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香站在原地不知呆了多久,才緩緩回過神來,她記得自己是買水果的啊,怎麼沒見到那位老者呢?
秋香環顧了四周一下才無奈的搖了搖頭,“許是走了吧。”
秋香回到府裡,就看到秦流素照例躺在那張太妃椅上懶懶的看着前些日子不知在哪裡淘回來的醫書。
“回來了?”秦流素淡淡的掃了眼秋香,視線復又回到了書上。
不知爲何秋香在聽到秦流素的聲音時,大腦就有些不受控制了,她笑着走到秦流素身邊而後從懷裡拿出一包東西,那黃色油紙包的東西顯然就是之前歐陽文交給秋香的。
“小姐,這是我新買的茯苓糕,你嚐嚐,真的不錯誒。”
秦流素聽罷,放下手中的醫書,“秋香還是你懂我。”
“那是自然地。”秋香看着秦流素伸手拿糕點,那迷茫的眼底竟有一絲掙扎,隨後又歸於平靜。
秦流素最後還是吃下了那塊糕點,一切都照着歐陽文的想法走下去了。
秦流素吃完後,又拿起一旁的醫書看了起來。
秋香見狀機械的收回糕點,而後迅速的回到廚房將那剩下的糕點用油紙包着扔進了竈裡,而後點火燒了。
等做完了這一切,秋香才暈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歐陽文給秦流素下的是延緩性的毒藥,毒發也是在幾個小時之後。
秦流素本在椅子上好好的看着醫書,卻覺得眼皮越來越重,胸口也一陣陣疼痛,她皺了皺眉,伸手爲自己號脈,卻在下一刻臉色鐵青,她的體內氣血翻涌,心臟的跳動越來越慢。
中毒?當這一字眼出現在秦流素的腦海裡,她迅速伸手點了身上幾個大穴,減緩了毒素的流動,只是不知道是什麼時候中的毒,秦流素一時內力不支,暈死過去了。
廚房裡,秋香緩緩地睜開眼,她揉了揉手肘,環顧四周,而後站了起來,“咦,我怎麼會在這裡呢?”
她摸着腦袋走出了屋子,卻見秦流素頭偏着,似是睡着了,醫書也落在了地上。
秋香無奈的搖了搖頭,“小姐真是的,就這麼在椅子上睡着了,也不怕着涼。”
秋香從屋子裡拿出毯子,笑眯眯的走到秦流素的身邊,正欲給她蓋上,可是卻被眼前的一幕嚇住了。
此時的秦流素嘴脣烏黑,臉色蒼白,毫無生氣的躺在椅子上,秋香驚得忘了呼吸,愣了半晌才眼淚汪汪的抓着秦流素的胳膊哭喊,“小姐,小姐,你怎麼了,你醒醒啊,不要嚇秋香啊。”
秦流墨本來是想到秦流素這裡來找她說說話的,可是還沒到院子就聽到斷斷續續的哭聲,他大驚,急忙跑進院子,卻見秋香跪在自家小妹身邊哭個不停。
“小妹!”秦流墨慌張的喊道。
“少爺,小姐,小姐她不知爲何成了這副樣子。”秋香只顧着哭泣,說話也有些喘不過氣來。
秦流墨心疼的抱起秦流素,秋香連忙爬起跟在秦流墨身後。
秦流墨怒吼道,“你跟着我做什麼,還不去找醫生。”
秋香一時驚慌過度,竟忘了這件事,這廂被秦流墨吼醒了,便三步做兩步的往醫館跑去。
楚絕塵是在夜間得知秦流素中毒這件事的,一夜的奏摺批閱完畢,本以爲終於沒了負擔的楚絕塵面對這樣的消息,只覺得心口一悶,險些就驚暈過去。
但他畢竟是一國的皇帝,是值得秦流素依靠的男人,故而在一陣心悶氣短後,楚絕塵回覆了清醒,語氣陰沉卻平靜地下達了旨意:“給朕查,必須得查出個所以然來!朕的人竟然都有人敢動,當真是不把朕放在眼裡了不成?!”
面對盛怒的帝王,一衆宮人和侍衛再一次清楚地認識到了秦流素之於楚絕塵的重要性,心中也提起了對於這件事的重視。
“是,陛下。”大內侍衛總管小心翼翼的應下楚絕塵的命令。
貼身太監也不敢大聲說話,低聲建議楚絕塵道:“陛下,現在雖然是夜裡了,但陛下還是派人去看看秦小姐吧?畢竟秦家那邊來的消息也不一定夠全,現在派人去還能順帶調查一番。”
其實楚絕塵只想自己親自去看看自己心愛的人兒,但他身爲一國之主,在這種第二天還要早朝的情況下,貿然行動只會是個衝動的行爲。
楚絕塵對這樣的自己有些懊惱,只好沉着臉道:“就這樣辦,你找幾個靠譜的去流素那兒看看。一旦發現什麼不對的立馬和朕說。”
“小的明白。”貼身太監這般答道,答完便悄悄退下去安排事宜去了。
望着宮人離開的背影,楚絕塵更是懊惱,看着早已批閱完畢的奏摺,心裡卻全是自己心心念唸的流素。要知道她對秦流素的性格十分了解,知道她不會主動去挑釁他人招人妒恨,也知道流素她有自己的打算,不會在有防備的情況下被人陷害。那麼這樣一想,只有一種可能讓流素受傷——有人在流素背後放冷箭。
這可不是什麼好兆頭,楚絕塵皺起自己那一雙英氣的眉,在心裡默默想着到底有誰會對秦流素下手。
但還沒等他沉思多久,便有宮人輕聲提醒道:“陛下,天色不早了,您該歇下了。明兒還要早朝呢。”
楚絕塵望着桌上的蠟燭,不知不覺間它已被燒盡了一半,是得睡了。
在侍寢宮人的服侍下,楚絕塵並沒有花費太多精力就躺下了。雖然一天的政務繁忙讓他身心俱疲,恨不得即刻入眠,但是對秦流素的關心卻讓他輾轉難眠了好一段時間。在一陣折騰後,楚絕塵終於入眠了。
但夢裡的楚絕塵也不覺得安穩,一陣陣噩夢讓他冷汗連連,一幕幕秦流素在他面前倒下的場景讓他痛不欲生。
“陛下,陛下!”
正當楚絕塵滿頭冷汗難以擺脫夢魘的時候,一聲輕呼將他從夢境中救出。
楚絕塵猛然睜開眼,就看見侍寢的宮人一臉擔憂地對着自己望着,見自己醒,立刻提醒道:“陛下,該起了,早朝時間到了。”
楚絕塵哼哼兩聲,有些吃力的起牀。
隨着他的動作,宮女們一擁而上,各自端着洗漱品或是龍袍冠冕,默不作聲地守在一邊。
而後就是一段沉默且無趣的朝會前的準備,待一切都準備好了,正好就是平常的時間,楚絕塵坐着輦轎到了大殿,照例是一羣大臣的跪安。
本是關係國家的政事,楚絕塵卻只聽得似夢非夢。好在一邊的太監夠機靈,看到楚絕塵無心上朝,早早喊了那句:“有事起奏無事退朝”,待一羣大臣反應過來,楚絕塵早已沒了蹤影。
吩咐了太監將還未處理的奏摺端去了御書房,楚絕塵心裡還是決定要去一趟秦流素那兒去看一下。
對於心意已決的帝王,宮人們自然不敢多說一句話,更別提違揹他的意願了,只有按照吩咐將奏摺端去了御書房,還爲自己的帝王準備好了出宮的便服。
換好便服,楚絕塵毫不猶豫地施展輕功,在一衆大內侍衛的注視下堂而皇之地出了宮。
到達秦府並沒有花費楚絕塵太長的時間,而且秦府的人都知道楚絕塵的身份,所以進入秦府並不需要耗費楚絕塵太多的時間與精力。
輕輕將門一推,楚絕塵便看見了還在昏迷中的秦流素。
素日裡本是嫣紅的小臉現在早已一片慘白毫無生氣,原先充滿靈氣的眼現在也只是緊緊閉着,眉頭一蹙,彷彿是做了什麼噩夢一般。
這讓楚絕塵想起昨夜自己一夜的噩夢,全是秦流素在自己面前慘死可是自己卻束手無策只能靜靜看她死去的場景。
“流素,我來看你了。”對着昏迷的秦流素,楚絕塵說的沉重。
剛等她說完,本被他掩上的門突然被打開,一道凌厲的劍氣直面而來!
楚絕塵一個側身完美避開了這險惡的攻擊,“放肆!”
來人被這一聲放肆所嚇到,停了攻擊。
楚絕塵這才注意到攻擊他的並不是別人,正是他未來的舅子,秦流素的哥哥,他信任的大臣,秦流墨。
“秦流墨,你這是要造反啊!”楚絕塵罵道。
秦流墨這時也認出來面前這人就是楚絕塵,便放下手中鋒利的劍,解釋道:“陛下!屬下多有得罪,還望陛下見諒!”
楚絕塵輕哼一聲,“你這家裡可真嚴實,你來你妹妹的房間竟然還帶着劍!”
秦流墨解釋道:“陛下有所不知,屬下只是擔心妹妹再被歹人所害......”
他說的秦流墨何嘗不懂。
根據密探的信息,秦流素是在秦府內被害的,這就代表着秦府並不是那麼安全的一個地方。歹人下毒無非就是想置秦流素於死地,若是知道這回沒有毒死,定會回來再有所動作。
看着眼前精神恍惚的秦流墨,楚絕塵心裡更是難過,只覺得而今人性險惡,真心想保護的人卻偏偏這般受難。
“對了,”楚絕塵突然想起來自己是來幹嘛的,追問秦流墨道:“現在可有什麼信息呢?”
秦流墨一臉陰鬱地搖頭,道:“這賊子藏得極深,一點有用的線索都沒有尋到。”
楚絕塵又是皺眉,“若一直這般,怕是我們都保不住流素。”
一句話,使得兩人都陷入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