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時候的皇后娘娘,心裡也一定是百感交集吧。如果安恬一直何樣看着她,一直閉口不言,那楊子期恐怕是要崩潰的吧。
戲演到這裡,安恬已然覺得心中暢快了許多。但這些還不是全部。
好戲上演到這裡,恰巧獨孤翼也來了。安恬心裡有數,自打她出現在獨孤翼的視線裡,獨孤翼的目光幾乎是不曾離開過自己的。
是因爲眷戀那個人也好,懷疑自己也好。總之,他的猜測不下於猜中,他所能想到的各種可能性,也許必有一種是與事實相吻合的。
獨孤翼倒也大方,見衆人都用無比詫異的眼神看着安恬,他自是要向大家說一說這安恬的來歷的。
“和大家介紹一下,這是安恬,是寡人剛遇上的以爲有緣人。從今往後,她也將是這後宮的一份子了……”
獨孤翼的話簡潔明瞭,有些話不用說大家也明白。但總之,安恬作爲一個比較特殊之人,按照獨孤翼的意思,大家還是需要多多關照她一些的。
“你隨寡人過來吧。”話說到這裡,安恬也沒有過多的必要再拋頭露面了,獨孤翼喚了她一聲,安恬便隨着獨孤翼走了。
只是面對的人不同了,他的態度也不同了。
對着眼前這個和秦流素一模一樣的安恬,他的眼神是不會騙人的。凝視了片刻,獨孤翼還是迴歸了正常的話題。
“你說說看,寡人該封你個什麼頭銜比較好。”
聽獨孤翼這樣問,安恬不由地笑了笑。這笑,也是和秦流素一模一樣的。生得一樣的臉,笑起來又怎會有差別呢。
只不過現在的安恬,也確實不把自己當做是以前的秦流素了。她的笑容裡,也就多了更多無法揣測的東西。
這一種意味,甚至連獨孤翼都無法看出來的。
“皇上,民女何德何能,要讓皇上封民女什麼頭銜。若皇上不嫌棄民女的話,就讓民女當個宮女吧。”
“你想做宮女?”安恬這樣的回答很是出乎獨孤翼的預料。水仙將她送給獨孤翼是要做皇上的女人的。
可安恬偏偏只願做個宮女。
獨孤翼不禁有些好奇,這安恬的葫蘆裡究竟賣的是什麼藥。
“是的皇上。民女從小吃苦長大的,從來不曾體會過被人侍奉的滋味,皇上若是想直接封民女做什麼主子的話,民女怕消受不住。”
所以安恬認爲,自己還是先從宮女坐起比較好。
“那你想去哪個宮室?”
做誰的宮女,安恬也想好了,她想去的是太后娘娘的身邊。於是如此,安恬便被送到了永壽宮。
“怎麼樣,高凡,看出來什麼了嗎,她的那張臉是真的還是假的?”
高凡搖了搖頭沒說話,儼然還是一副思索的樣子。
獨孤翼果然還是留了一手的。他雖深愛着秦流素,但他沒失去理智。看了這安恬好幾眼後,他果然還是會想到“換臉”這回事的。
高凡是這方面的專家,獨孤翼無疑也就讓他來辨別真假了。
只是高凡沉思了許久,還是沒說話。獨孤翼都快沒耐心了。
“怎麼樣啊,高凡,這人也看過了,你倒是說句話啊。”
“不不不……”高凡終於開口說話了,只是這連續幾個“不”字,究竟是他辨別出真假了還是什麼都沒看出來,獨孤翼也不明白。
“高凡,寡人問你話呢。”
“回皇上的話,她這張臉是真的。”確切地說,安恬這張臉就是天生的,並不是靠人的皮面具僞裝出來的。
而這樣的答案,倒是讓獨孤翼也不由地感到驚奇了。難道這世間真有生得一模一樣之人。
慧慈太后見到安恬的第一眼時,差不多也明白了獨孤翼的用意了。生得如此相貌的女子,怕也只有跟在太后娘娘的身邊才得以安分些。
若是分到那些嬪妃的宮中,安恬不招惹是非,是非也會找上她的。
在不同的人面前,就得有該有的樣子。
水仙和安恬說過,太后娘娘向來是個面冷心暖之人。想在太后娘娘的身邊立足很容易。
不要賣弄自己的聰明,該是什麼樣子就是什麼樣子。太后娘娘向來討厭投機取巧的人,喜歡實誠的人。
安恬也都照做了。
“從現在開始,你就隨我服侍太后娘娘吧。”春荷這一句話通知到安恬的耳朵裡時,她也算是得到了太后的肯定了。
有始有終的勤奮刻苦還是有效果的。
從一名普通的宮女升到了太后的貼身宮女,這對安恬來說也幾乎是速成了。
皇宮的而一切都還是老樣子,包括着傳言的強大能力。自從安恬在個別人的面前路過面容之後,整個後宮也大都知道,皇上身邊又來了個與死去的貴妃娘娘生得一模一樣的女子。
聽到這樣令人驚奇的消息,除了昔日那些羨慕嫉妒秦流素的惹爲之一震之外,那幾個參與了害死秦流素的女人們,受怕的小心臟幾乎是不約而同地緊了一下。
王曉君該是最坐不住的一個。
她也最不相信,一個早已死去的人,斷然是不可能再活着回來的。而這個叫安恬的女子就算是與秦流素長得像,又能像到哪裡去。
“娘娘,奴婢也沒有見到過她,只因聽說她成了太后娘娘身邊的人,自然也是不甚出來走動的。不過奴婢倒是聽那些見過她的人說,那個安恬和貴妃娘娘最大的區別就是,安恬的眼角多了一顆硃砂紅痣……”
“硃砂紅痣……”聽喜兒這樣說,王曉君似是若有所思,似又心不在焉。可想着既然好奇千百遍,還是不如見一面的好。
只不過不用王曉君主動去尋了。安恬奉了慧慈太后的命令來西宮辦些事情的時候,王曉君一出門就剛巧遇上她了。
說是剛巧,這其實還是安恬製作的巧合。
安恬本該只是巧合路過的宮女,遇上娘娘嬪妃什麼的,彎腰低首行個禮就罷了。
可難得遇上王曉君,安恬又豈會錯過這樣的時機。
躬身低首的頃刻,她還特地對着眼前的王曉君開口說了聲:“給娘娘請安。”引起了王曉君的注意後,王曉君自然也就要看看這“懂事”的宮女是何人了。
巧了,正是安恬。
安恬擡起頭的那一剎,王曉君幾乎是驚得往後退了一步的。
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看着眼前的安恬,這哪裡是長得相似,這簡直是一模一樣。如果安恬的眼角沒了那顆硃砂紅痣,王曉君定是會把她當做是秦流素的。
而且不管是有沒有這顆痣,那張熟悉的面龐,也還是以往那樣的姿韻。
然而這張臉還沒什麼,安恬接而看着王曉君的那副神情,也算是把她驚到了。這樣帶着說不出的意味的神情,對於現在的安恬來說,用在這些曾經害死她的人身上,還真是屢試不爽。
就連王曉君這樣殺人不眨眼的人,再一次見到秦流素那副熟悉的面孔,見到這面孔之上意味深長的表情,也還是感到了不安的。
而這些,正是安恬想要的結果。
打好開頭,方可未結果鋪墊。安恬怎麼都不會忘記,當初她們聯手害死自己的時候,不也是這樣合作的嗎。
“娘娘若是沒什麼事的話,奴婢還有事情先下去了。”
安恬一走,王曉君也差點就撐不住了。
“她死了之後,本宮也得虧手上抓着某人那點把柄,也才憋屈地過了一年半載的安穩日子。現在來了這麼個人,若真是她的話,那以後可就……”
王曉君能夠預想得到,可連她也有些不敢想了,當日她們明明是親眼見着秦流素死了的。
現在若真是秦流素回來了,那這後果,可就不是一點點的麻煩了。
“娘娘,你可千萬別被嚇着啊!”喜兒倒很是理智的安慰了王曉君一番。
“娘娘,她們只是長得像而已,還是有區別的,而且她現在不過是個宮女,着一定不可能是貴妃娘娘的,娘娘您可千萬要撐住啊……”
甭管喜兒是怎樣勸王曉君的,也甭管她自身是如何想的。但是於安恬來說,她既然回來了,又豈會讓王曉君撐得住呢。
“你的名字叫做安恬?”聽得慧慈太后如此問,邊爲太后梳着頭安恬邊也回了聲“是”。
除了除了容貌,安恬其次讓慧慈太后上心的便是她的名字了。
安恬,是安文勳親身女兒的名字,慧慈太后也自然是知道的。只是可惜因爲當年那件事,這個可愛的小女孩兒也白白地送了性命。
“這個名字是你父母給你取的嗎。”
聽慧慈太后問到這裡時,安恬那握着梳子的手還是不由地頓了一下。接而便又回了慧慈太后道:
“回太后的話,這名字是奴婢的師父給取的。”
“你師父是什麼人,怎麼會給你取了這個名字。”
安恬的手又不由地停住了,這個問題她該如何回答太后,是該說實話還是隨便編個理由。
安恬有些難以抉擇。
“回太后娘娘的話,奴婢的師父是……”
“太后娘娘,太后娘娘——”
正當秦流素猶豫着沒說出口的時候,與她一同服侍慧慈太后的另一個宮女,元元,忽然十分喜悅地進來了,看着慧慈太后正好在梳妝打扮,便立即報了道:
“太后娘娘,外邊有人要見您,您猜是誰來了?”
元元神秘了一番接而也就不再賣關子了,外面回來的,正是南王獨孤荀。這個離開皇宮出去遊走的南王爺已經好久沒回來了。
這趟一回來,對慧慈太后來說該是個很大的驚喜吧。
別問安恬是如何知道這些的,在她涅槃重生的這一年裡,陪在安恬身邊最多的除了小云和水仙,便只有獨孤荀了。
“兒臣拜見母后。”
皇家的這些男子們個個都是位高權重之人,但在親人面前,卻也不失做晚輩的謙恭孝順。
在安恬看來,現在這個雙膝跪地向自己母后行禮的獨孤荀,一點也不比平時的他遜色。
“荀兒快些起來吧。”慧慈太后也確實一位慈母,讓獨孤荀坐到了身邊,宛如他還是個小孩子一般。
這樣的母子之情,也看得安恬格外羨慕。
只因自己雙親都已不在了,哥哥也不在了,安恬想要親人陪在自己身邊還沒有呢。
只是等獨孤荀與慧慈太后問候過幾句之後,他還是注意到了慧慈套後身旁的安恬。
看着安恬,獨孤荀的眼裡似乎沒有詫異,卻也帶着些說不出的東西……
安恬決定回宮的前一晚,猶豫了好久的獨孤荀還是去找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