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頭領這邊說着,冷清心中暗笑。
沼氣,是易燃氣體,白天,天氣熱,這沼澤裡的沼氣,自然是活躍,不能點火在情理之中,除非是像伙房那樣,是處在上風處,否則,此火一點即着。
而到了晚上,氣溫逐漸下降,到那時,就算是點火,也引不着沼氣,不就是這個原理嗎?
所以說,對於這個軍營來了,夜間辛時與晨間卯時,便是一個分界點,如果超出這兩個分界點點上一把火,估計,這整個沼泥軍營,都得完蛋。
冷清心裡很是吃不準,袁濤那老小子,是知道這些還是不知道,要說知道吧!袁濤肯定不能在這上面建軍營,要說不知道吧!他又有不能用火的軍令。
這倒是令冷清有點兒想不通了。
冷清這邊思考着,那邊,鐵頭領便是邁動腳步踏進了浴場之中,催道:“快進來吧!我帶你們去浴池,不過,這裡沒男女浴池之分,只有那邊有塊高石,柔兒小姐要想洗的話,就得將就一下了。”
冷清呵呵笑道:“這有啥,本小姐一早就想洗個熱水澡了,身上粘粘的,難受死了,不過,本小姐洗之前,得先把這大夥料理了,鐵大個兒,叫人去伙房拿多點兒鹽來,還有啊!搞個大浴桶,軍營裡該有吧?”
鐵頭領摸摸腦袋,偏頭想了想,纔回道:“有有有,我這就命人去拿,那好,先把這傢伙料理了,早點料理,早點抱姑娘,哈哈!”
鐵頭領憨直的笑了起來,擡來一小兵,便是吩咐起來。
小兵不注的點頭,轉身飛快的跑開了,過了一會兒之後,一隊士兵才擡着一個大浴桶,慢慢悠悠的走了過來。
將浴桶擡進浴場內,一衆小兵將沼龍丟進浴桶裡,便是離開,各司其職去了。
所有人都走了,最後就剩下了鐵頭領一個,冷清提着小兵送上來的一大袋鹽,走到鐵頭領身前,問道:“怎麼,鐵頭領今天沒事幹嗎?要有事的話,可以先去忙嘛!這邊我們處理就行了。”
鐵頭領一拍胸脯,樂道:“大將軍給我的任務,就是看住你們,免得你們不熟悉軍營,到處亂跑,一會兒你們洗完了,我再帶你們去宿房,累了一個上午了,你們也該好好休息,不然,晚上就沒有精神狂歡了。”
冷清三人那叫一個無耐啊!
這鐵頭傻大個兒,倒還真是坦白啊!面對這樣直率的人,冷清倒是沒啥話說,對着鐵頭領投去一個微笑,冷清纔將手中的鹽袋打開。
打開一看,冷清愣住了,哇靠!這鹽袋裡的鹽,竟然是塊狀的,天呢!這種純鹽,在二十一世紀,是多麼難得一見啊!
這種純鹽吃多了,就會得大脖子病,所以說,在二十一世紀,國家纔要在鹽里加腆,以確保人們的身體健康。
瞅着冷清有點兒驚訝的眼神,鐵頭領還以爲,冷清覺得這鹽太好了,當下,鐵頭領也有點兒得意了,樂道:“怎麼樣?這鹽不錯吧?可是從霧城專門調過來的好鹽,咱軍隊都用這種鹽,那飯菜,真是吃嘛嘛香,打杖都有力氣啊!”
冷清撇了鐵頭領兩眼,這纔沒好氣的嘀咕道:“吃吃,多吃點兒吃死你。”
“啥?柔兒小姐說啥呢?”
鐵頭領有點兒不大聽得清,追問起冷清,冷清卻是不多話,只是將手中的鹽袋放到地上,然後,伸腳上去,就是一陣猛踩。
踩了一會兒,直到覺得袋子裡的鹽都踩細了之後,冷清這才走到浴桶邊,忍着沼龍身上發出的惡臭,將純鹽一點一點的倒了上去。
純鹽與沼龍身體相觸那一剎那,無力的沼龍在浴桶中巨烈的翻騰了起來。
身上的傷口被純鹽辣的痛,再加上身上黃色東西,一接觸到這純鹽,就好像是在往沼龍身體裡鑽一般。
裡外的痛,令沼龍險些支撐不住,不停的扭動,嘴中嗚鳴起來,沼龍痛不欲生。
冷清兩眼一橫,歷喝道:“你體內有水凌劍的寒氣護體,這些髒東西衝不進去,鹽即能消毒,又能殺菌,你要不想死,就忍着安份點兒,這次幫你除掉身上髒東西,就再也不要回沼澤裡了。”
追水冷着的臉,突然有緩和一瞬,對着沼龍低聲道:“北峰有條大流河經過,遍佈整個大陸,我倒覺得,你要是帶着你的族羣,去暢遊大陸,比待在這爛沼裡快樂。”
追水這一說,沼龍竟是出奇的安靜了下來,任由冷清,將鹽灑到它的身上,它硬是動都不動一下。
這個時候,沼龍的腦海之中,竟是泛起了暢遊江河的畫面,那種自在,那種愉快,就彷彿是夢一般,圍饒在沼龍的心頭,令沼龍激動不已。
不知何時,沼龍也有了它自己的夢想,那就是,它想帶着自己的族羣,離開這片小小和爛泥,去品味一番天高水闊的快樂與自由。
冷清對着追水投去笑容,樂道:“是啊!正所謂,天高任鳥飛,海闊憑魚躍,你這一潭之主,竟是窩在這種地方,不免太令人費解了,流河幾百丈寬大,遍流整個大陸,可能連接汪洋,到時,大洋裡一翻暢遊,忌不舒心自在?”
鐵頭領呵呵一笑,攤手道:“你們真是好玩兒,與畜牧講這翻大話,它哪會聽的進去,再說了,流河離歷城千百里遠,就算他們想去,恐怕也去不了了。”
是啊!鐵頭領這一說,方纔給了冷清他們當頭一棒。
要去流河,它們又如何去得?且不論他們體形有多大,單說它們在這沼澤裡的數量,要是都一起上路,那還不得人見人打啊?
冷清他們就算想幫也無力啊!
沼龍們不可能與人類和平共處,也就更別提什麼,要讓人送它們去流河了。
再一個就是,沼龍是一種極其攻擊性的動物,真要去了流河,那岸邊百姓,還不得遭了秧啊!
與追水和奔雷對視一眼,冷清只得無耐嘆口氣,這般看來,沼龍也就只有困於泥潭的命運了。
只是可憐了,如此威武霸主,竟是不得不困於泥潭。
不得不說的是,此時沼龍的狀況,到真是像足了北辰宣代了,一條霸龍,竟是不得不困於泥潭,寸步難行,實乃是一種悲哀啊!
想到這些,冷清也只得無耐嘆口氣,搖頭道:“真希望,有朝一日,你能作龍高飛吧!到那時,你就飛去流河吧!去到那寬廣的天地,去征服那些惡勢力,去接受挑戰。”
這一刻,沼龍的眼中,突勿的驚起一道金茫。
它將冷清的話,牢牢的記於了心中,那個夢想,沼龍一永遠不會忘記,冷清的希望,沼龍銘記一輩子。
將一袋子鹽全部灑完了,冷清這纔將空袋子丟身一邊,拍拍手,冷清道:“行了,小等個半柱香時間,咱們就加水替它泡泡,記得,咱們救過你一命,別忘了。”
鐵頭領呵呵一聲大笑,聽着冷清幼稚的話語,心道,小孩兒終究是小孩兒,難不成,還真想着要讓畜口報達不成?
不過,鐵頭領又哪裡知道,正是冷清三人今天的一舉一動,才幫助他們渡過了以後的一大劫。
好人終有好報,做了好事,上天知道。
動物,便也是最記情的,你施過它恩,它定然也會盡數還於你,這便是獸界的最大的準則了。
……
時間慢慢過去。
大浴桶中,鹽醃了足足有一柱香時間的沼龍,終於是忍着疼痛,緩過了氣來。
這一緩氣,沼龍才發現,自己的身體之上,突勿的感覺輕鬆了不少,以前的那種鑽肉的疼痛感,現在也減輕了不少。
大大的蛇眼之中,透出一絲絲感激,沼龍有點兒感動了。
受了袁濤這麼多年折磨的它,第一次覺得,人類其實並不都是那麼壞的,猶其是眼前的這三人。
對自己,那更是沒話說了。
心中的仇恨,一時間,竟是開始慢慢的減弱了,沼龍有種說不出的感覺,這是獸性,還是靈性?
一切的一切,說不出任何原因,沼龍只是呆呆的躺在浴桶之中,張着大大的蛇眼,瞪着冷清三人,一眨不眨,好像是想要將三人模樣,永遠記在心裡一般。
湊上前去看了看,冷清泛起微笑,樂道:“行了,沒年看寄生蟲在動了,鐵頭大個兒,拿些水桶來,打點兒熱水,給它泡泡。”
鐵頭領不樂意了,摸着腦袋,罵罵咧咧道:“真稀奇了,服侍我老孃,我都沒這麼積極過,真的是,你快成我娘了你。”
嘴裡雖是在罵咧,可是,鐵頭領腳步依舊是不減停住,轉過身走進浴場更衣室之中,不一會兒之後,便是架着七八個水桶走了出來。
走回來,將浴桶遞了四個給奔雷,鐵頭領這才道:“奔雷兄,你可敢與我比比臂力?”
奔雷來興趣了,轉身便是跑進更衣室裡,再抓出七八個水桶放到鐵頭領面前,豪邁道:“不是俺吹,比臂力,俺還從來沒輸給別人過,一人八桶,行吧?”
鐵頭領兩眼一瞪,拍着大腿就道:“好好,看我不敗了你。”
就這般,兩個活寶真是架着八個大水桶,衝進了浴場,去浴池邊打水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