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在拖了半個月後, 刑部聯合大理寺下了定論——
塗慕輕已經認罪,他確實通敵叛國。
養心殿中,孫澈非聽完刑部尚書的報告後, 面色如死灰一般, 拿着認罪狀的手在不停地發抖。他知道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慕輕, 可是他找不到證據來證明他的清白。
這些天, 時重時輕的病情把他拖在了養心殿中, 片刻都不能踏出養心殿半步,身邊大多是太后安排過來的人,沒有一個可以幫他, 對外面的消息也不肯透露一點。誰料到,苦苦等候了半個月, 竟然等來的是確定罪名的消息!
“皇上。”坐在一旁的太后輕輕喚道。
“你們……確定嗎?”顓孫澈非回過神, 問道。
“皇上, 罪人已經簽了認罪狀。”刑部尚書說。
顓孫澈非低下頭,看着認罪狀上鮮紅而潦草的“塗慕輕”三字和手印, 咽喉中頓時泛起一絲血腥氣,有什麼快要從嘴裡吐出來了。他擡手捂着嘴巴,臉色更加難看。
“皇上,您怎麼了?”太后一看顓孫澈非異常,連忙關心的問道。
顓孫澈非擺擺手, 說:“母后不必擔心, 朕沒事。”他放下手, 緊緊的盯着紙上的簽名, 感覺到心的跳動已經失去了規律。
“皇上, 依照律例叛國罪應處以凌遲,九族連坐斬首, 家產全部充歸國庫。”刑部尚書繼續說道。
太后無聲的嘆息,對年輕的帝王說道:“皇上,既然罪人已經簽字畫押,您就叫人起草聖旨吧。如今國事繁多,這件事情還是不要繼續拖下去爲好。”
顓孫澈非的額頭沉入手掌之中,他感覺到渾身的力氣都快要消散掉了,無法張口發出那樣的命令。
怎樣可以送慕輕去死呢?!
許久,他才重新擡起頭,說:“朕不舒服,這件事情明天再說吧。反正也不急於這一兩天了。”
太后緊張的站起身走到顓孫澈非,手輕輕按在他的傷口上,問道:“皇上,是不是傷口又……”
“沒有,只是朕覺得頭很暈,想休息了。”顓孫澈非平淡的說道,微微的側過身子避開太后的手。
太后沒在意到兒子是故意的,擔憂的望着他,說:“好,皇上您先休息吧,哀家會命人起草好聖旨的。”
顓孫澈非的眉頭蹙起,卻未開口反駁,起身回到內室休息。
太后招招手,殿內衆人都一一退出去,只留下一個名喚“小錄子”的內侍守在牀榻邊,而柳宣做爲內侍總管則要參與到起草聖旨的事情上。
養心殿內一點聲響都沒有,不知過了多久,顓孫澈非睜開眼睛,其實他沒有不舒服,也只是裝作睡着了。他想的是支開所有人,拖延時間,讓他一個人靜靜考慮救慕輕的辦法。
“皇上。”小錄子見皇上醒了,連忙跪到牀邊。
顓孫澈非看看他,想起這個小內侍在他身邊跟了有好幾年,一直忠心耿耿,對於小錄子的信任感早已完全超越了柳宣。他心裡清楚柳宣是一個得力的助手,但並不是一個可以交付信任的人,因爲他一直以來都看不透柳宣的心思。
“小錄子,”顓孫澈非從懷中掏出一面金燦燦的令牌,遞給小內侍,“你拿着這塊令牌悄悄的去找刑部侍郎周世湘,叫他無論如何想辦法帶慕輕來見朕,記住,不要讓其他任何人知道!”
小錄子一愣,嚥了口唾沫,膽戰心驚的接過令牌。他清楚這是一個有多危險的任務,但是爲了皇帝主子,他豁出去了!
“是,皇上!”小錄子迅速地出了養心殿。
顓孫澈非下牀,從牆角的櫃子裡取出一小壇酒,這是十三歲與慕輕分別後埋入地下的佳釀,直到與慕輕重逢才挖出來,就等着有朝一日坐在一起開懷暢飲。
將酒和兩盞杯子放在桌上後,顓孫澈非又回到牀上,滿懷期待着心腹周世湘能把慕輕給帶來。
時間一點點的流逝,外面的天色漸漸暗了,顓孫澈非叫幾個宮人進來點了燈傳了幾道清淡的晚膳又趕了出去,他心裡不禁有些擔心小錄子是不是出什麼事情了,否則爲什麼這麼久了還沒有回來。
正當他焦急不安的時候,門“吱呀”一聲開了一條縫,小錄子終於回來了,他快步走上前來,行禮。
“皇上,周大人帶着人來了。”
顓孫澈非大喜,蒼白的臉上終於有了一點血色,連忙說道:“快請進來!”
一箇中年男子大步走來,然後一閃身,露出了站在身後的青年。
慕輕穿着灰色的粗布囚衣,外面披着從前的一件月白色的袍子,但已經有些髒了,幾處地方都破開了幾道口子。身形比半個月前消瘦了許多,臉色蒼白的幾乎透明,有隱隱的幾條傷痕交錯在臉上,嘴脣結着暗紅色的血痂,頭髮雜亂的披散。短短的半個月,原本翩翩的佳公子似乎蒼老了許多,眸子不再那麼清澈明亮,黯淡憂傷。
終於見到日思夜想的人,顓孫澈非感覺到有什麼堵在喉嚨中,讓他說不出話來。
周世湘行禮,然後說道:“皇上,最遲明日寅時、刑部大牢看守換班之時,臣必須帶犯人回去。”
周世湘擡眼偷偷看了年輕的帝王一言,對皇上要他帶犯人過來的原由等等一概不問。他只是心裡有些不安——趁着大牢守衛換班之際,他讓手下人打扮成塗慕輕的模樣,偷樑換柱之下才悄悄的帶出來的。若是不能按時回去……後果不堪設想。
顓孫澈非平穩了心緒,說:“好,朕知道了。你們都退下去吧,朕單獨有話要說。如果有人要見朕,就說朕睡了,不要打擾。”
“是,奴才明白了。”
周世湘和小錄子一前一後出去了,門合上的那一剎那,顓孫澈非再也剋制不住,衝上前去緊緊的摟住慕輕。
慕輕哀傷的注視着他,雙手遲疑了一下後才輕柔的摟住他。
“慕輕,我知道你根本沒有通敵對不對?爲什麼要簽下認罪狀!”顓孫澈非問道,死死的揪住慕輕的衣服。
慕輕擡眼望向明滅不定的燭火,無奈的笑着:“我爹年紀大了,受不了任何刑訊,我做爲兒子能眼睜睜的看着他受刑嗎?我不能不籤啊……”
顓孫澈非一驚,鬆開慕輕,連聲問道:“他們……對你們用刑了嗎?”
慕輕不置可否,突然跪倒在顓孫澈非的腳下,月白色的袍子滑落在地上,平靜的說:“皇上,如今已是無力迴天,誰也救不了我……我只求皇上殺我一人就好,救救我的家人,不要讓他們陪着我去死。”
“不,慕輕,我做不到……”顓孫澈非喃喃,聲音顫抖,“我不能讓你去死!不管怎麼樣,我都要救你!”
“證據確鑿,你必須殺了我。”慕輕淡淡的說,這個一向遊戲人間、嘻嘻哈哈不正經的青年露出了難得的堅定神情,“若是你感情用事,網開一面,所有的大臣都會失望,不會對你忠心爲你死心塌地,百姓們也會罵你是昏君,中傷誹謗你,毀了你明君的聲譽,社稷的根本就會動搖……我不想看着你變成那樣!”
巨大的壓力撲面而來,顓孫澈非張了張口,卻無言以對,眼中的淚水越來越多,快要洶涌而出。
慕輕低着頭,不敢去看他的表情。他知道他的心一定和自己一樣痛到了極至,但是他明白如今的一切,都無法挽回了,那麼只能這樣平靜的接受,默默的走下去,就算終點是死亡。
“皇上,請答應草民最後的請求!”慕輕咬咬牙,高聲說道,重重的磕了一個響頭。
“不,絕對不可以……”顓孫澈非搖頭,手指關節緊握的發白,“我會把這件事一直拖下去,直到還你清白的那一天!”
“你必須答應,那些大臣們是不會讓你拖下去的,請不要背離了臣子的心。”慕輕終於擡起頭看着他,目光堅定而從容,“也請不要讓我揹負罵名,苟且偷生,那樣比死更令人難受。”
顓孫澈非只覺得心揪住般的痛:“慕輕……”
“想想你的名字,先帝是希望你能明辨是非,注重大局。”
“我知道是非對錯!你根本沒有錯,是有人故意陷害!”顓孫澈非激動起來。
慕輕搖搖頭,輕聲說:“現在我是錯的,你必須明白這一點。”
對視良久,顓孫澈非無力的問道:“只能這樣嗎?”
“是!”
顓孫澈非深呼吸了一口氣,肩膀在劇烈地顫抖,他張開嘴巴,過了許久才說出五個字:“好,我答應你。”
在說出這句話後,這個一向沉穩冷靜的皇帝幾乎快要瘋了,他回身坐到牀榻上,一手掩面一手狠狠地捶着牀面,再以難以抑制的低聲啜泣。
爲什麼分別後毫不容易的再次相聚,卻要以永遠的別離來告終,還要以他的口他的手來下達那個殘忍的命令?
他這個君王到底是做什麼的,手掌乾坤、號令天下爲什麼卻連心愛的人都無法保護,眼睜睜的送那個人去死?
爲什麼那個人的手,始終都無法緊緊的握着,一直一直握着?
原來,他們在命運的殘酷安排下,真的已經錯過了彼此……
慕輕的臉上露出了釋然欣慰的笑容,他看着那個黑衣的青年,然後站起身,看到桌上的酒後,倒了兩杯,走到牀前。
顓孫澈非接過酒杯,與慕輕一起一飲而盡。
一杯酒似乎還不過癮,兩人一句話都不說,只是一杯接着一杯的喝,很快酒罈就空了。他們蒼白的臉頰上一片緋紅,燭光在眼中閃閃跳動,迷離痛楚,映出一片晶瑩的光……
只想此時此刻與最愛的人沉浸在那一片忘情的溫柔中,忘卻掉塵世間所有的紛擾,哪怕……只是片刻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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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光兀自跳動,一顆顆燭淚緩緩滑落。
剛過丑時,響起了輕輕的敲門聲,接着傳來小錄子的聲音“皇上,該走了”。慕輕掙脫出顓孫澈非的懷抱,從地上撿起衣服穿好。
“我走了。”他說完,毅然決然的向門口走去。
顓孫澈非看着他的背影,說:“你終究是不肯說出那幾個字嗎?”
慕輕停下腳步,眼角瞄到一旁放的一副古琴,正是上次在荷風島的那副。他輕嘆一聲,低下身子,修長的手指在琴絃上彈撥幾下,悅耳動聽的曲子響起。
顓孫澈非怔住了——
他終於彈琴了!
慕輕回頭看了顓孫澈非最後一眼,嘴脣微動,吐出一句話,然後再不停留,大步走向站在門口的周世湘,門再次輕輕合上。
顓孫澈非跌跪在地上,伸手拽過那件遺留在地的月白色的袍子,緊緊的擁在懷裡,似乎還能感受到上面殘留的體溫。
驀地,寂靜的養心殿內爆發出一聲啜泣,那樣的痛苦絕望,好像高樓無處下,絕境無處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