潔白的雪花飄落,襄陽城內外銀裝素裹,分外妖嬈。
雖然如今已是公元196年初春,但嚴寒並未因春之女神的到來而急速退卻,只有看到那枝頭點點嫩綠的新葉,才能感受到又一個寒冬很快將過去。
這冬去春來的交替之際,景色最爲誘人,既能感受冬日的冷冽,也能體會生命的蓬勃崛起,充滿了詩情畫意。這日王旭興致大發,帶着家中妻妾,約上荊州的核心文臣武將們,共遊襄陽那巍峨的城牆。
一行人說說笑笑,或談論天下,或交流生活,皆是心情舒暢,神清氣爽。興致來時,王旭笑言:“若能在此時得見嬌妻蟬兒起舞,琰兒以琴相合,當是世間美事。”
沒想貂蟬竟然躍躍欲試,作爲一個善舞的絕美女子,能在這樣的美景中翩翩起舞,也是一種快樂。
結果周智、張靖立刻附和,衆臣雖然初始覺得兩者身份不合適,但也頗爲期待。貂蟬曾在今年羣臣匯聚的堂會上起舞,那等舞姿至今仍讓衆人念念不忘。
王旭畢竟來自後世,並不在意這等過於保守的俗禮,貂蟬和蔡琰身具才藝,如何不想展現?看二女臉上皆是興致大起,最終點頭應允。
不久,有衛兵拿來古琴,蔡琰和貂蟬盈盈一笑,衆文武已是自覺站開,遠遠佇立觀看。
今日的蔡琰身着一席清麗的連體長裙,衣帶飄飛,片塵不染。獨坐於雪中。身前僅僅一張古樸的琴。那般美景。真如塵世的諦仙,還未開始演奏,已是讓人不自然屏住呼吸,震驚於那種驚人的素美!
貂蟬因氣質不同,其所穿衣着更爲張揚,紅色的飄帶長達近兩米,盤繞全身,剪裁合體的長裙隨風飄舞。微微佇立,便彷如雪中的精靈,赫然萌生,白色的世界都只有那一抹驚豔的紅影!
“叮!”一聲清脆的琴聲響起,雙臂舞動,紅色飄帶高飛,那雪中沉寂的紅色精靈,突然如被賜予了生命,破繭而出,展現出無盡的美麗和活力。
蔡琰的琴音並非名曲。乃是她隨自己心境和當前美景,即興創作。但音韻中並未因此而有任何生澀,反而讓人瞬間感覺如被籠罩在一個故事之中,每個人都是旁觀者,旁觀着一個女孩的成長。
貂蟬的舞姿並非隨意比劃,也並非尋常舞蹈,隨着王旭欣賞下去,發現貂蟬似乎在展現自己的一生。
初始的舞姿中充滿了孤寂、恐懼的韻味,預示着她的幼年,隨後隨着琴音猛然綻放,步伐變得輕快,舞至靜靜佇立的王旭身邊,盤旋縈繞,臉上的悽色也變爲一種淡淡的喜悅。
王旭瞬間懂了,這是在表達當年遇到自己的時候,她心中的溫暖和希望。衆文武再次退開,默默將空間讓給了二人,貂蟬豐滿的身軀近乎整個貼在王旭身上,縈繞炫舞。
琴音再轉,貂蟬目露癡迷地望着王旭急退,彷如當年無奈的分離,雖然此時僅是舞蹈,但配合着琴音,卻將王旭的心都帶了進去,當貂蟬從身邊舞動着急退,王旭竟是不自然地伸手欲拉,結果瞬間反應過來,感慨一笑,收手負背!但心已是隨之跳動。
貂蟬用她絕美的舞姿,講述了一個故事,流離奔波的孤苦,入得深宮的悽哀,再見王旭的亦悲亦喜,南下零陵的幸福!
最後,當貂蟬再次舞到身邊縈繞,王旭懂了,那是預示着她來到了王旭身邊,那種發自內心的雀躍和幸福,讓之前生出無限感慨的羣臣,也不禁露出淡淡的祝福笑容。
“蟬兒!此舞可至天荒地老!”
王旭終於控制不住波動的心緒,猛然拔劍起舞,他雖不懂舞蹈,但卻學劍,他相信只要緩緩舞動手中劍,貂蟬必能隨之相合。
果不其然,貂蟬仿若得到了愛的迴應,火紅的精靈顫動,附和着王旭緩緩舞起的長劍,隨之交映躍動。再配上靜靜撫琴,清麗出塵如諦仙的蔡琰,那一瞬間,彷如人間仙境中的神仙眷侶,相依相偎,動人心魄。
“咚……”一聲長長的顫音,蔡琰露出微笑,結束了這一首命運之歌。
貂蟬和王旭相視而笑,緩緩立定。
這一刻,衆文武仍是如癡如醉,連典韋那個粗神經的壯漢,也猶自久久不能回過神來。
半晌,趙雨突然激動地奔上前,抱住貂蟬的手臂,雙目水汪汪地滿是憧憬。“蟬妹妹,你跳舞真的好美啊!我也要學,教我好不好?”
“嗯!”貂蟬面對誇讚,粉嫩的臉上略有些紅潤。
徐淑隨之走了過來,搖頭笑道:“雨兒,你那重手重腳的,還學什麼跳舞,你跳起舞來,不用片刻,一定是勁氣四溢,說不得弄得雞飛狗跳。”
趙雨歪着腦袋想想,倒是沒反駁,突然不甘心地皺眉:“也是,我能跳兩米高,嬋妹妹這舞不適合我,我自己琢磨!”
“哈哈哈……”在場衆人都樂了。
郭嘉最是灑脫風趣,接過話打趣道:“小主母精研的舞姿,想必定然霸氣絕倫,若觀看,恐需立於二十丈外。”
趙雨雖然單純,但不傻,猛然怒道:“郭嘉!你還騙了我好幾餐點心,還我!”
郭嘉頓時一怔,苦笑連連,沒想趙雨還記得這檔子事兒,吶吶地說不出話來。
趙雨廚藝絕佳,當年還未過王旭門時,就特別愛在將軍府亂晃,早期的文武們,不少都騙過她的點心吃,其中猶以灑脫不羈的郭嘉爲最。
衆人鬨笑,讓郭嘉的俊臉上也是有些泛紅。
王旭看着好笑,正欲插話,一道清亮的聲音卻從身後傳來。“主公!”
“嗯?”尋聲望去,卻是諜影統領單懷。
當即不由打趣:“你剛大婚不久。不在家陪陪嬌妻。怎尋到這兒來了?”
單懷謙恭地笑笑。拱手道:“回主公,淩統領已經因屬下之婚事,獨自撐起諜影半月,若再不歸來,恐怕淩統領要氣得拆了屬下的家。”
“哈哈哈哈……”王旭知道他在開玩笑,也不介意,反而說道:“婉清可沒你說的那麼小氣,不過若是再聽到你這番話。必定拆你房子!”
單懷一聽,頓時苦笑。“主公手下留情!”
“好啦,不會給她說,怎麼?諜影有急事?”王旭問道。
談到正事,單懷滿臉嚴肅,恭聲迴應:“主公,武關駐軍全數離開,被司隸楊奉以天子令招至曹陽,充實軍力,目前楊奉匯聚司隸各地兵士。軍力已具實力。”
“噢?也就是說目前武關竟然無人駐防?”王旭眉毛一挑,嘴角劃出招牌式的弧線。
“是的!目前武關僅有一個都尉傅幹。率領兩百兵士維持管理,但有傳聞說張濟最近有心奪取武關,似乎是見司隸地區大勢已去,想從武關竄到南陽來,尋求未來出路。”單懷應道。
“傅幹?”王旭微微細想,隨即奇道:“可是已故漢陽太守傅燮、傅南榮之子?”
“正是!”單懷點頭。
王旭沒有立刻回話,一聲嘆息後,纔開口說:“傅南榮曾與我有舊,其人有功於國家,西涼亂中決意一死,乃是大漢忠臣義士,其子我欲救之。況武關乃是荊州門戶,天下險關,可防備司隸匪類竄入我荊州,此等良機決不可失!”
說着,閉目盤算一番,已是朗聲喝道:“公明!”
“在!”徐晃從後方文武中竄上前來。
王旭皺眉詢問:“劉磐、楊齡二員戰將可在你管束之下?”
“正是!”徐晃點頭。
“即刻命劉磐點齊五千兵士,楊齡爲副,明日攜帶我親筆書信兵進武關,不論傅幹願不願歸順荊州,我只給他們十天,但不可主動殺傅幹!”王旭威嚴下令。
徐晃重重拱手。“諾!”
徐晃率先離去,王旭這纔回頭看向單懷。“可還有事?”
“嗯!”單懷點頭,再次接道:“潁川與汝南黃巾殘寇再起,何儀、何曼、黃邵在潁川,劉闢、龔都在汝南,各率一兩萬人,侵略郡縣,聚斂錢財錢糧無數,目前聲言依附袁術。”
“噢?哈哈哈……”王旭聽完立刻大笑。“他們不躲在山郊野外,盡然敢侵佔郡縣,想必是得到了袁術的支持,這真是太好了,這是在幫我荊州斂財啊!”
衆文武不解,彼此相望,軍師郭嘉上前問道:“主公這是意欲出兵剿黃巾?”
“對!”王旭斬釘截鐵。
早前就決定要從黃巾賊手中搶奪財物,如今他們起事,大肆搶奪錢糧,豈非正好?潁川、汝南地區士族富紳極多,黃巾搶了他們,荊州再全搶過來,那絕對可將荊州的欠款全數還清。
武將不用說,聽到又有仗打,無不面現驚喜之色。郭嘉、沮授爲首的文臣在細細斟酌之後,也覺得此事可行,畢竟剿滅黃巾師出有名,還能得到大量錢糧物資,何樂而不爲。
至於其人多勢重倒是沒被放在眼裡,這些黃巾餘將雖各統一兩萬人,但都是臨時組建,除了核心精銳,多乃烏合之衆,哪能和荊州精銳相比。
郭嘉很快露出笑容,上前諫言:“主公既然決定是除匪患,那當率領少數精銳騎兵,以便於靈活調度,一擊即退。此外,最好書信一封給曹操,言明我軍之意只是助其剿匪,並未有侵佔州郡之意。”
“嗯!”王旭點頭,想了想說道:“此行我僅帶本部親衛一千,外加隨行大將的本部特色兵種。”
這話一出,武將們瞬間眼睛一亮,因爲這將意味着隨行的將領大大增多,一個個皆是充滿期待的看着王旭。
目光緩緩從他們身上掃過,王旭也有些難以做決定,這次初征,可說是擺上檯面的功勞,怎麼給?給誰是個很大問題。
他躊躇良久,實在不好點將,不經意間向郭嘉使了個眼色。
郭嘉與沮授相視一笑,心領神會,作爲軍師,郭嘉立刻站了出來。“主公,此次出行並非大戰,依屬下之見,可選平定荊州與漢中未有機會建功的將領,以示公平。”
“這……”王旭故作遲疑。“可我荊州將軍人人皆是天下良將,此次實在難以抉擇!”
郭嘉笑了,拱手道:“主公,莫如這樣可好?”
說着,雙目微閉,撫須思慮片刻,接道:“可選高順將軍及其一千陷陣營,徐晃將軍及其一千大斧騎士,張遼將軍及其一千逍遙津死士,外加管亥將軍與其一千狂刀衛,張靖將軍及其一千飛龍軍,加主公與典韋將軍統領的一千親衛騎士,合計六千鐵騎,可好?”
“那便依軍師之言!”王旭想都沒想,立刻點頭。
郭嘉身爲軍師提出的建議,衆將也不好說什麼,沒能隨軍出行的雖然面露遺憾,但也沒什麼不滿。
只是因爲陡然發生這些事,將衆人遊玩的心情也弄沒了,被點到的將軍都急着離去準備,王旭也乾脆使衆人散去。回將軍府的路上,趙雨吵着要隨行,但王旭這次沒答應。此次初征不同往日大軍起行,很可能風餐露宿,帶着趙雨多有不便,哄着讓她與徐淑衆女在襄陽等候凱旋……
公元196年正月十三,在劉磐和楊齡兩員健將,統兵奔赴武關的第三天,王旭帶着六千堪稱當世最精銳的騎兵緩緩起行。
沒有往常初征的恢弘大氣,沒有宣讀討伐繳文,也沒有築壇點將,但這些軍士卻仍然足夠吸引目光,因爲他們是荊州最精銳的一批軍士,能進入這些部曲,是荊州每個普通兵士都有的追求,也是榮譽。
人數不多,可是騎在戰馬上的每個兵士,卻絲毫不少彪悍之氣,那種赫赫兇威堪比十萬大軍。
但他們卻都比不過最前方的那位將軍,在文臣和諸多襄陽百姓送行的目光中,投射到那裡的最多!
雖然因爲頭盔遮擋,不太能看清全貌,但全荊州獨一無二的龍虎鑲金鎧,耀眼奪目的火龍槍,黑底紅面的寬大戰袍,將那身影襯托得高大而威嚴,那就是荊州之主。
晨曦灑落,兵甲鮮亮,他們漸行漸遠……(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