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輝。”
一聲熟悉的呼喚聲將秋蘊輝拉回現實,他擡起頭,見着堂口處的長姐,眼底氤氳起霧氣,他激動的上前,仔細的打量着秋蘊靈,面色紅潤,他滿意的說道,“嗯,墨大哥你將我姐姐照顧的很好。”
“嘿,你這小子,不過是一段時日沒見,你到在我面前裝起來了!”秦流墨挑起眉,涼悠悠的看着秋蘊輝。
秋蘊輝不好意思的乾笑了幾聲,挺着胸膛說道,“我哪裡裝模作樣了,我見我長姐過得很好,誇讚你一笑罷了。”
秦流素最後去廚房讓秋香他們多準備些可口的菜,便到的晚了些,不過沒想到這才一來就聽到秋蘊輝頂撞大哥的話,她輕笑了聲,隨後慢悠悠的說道,“秋小將軍果然厲害,這麼快就會取笑長輩了。”
秋蘊輝聽了這清脆的女聲,覺得有些熟悉,他歪着頭瞧見那笑眼盈盈的人吼,立馬跪下去行了個禮,“皇后娘娘金安。”
秦流素被秋蘊輝這實實在在的大禮驚得愣了會兒,半晌之後她笑眯眯的看着秋蘊輝,懶懶的說道,“喲,秋蘊輝,你給本宮行這麼個大禮做什麼,本宮可受不起啊。”
秋蘊輝無語的白了眼秦流素,隨即知道這人不過是在笑話自己,當即拍了拍衣襬站起來,不滿的看着秦流素,“皇后自然身爲一國之母,自然受得起。”
“喲,沒想到小將軍在西北磨練了段時日,這嘴皮子倒是越發的厲害了。”秦流素眯起雙眼,含笑的看着秋蘊輝,心底倒是忍不住發笑,這小子即使在外面磨練了那麼久,也還是那般急躁。
“好了,小妹,你就莫要再捉弄小輝了。”秦流墨實在看不下去自家小妹捉弄秋蘊輝了,他掃了眼秋蘊輝,隨後說道,“小輝,你也別想着那些身份了,在秦府那些不過是虛設,往後在這府上你就直接喚她流素就可以了。”
秋蘊輝聽罷剛準備點頭,秦流素那邊又發出聲音。
“這怎麼可以,既然秋小將軍已經給我行了禮,這往後該沿襲纔是,哪裡說斷就斷的。”秦流素說着便調皮的朝着秦流墨眨了眨眼睛。
秦流墨看着那狡黠的笑,無奈的扶額,得,小妹的惡趣味又來了。
秋蘊輝黑着臉,不滿的看着秦流素,心道這丫頭絕對是閒着沒事做纔來找自己麻煩的。
秋蘊輝確實沒猜錯,秦流素這些日子無聊的很,這才抓到一個好戲弄的人,她怎麼會放棄呢。
“秋小將軍,本宮看你似乎是不滿意本宮說的話了?”秦流素挑起眉頭,好以整暇的看着臉色不佳的某人,有趣,有趣,沒想到這麼久沒見了,這秋蘊輝還是如從前一般好戲弄。
秋蘊輝掃了眼秦流素,礙着秦流素的身份,他委屈的站到秋蘊靈身邊,“長姐,你倒是管管啊。”
“秋小將軍都這麼大了,還要躲在嫂嫂身後,真不知道現在作何感想.....”秦流素看着秋蘊輝呵呵的笑了幾聲,話中帶着幾分揶揄。
“好了,小妹,我有些餓了,我們先去吃飯吧。”秋蘊靈無奈看了眼秦流素,眼底卻是帶着幾分笑意。
“那好吧。”
因着秦流素的吩咐,這次的飯菜着實豐盛,秋蘊輝看着那滿桌的美食,很快就忘了之前的憋屈,大快朵頤。
席間,秦流素很少說話,倒是秋蘊靈喋喋不休的說着,當然每一句都與秋蘊輝有關。
秦流素看着其樂融融的場景,莞爾一笑,如水的眼眸帶着幾分幸福。
飯後,秋蘊輝尋了個藉口,直接將秦流墨帶到了書房。
“小輝,你這是做什麼?”秦流墨不解的看着秋蘊輝,這小子一句話不說就將他拉在了這裡,真不知道弄什麼鬼名堂。
“墨哥,你知道邊境之事嘛?”秋蘊輝嚴肅的看着秦流墨,眼底倒是帶着幾分擔憂。
秦流墨頓了下,斂去眼底的無奈,隨後問道,“是不是邊境出事了?”
秋蘊輝看着秦流墨那失神的樣子,忽然有些後悔將事情說出來了,畢竟他是希望長姐能和姐夫好好生活的,如今姐夫好不容易離了朝堂,離了那黑暗,自己卻又要將他推進去。
“邊境的情況很不好,南凌國的那些士兵屢次騷擾邊境的百姓,前些日子,那守關的副將被人發現暴屍荒野。”秋蘊輝說着又看了眼秦流墨,擰眉道,“雖說沒有發現兇手,可是大家都心知肚明,除了那羣時不時便來騷擾邊境的人,還會有誰呢!”說到這裡,秋蘊輝有些憤怒的攥着拳頭。
“那皇上那邊是怎麼說得呢?”秦流墨不安的皺緊眉頭。
秋蘊輝嘴脣微抿,像是在思忖着該不該告訴秦流墨一般,半晌他嘆了口氣,緩緩說道,“姐夫,今日大臣們向皇上舉薦由你去鎮壓那羣勢力,只是皇上最後拒絕了。”
秦流墨聽到這話,並未給出多大的反應,他扯起嘴角,苦笑了聲,“我就知道皇上是不會答應的,只是他到底能壓多久呢?”
“姐夫,我看皇上那樣子,是絕對不會同意那些大臣的諫言的。”秋蘊輝嘆了口氣,“今日皇上的舉動已經引起了那些老臣的不滿了,退朝後,我就聽到了那些人的閒言碎語,墨大哥,我只怕這件事不會就這麼結束的。”
秦流墨勾起嘴角,淡然一笑,眼底卻染上幾抹無奈,“順其自然吧,若是真到了那個時候,我會去的,只是小輝那時候你姐姐就拜託給你了。”
秋蘊輝點了點頭,若是以前他或許不贊成秦流墨的話,小兒又怎麼會懂得家國的責任呢,自從他在西北戍守,見了百姓的苦難之後,他才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國家要想幸福,君王要想無憂,就必須得給百姓一個安樂窩,如今邊境的百姓正在遭受苦難,他又怎能自私的不讓姐夫去邊境呢!
“好了,別愁眉苦臉的了,不是說了嘛,該來的怎麼都躲不掉。”秦流墨見秋蘊輝皺緊眉頭,苦着臉的模樣,輕笑着拍了下他的腦袋,隨後說道,“有這時間苦惱這事,倒不如多陪陪你姐姐。”
秦流墨說着便率先走了出去,在出門的那一刻,他嘆了口氣,掩去眼底的苦澀,重新掛上那溫柔的笑容。
朝堂之上
楚絕塵坐在殿內的金漆雕龍寶座上,雙眉緊鎖,雙手緊握,無疑是不悅的。底下文武百官都跪在白玉地板上,齊聲說着“臣跪請陛下調秦大將軍以鎮邊疆之亂!”
楚絕塵聽他們如此這般,也無可奈何,只是看了看這金碧輝煌的宮殿心中犯冷。
父皇平身愛奢華,這殿中自然也是極奢華的。看這大殿四周裝飾着倒鈴般的花朵,花萼潔白,骨瓷樣泛出半透明的光澤,再看花瓣頂端是一圈深淺不一的淡紫色,又以範金爲柱礎。
兩個六尺寬的香爐依靠在朝堂兩側,朝內的帳上遍繡灑珠銀線海棠花,風起綃動,如墜雲山幻海一般。再看這殿中寶頂上懸着一顆巨大的明月珠,熠熠生光,似明月一般。
地鋪白玉,內嵌金珠,鑿地爲蓮,朵朵成五莖蓮花的模樣,花瓣鮮活玲瓏,楚絕塵清楚,這是藍田暖玉製成的。
不知爲何看着眼前的情景,倒是更想起父皇了,當初只覺父皇威嚴嚴肅,萬人之上,卻沒看到他背後的無奈。
如今,他倒是明白了,有時候一個國家的君主甚至連自己想保護的都保護不了,以前是秦流素,現在是秦流墨。
楚絕塵捏了捏龍椅看着底下跪着的文武百官厲聲道,“夠了!邊境之亂不是一個秦流墨去了就能擺平的,朕自會想到對策。愛卿們,不用再如此爲難朕…”
話音落下,大殿一時安靜下來,只剩楚絕塵的迴音在殿中回想。
那些人見楚絕塵動怒,都跪在那低着頭襟了聲。
歐陽文在底下慢慢站了起來,雙手拱起,看了看楚絕塵說道“皇上,如今你我處在齊都,不知道邊疆百姓的苦難,邊疆動盪,人心惶惶,只怕到時候戰還未打起來,人心就已經渙散。
況且若是邊疆百姓逃往外國或者涌來齊都,自然也是一大問題…”
“是啊,歐陽大人說的有理…眼下邊疆羣龍無首,又遠隔千里,皇上,實在是迫切需要一人去穩定軍心,也讓百姓安心…秦大將軍在先皇時期,就已經是年少英雄,立下赫赫戰功,在這麼多人選中,無疑是最合適不過的…”見歐陽文站起來說話,百官中又一人附和道。
“這些朕都知道,不需你們告訴朕,現在需要決定的是,此次南陵國犯我邊境,該如何處置?”楚絕塵聽他們這麼說,直得轉移話題。
他們說的他無言以對,只是他是一國之君的同時,也是秦流素的丈夫,秦流墨的好兄弟,他現在還不能做到讓自己的親人去那危險之地。
一陣靜默之後,司事府李丹戰了出來緩緩說道“南陵小國,自先帝時就一直不安分,動不動就在邊境搞點事情,先帝也是頭疼的很,只是後來一場牧野之戰大勝,他們才安分到現在,只是現在又開始了,我看,就得把他們一網打盡,收爲我大齊之地!”
“我看,事情還沒到非靠武力對抗的地步,或許也還是如以往一般只是小打小鬧,過來要點糧食罷了,依臣看來,還是觀望一陣…”
“皇上,如今我大齊還需強善自身,至於擴大領土再現在看來還有些吃力,從以前來看,戰爭一旦爆發,到時候大量難民都將往大齊涌來,只怕會招架不住,所以,還是觀望一段時間,眼下還不宜以戰爭來解決爭端…”
楚絕塵提出的這個問題成功的轉移了話題,他無疑是鬆了口氣。
霎時間,那些大臣都在討論該是怎麼處理南陵國。
“好了!衆愛卿考慮的朕都知道,待朕綜合考慮定會做出定奪…”
楚絕塵話未說完,便見一個穿着盔甲的提着劍的人往朝內跑來。
“皇上,邊境開報!”那人口中喊着。
衆大臣分分讓開了路,只見那人汗如雨下,氣喘吁吁拿着邊疆密文喊着“邊疆來報!”
“怎麼了?”楚絕塵看着臺下的人說道。
“南陵國駐軍軍隊在我邊境日益放肆,對百姓燒殺搶掠,臣懇請皇上派兵增援!”那人雙手抱拳聲音洪亮。
聽了這個,朝堂裡便又熱鬧起來。
“安靜!納蘭將軍,你先帶兵過去鎮住局勢,朕會盡快派人過去輔助你!”楚絕塵皺了皺眉,看着底下的納蘭毅說道,看來此次定不會只是小打小鬧。
“是!皇上!”那納蘭毅跪下接了旨。
“皇上,微臣有一事相求…”納蘭毅緊接着又說道。
“何事?”楚絕塵問道。
“微臣一聲生馳騁疆場,無牽無掛,只小女皇上定要好好待她…”納蘭毅看着楚絕塵緩緩說道。他只這麼一個女兒,依如今這局勢,唯有開戰才能擺平,他必須要楚絕塵的一個承諾,他才能放心。
“好!朕等你凱旋歸來…”楚絕塵點了點頭。
待納蘭毅走後,楚絕塵被那些大臣吵的頭疼,無疑又是派人過去輔助納蘭毅,此次一定要將南陵國一網打盡,以正正大齊的威嚴。
“好了!這件事明天朕會給出答覆,今天先退朝吧…”楚絕塵打斷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