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凌飛擡頭看了一眼白娜娜,柔聲說道:“對不起。”白娜娜冷冷道:“光一句對不起就行了嗎?我這麼不值錢?”石凌飛苦笑道:“那你還想怎麼樣?我以身相許吧。”白娜娜低頭在他額上吻了一吻,說道:“那倒不用,砍下一個手指就行了。”
石凌飛笑着說:“你捨得嗎?”白娜娜道:“怎麼不捨得?你又不是我的什麼人!”石凌飛道:“不是嗎?”白娜娜道:“當然不是。”石凌飛有些失望,說道:“原來這樣,那也就是說,你心裡還沒我是吧?”
白娜娜還沒有回答他,門就被推開,歐陽嘯急切地走進來問道:“小虞怎麼樣?”
白娜娜見狀,急忙推開了石凌飛,一面扶着他的胳膊,一面將他的背靠到桌子上,雖然刻意在掩飾兩個人剛纔在幹什麼,但是歐陽嘯的眼睛,還不瞎。
歐陽嘯看看牀上躺着的薛虞霏,又看了看膩膩歪歪、郎情妾意的石凌飛和白娜娜,冷笑道:“發展得挺快啊二位神醫,可我是讓你們來救人的,不是讓你們來談戀愛的。”後邊那句歐陽嘯幾乎是吼出來的。
石凌飛道:“那個…師兄你先別生氣,虞霏…虞霏她已經沒事了…”歐陽嘯道:“她沒事就好,那你呢,你怎麼樣?”
石凌飛不語,白娜娜晃了晃他手臂,石凌飛還是不說話,白娜娜哼了一聲,氣道:“歐陽捕頭,薛虞霏的病是輕是重,我相信你一眼也能看得出來,你把火舌草給她喂下去就該知道她不會再出問題,可是你卻偏偏要在這個關鍵時刻去找凌飛來救人,現在好了,凌飛爲了救她,不惜耗費自己的內力來給她驅散體內的真氣,他身子已經夠虛弱了,你還來讓他生悶氣,你到底還是不是他師兄?”石凌飛扭頭,無比淡定地說道:“你少說兩句行不行。”
白娜娜沒有說話,扶着石凌飛站起,歐陽嘯心想:這姑娘說得也有些道理。於是走過去,想探探石凌飛的脈象,白娜娜卻一掌推開了歐陽嘯,冷哼道:“用不着,你還是去關心你的小虞吧!”
說着,架着石凌飛就往外走,歐陽嘯苦笑着搖頭,忽然看到了地上的火舌草殘渣,問道:“地上怎麼回事?”白娜娜道:“薛虞霏吞食火舌草過量,體內真氣燥熱,不過凌飛已經給她醫好了。”帶着石凌飛頭也不回地走開。
歐陽嘯自言自語道:“怎麼會有這麼多,我明明只給他吃了一點啊,小天怎麼還不回來…”
黃天驊走着走着,想要走出這片樹林,實在想不明白,歐陽嘯他們爲什麼覺得丁寅是壞人,丁寅人不錯的嘛,又是給他療傷的丹藥,又是指引他給薛虞霏吃下那麼多的火舌草,要不是丁寅的話,現在薛虞霏早死了,黃天驊越想越高興,心想這次薛虞霏好了以後,一定會和丁寅化敵爲友的,黃天驊是這麼想的也就這麼做過,這就不奇怪爲什麼薛虞霏肚子裡有那麼多的火舌草了,人總是在好心的情況下辦些自己本不想做的壞事,但造成的後果往往是無法預計的。
黃天驊的頸上拴了一條紅繩,紅繩的盡頭,是半片玉佩,那是歐陽嘯給石燕的那塊改造而成的,石燕將玉佩摔碎以後,便將一塊碎玉穿了個孔,用紅繩綁在了黃天驊脖子上,取意無非是見玉如見人的意思,但是這塊玉佩卻給黃天驊帶來了一次驚心動魄的危險遭遇。
黃天驊看着玉佩,心中無比高興,玉雖然還是那塊玉,但是意義卻已經變了。
所以入神的黃天驊完全沒有注意到眼前的殺手。
青衣,黑巾,穿得涼快極了,只可惜是個男的,人雖然有些瘦弱,但是右臂的肌肉卻寬大無比,整個人散發出的殺氣,足以令方圓五里的任何小動物窒息,黃天驊感知能力就算再差,也不可能在二十步之外還感覺不到敵人的存在,手腕一翻,紫金鏢出現在了手中,然後繼續前行,想從這人身邊走過,只是腳步的節奏卻變得緩慢起來,每走一步,黃天驊的壓力就增加一分!
直到經過這人肩膀時,忽然響起了一聲龍吟,如水的劍光揚起,閃在了那人臉上,映在了黃天驊眼珠裡,劍光飛舞起來,黃天驊的紫金鏢一長就長了三尺,往後斜斬過去,一寬一窄兩柄劍撞到一起,撞出了火花,黃天驊借力退後,手中的長劍變成了火紅色,一圈一圈地往外發着紅光,正是紅魔焰鬼手的真氣所致,殺手冷冷道:“紅魔焰鬼手!”黃天驊道:“你是誰?”殺手驢脣不對馬嘴地說道:“接我一劍!”
劍氣覆滿了大劍,再次一劍橫掃,遍地的樹葉盡被罡風捲起,殺手持劍砍向了黃天驊,劍周圍的樹葉都變成了堅硬似鐵的鐵葉子,這一劍狠,而且快,可是這一劍在黃天驊眼裡,還是慢了些,黃天驊一低頭,巨劍從他頭頂上空削過,黃天驊避開這一劍,腳尖一點,往後退出十餘步,殺手又是一劍,將地上的樹葉掃了過去,一片片樹葉攜帶着巨大的劍氣飛向黃天驊的後背,黃天驊一轉身,斜打出十幾只飛鏢,打開了每一片樹葉,但是幾道交叉連縱的劍氣一起飛了過來,黃天驊向後一縱,三四道劍氣同時從他身邊飛過,一道劍氣劈斬過來,黃天驊無奈,只得向後一翻踩到了樹枝上,青衣人也落了下來,反握劍柄,瞪着樹頂的黃天驊,黃天驊一舔嘴脣,心想今天怎麼碰上這麼一瘋子,上來話也不說,舉劍就砍!
他一心不想起衝突就是不想和瘋子打架,因爲和瘋子打架的事要是傳了出去,會讓人搞不清楚,到底誰是瘋子?
黃天驊向後一縱,跳到了另一棵樹上,青衣人暴喝一聲,一道劍氣斬出,捲起樹葉飛了過去,黃天驊再向後一閃,心中想道:“反正紅魔焰鬼手也沒使用過,正好拿他練招!”
想到這裡,黃天驊雙手劃圓,火焰之氣從他中指,無名指,小指流出,聚成一個火焰太極球,雙手將太極球一按,太極球向青衣人打來的樹葉飛去,太極球散成無數火滴,飛濺向樹葉,樹葉一碰上火滴,立刻變得枯焦,然後化成了灰燼,隨風飛去了,青衣人一劍甩出,巨劍又沉又長,飛出這一劍完全突破地球引力原因,直線飛向黃天驊,青衣人翻身跳上巨劍,向樹頂的黃天驊飛去,黃天驊中指伸出,一道道火紅的劍氣橫削縱切斜斬向青衣人,青衣人也不閃躲,但是劍尖上已經飛出一面屏障,擋住了那些劍氣,黃天驊又劈出幾道劍氣,巨劍已刺到面前,黃天驊雙指一收,一踩樹葉,倒飛而出,點在另一棵樹的另一片葉子上,巨劍畢竟還是沒有達到能飛天遁地的境界,達到頂端,就自然地落了下來,黃天驊又是連連的向後縱出,踩着一片片樹葉離開一棵棵大樹,青衣人的兩隻腳就好像粘在巨劍上,如同踩滑板一樣在地上一點,再次縱出,每一次都躍上樹頂,再從樹上落下來,黃天驊雖然輕功高超無比,但是在這樣奇異的追擊方式面前,也並不具有任何的速度優勢,但是黃天驊又不敢停下來,只能不斷地往後飛縱着,但是後面已是平原,再向後,會更具劣勢,但是同時黃天驊也不能停下來,一旦停下來,就會被青衣人巨劍周圍的罡風給撞碎!
黃天驊繼續後退着,兩旁的物體不斷地飛速變化着。轉眼到了森林的盡頭,黃天驊在葉子上點了最後一下,擰身向後跳出,銀鏢不斷從身體各部分飛出,全部齊齊飛向青衣人,青衣人跳下巨劍,握住劍柄,將巨劍遮在自己面前,銀鏢丁丁當當地被打落,黃天驊落在了草尖上,青衣人巨劍一撩一劃,斜劍面對着黃天驊,黃天驊也不說話,飛出兩隻銀鏢,一轉身竄出,迅速移到了十步開外,青衣人拔開步子就追,可是卻根本追不上,轉眼間將距離拉開,青衣人快跑兩步,一劍刺入了地裡,一道劍氣從黃天驊面前飛來,黃天驊不及細想原因,翻身避開,劍氣卻撞向青衣人,青衣人幾劍斬出,將一道劍氣劈成了幾道,從四面八方圍斬向黃天驊,黃天驊一個鷂鷹穿雲縱,劍氣從他腳下飛過。
可在此時,青衣人一劍飛出,巨大的鋼劍似乎是攜着雷電之風飛來,黃天驊瞳孔一張,大劍差點穿胸而過,黃天驊一驚之下,往旁偏了一偏,巨劍刺穿他的衣服,一直穿到了劍鍔後,巨劍帶着黃天驊向後飛出,直接將他釘到了身後的石壁上,六尺長的劍身全部刺入石內,只有無鋒的劍鍔還露在外面,撐着黃天驊的肩膀和他的整個身子,渾身的骨頭都快要碎了。
青衣人暴喝一聲,如同虎吼一般,虎吼過後,黃天驊的眼前,一面鐵掌標向了自己的額頭,黃天驊閉上了眼睛,想着石燕的臉龐,等待着死亡的降臨…
石凌飛慢慢睜開眼睛,看到了眼前的白娜娜,隨口問道:“娜…娜娜…這名字怎麼這麼彆扭?”白娜娜握着他的手道:“那你可以叫別的,只要你喜歡,叫什麼都可以。”石凌飛道:“白姑娘,小天這麼長時間沒回來,我怕他會出什麼事,所以…”石凌飛微微笑了一笑,看起來像是有事想說。白娜娜道:“跟我還客氣什麼,好了,我替你去看看吧。”石凌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謝謝啊。”
白娜娜道:“我不是爲你才幫忙的,再怎麼說,他也是殷郊的弟弟。”
石凌飛張了張嘴,欲言又止,白娜娜知道他想說什麼,暗怪自己說錯了話,石凌飛只能把痛苦藏在心裡,嘆口氣說道:“你快去吧,晚了怕真的出事。”說完就轉過了頭,白娜娜也不再理會石凌飛,轉身走出,重重的關上了門。
石凌飛看着天花板嘆道:“殷郊啊殷郊,你是怎麼混的,竟然有那麼多的女孩爲你傾心…”
這邊,黃天驊的身前一聲風向,一人用握着筆撾的拳頭擋住了青衣人的右掌,巨大的罡風催得黃天驊臉都是疼的,可是有一點,他的這條命是保住了。
黃天驊悄悄睜開眼睛,看到翟劍南的後背,翟劍南拳上真氣一展,全部聚到了拳上,翟劍南將拳頭往前微微一送,青衣人掌上真氣被擊碎,整個身體在強勁的衝擊力作用下向後滑出,翟劍南的真氣仍在青衣人胸前,青衣人只得雙手交叉,不斷地往後退,又一個倒翻,雙掌往前一拍,才完全化解了翟劍南那股真氣,青衣人右手一展,鋼劍飛出了石壁,翟劍南一翻身,鋼劍從他身下飛出,飛回到青衣人手中。
翟劍南穩住身形,雙筆拔開,握在了兩隻手中;十幾步之外,青衣人鋼劍挽了個花,斜在了身前。青衣人道:“生死劍!”翟劍南雙筆背到身後,看了一眼身後咳嗽的黃天驊,冷冷道:“他還沒傷到你的…肺。”黃天驊道:“嚇的。”
黃天驊沒事當然最好,翟劍南苦笑一陣,面對着青衣人,說道:“江南五劍,是吧。”他不是有意漏掉那個殺字的,只是不記得罷了,青衣人道:“算是吧。”
翟劍南道:“柳俞眉的木性雙劍,幸天高的土性窄劍,老劍叟的火性鉤劍,都有其獨到的地方,和他們比起來,似乎你的金性巨劍更加厲害得多。”青衣人嘴角勾了起來,並不說話,翟劍南亮出了判官筆,合到一處,再次變成了筆撾,橫到身前,說道:“我會記得你的名字,鍾一鋒。”
黃天驊問道:“這名字怎麼沒聽說過?”翟劍南道:“你也許聽說過另一個名字,江南五劍…殺。”黃天驊道:“你是他的對手嗎?”翟劍南只能苦笑,他該怎麼說才行?能說不是嗎?
翟劍南微微側頭道:“快走吧,我還不需要幫手,更不需要一個拖後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