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如此的話,寡人就更不能容許此人肆意妄爲了。心思如此縝密,殺人不眨眼,手法又如此狠毒,這樣的人,在寡人的宮裡留着太危險了。”
此時的獨孤翼,不管是面上還是心裡,都對那個背後的兇手恨得不能再恨了。從小到大,第一次在自己身邊遇到如此兇殘之人,他還不能淡然接受。
都知後宮爭鬥險惡,可身爲一國之君,當他自盡親身體會到的時候,也才能理解當年父皇景帝是多麼不易。
一方面要爲國事、爲天下而擔憂,一方面還要放着自己身邊的家賊。確實分身乏術。
高凡管不了那麼多那麼遠,可見獨孤翼如此之愁,卻還是勸慰了他道:“皇上,您也不用着急,屬下認爲,那背後的兇手既是哥有頭有腦之人,一時之間還不敢有什麼大動作。”
“那高凡認爲他會如何做。”獨孤翼又問了道。
“屬下認爲,她若是隻殺一人,只做一件惡事,或許還可以進行得天衣無縫,不留痕跡。但是到現在下來,她前後已經迫害過樂皇后娘娘,殺死了一名守門的宮女,毒死了鶯美人,現在也有可能已經害死了鶯美人曾經的侍女。做了這麼多事,又在如此短的幾日時間之內。她不可能不留破綻。”
“你說的有道理,按照這些線索,或許會查到有關這兇手的蹤跡。”聽高凡分析了一番,獨孤翼也認爲不可能沒有一單線索。
“而且,皇上,在這後宮之中,有這麼多雙眼睛盯着,屬下認爲,此人要做事,不可能避開所有人的視線。且這後宮之中多是皇上的各位嬪妃,爲了混跡人羣行事,便與混淆身份,行兇之人也定是女子。而在這後宮之中,除了後宮的娘娘們,便是宮人,太監,皇上還有皇上的侍衛。”
聽高凡說到這裡,獨孤翼有了思路,便也繼續分析了道:
“寡人的侍衛身份職位特殊,形容辨識度太大,加上不怎麼走動,所以基本可以排除嫌疑。而宮中禁止男女私下往來,因此公衆太監行兇的可能性也極小。那麼剩下的便宮女與寡人的嬪妃了。”
“皇上猜得對,單從皇后娘娘遇害一事看來,此時也覺有可能是後宮的娘娘爲了爭寵所爲。且此人有頭腦有心機,還能夠同時動用得到皇后娘娘與莊妃娘娘宮裡面宮女的,此人的身份定也不低,與此同時,此人若不是一位說話有足夠影響力的娘娘,恐怕鶯美人也不見得會聽命與她。所以皇上,如此說來,這西宮之中各位主子的嫌疑大可以排除了。”
“高凡。”聽到這裡,高凡的這番話,卻讓獨孤翼佩服不已。
“你不僅是寡人出色的暗衛,簡直可以當寡人的謀士了。”
“屬下不敢,皇上若是讚賞屬下,屬下以後定多爲皇上分憂解難,但是現在屬下還是在暗中保護着皇上的安全比較妥當。”
“那聽你如此說來,這東宮之中所有的妃嬪雖多,可身份地位較高之人總共也就那麼幾個。難道這真兇就在她們之中。”
獨孤翼深思一番,無法想象包括陳燕雪在內的那幾位高級別的妃子中睡會是兇手。
撇開獨孤翼平日裡與她們的接觸,排除楊子期,人人都有嫌疑,包括陳燕雪,包括王曉君,包括趙容容,也包括傅杏兒,還包括淑妃,德妃以及良妃在內。
這些平日裡看着都不像嫌疑人的她們,難道真的有兇手躲在其中嗎。
“皇上,當然了,這些也都是屬下根據常理所推測出來的,不乏又特殊情況的存在。所以屬下認爲,避免打草驚蛇,皇上在沒有線索之時,皇上之需悄悄留心便可。”
“你說的有道理,寡人不僅要留心,寡人還要讓高公公再去替寡人呢找找看有沒有線索。”
“皇上知道便好,那屬下便在這兒等皇上查出線索來的好消息了。”
“娘娘,娘娘。”
書兒急促着步伐從外面回來,回到這香雪宮裡,急匆匆地跑到馮昭媛的身邊。
“怎麼了這是。”書兒一個疾步沒剎住,差點撞到那坐在凳子上的馮昭媛:“趕着去投胎嗎,你?”
“娘娘,奴婢……我……”書兒上氣不接下氣,多喘了幾口氣纔對馮昭媛完整地說了道:“娘娘,奴婢悄悄地去那浣衣房看過了,找了一圈也沒見着皇后娘娘宮裡的那個憐香,您說……您說她會不會已經被……被殺人滅口了?”
書兒壓低了聲音,面上又是驚訝又是驚恐。
“瞧你這嚇得。”馮昭媛一聽,卻只若無其事地回了她道:“她死了很奇怪嗎,她要是還活着才奇怪呢。本宮早就猜到了,向她那樣知道太多事情的人,註定是活不長的。”
聽馮昭媛說了這番話,書兒的膽色還稍微小了些,殺人這樣大的一件事,從馮昭媛的嘴裡說出來可以那麼輕描淡寫,倒也讓她不禁覺得,在這後宮之中混,還確是需要膽量的。
正還緊張着,那書兒又低聲問了馮昭媛道:“那……娘娘,憐香已經死了,是不是就意味着永遠沒有人知道我們做過的事了?”
“應該是的吧。”馮昭媛笑着回了她道。
聽馮昭媛如此說,那書兒也鬆下一口氣來了。
憐香一死,除了她們主僕二人,再也沒有人知道她們做過的事了。藉着鶯美人害皇后你之事,她馮昭媛趁機從中摻了一手,如今也安然無恙。
對於皇后被害之事,獨孤翼就算是一直查下去,最多也只查到那害死鶯美人及憐香的兇手,而那給皇后下毒的罪,恐怕也自然而然地落到那人身上了。
想到這裡,馮昭媛只覺得自己高枕無憂,自在不已。
伴隨着西宮孫美人驚魂地一叫,宮女春兒死的事情便也傳遍整個後宮了。
這果然是應了高凡的預料。獨孤翼還未來得及派人去找那鶯美人之前的宮女春兒,她就已經死了。
經過驗屍處理,春兒是服毒身亡的。可是毒來自哪裡,卻並不知道。
據太醫所說,春兒所服的毒藥是一種常見的致命毒藥。唯一的特點是服過之後並不會立即毒發身亡,而是會過一段時間纔會有反應,受服毒者何時服毒,服毒之時或之後腹中是否有食物等情況影響。
獨孤翼也命太醫將此對比過之前鶯美人所喝下的酒中的毒,不是同一種毒藥,卻也都是常見的毒藥。
如此下來,便更無法查出這毒藥的來源了。
憐香失蹤,鶯美人和她曾經的貼身宮女春兒服毒身亡,到目前爲止,所有跟這個案件有關的線索都已經斷了。
獨孤翼唯一能做的,便是悄悄地從這些縫隙之中查找小的破綻。
根據審問,春兒現在的主子孫美人也並沒有提供什麼有用的信息。她只說,春兒是在服侍她服侍得好好兒的時候,突然就倒地不起了。
問孫美人春兒是否見過什麼奇怪的人,是否去過什麼奇怪的地方,算美人都說沒有,除了一日三餐,幹些該乾的活兒,春兒幾乎都不曾離開過她身邊。、
可是當春兒還在爲她梳頭化妝的時候,突然就這樣死了。
孫美人本來還不肯相信,直到拿手放在春兒的鼻孔下一試,才知道她已經沒了呼吸。
春兒的死,孫美人也受了不小的驚嚇。知道這春兒本來是鶯美人的貼身宮女,在她被調過來自己身邊的時候,自己也並不曾介懷。只如對待自己先前的貼身宮女那樣待她。
即使西宮別的美人等一些嬪妾也會說些閒話,可孫美人你也並未放在心上。
“那這春兒爲何會被調到孫美人你身邊呢,你原來的宮女被調去了哪裡。”和善的高公公也關心地向孫美人問了道。
“回公公的話,我並不知道我原來的貼身宮女被調去了哪裡,但是我……我之前聽說,這春兒本來並不是要調過來給我的,而是要給李美人的,只是後來聽說李美人和掌事的姑姑關係好,也就把春兒換給我了。”
聽孫美人如此說,高公公也不禁感到無奈。皇宮還是那個皇宮,後宮也還是那個後宮。
即使是在這西宮之中,即使這裡皇上過來光顧得少,卻也有着不少的鬥爭。
得了寵的再爭高下,不得寵的也在爭着能有有一日可以得寵。
因爲西宮之中各位妃嬪的地位不怎麼高,掌事的姑姑對待她們也就出現了投機取巧,糊弄而過的情況。同時,還未藉着自己的職位來謀取一些私利。
高公公在心裡感慨了一番,卻又聽那孫美人說了道:
“高公公,其實我並不在意這春兒先前是誰的宮女,來自哪裡,她人挺善良,對我也不錯,突然就這麼死了,實在是可憐冤枉,公公若是在皇上面前能說得上話的話,妾身還希望皇上能查明真相,還春兒一個公道。”
高公公一聽,只讓孫美人放心,這皇宮之中的任何事,皇上都不可能會不管不顧,只要查明瞭真相,定是能還春兒一個公道的。
“皇上,宮女春兒的死,您打算怎麼辦。”
這樣的事情,不光是高公公,恐怕是所有人都想問獨孤翼的話。
宮女春兒的死,對於許多不知情、沒想過這件事的人來說,無疑是一件可怕的事,宮裡接二連三地出事、出人命,對於她們來說,都會忍不住擔心自己哪一天也會遇上飛來橫禍。
對於有些沒心沒肺的人來說,卻只是看了個笑話,同時也算是給了自己一個警戒。
而對於那害人的兇手來說,一邊是爲事情與自己有關而略微感到緊張不安,一邊卻也在爲除掉了多自己不利的所有因素而感到高興。
獨孤翼的心中,複雜得很。也得虧高凡在暗中幫他分析了一番,所以面對這樣的突發事件的時候,他纔會不那麼手忙腳亂。
“高公公,先將她安葬吧。”
高公公靜靜地允了獨孤翼。
“高公公,以前父皇在世的時候,遇到此類情況,都是怎麼應對的。”
高公公一聽,不免有些驚訝,這是獨孤翼難得主動提起先皇景帝:“回皇上的話,先皇在世的時候,遇到此類事情,也很是煩惱,也查過,查出來的,沒查出來的,知道先皇駕崩之前,也大都知曉了。”
高公公說的確實有理。隨時間走到最後,或許確實可以知道是誰曾經謀劃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