納蘭鳶回到家後,腦中一直回放着楚絕塵的身影,在席間也是魂不守舍的。
納蘭德瞧着自家女兒這般癡癡的模樣,便放下碗筷,出聲問道:“鳶兒,你這是怎麼了,自剛剛開始你就魂不守舍的。”
“老爺其實今天小姐遭到了歹人襲擊。”胭脂插嘴說道。
納蘭德聽罷緊張的拉着納蘭鳶左右查看,“那鳶兒你可受到什麼傷害?”他這女兒自小便失了母親,如今若是再出個什麼意外,他就沒臉去見九泉之下的髮妻了。
納蘭鳶瞪了胭脂一眼,而後笑着對納蘭德說道,“爹爹,女兒這不是好好地在這處嘛。”
“你快和爹爹說說,到底發生了什麼?”納蘭德坐下來平復了下自己的心情。
“爹爹,也沒什麼事,你就不要爲女兒操心了。”納蘭鳶寬慰道。
納蘭德見自家女兒不願說,就轉而問站在一旁的胭脂,“胭脂,你說。”
“老爺,事情是這樣的……”胭脂迅速將情況說了一遍,末了還對楚絕塵讚賞了句。
納蘭德笑了笑,感情自家女兒是在思慕才子啊,“鳶兒,你今日這般模樣,可是在想那救你的公子啊。”
納蘭鳶低着頭,儼然是女兒家的害羞姿態,“女兒只是想找到那位公子好好道謝一番。”
知女莫若父,納蘭德自然是清楚自家女兒想些什麼,他笑了笑,“鳶兒你告訴爲父他姓甚名誰,爲父他日登門道謝。”
納蘭鳶兩黛微彎,露出可惜之意,“女兒並不知曉那人的姓名。”
“哦,倒真是條好漢”,納蘭德捋了捋鬍鬚,笑着拍着納蘭鳶的手,“你放心,爲父一定爲你找出那位英雄。”
納蘭鳶羞澀的點點頭,道了聲“女兒回房了”。
納蘭德看着女兒離去的身影,那窈窕的身姿與夢中的亡妻是越發相像了,琳兒,你放心我一定會爲我們的女兒謀得如意郎君。
“小妹,這是去哪兒啊,我怎麼覺得有些熟悉啊。”秦流墨靠近秦流素壓低聲音說道。
秦流素笑了笑,點點頭,眼裡的笑意更濃。
“你不會是……”秦流墨皺眉看着她。
“就是你想的那樣。”秦流素點點頭,笑的過於燦爛讓秦流墨都不自覺得想後退。
“秦流素,你居然不先知會我一聲,父親那邊可怎麼解釋啊。”秦流墨咬着牙說道。
秦流素安淡淡的說道,“大哥,你就放心吧,這件事我早已同父親商量了,之前沒告訴你還不是爲了給你一個驚喜嘛。”
秦流墨看了眼秦流素,攤上這樣的妹妹他是真的沒話說了,不過若是真的能娶到靈兒,那真是三生有幸。秦流墨望了眼正在不遠處和谷若雨說笑得秋靈蘊,眼裡流露出濃濃暖意。
秦流素瞧着自家大哥難得流露出的暖意,掩嘴偷偷地笑了笑。
山間的氣息充滿着總是如此清新,讓秦流素生出想再此常駐的心思。
“哇,這裡的景色也太怡人了吧。”谷若雨順着秦流素的目光望去,水天交界之處有一大片的花田,細碎的陽光映襯着嬌豔的花朵,僅在一息之間便抓住了遊者的心神。
秋蘊靈看着如此美景,眼底也漸漸流露出嚮往之情,“若是往後再那裡常住,怕是再也不想回到城中了吧。”
秦流墨伸手握住秋蘊靈的手掌,輕聲說道,“等我們老了以後,我就在那裡建一座木屋如何?”
秋蘊靈望着秦流墨,覺得幸福其實就是如此簡單,“好。”
只是世間萬物瞬息萬變,有哪一刻是永恆的呢,這一刻許下的諾言到頭來不過是夕顏般瞬間消失殆盡。
秦流素看了眼楚絕塵,發現那人也在看着她,只是他的眼底蘊含了太多意思,她已無法分辨。
數秒的對視之後,秦流素率先錯開了視線,望着窗外自由的景色,她的心又在蠢蠢欲動,她不知道該如何選擇,若是以後真的登上了那後位,她還能擁有這樣的自由嗎?
楚絕塵看着趴在窗邊一動不動的人兒,心裡也涌上一層層複雜的情感,他知曉小妹嚮往那種自由與不羈,只是他不能放手,也捨不得放手啊。
谷若雨覺得車中的氣憤有些微妙,看着那兩個口是心非的人,她無奈的笑了笑,她早已看清師姐與那楚絕塵之間的糾纏,只是她連自己的感情都沒處理好又怎麼去爲他們解憂。還是以前的生活自在,世間的一切還不如順其自然的好,也省的還未得知結果就苦惱半天的好,北赫明在這場愛情的長跑中我終是輸了,可是現在坐擁整個草原大漠的你還會幸福嗎?
馬車行至一處遭到阻攔,秦流素收回心神,望着前方不遠處的山莊,秦流素開口說道,“到了,大家都下來吧。”
“小姐,主人讓我在此處等着你們。”來人即是那次在秦墨陽身邊的沐秋。
秦流素點點頭,“好,帶我們上去吧。”
谷若雨上前挽着秦流素,“師姐,你認識他?”
秦流素點點頭,“他叫沐秋,是這個莊園主人的養子。”
“有勞你帶我們上去了。”秋蘊靈這時也開口說道。
沐秋點點頭退到一邊,“幾位這邊請吧。”
楚絕塵本想握住秦流素的手,奈何秦流素巧妙地躲開,率先向山莊走去,看着落空的手心,他無奈的低笑。
秦流墨也注意到了兩人微妙的相處,他皺眉問道,“你們這是怎麼了?”
“唉,我也想知道爲何啊?”楚絕塵嘆了口氣才低聲說道。
秦流墨拍了拍楚絕塵的肩膀,安撫道,“小妹就是被我們慣壞了,你也別傷心了,多哄哄她,就好了。”
楚絕塵點點頭,只是嘴角的笑容都有些苦澀,若是真這麼簡單我也不必在這傷神了,只是那件事我絕不退步。
到了山莊,沐秋喚來下人,將他們的行禮都接下去安頓了,而後對着衆人說道,“麻煩各位先在這大廳裡歇息一會,主人等會想要親自見見各位。”
“好,你先下去吧。”
知道內情的三人隨意的找了個位子坐下,而谷若雨隨意打量着這莊園的佈局,出聲問道,“我們與那主人又不認識,他爲何還要親自接見我們呢?”
秦流素笑了笑,心中暗罵這丫頭太笨了,嘴上又是另一種說法,“興許是人家莊主好客,想要結交各方好友。”
“這原來是這樣啊,這麼想來那莊主定也是性情中人了。”谷若雨一聽到這樣的話,便產生了共鳴感,隨即不管不顧的說起來。
秦流素無奈的扶額,“好了,若雨,你就不能消停點,等下有時間讓你說的。”
“是啊,若雨,你講了那麼多也口渴了吧,快來喝些清茶吧。”秋靈蘊笑着將谷若雨招到身邊。
這時從裡間出來一位戴着面具的中年男子,看着他周身散發的氣勢與秦家兄妹甚是相似。
看到來人,秦流素與秦流墨嘴角都掛上笑容,而這之中的另一人也是心潮翻涌,他就是楚絕塵,自從那次一別之後,他就再未見過老師了。
“大家從遠方而來,老夫招待不週,請多見諒。”說話間他將目光飄向了身着白衣的秋靈蘊身上上下打量了一番,眼裡含着讚許之意,這女子不卑不亢,溫婉大方與墨兒着實相配。
“若是招待不週,我們自當多留幾日了。”秦流素俏皮的說道。
秦默陽瞧着秦流素,眼底盛滿寵溺,他這女兒還真是無法無天了。
“流素,不可無理。”秋蘊靈皺眉說道。
秦流素聽罷撇撇嘴,小聲說道,“好吧。”
秦默陽見着自家女兒竟然也會有吃癟的時候,不禁開懷大笑,“這位小姐果然有大家風範。”
秦流墨見秦默陽誇了秋蘊靈,也笑了笑,說話間也有些得意忘形了,“當然,也不看是誰的愛人。”
此話一出,秋蘊靈的雙頰便飛過紅雲,她嗔怪的看了眼秦流墨,“墨哥!”
秦默陽自是看見了秋蘊靈臉上的紅暈,他瞪着秦流墨,訓斥道,“你這混小子,說的什麼話!”
秦流素在一旁看着自家父親訓斥大哥,偷笑着拉着楚絕塵的衣角,楚絕塵偏過頭便看到她眉眼彎彎,如明媚的陽光般耀眼,一時竟看得有些呆了,忘了反應。
秦流墨看着笑得正歡的妹妹,心裡頓覺不平,看他以後不欺負回來。
秦流素自是注意到秦流墨憤懣不平的眼神,她毫不客氣的回望着他,眼底的嘲笑是在明顯不過了,“大哥,你也有今天啊。”
“父親,你也太不給我面子了吧。”秦流墨撇嘴說道。
谷若雨本來也在一旁笑話秦流素,這會兒聽到秦流墨的話頓覺晴空霹靂,“墨大哥你再說什麼胡話呢,秦伯父不是已經……”話說到這裡她就低下了頭,顯然還在爲那次自己沒能救秦伯父而傷心。
“好了若雨,你別傷心了,其實我父親沒死。”秦流素上前攬住小丫頭,感覺到小丫頭輕顫的肩膀,她就有些心疼,沒想到那件事給她帶來了這麼大的傷害。
“師姐你在說什麼啊,我怎麼聽不懂。”谷若雨擡起頭望着秦流素,眼角掛着的淚深深刺痛了秦流素的心。
“對啊。流素,我也聽聞秦伯父已經去世了啊。”秋蘊靈輕聲說道。
“爹,你還不現身給他們看看,我是解釋不清了。”秦流素朝着坐在主位的人喊道。
谷若雨吃驚的望着莊主,在看到他接下的面具時,她的眼睛瞬間睜大,“你,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