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冬的清晨,長安九門卻已是人流如織,熱鬧非凡。往來的商旅走卒和百姓人家川流不息,身着不同服色說着不同語言的異邦來人,正各自驚歎的欣賞着大唐王朝的帝都。
正在這時,長安明德門突然衝來了一騎,騎上那人大聲喊叫着“六百里加急邊關急報,閃開!閃開!”
邊關急報!
守門的士卒正準備上去攔下這個策馬狂奔的狂徒,卻聽到“邊關急報”,更見到馬上那人正在敲着鑼、揹着公文袋,頓時乖乖的閃到了一邊。邊關急報,白天鳴鑼夜晚舉火,撞死人也不用負責,任何關卡不得阻攔!
百姓們更是驚慌的躲到了一邊讓這一騎衝進了長安,上了朱雀大道。頓時,這一騎在人潮開涌的朱雀大道上,已經跑到了皇城朱雀門前。皇城的數重大門依次遞開,那一騎速度不減,就朝太極宮衝了進去。
太極殿上,身着一身厚裘袞袍頭戴十二珠簾皇冠的李隆基,正臨危襟的坐在龍椅上,召集大臣議事。今天是過年前的最後一次大朝會了,京畿五品以上夠穿緋袍的官員都已到場。大朝會由左右丞相張說和姚崇主持,總結一年來的成敗得失,安排明年的一些國家重大舉措。
李隆基卻感覺,今天這樣重大的朝會,自己居然有些心不在焉,時時的眼睛朝外瞟着。龍桌上的各種奏摺和議案已是堆了一大堆,他一面隨意的翻閱,一面聽下面的大臣說着大唐帝國柴米油鹽的瑣事。
正在這時,太極殿龍尾道前,突然傳來一陣大聲的呼吼“陛下,遼東大捷!”
滿朝臣一都聽見了,頓時一陣騷動起來。李隆基眼睛一亮,一揮手道:“來人,宣信使進來!”
爲首的朝臣張說馬上出班奏道:“陛下。剛剛從馬街傳來了薛訥的捷報,眼下又有了遼東捷報,真是可喜可賀啊!臣等祝賀陛下,再得捷報!”
滿朝臣子跟着張說齊齊拜倒:“臣等祝賀陛下,再得捷報!”
李隆基哈哈大笑:“平身,都起來!薛訥斬敵萬餘人。繳獲牛羊馬匹近四萬,傳來馬街大捷。不知道遼東捷報,會是什麼程度呢?”
羣臣剛剛站起來,那個信使就有些踉踉蹌蹌的跑了進來,全身撲倒一般地拜在龍庭前,雙手託着一份厚厚的奏摺大聲道:“陛下,遼東大捷啊!”
這時,已經有羣臣驚叫了出來:“這不是……石秋澗、石將軍麼?”
李隆基也驚道:“石秋澗,怎麼是你來送的捷報?”
石秋澗從下馬橋跑到龍尾道,再跑到了太極殿前。已是氣吁吁,渾身熱氣騰騰。他上氣不接下氣的說道:“回陛下!是微臣自己請命來送捷報的!因爲這個捷報……是我大唐王朝數十年來最偉大的捷報啊!秦大帥擔心捷報不能及時送到陛下手中。微臣就自高奮勇地接下了這個差事!”
話剛落音,石秋澗突然一瞪眼、一仰脖,噴出了一股鮮血!
羣臣大驚失色的驚叫起來,李隆基也驚愕道:“石秋澗,你怎麼了?來人,扶他站起來!”
兩個小太監馬上上前。將石秋澗扶得站了起來,石秋澗嘴角還在流着血,雙手顫巍巍的拿着奏摺:“陛下,微臣死罪。居然血染金鑾殿。不過陛下,請快看捷報!這是遼東數十萬軍民,送給陛下和大唐的新年賀禮!微臣重責在身不敢怠慢,連着跑了八天八夜,騎死了十匹馬,將捷報飛遞到了陛下面前!”
李隆基不由得悚然動容,一拍龍桌大聲道:“來人。扶石秋澗下去休息!傳御醫前來診治。傳朕旨意,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朕都要石秋澗完好無損的再出現在朕的面前!”
石秋澗面上露出欣慰而釋然的微笑,朝前伸出了雙手:“陛下,請……看……捷報!”
說罷,就暈倒在了兩個太監的身上。
羣臣已是一陣驚聲四片,姚崇上前來接過了石秋澗手中的捷報,宮人就將石秋澗扶了下去。
李隆基說道:“姚崇,你來念這個大捷報。”
心中已是一陣戰慄般地驚喜:太好了、太好了!苦等了這麼久,終於盼來了這個大捷報!
姚崇領了皇命,攤開捷報看了幾眼,突然一下睜大了眼睛,渾身發起抖來。他驚愕的擡起頭來,聲音有些發抖地說道:“陛、陛下,還是你親自來宣佈這個捷報吧!”
“嗯?”
李隆基疑惑的一皺眉:“去,給朕取來。”
他身旁的近侍太監上前,接過了捷報遞到了龍桌上。
滿朝臣子數百人,都齊齊的看着高坐龍椅的李隆基。只見他細細的展開着那厚厚一疊地奏摺,臉色卻是沒有任何的變化。只不過,離得最近的姚崇和張說等人清楚地看到,皇帝的眼睛裡,如同有了一團熊熊的烈火在燃燒。
半晌過後,李隆基深吸了一口氣,緩緩的將奏摺重新疊好,卻突然的使勁一拍,連着將奏章拍到了龍桌上。
滿堂皆驚!
有些膽小的官員,甚至差點就要跪倒下去。
李隆基盡力平復着自己的呼吸,緩步走下了龍庭,走到了太極殿的地毯之上,從羣臣中間,緩步的走過。
張說疑惑地彎腰抱着玉圭輕問了一聲:“陛下,究竟是什麼捷報?”
李隆基略看了他一眼,露出了一個神秘莫測的微笑,居然自顧朝前走去。他的眼神裡,已滿是熾熱和激動,一一的看過每一個站立在朝堂之上的重臣。這些臣子,卻是頭一次的發現,他們的皇帝居然也是有着這樣的威嚴和氣勢,不由得紛紛拱手彎腰,低下了頭。
李隆基卻就這樣從他們之間走過,一句話也沒有說,直到走出了太極殿,走到了龍尾道與太極殿之間的大方坪上。看着這個巍峨的皇城和鎊礴的帝都。李隆基突然一下就溢出了眼淚。
四下一看,幸好無人,李隆基輕巧巧地揮了一下袖,將眼淚拭了去。
朝臣都滿是疑惑的跟着走了出來,卻都齊齊的堵在太極殿的門口,沒有敢跟出來。
李隆基突然雙手舉天。大聲說道:“蒼天厚土,祖宗明靈!遼東大捷——遼東大捷了!”
他的聲音,粗重而宏遠,層層傳盪開去,在龐大的宮殿羣中激起陣陣迴音。
李隆基繼續浮動地長吟道:“大唐開元元年臘月,遼東軍在幽州城下和灤河河谷,全殲北狄十萬大軍,敵酋默啜授首,奚族來降,營州得以迴歸大唐矣!”
身後的羣臣發出一陣驚呼。齊齊拜倒在地磕起頭來:“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龍尾道與太極殿前的數千禁軍也齊齊拜倒,聲勢震天的大吼道——“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李隆基高舉着雙手。鼓足了中氣大聲道:“大唐萬歲!幽州萬歲!征戰和長眠在遼東的大唐將士們,萬歲!”
鐘鼓樓上的鼓聲震盪的響起,整座皇城頓時陷入了一片歡騰,整座帝都陷入了一陣歡騰!
數日後,幽州大都督府內。遼東大捷的大功臣秦霄正縮在被窩裡,被他的小妖精狠狠的折騰着。其激動程度絲毫不亞於李隆基。
紫笛一邊心疼地輕撫着秦霄肩頭的繃帶傷口,一邊又按捺不住過激地興奮和衝動,騎在秦霄的小腹上癲狂的舞動着。
秦霄一條手臂受了傷。反而贏得了在牀上徹底偷懶的特權,美滋滋的躺在紫笛身下,享受着人倫之樂。紫笛俏挺的乳房已是一陣上顫上跳,身上也布了濃密地細碎汗珠,嬌喘吁吁,春光四射。
半晌後,紫笛輕偎在秦霄的懷裡。伸出手臂來探過了他的胸前撫摸着他受傷地肩頭,輕言細語的說道:“疼麼。老公?剛纔傷到了麼,老公?”
秦霄看着紫笛的粉面桃腮和煙波流轉的杏眼,不由得忍俊不禁的笑出了聲來。
紫笛羞羞的往他懷裡鑽去,擰着他的胸口嗲道:“笑什麼嘛,真是地!”
“沒有,不是……”
秦霄口不擇言的胡語起來,仍然大笑着說道:“我只是有點不習慣罷了。我地小魔星,什麼時候變得這麼溫柔了?唉呀,比你姐姐還溫柔,我真是不習慣哪!”
“嘿嘿!”
紫笛羞赧的輕笑了兩聲,赤裸的身子捱得更緊了,湊到秦霄耳邊低語道:“我也不知道哦……我現在只覺得,這樣跟你說話其實也很有意思。”
“怎麼樣,是不是被你英俊神武的老公在戰場上的帥氣所折服了?”
秦霄自得意滿的笑道:“小魔星長大嘍!”
“臭美哪!”紫笛又羞又愛的在他身上一陣掐了起來,弄得秦霄左右躲閃。秦霄趁勢‘唉喲’一聲驚叫,紫笛馬上驚慌的坐了起來撲到秦霄的身上,細細的看着他的傷口,十分緊張的吹着氣:“哇,傷着啦、傷着啦!對不起啦老公,我不是故意的!”
秦霄偷笑的用手指在她胸脯尖兒上輕輕一彈,小菩蕾頓時顫動了起來紫笛又驚又疼的一聲尖叫:“壞死了。”
秦霄嘿嘿的壞笑。
紫笛一皺眉,一隻小手已經摸到了秦霄受傷的肩頭,也學着秦霄的樣子用手指在上面一彈——“我讓你奸笑!”
“啊——我日!”
大都督府的臥房裡,頓時傳出了一陣驚天慘叫。
就在這時候,從長安披星戴月趕了十天路的而來的朝廷使者正好到了幽州大都督府門前,長史姜師度等人歡喜接到,便派人去請秦霄。
秦霄正和紫笛躲在被窩裡玩得高興,冷不防的聽到有人敲門:“大帥,有天使到了,正等大帥來接旨!”
紫笛不由得厥起了嘴來:“大清早的,真是!好煩人噢!”
秦霄呵呵的笑了起來,對外面應了一聲:“等着,就來。”
便爬起身來穿衣服。紫笛笑嘻嘻的纏着他不讓他穿衣服,秦霄狠狠的在她屁股上掐了幾下,小丫頭才乖乖的縮回了被子裡,眨巴着眼睛看着秦霄:“老公,皇帝會賞你什麼呢?是成堆的金銀,還是大片的美女?”
秦霄清咳了幾聲:“相對而言,我對美女更回感興趣。”
“哼,你敢!”
紫笛挑釁的瞪着眼睛,張牙舞爪作勢要跳起來去搗秦霄的傷口。秦霄呵呵的怪笑了幾聲跳了開去,整理好衣服,大搖大擺的去了前院議事廳。
議事廳那邊,大小的將佐官員全都到齊了,個個興高采烈的和朝廷派來的使者聊天扯淡。見了秦霄過來,都齊齊的拜了行禮:“大帥!”
“兄弟們免禮,別客氣。”
秦霄笑呵呵的說道:“再等幾天就要過年了,今天正好啊,大家夥兒聚上一聚。也可以將饒樂郡王和部落的首領一起請過來麼,也來感受一下中原過年的喜慶。”
宣旨太監喜滋滋的湊到秦霄身邊,點頭哈腰的說道:“大元帥,小人這回可要鬥着膽兒跟您老人家討喜咯!看哪,皇帝陛下的賞賜來了,大元帥和衆將軍、大人,準備接旨吧!”
“好,接旨!”
秦霄哈哈大笑:“衆位兄弟,請進議事廳!”
衆人呼擁着擠進了議事廳,都面北而拜,宣旨太監長聲念道:“河北道行軍大元帥、幽州大都督、遼東道行軍大總管秦霄接旨:遼東大捷,朕心甚慰,舉國歡騰!茲授爾輔國大將軍、太子太保、同紫微黃門平章事,遼國郡公,實封五百戶。另賞錢五萬貫,絹一千匹。遼東軍及幽州大都督府將弁、官員,另有封賞。欽此!”
秦霄等人頓時駭然:好威猛的賞賜!
那些賞錢與絹帛自然是不必說了,一戶殷實人家一輩子也難得花完。輔國大將軍、太子太保,雖然都是二品的虛職或散官,可是歷來都是德高望重或有特殊貢獻的人才能勝任,象徵着榮譽和尊貴;同紫微黃門平章事,那可就是宰相的稱謂。更何況再加封了一個,“國公”實際食邑五百戶,儼然已經超過了普通公主和駙馬的食邑戶數!
出將入相,封國公、賜食邑,無疑已是恩榮之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