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普通的糕點鋪,看起來和別的店鋪沒什麼區別,最大的區別是,它是這條街上到戌時還沒有關門的唯一一家。
朱少爺坐到了黑衣人的對面,看着他,這個人長着絡腮鬍子,寬大的斗笠遮住了眼睛,使朱少爺看不清他的眼神,所以,無法從眼睛判斷出他的內心想法,“你是誰,來這裡有何目的?”
這句話是朱少爺問出來的。
“我是誰並不重要,因爲我的名氣本來就不大,至於我來的目的,是找朱少爺來的。”朱少爺笑着問道:“不知閣下找他有什麼事情?”不難看出,朱少爺長得並不是太難看,尤其是笑起來的時候,面容顯得更加俊朗,黑衣人冷冷道:“這與你無關。”朱少爺道:“哦,是嗎?”
黑衣人道:“我不喜歡羅嗦的人,如果你再不走開…”黑衣人摸住了他的劍柄。
朱少爺不在乎地問道:“如果我再不走開…會怎樣?”
剎那間劍光一閃,黑衣人的劍又已經到了鞘內,彷彿從未拔出過一樣,可他確實拔出來過,因爲他眼前的酒碗已經被切成兩半,酒碗是瓷的,瓷做的碗易碎,而黑衣人卻能將瓷碗齊齊切成兩半,這個人劍的造詣,可謂不低!
黑衣人拿起瓷碗上邊的瓷圈,冷笑道:“如果你再不走開,你的脖子就會像這碗一樣!”
朱少爺道:“可惜了這個碗,不過你覺得我會像這個碗一樣站着不動等着你砍嗎?”黑衣人道:“你動不動都是同樣的結果。”
朱少爺忽然將摺扇一合,又一展,然後搖着扇子說道:“你猜我出了幾劍?”
黑衣人搖頭,朱少爺一拍桌子,面前的瓷碗裂成了大小不同的八半,原來朱少爺在這一合一展之間,已經用扇子在瓷碗上連劃了七下,而且每一半的切口都比黑衣人切得更加平整,更加光滑。
黑衣人的臉色已經變了,他問道:“你…你是誰?”朱少爺道:“我就是你要找的人!”黑衣人肅然而立,嚴肅地問道:“就是你在竹林中擊敗了雷豹?”朱少爺笑道:“不錯,只可惜沒能殺了他!”
黑衣人道:“我要向你挑戰!”朱少爺道:“爲名?”黑衣人道:“不錯!”
朱少爺苦笑着問道:“何時?何地?”黑衣人道:“此時!此地!”
朱少爺揚手向掌櫃扔出一錠銀子,有五十兩,掌櫃接住後,朱少爺笑道:“老闆,今天晚上這裡本少爺包了,如果砸壞什麼東西,一定照價賠償!”
老掌櫃捧着銀子奴才般地笑道:“沒關係,少爺您別客氣,小店的東西也都舊了,您喜歡怎麼砸就怎麼砸,小人怎敢要少爺的錢呢?”說着,那隻像枯樹皮般的右手已經把五十兩銀子揣到了懷裡。
朱少爺冷笑道:“還需麻煩掌櫃的和店鋪的人都出去一下,免得誤傷。”
老掌櫃急忙點頭:“小劉啊,快把店裡的人都叫起來出去,給少爺閃個地方,就說月底我給他們多加三文月錢。”
整個店鋪不超過十個人,其實大多數銀子還是落入了老掌櫃的腰包,無商不奸這個詞,確實在很多大老闆身上都得到過驗證,即使是薛虞霏,一壺酒缺斤少兩,也是常見的事,何況老掌櫃這種普通的剝削階級?
一刻鐘以後,店裡所有的人都走開了,朱少爺道:“出手吧!”
黑衣人長劍拔出,白虹貫日,直刺向朱少爺,朱少爺摺扇一展,翻身到了黑衣人身後,摺扇一合,反打向黑衣人背後至陽穴,黑衣人一劍後掃,朱少爺急忙後翻,並一腳將一張桌子踢了過去,黑衣人只一劍,將桌子劈成兩半,又是一劍揮出,斜撩朱少爺腦門,朱少爺再退,黑衣人又是一劍掃空,此時他又是一招平沙落燕使出,朱少爺急忙翻身,再次蹬出一張桌子,黑衣人劈斷桌子的同時,也震碎,震起了桌子上的盤子,朱少爺這時飛出,一扇橫扇,將盤子碎片掃向黑衣人,掃完就跑。
黑衣人劍化成一團劍光,掃開所有的碎片,可就在換招的一剎那,朱少爺的摺扇不知怎麼的就頂在了他的咽喉喉結之上。
黑衣人就這樣敗了,敗得徹底。
朱少爺問道:“現在你是否可以告知你的名字?”黑衣人長施一禮,不發一語,轉身走出店鋪,朱少爺笑道:“贏得光明,輸得磊落,此人倒是條漢子!”
說完朱少爺也走出,向縣衙走去。
眼前髮絲一飄,朱少爺擡頭看到了路中間的歐陽嘯,歐陽嘯問道:“你怎麼在這裡?”朱少爺笑道:“我也剛好想問你這句話。”歐陽嘯道:“縣令的手下半夜出現在這裡很正常,可縣令的兒子爲什麼也沒有回家?”朱少爺道:“我一沒偷二沒搶,爲什麼沒有回家…關你屁事?”
歐陽嘯笑道:“行了,別貧了,不錯,我找你確實有些事。”朱少爺冷冷道:“如果是天網的事,我不想聽。”歐陽嘯道:“這倒奇怪了,當初計劃是你定的,現在出了狀況,你這是什麼意思?”朱少爺道:“沒什麼意思,只是我不想再查下去了。”歐陽嘯問道:“爲什麼?”
朱少爺痛苦地搖搖頭道:“別問了,也別查了行嗎?”歐陽嘯按住他的肩膀道:“行,不查了,不查了,你別這樣,別這樣就行,我不查,不查了。”朱少爺開懷笑道:“真的?”歐陽嘯苦笑道:“真的,你爲什麼不讓我查啊?”朱少爺後退一步,掙開歐陽嘯的手說:“我對你沒興趣,別這麼親密,別人會誤會的。”
歐陽嘯剛想再問,朱少爺已經跑開,還一邊說道:“天晚了,我先走了,明兒個見。”朱少爺走遠,歐陽嘯自言自語道:“這倒是奇怪了,他怎麼這樣啊?”
縣衙,朱縣令的房間燈還是沒有滅,朱少爺敲了敲門問道:“爹,睡了嗎?”朱縣令急忙打開房門,着急地說:“球孩子,這時候纔回來,你讓爹擔心不擔心啊?”朱少爺道:“行,我是回來的晚,對不起啊爹,對了,您怎麼這麼晚還沒睡啊?”朱縣令笑道:“你這不是沒回來嗎,我處理點文案,你吃飯了嗎?用不用爹去給你下點麪條?”
朱少爺走進書房坐下來道:“不用了爹,我剛纔在外面吃過了,對了,早就跟你說給我找個後媽的,天天自己做飯…”
朱縣令坐下來,捋着鬍子道:“我的事不用你擔心,倒是你啊,得趕快給我找一個兒媳婦纔是真的。”
朱少爺道:“我不是找了那麼多…”朱縣令有點生氣道:“你找那叫媳婦,我告訴你你找的那些頂多叫女人,看看一個個花枝招展的,在傢什麼活都不幹,還得我伺候她們,有空趕緊給我休了她們。”
朱少爺笑着起身,向外邊走去:“爹我去睡了啊,天氣涼,多蓋層被子啊!”說着走出,走向了自己房間。
推開房門,朱少爺就向牀上的女人壓了上去,雖然不記得今天該輪到誰,也忘了牀上的人是小紅,是小翠,還是小蘭,還是…
但是做這種事的時候,有燈光比沒有燈光要快樂得多,所以朱少爺強忍着那種*望,趴下牀點着了燈,然後再上牀,女子這時候背對着他,朱少爺笑道:“寶貝兒,真調皮,來,讓老公親一個!”
一邊說着,一邊扳着尤物的玉臂把她扳平了過來,向她的嘴脣吻去,睜眼一看,朱少爺嚇得跳下了牀。
牀上的女子既不是什麼豺狼虎豹,也不是什麼妖魔鬼怪,而是一個嫵媚性感的漂亮女人,漂亮得沒法再漂亮的女人,而且脫光了衣裳,就在牀上等着朱少爺下一步的動作。
朱少爺道:“怎麼是你?”
女子平躺到牀上,冷冷問道:“爲什麼不能是我?”
朱少爺背對着女子說道:“你先穿上衣服再說吧。”女子從後面抱住了朱少爺,問道:“你爲什麼不接受我,爲什麼這樣對我,我纔是你的妻子啊!”朱少爺道:“我知道,可是,我不能對你這樣。”女子道:“那那些女人…”
朱少爺轉過身,閉着眼睛把女子平放到牀上,溫柔地說道:“正因爲你是我的妻子,所以我纔不允許自己玷污你,回去好嗎?”
女子一翻身跳下了牀,衣服已經穿齊,淡藍色的長裙出現在身上。
沒有一個女人可以穿衣服穿得這麼快,只有一個女人!
薛虞霏!
朱少爺看着薛虞霏笑道:“是不是找到了我就非得天天黏着我啊?”
薛虞霏坐到朱少爺的身邊,挽着他的手臂躺到了他肩上,閉上了眼睛,兩人都沒有說話。
就這樣一直黏了半夜,朱少爺才推了推薛虞霏的頭說道:“小虞,醒醒,該回去了。”薛虞霏懶懶地睜開睡眼,問道:“天亮了?”朱少爺拍醒她道:“天沒亮,可是你要再不回去,小天過來可非撕了我不可!”
薛虞霏道:“哦,對了,他還不知道你就是他二哥呢!要不我回去告訴他?”朱少爺沒有說話,薛虞霏馬上搖着他的手臂道:“好了,開個玩笑嘛,別生氣了,走了!”
說完身影一閃,人已經不見了。
薛虞霏剛走開,朱少爺的耳朵動了動,慢慢向窗口移去,忽然出手,摺扇穿透窗戶,刺入了蒙面人的咽喉。
朱少爺搖扇道:“我很討厭別人在我約會的時候偷聽,你恰恰犯了我的規矩。”
朱少爺再回城的時候,天已經亮了,城外的亂葬崗多了具屍體。
歐陽嘯又見到了朱少爺,一看到朱少爺那副疲憊的神色,忍不住笑了起來:“昨晚上又有幾個女人死在你牀上了?怎麼累成這個樣子?彈盡糧絕了?不會吧!”朱少爺對歐陽嘯擺了擺手,歐陽嘯湊近了點,朱少爺狠拍了歐陽嘯的頭,說道:“想什麼呢你,就薛老闆一個女人就讓我忙了一夜!”
由於是凌晨,街上還沒有太多的人,所以歐陽嘯可以直接說出那些秘密。
歐陽嘯說道:“你都告訴她了?”朱少爺道:“告訴她什麼呀?”
歐陽嘯揉着腦袋,繞着朱少爺,邊走邊說說道:“一個人身兼多種奇妙武學,出手第一招和小虞一模一樣,和雷豹的戰鬥中寧可自己受傷也不讓黃天驊受傷,二公子,你還要我說下去嗎?”
朱少爺道:“當心隔牆有耳,小虞昨天就犯了這個毛病,爲了清除掉那隻耳朵,我才一夜都沒睡的!”
歐陽嘯道:“小虞知不知道是你?”朱少爺道:“她比你聰明得多,只怕早就猜出來了,只是昨天晚上來陪了我一段時間!”歐陽嘯的血都沸騰了,大叫道:“陪了你一晚?你們是不是已經…”朱少爺一把推開了歐陽嘯,冷冷道:“想什麼呢,你以爲誰都跟你和駱霜似的,先一個霸王硬上弓,然後把生米煮成熟飯,然後就在一起了?”
歐陽嘯道:“一般的戀愛不都是這樣嗎,我們不過是省略了開頭和過程,直奔結果,你敢說愛情的結尾不就是婚姻嗎?婚姻的開始不就是*生孩子嗎?你跟小虞就是缺少了肉體這方面的交流…”
朱少爺打斷了他說:“別用這種骯髒的字眼侮辱我們純潔的愛情,否則當心我翻臉。”
歐陽嘯道:“翻臉就翻臉,怕你啊,不是我說你,你現在天天泡的那些女朋友都不適合做老婆,再說我用的字眼哪裡骯髒了,談戀愛的最終目的都是成親,成親的主要目的是爲了*,*生孩子纔是你和小虞這一生最大的使命,其餘的你像什麼搞掉殺手組織這都是副業,你知道嗎你?”
朱少爺道:“你說這話我就不愛聽了,我大哥大嫂又不是不能生育了…哦對,大嫂身體是有點問題,可是我們家不是還有小笛和小三呢!”說着朱少爺自己都覺得自己說的有問題,他舉出的例子沒有一個靠譜的,“靠他們是不行,唉!”
邊說邊走,歐陽嘯和朱少爺轉眼間就到了銀月客棧的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