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帝使用手冊》
指揮大廳。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了,大家心裡逐漸凝重起來。
本來可以手到擒來的案子,本來應該是在兄弟局裡長臉的事情,卻一步步變得舉步維艱。
剛纔的爭論,大家都知道周政委想以穩爲主,但是周政委的一席話,不禁讓大家浮想聯翩。
綁匪真的有很多人?
真的是很專業嗎?
不懷疑的,只有爲首的女警和張帥。
他們一臉自信,雖然作戰思路被周政委用職務壓了下去,卻依舊不能改變他們對自己推理的自信。
綁匪就tm只有兩個或者三個人!
爲首的女警從各種圖紙中,擡起頭,發現袁明正看着自己,並對自己鼓勵般的笑了笑。
笑?
這時還能笑?
而且還對自己鼓勵?
也是,女警微微自嘲道。
自己都不相信,還能相信什麼?
“呵……”
女警莫名的輕笑一聲。
諸位警員看着爲首的女警,莫名一笑,不知爲何,自己也都輕輕笑了笑。
這一笑,那些陰霾無措都消失了,鬥志就像一股力量,重新回到身上。
小雯彷彿才從哭泣中回過神來,柔聲問袁明:“還是沒有找到長文麼?”
“嗯。”
袁明捏捏小雯的手掌,示意她不要擔心。
“本來可以通過電話定位的,但是對方沒有給我們留時間,每次都匆匆掛斷,他們也沒法定位。”
小雯理解的點點頭,沒繼續問下去。
陡然!
“手錶!手錶!”
小雯激動的對袁明說着,“可以用手錶啊!手錶啊,阿明!!手錶可以的!”
越說越激動,小雯甚至連語言都來不及組織。
“不着急,不着急,老婆,慢慢說,慢慢說。”
袁明一邊說一邊捧着小雯的臉,“我們不差這幾秒鐘,慢慢說,說清楚,才能真正節約時間。”
小雯深吸了口氣,緩了緩,才說:“那個手錶,上次我們在挪威,老約翰送給長文的。那個手錶,帶有gps定位,老約翰說他以前就用這塊表,救過人。”
“長文帶着嗎?”
小雯用力點點頭:“帶着的,今天沒有體育課,長文戴在手上的。”
“我馬上打電話。”
袁明開始給遠在挪威的老約翰打電話。
由於剛纔小雯情緒失控,說話聲音比較大,於是在指揮大廳的所有人都聽到了。
這可是好消息啊!
剛纔的爭吵,大家心裡都不舒服。
本來是長臉的事,現在反而被領導大罵一頓,其實年輕警員都很傾向於女警的判斷。
不過,天大地大,領導最大,特別是在體制內。
領導一句話,就可以否定掉你一年的工作成績。
你的晉升與否,不在於你的能力有多麼強,而在於你跟領導的關係絕對不能變成負值。
當你辛辛苦苦幹一年,都頭來卻是一句話就被否認了,你會怎麼想?
當你好不容易熬上領導的位置,你又將如何對待下屬?
體制的首要作用,不是創造不是功績,而是穩定。
全世界都這樣,這與人無關,而是這種制度本身說決定的。
指揮大廳裡,
大家都盯着袁明打電話,一旦成功,就能馬上定位袁長文!
剩下的,就輕鬆了。
“!#¥%*”
“*……%¥#!”
袁明說着說着,開始面露笑容,不一會從上衣口袋裡掏出筆,左右看了看,隨即用肩膀夾住電話,直接寫在手上。
“這是gps編號。”
…………
…………
爛尾樓。
姐夫放下手機,眉頭緊鎖。
“怎麼,姐夫,是不是袁明那丫不打算給錢?”
聽着小剛的問話,姐夫沒有回答,自顧自的搖搖頭。
總感覺不對啊,剛纔的電話,怎麼感覺不舒服呢?
到底怎麼回事?
姐夫皺着眉頭,不停思考。
小剛在一旁,也感到奇怪,不就剛纔又給袁明打了個電話麼,怎麼掛了電話姐夫突然就這幅摸樣了。
姐夫還在思考,不停的來回踱步,地上的灰塵都被踢出圖案了。
究竟是哪裡不對啊?
剛纔的電話,他的語氣也沒問題啊,我也按照計劃讓他們在西郊放錢,然後轉移到南郊放錢,不停的變換放錢的位置,拖延他們。
不應該有問題啊?怎麼我有種毛骨悚然的感覺。
姐夫邊走邊思考,從爛尾樓深處,漸漸走向外面。
呼……
姐夫深深吐了口氣。
由於四周沒有牆壁的阻隔,姐夫面對的是空曠的郊外,所以也就沒有在樓層深處的那種迴音感。
姐夫搖搖頭,邁步走回去。
或者是我多疑了。
“小剛,還有沒有水?”
剛說完,姐夫就愣住了。
聲音!
對,回聲!
對對對,就是這個,聲音不一樣了!
我明白了!!
姐夫恍然大悟,哈哈大笑。
終於明白剛纔的電話,有什麼不妥了。
可是,這又說明什麼呢?
轉眼間,姐夫皺着眉頭,繼續思考。
小剛在一旁,拿着礦泉水,看姐夫表演變臉。
…………
…………
華燈初上,夜色迷人。
可惜車裡的人,都沒有欣賞的情懷。
袁明正在跟綁匪電話,孫局、周政委等人坐在一旁,大氣都不敢出。
不一會,袁明掛了電話,對衆人笑了笑,說:“他們沒有懷疑。”
衆人頓時送了口氣,孫局笑着說:
“袁董啊,這次可多虧你了,沒有你的gps定位,我們估計還不是那麼容易找到他們。你放心,我們這次已經出動了兩個特警中隊。”
哼,老狐狸。
袁明笑着說沒有沒有,心裡卻罵着孫局。
哼,都已經這局面了,卻還是說着這麼模棱兩可的話,什麼保證都不敢說。剛纔吵架的時候,你也一言不發,如此沒有擔當,你也就是局長到頭了。
“對了,小羅,看看他們的位置。”
“沒有移動,還在東郊。”爲首的女警冷冷的回覆。
孫局的臉色一下就不好看了,周政委也是頓時皺起眉頭。
在政*~府機關,講究一個所謂的大局意識。
什麼是大局意識呢?
就是在面對老百姓或者上級機關的時候,我們要一致對外,有什麼矛盾、心裡有什麼想法,這屬於內部問題,我們可以下來討論交流。特別是在民主測評的時候,我們要在領導面前,展現我們的團結。
同志們要是對自己的上司有什麼不滿意,可以在我們內部討論批評,但就是不能讓上級領導知道。
但,你真的可以在平時,或者內部組織討論的時候,直接指出上司的缺點麼?
或者將你平時所受的委屈,講出來?
那些委屈都是上司給你的,你講出來不是當衆打臉麼?
只有在民主測評或者其他不記名的時候,你估計纔敢把事情寫出來。
但那個時候,上司會要求你講大局意識的。
呈現給上級領導的,都是好話,都是好官。除非是那些特別過分的上司,或者是遇到那種牛脾氣的下屬。
所以,上司說大局意識,就是在說大家不要拆我臺哦,否則你們也很難看的喲。
袁明心裡不屑的撇撇嘴,把話題接過:“我剛纔已經答應綁匪,換放錢的位置,估計他們還不知道,我們正在去他們的藏身之處。不過,這也是我第一次坐指揮車啊,沒想到你們都不開警車的。”
“呵呵,是啊,”孫局果斷接下話題,
“也就電影裡把我們演的傻,抓個逃犯開警笛,幾公里外不就讓人跑了麼?”
“哈哈哈哈!”
大家都很有默契的開始笑了。
…………
…………
“不對!走!我們快走!”
“怎麼了,姐夫,去哪啊?”小剛一臉木然。
“走啊,錢不要了,走啊!”姐夫拿起包就要往外走,頓時又停住,指着袁長文說,“小剛,把袁長文解決了,我們走!”
袁長文聽了,瞬間驚恐的在地上挪動。
“爲什麼?姐夫,”小剛沒有走,也沒有按照姐夫的話去解決袁長文,而是問,“爲什麼我們不要錢了,四百萬啊!”
“錢重要還是命重要啊!”姐夫幾乎吼了起來,“剛纔的電話有問題,聲音有問題!前幾個電話,他一直在一個比較空曠的環境裡,剛纔那個電話,他在一個很狹小的空間裡!說明什麼!說明他們在車裡,在過來抓我們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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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也不一定啊,”小剛喃喃道,“也許,他在廁所呢。”
“我!!”姐夫直接一腳踢在小剛的屁股上,“你腦子裡全是屎啊!走啊!”
“姐夫,別踢別踢,這只是你的推測,再說,就算他們在路上,我們有袁長文啊,我們有人質啊,”小剛越說越興奮,甚至開始手舞足蹈,
“我們有人質啊,他們不敢開槍的,我們可以像電影裡那樣,讓他們給現金,然後讓他麼給架飛機,哦不,我們不會開。讓他們給輛汽車,然後我們開走,到時候就沒人追我們了,我們就自由了!四百萬哦!”
“哎……看來我不給你解釋清楚,你是不會照我說的做了。”
姐夫把包放下,無奈道:
“首先,政。·府是不會向罪犯妥協的,不管他再怎麼操蛋,再怎麼不作爲,但他絕對不會向罪犯妥協,這是一個根本。所以,不可能出現那種我們當着他們的面,拿錢走人的說法。”
姐夫伸手,按住又要跳起來解釋的小剛,說:
“你聽我把話說完。好,就算政%府妥協了,而且我們也順利拿着錢走人了。那請問,我們去哪?我們已經跟他們面對面了,我們拿着四百萬怎麼花?!現在全中國都是天網,我們住哪躲哪?他們知道我們的樣子,就可以調出我們的檔案,你姐,你爸媽都跑不了。
也許不會被抓,但是肯定會被監視的啊!我們是爲了拿錢過好日子的,不是去躲在某個陰暗角落!這樣,我們拼了老命拿來的四百萬,就沒意義了!再說,就算我們拿着出國了,你以爲就可以高枕無憂了嗎?在國外被抓住的,還少嗎?”
小剛被說得一愣一愣的。
“聽着,小剛,現在沒人知道是我們兩個乾的,雖然我不知道,他們怎麼這麼快就找到這裡。但是我可以肯定,他們絕對不知道我們是誰,甚至不知道我們有多少人。所以,小剛,我們把袁長文這個線索一掐,他們就是大海撈針。”
小剛用手一抹頭髮:“好!姐夫。”
小剛,一步,一步,走向袁長文。
誰也沒注意,小剛兜裡的手錶。
…………
…………
“死亡!”
“旅行結束!”
“記憶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