地說。
王爺也連連點頭。“蘭兮啊,把你知道的多和爺爺說一些,趙龍後來的前途怎麼樣呢?”
這是蘭兮不願意想到的。但是,也不該對爺爺隱瞞。
“爺爺,其實趙龍的地位,始終是不如關禹和張方的,甚至還低於馬潮。這也是後世千百年來爲人所不平、不解的。對此,書上有很多種說法,有說五哥不是劉玄舊部的,也有說他過於剛直不阿的,也有說諸葛良嫉妒他的。以前我也只是就歷史而論,可如今,我是趙龍的妻子,也深深爲他的前途憂慮。”蘭兮的眼中有些暗淡。
“哦?是這樣?上次你說劉玄最後沒有完成光復漢室大業,難道說他被曹超或者孫強打敗了嗎?”王爺把話題轉到了這兒。
“是啊,爺爺。魏先滅了蜀,後來曹超死了,他的兒子曹沛繼位。再後來曹沛也死了,曹家的江山被司馬家篡位。司馬炎統一了中國,建立西晉,後來才滅了吳國。”蘭兮是讀過不少書,但是對三國瞭解的也就是理論上這麼多,就簡單地給王爺介紹了一下。
這些對王爺來說可是非同小可,這可是幾句話就概括了上百年的滄桑鉅變啊。王爺的臉色變得凝重起來,心情更是沉重。他沉思了半天,又把話題回到趙龍的身上。因爲關於時局的話題太大了,他也想不好再如何開口,從何問起。
“蘭兮,你想勸說趙龍去輔佐別人嗎?”這好像也是王爺特別關心的。儘管聽到剛纔的結果,他還是在感情上有所傾向的。
“爺爺,我不會。五哥有他的政治理想,有他自己的人生抱負。我在他身邊,只是想陪伴他,他要是遇到什麼煩心事,我就幫他排解而已。我只是一個後世普通的學生,誰都無力改變歷史。我也只是來經歷、感受罷了,我更願意多多感受趙龍的魅力。”蘭兮說的是實話。
“哦,也是。我沒想到,劉玄會不成功。也想不到,子云的命運是這樣。”王爺很難過。
“爺爺,有時我也爲五哥不平。可我又這樣想,趙龍,即使沒有得到他應有的回報,但他最終名垂千古,爲後世所稱頌,在人們心目中的地位遠遠高於其他衆人,這卻是金錢和地位都換不來的。在這個英雄輩出的時代,五哥他能獨佔鰲頭,贏得崇高的名譽,這纔是最難能可貴的。”
王爺若有所思地點頭。
“我生活在距今近2000年之後,我所處時代的人們,仍以趙龍爲忠勇頑強、文韜武略之蓋世英雄而廣泛稱頌,他在人們心中的地位無人能及。歷史長河中,多少人都是滄海一粟,唯獨趙龍趙子云,聲望勝過了衆多帝王將相,難道這不是他最成功之處嗎?”蘭兮驕傲地說。
“是啊,蘭兮,你這樣一說,爺爺我也豁然開朗了。”王爺嘆了口氣。
趙龍這回走了兩天。王爺就“壓榨”了蘭兮兩天的歷史知識。連午飯和晚飯也都不出書房。
蘭兮能看出,王爺很想問關於他自己的問題。可是,蘭兮絞盡腦汁,都沒想起歷史上有個什麼漢朝的皖南王來。無論是正史、野史還是故事、演繹、電視劇,都有沒有一點點印象。
是啊,就像她說的那樣,歷史長河中,多少人都是大海中的一滴水,能稱得上“浪花”的都少之又少,能像趙雲那樣名垂千古的,居然會是自己的枕邊人!
第二天,祖孫兩人談得又是熱火朝天的,不知不覺太陽快落山了。有人來報:“王爺,姑爺回來了,正在山門口下馬。”
“快請他來書房,就說小姐也在。”王爺吩咐道。
“王爺,我回來了。蘭兮,焦仲卿還真是成親了,娶的人是秦羅敷。”趙龍一進門就說。
“什麼?還真是秦羅敷?”蘭兮心裡一驚,同時話也出了口。
“你知道是秦羅敷了?夜裡你只是說夢到焦仲卿成親,還讓我去打聽娶的是誰?”趙龍也疑惑地問她。
“五哥,你知道牀頭那封信嗎?丫鬟說不是她們拿進來的,是你拿的嗎?”蘭兮問他。
“什麼信?我沒看到有信啊。”趙龍回答。
他倆的對話把王爺弄了一頭霧水。
蘭兮說:“你走後,我起牀就發現蘭芝給我來信了。她在夢裡是責備我嫁給你,對我發火,還罵了我,但是信裡的態度卻又很友好。不過她在夢裡和信中說的內容卻是一致的,一是知道我和你結婚了,二是她知道焦仲卿要結婚,夢裡沒說跟誰,信上說是娶秦羅敷。”
王爺和趙龍都覺得此事太蹊蹺、太奇怪了。
“子云啊,快把你瞭解到的情況說說。”王爺催他。
趙龍說,他到廬江郡,人們都知道焦仲卿娶了秦羅敷。當天敲鑼打鼓聲勢很大地去迎親,很多衙門的同事都去喝了喜酒。他父親太守沒去參加婚禮,只是送了賀禮。
“哦,原來是真的。焦仲卿他媽喜歡秦羅敷,焦仲卿這是爲了讓他母親安息。”蘭兮說。王爺也點頭表示贊成。
“不過,”趙龍接着說,臉上還是頗有疑慮的樣子,“我今天在合肥,卻見過秦羅敷。”
“你見到秦羅敷了?還是在合肥?她此刻應該在焦府當新娘子纔對,或者是回門探望她父母啊?”蘭兮和王爺異口同聲。
“是啊,所以我也奇怪呢。”趙龍說。
“你認識秦羅敷嗎?會不會看錯?你應該沒見過她吧,你來廬江郡纔多久,而且還總在外面跑?”王爺問他。
“我不會認錯。當初媒婆給我說親,介紹的是劉蘭芝和秦羅敷兩個人,還捎去了畫像給我看。我見的那個人,就是畫像上的秦羅敷。更奇怪的是,他和焦府原來的林管家在一起。”趙龍說。
“林管家?不就是一心爲焦母報仇的那個人嗎?他府上的少爺娶親,他不在家裡伺候張羅着,卻跑去了合肥?還把人家少奶奶都拐走了?搞什麼鬼啊?”蘭兮大聲說。
“你們有所不知,那天在你家府上,哦,不,在劉府,劉老夫人這不是我岳母嘛,請我吃飯,那林管家就去劉府撒野,要欺負劉老夫人。我就出手把他給打傷了,然後他就跑掉了。我想去追,劉老夫人沒讓。”
趙龍當時回來沒給他們講這事,是怕蘭兮惦記母親和家裡。他那時還不知道蘭兮不是蘭芝。
“林這個人疑點很多。現在又拉上個秦羅敷,一定要調查清楚。”王爺說。趙龍和蘭兮都點頭贊成。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