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襄陽堪稱整個大漢最繁華的城市之一,這麼多年來先有劉表苦心經營,又有王旭傾力打造,再加上幾次幸運地避過戰火,其繁榮富庶已經直追黃巾之亂前的洛陽。街上商鋪林立、行人密集,從各地往來的商販絡繹不絕,叫賣聲此起彼伏,民衆氣力十足,精神飽滿,一片盛世景象。
受命而來的江東孫家使臣們也被這番繁榮景象所震撼,原本以爲他們孫家在江東苦心經營,吳郡郡府吳縣少經戰火,當是富庶之地,可如今一比卻是拍馬難及。就連目前孫家的治所,原丹陽郡府秣陵,現在已改稱建業的巨城也差之甚遠。
孫策在被沮授迎入驛館安頓下來後,便立刻忍不住請託出去轉轉,沮授深知孫家使臣的重要性,當然樂得相陪。十餘人正談笑着從驛館大門邁出,卻是撞見了匆匆趕來的王旭。
“小將孫策,見過王將軍!”名義上同屬大漢,孫策上前見禮還是以官階相稱,以示尊敬。
“誒!當年不是說好了,你我親如兄弟,何須如此見外。我癡長几歲,以兄相稱便是!”王旭微笑着回道,說着還忍不住打量起愈發英武的江東小霸王來。記得當初前來,他雖已有英雄之氣,卻還略顯瘦弱,缺乏威嚴。可如今卻大不相同,不但身形越加挺拔高大,濃烈的英武氣息更鋪面而來,顯然身體已經發育成熟,而且經過了戰場洗禮。
“好吧。那小弟就在此見過兄長了,這襄陽人生地不熟。還望兄長多多照顧!”孫策也是耿直隨性之人,竟然幽默地開起玩笑來。
久聞歷史上孫策風趣善語,果不其然。王旭莞爾一笑:“賢弟既然來此,爲兄豈能不做地主之宜?”說着看了看幾人,不由奇道:“你們這纔剛到片刻,不做歇息,準備去哪兒?”
孫策與江東的使臣們相視一笑,卻是朗聲回道:“這可得怪兄長!”
“怪我?”王旭疑惑。
“當然了!”孫策一副理所應當的模樣。見王旭茫然不解,才陡然一笑:“全怪兄長將這襄陽治理得如此繁榮富庶,我們進城途中就被勾起了遊覽慾望,已經顧不得旅途勞頓,這不怪兄長怪誰呢?”
“哈哈哈哈!”王旭瞬間釋懷大笑,這孫策還真是口齒伶俐,既活躍了氣氛。拉近距離,又不着邊際地拍了一記馬屁,讓人頗爲受用。“你呀,比當年可油滑多了。”
“久聞兄長不拘小節,幽默風趣,自小便是弟之榜樣!”孫策不疾不徐地迴應。
“嘿!”王旭還真被這孫策弄得哭笑不得。也忍不住反脣調侃:“你這話爲兄可承受不起,當年第一次見面,你可就要與我爭個高低來着!”
可話一出口就後悔了,這豈非哪壺不開提哪壺。果不其然,孫策明亮的雙眼陡然發光。臉上潮紅一閃而過,顯然剛纔已經激動地將內力在體內運行了一圈。“兄長不說。弟還險些忘了,當初弟欲向兄長請教,兄長言我尚且年幼,不宜交戰。如今我已經成長,不知兄長可願履行承諾?”
“這……”王旭霎時語塞。
倒不是不敢與孫策一戰,這些年雖然不怎麼顯露,但武藝一刻也沒有落下。由於根基打得很好,近幾年的高速成長期也提升極快,更有玄微道長所贈上古雙修密錄,內力之雄渾、技藝之精湛早就步入超一流。當前荊州將領,除了典韋和趙雲略勝半籌,還真沒誰能壓制他,而且比起同時期的趙雲和典韋都要厲害,估摸着繼續下去當有超過的機會,只是這事兒除了徐淑、貂蟬幾個妻妾及典韋,沒誰知道他的確切實力。
不過,雖然不怕孫策,但與他打卻絕對是吃力不討好。打贏了沒意義,打輸了丟人,要切磋找典韋就行了。可當年話已出口,不能輕易悔諾,只怕傳出去留下污名。
轉瞬之間,腦中已有定計,笑着打了個哈哈:“這是當然,不過今日你遠來勞頓,時下不如先逛逛襄陽,待另選時日切磋可好。”
孫策顯然對切磋的興趣超過了遊覽,只是目前這麼多人都已堵在這兒,也不好因自己個人興趣改變,當下只得點頭:“也好,那就全依兄長安排!”
壓下這事兒,王旭也是長舒口氣,心裡想着能避則避。好在襄陽的繁華很快便吸引了孫策的注意力,王旭一路上親自爲其介紹,刻意展現治地的富饒。江東衆臣也是感嘆連連,稱讚之聲不絕。而最讓他們震撼地,則是百姓的態度,因爲如此盛大的隨從隊伍和護衛甲士,讓百姓都好奇地駐足觀看,當有人認出領頭的正是荊州之主後,竟然有大膽的百姓大聲問好,並且起了連鎖效應,沿途問安之聲不斷,盡顯民心所向,王旭也微笑着不停揮手迴應。
直至傍晚,王旭才宴請衆使臣前往將軍府用膳,荊州的文臣武將們作陪。美姬伴舞,絲竹之音爲襯,讓席間氣氛更是熱烈,也顯示着當下孫王兩家的關係持續升溫,正是蜜月期。
酒至正酣,孫策應付完敬酒的人後,卻突然起身打斷道:“諸公,且聽我一言!”
雖然因爲喝了不少酒使其臉色潮紅,但此刻的聲音卻仍然洪亮,壓過了輕柔的音樂與觥籌交錯的喧鬧,中氣十足,大廳內也一時安靜下來。
王旭見其眼色,揮手命舞姬退下,才微笑道:“伯符但說無妨。”
“兄長,實不相瞞,此次家父命我前來,除了季虎娶我從妹一事,另有一事交託!”孫策拱手笑道。
“噢?”王旭心裡一緊,有些遲疑着道:“文臺有何囑咐?”
孫策神秘一笑,卻沒急着說出來。
王旭可忐忑了,本來也沒什麼,只是他心中有鬼,劉繇手下那個多出來的姜武可不是別人,就是假死脫身的郭嘉,目的也正是要儘可能阻撓孫堅統一江東的步伐,讓荊州有足夠時間放心圖取益州。雖然相信郭嘉必然知道如何迴避認識的人,隱於幕後,不會亮相在江東之人面前,但也着實讓人慌張。此等事情,一旦暴露,後果不堪設想。
當即故作鎮定地端起酒樽,不與孫策正視,緩緩飲下。
孫策見狀,也不再打啞謎,語不驚人死不休地開口:“家父有一女,乃我妹,爲我二孃所生,比我弟孫權小几個月,如今虛歲13,尚未定下親事。家父有意將我妹嫁與兄長爲次妻,兩家親上加親、肝膽相照,以共圖大事,不知兄長可願意!”
話音剛落,王旭雙眼一瞪,剛吞到喉嚨的酒液已是撲哧一聲噴了出來。“孫尚香?”
“嗯?”孫策陡然愣住,驚愕地道:“我妹很少見於人前,兄長何故知其姓名?”
“噢!這個啊……”王旭反應也很快,匆忙擦掉嘴邊酒漬,笑道:“你家兄弟姐妹,多年前便已從他人口中知曉。”
孫策也不疑有他,畢竟他們兄妹的存在知道的人也挺多。可王旭心裡卻是突然怔住了,腦海裡瞬間閃過千百個念頭:這是什麼事兒,孫堅此舉目的倒是清楚,必然是見自己平定荊州,氣候已成,所以加深兩家的關係。顯然,隨着時局變化,光是王猛與孫堅從女之間的聯姻已經不足以進一步促進,所以就把主意打到了自己頭上。
不論如何,這門親事如果定下,以孫尚香的年齡至少要等15歲成年後才嫁過來,那麼接下來兩年時間將又是一個緊密合作的時期,最重要的是即便嫁娶之後的一年左右時間,也必然難以正面衝突。最好的結果是能夠長久保持下去,這便也給予了孫家最寶貴的時間壯大,看得出來,荊州的迅速強盛,孫堅也開始深爲忌憚,此舉絕對有放低身段,主動保持關係的意思。
只是犧牲掉自己的女兒,孫堅也真是夠下本錢的,不過想來也是因爲在私人上,他認同我的品行本事的原因吧。
想到這裡,王旭苦笑不已,孫堅這步棋可下得讓他搓手不及。先不說有了徐淑、貂蟬、趙雨、蔡琰已經很滿足,就是北方顏明那兒的牽扯都還沒能解決,實在沒心思去沾染更多的感情之事,更何況這麼無休止下去,徐淑怎麼想很成問題,要知道徐淑與他兩世情緣、生死相依,早已經形同一人,那種地位在他心中是不可撼動的。
還有一點,這孫尚香年齡如此之幼,即便過兩年成年後,在他心中也就孩子一個。他畢竟非完整的古人,接受起來着實困難,後世13歲那不才剛小學六年級或剛小學畢業嗎?這要辦了事,在後世就是一個反面典型——禽獸的典型。
可如果拒絕呢?雙方聯盟必然產生裂痕,孫堅也將對自己產生更多的懷疑和警惕,他的腦海中不會有什麼男女感情之類的負擔,更不會有年齡負擔,就算說給他聽,他也絕不會相信。此舉本就是暗含珠璣,他相信自己明白他的意思,拒絕不僅是拒絕婚姻,而是拒絕了他。更何況無條件將愛女送上門還不要,那將要他的什麼?
這誤會一旦產生,此後必然會想方設法阻攔自己強大,矛盾甚至能讓雙方迅速走向敵對。
王旭腦袋越想越痛,騎虎難下,完全一團亂麻。從來沒有想過,這做不做禽獸竟然還有選擇的時候,感覺就像有人用強橫的實力站在那兒,拔出鋒利的尖刀問:“這禽獸你究竟做還是不做,是禽獸我們就是一家人,不是禽獸我們就戰場上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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