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上的傷口簡直疼得比剛受傷時還要厲害,秦流素也都忍住了,大氣兒都忍住了沒喘一下,直接就想站起身來走下牀。
“你這是要幹嘛。”獨孤翼見她如此,立馬又扶住了她。
“是你說的,我現在這幅樣子,只要能回家,你就讓我走,我現在就要走。”聽了這話的獨孤翼還真有些哭笑不得,想着這安秦流素是個怎樣的腦子,能把他說的話想成這種意思。
二話不說,便又攔腰抱起秦流素,將她放回了牀上,蓋好了被子。臨走之前,還特地盯着她的眼睛與她說了道:
“回家的事情暫時就別想了,你不要忘了你的身份,哪裡才該是你的家。”
獨孤翼這話再一次讓秦流素的心沉下來了。果然,獨孤翼是不肯放過自己的。聽他說了那些,又想了這麼多,難道,自己再也見不到安文昭了嗎。
只是她不知道,獨孤翼實是與她開了個玩笑。話外之意,她想回家,至少也得先等傷恢復了吧。
獨孤翼剛從房裡出來,高公公便直接向他提出了自己的建議,意思大概是既然秦流素已經醒了,應該先將她安置到別處,一直留在這和清宮,恐有些不便。
獨孤翼卻只說先不急。
他只是暫時讓秦流素在這兒養傷,沒有把她留在宮裡的想法,因此你暫時最好先別讓後宮的妃嬪知道她的存在。
高公公明白了獨孤翼的意思,也沒再說什麼了。
獨孤翼再一次來看秦流素的時候,她已經睡着了。
看着眼前這個姑娘,這個每一次遇到她都會發生令自己意想不到的事情的安秦流素。竟然讓他心生了一種說不出的好感。
靜靜地看了她一會兒,獨孤翼便又走開了。
只是這一次,他沒有發現秦流素裝睡。
獨孤翼一走,秦流素又睜開了自己的雙眼。被獨孤翼拆穿了一次,第二次她可是長了記性的。
“這個獨孤翼,到底是想幹嘛。”又或許,他是要等自己的傷好了再來處置自己?
秦流素想不明白。獨孤翼對自己之前逃出宮的事情隻字未提。他的葫蘆裡到底賣的什麼藥,秦流素也不明白。
把受了傷的自己帶回了宮,還讓自己住在他的寢宮。這怎麼也不像是對一個犯了罪的人該做的事。
又或許他是因爲害死了自己的父親,想通過自己來彌補自己的過錯。
但在秦流素的心裡,不管獨孤翼如何對待自己,她都不會忘記他是自己的殺父仇人。
就算他不殺了自己,自己也不會原諒他。
“氣死本王了!”端木磊面目猙獰,重重地一張拍在了身旁的桌子上。他已經許久沒有像今天這般火大了。
經過昨日那一鬧,他連殺了獨孤翼的心都有了。
“大哥,您就消消氣吧,這事兒就當它過去了。”
“過去,本王跟那獨孤翼這輩子都過不去!”獨孤鈺好心地想要撫慰端木磊的情緒,卻又被他突然的這一大嗓門兒給嚇得退了兩步。
“這個獨孤翼,現在翅膀硬了,現在敢在本王面前耍威風了,本王看他是活膩了。”本來算計好了想侮辱獨孤翼一番的,結果反被獨孤翼從頭整到了尾。
他這心裡滋味如何,他的火有多大,在這兒的衆王恐怕也都感受到了。
“大哥,四弟說的有道理,雖然皇上這次有些不尋常,但就憑您的本領,讓皇上在背後爲此而煩惱的次數可是不少呢,您這才吃了一次虧,小不忍則亂大謀啊。”
聽了楚蔚風這一勸,端木磊的情緒好似真的平緩些了。的確,此時能安慰他心境的,獨孤翼因他端木磊而在背後發的火還少嗎。
這次難得讓獨孤翼在面上佔了上風,暫且先讓他得意一陣子吧。
“只不過,這獨孤翼也太不尋常了,突然就係那個變了個人似的。還有,他竟然還在這京城之內貼上了有損本王顏面的告示,這口氣,本王可咽不下去。”
聽端木磊這樣說,鳳霸天他們隨即便承諾端木磊說馬上就派人去揭了那告示,不再讓它爲京中百姓所看到。
至於獨孤翼爲何突然會變得如此有膽量,他們也不得而知。或許是獨孤翼不再像以前那樣軟弱好欺了。
也或許,獨孤翼一直是在韜光養晦。
小云來到王府的時候,正好和王仕宣撞了個面對面。看着小云竟然來了,王仕宣不免還有些驚訝。
“喲,這回我沒看花眼吧,這是蘇小云嗎,來我家幹嘛來了。”王仕宣這一開口就是那熟悉的語氣。
用小云此時心裡的感受來表達,好像不陪他鬥嘴就沒法兒跟他交流似的。
“王大少爺,我今天來,是有事情想找你幫忙的。”小云沒理會王仕宣的調侃,只管正經地與他說了來的原因。
“什麼事情,說吧,本少爺洗耳恭聽。”王仕宣展現出他那一如既往的大好人形象,悠然地坐在了門檻兒上等着小云說事情。
“上次你不是說看到秦流素了嗎,秦流素小姐是真的不見了,我們家安大少爺到現在還沒找到,整個人都快崩潰了,我來是想讓你想想辦法。”
“什麼,到現在還沒找到?”王仕宣,一聽,蹭地一下又從門檻兒上站起,臉色瞬間也不好了。
“是啊,從我們家少爺回來之前人就不見了,到現在加起來總共也有好幾天了。”
“那怎麼會不見的呢?”王仕宣一問,小云便把自己所知道的原委都告訴了他。連王仕宣聽了都驚訝不已。
沒想到這吳小月看着挺好的一小姑娘,原來也不是一省油的燈。現在感嘆這些已然是無用的。
王仕宣爲多猶豫,便直接隨着小云去了安府。
在牀上躺了一天,秦流素實在是悶得不行了。皇宮已經是個令人窒息的地方,現在還只能呆在這屋子裡,這樣真的會把人憋死的。
後肩上的傷或許是好些了,也或許是疼的麻木了。秦流素管不了那麼多,已然可以自己從牀上爬起來了。
跑下了牀,她便想悄悄地溜出去透透氣。不料還沒出這門,秦流素就聽到了外殿內獨孤翼講話的聲音。
“高公公,寡人吩咐的事情辦得怎麼樣了。”
“回皇上的話,奴才已經命人在宮外貼上了告示,把劉王爺假借皇上的名義招收舞姬只是都公佈給京城中的百姓了。只是……”
“只是什麼。”
“只是想必是劉王爺覺得顏面上過不去,那告示剛貼上去沒多久便被人給揭掉了。”
獨孤翼聽了不由地一笑,只說揭得好:“這端木磊一向威風慣了,至此寡人突然給了他下馬威,自然是會氣得不行的。不過這件事後,他也定會對寡人有所防備,但寡人倒更想看看他後面的把戲。”
高公公聽了,邊誇攢了獨孤翼的英明,邊也面上帶了笑。果然獨孤翼是真的長大了,想法辦事都有自己獨到的辦法。
“這個劉王爺,也真是猖狂得可以,沒想到那招收舞姬的告示是他貼的。”聽到這裡,秦流素最驚訝的莫過於聽到關於招收舞姬這件事的真相了。
一邊慶幸自己沒去繞那大彎子蹚渾水,一邊也不禁反過來思考了一番,這獨孤翼竟然是比她想象中還要厲害得多的。
也不奇怪那劉王爺會被他玩弄於鼓掌之中了。只是這獨孤翼這麼厲害,那端木磊估計是鬥不過他了。不過他也是自作自受。像他那樣陰險歹毒之人就註定沒什麼好下場。
想到這裡,秦流素正爲此而感慨, 忽然不經意間一擡頭,卻見獨孤翼已經站到了自己面前。
嚇得她忙從地上站了起來。還沒等獨孤翼開口,秦流素忙與他解釋了道:“我……我什麼也沒有聽到。”
獨孤翼卻不以爲意,只笑着回了她道:“就算你聽到了又如何。你還揹着寡人把這些話都傳出去不成。”
獨孤翼說的有道理,她安秦流素現在在獨孤翼的手上自身都難保了,又怎麼可能把他的話傳出去給別人聽見。
“哎,你要幹什麼?”秦流素正想着該如何問獨孤翼那件事,卻見獨孤翼已經走進內殿準備脫下外衣了。
“現在已經是在晚上了,寡人當然是要休息。”
“要休息,可是……可是你在這兒休息,我睡在哪兒?”秦流素瞬間感到了不解。
“寡人好心收留你在這兒養傷,你總不能整天佔着寡人的地方吧。”
秦流素一聽,也確實是這樣啊。這是獨孤翼的地方,明明她是多餘的,因此便又對獨孤翼說了道:
“對,你說的很有道理,這是你的寢宮,反正我現在也可以自由走動了,你該休息了,那我是不是也可以回家了。”秦流素剛問完,卻沒想到獨孤翼很是爽快地就答應了她:
“對呀,既然可以自由活動了,那你回吧。”
秦流素這是在做夢嗎,他竟然就這樣同意自己回家了。看着獨孤翼只顧忙着自己的事情,她轉過身便往殿外走去。
走出了內殿,獨孤翼沒有追上來。
走出了外殿,也沒人攔着自己。秦流素不禁感到了驚訝,難道自己就這麼可以走了嗎。
可一到外面,天已經黑的厲害。轉念一想,這不會是有什麼陷阱吧。再說,她也不認識那出宮的路,怎麼就能確定從這兒到皇宮南大門就沒有人會攔着自己。
秦流素又陷入了疑惑當中。下意識的在自己身上摸索了一遍,突然感覺少了什麼。
原來是自己隨身攜帶的小石頭不見了。現在要回去找嗎。這一回去是不是再也走不了了。
可這一走是獨孤翼真的放她走嗎。秦流素又開始了無止境的糾結。
“哎!不管了。”她還是決定先回去。老爺爺說那塊石頭她一定要帶着。這大晚上的她一個人又該怎麼回去。
秦流素又回到了獨孤翼的寢宮時,獨孤翼還未入睡,坐在那兒彷彿就是在等她回來一樣。
“怎麼,你不回家了?”
秦流素沒搭理他,直接跑到了那牀的旁邊,在那附近尋找着自己的小石頭。蒐羅了一圈也沒找到。
最終還是在牀底下發現了它。秦流素立即挨着那牀跪在了地上,將自己那小石頭夠了出來。
捧着這心愛的寶貝在手心裡,秦流素覺得心裡寬慰多了。轉而遊走到獨孤翼的身旁,向他問了道:
“獨……皇上,我問你,我……我之前揹着你逃出宮的事情,你是不是還要定我的罪。”
秦流素盡力地剋制着心裡的緊張,她是生是死,也全憑獨孤翼接下來的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