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公道
煩躁的鬆鬆領帶,西服往牀上一摔,仰面朝天的躺在牀上,鬆軟的牀幾乎要把柴家大公子的身體掩埋。視線所觸及的景象都有些模糊,因爲醉了吧,從沒醉過的他今天竟然會失態了,在重要客戶面前提前離席。
不安、脆弱、迷惑……,這些都不屬於他,更不適合他。柴睿琪一直都是完美和成功的代名詞。最近似乎很多事都不讓他順心,先是和妻子的離婚鬧得沸沸揚揚,接着是小弟柴睿澤把地下的爭鬥擺上了檯面,柴家繼承人之爭向來是公開的事實。
所有阻礙他的人格殺勿論!持重的外表下隱藏着一顆難以停歇的黑暗心臟,可以說他是天生的王者坯子,有着天生的霸氣和殘酷手段。但是,如果,可以輕鬆一些活着的話,他不願意這麼辛苦。摘掉眼鏡,隨手扔在牀上,揉揉鼻樑。
如果,可以…….。
敲門聲響起。
“進來!”也許是下人叫他下樓吃飯。
進來的卻是畢良。
有點吃驚,以爲他是對柴家人避如蛇蠍的。不過,他是一個總能令人吃驚的人,7年前,當他領着妹妹說出:‘這是你們柴家的人,領回去吧。’的時候,22歲的他記得這人挺直的脊背,和就算扭曲也要直着走路的腿。
畢良,你是個令人意外的傢伙,只不過你這個意外不讓人驚喜罷了。
拖着殘腿向柴睿琪跨近兩步,柴睿琪才發現畢良在生着氣。腦袋迅速轉動着,猜測着他的目的。
“我看見敏思胳膊上的青淤。”說完,目光銳利,等着柴睿琪的回答。
冷哼一聲,不屑:“妹妹不聽話當然要打啊——。”柴睿琪一條腿搭上另一條腿,擺出無所謂的態度。
從小吃慣父親體罰的柴大少爺根本不覺得打柴敏思有什麼不妥。
在他柴大少爺還在洋洋得意的晃着腿時。
啪!清脆的巴掌聲響起。
柴睿琪捂着半邊臉,目光在一處定住,還沒從捱打的境況中緩過勁。
“那你欺負妹妹是不是也應該捱打?!”嚴厲的聲音從他脆亮的嗓子中發出,有點刺耳。
柴睿琪看着冷蕭的畢良,他的身子渾身發抖,不是因爲害怕,而是氣憤,煞白的臉、蒼白的嘴脣,眉毛糾結一塊,眼中風滾雲動,出奇的黑亮。
沒有很快的爆發,站起身,畢良被完全掩蓋在柴睿琪的身形下,一抹冷笑在柴睿琪臉上鋪展開:“出頭也要看看自己的分量,不是嗎?!哥哥。”最後兩個字幾乎是咬牙擠出。
沒後退也沒逃跑,畢良直視柴睿琪,目光似乎要穿透柴睿琪的靈魂,彷彿會對他產生致命一傷。
“敏思有哮喘,那麼柔弱的身體也不是沙袋。”繼續說出自己的憤怒所在,他不是過分溺愛妹妹的人,只是敏思需要他的溺愛。
接着眼前一黑。
畢良被重重摔在牀上,後背正好壓在眼鏡上,碎裂的眼鏡片扎入畢良的後腰,他只感到腰部一片麻,血以殷透襯衫。
轉過臉,柴睿琪竟彎下腰,捧起他的臉,像在鑑賞某個珍奇古玩,嘴裡的話卻不是鑑賞的意味:“這麼說,你的身體比較適合沙袋嘍?!”
話音剛落,柴睿琪一腳踩上畢良的右腿,脆弱的右腿哪能承受他的壓力,向一邊彎曲,柴睿琪故意的捻一捻連掙扎都不能的關節,畢良奮力推開柴睿琪的腿。
畢良的這一下更是觸怒了柴睿琪,另一隻腳上來就踢中畢良的頭。
畢良趴在地上,不知道他踢中了哪裡,是眼眶還是太陽穴,只感到頭突突的疼痛,艱難的張口:“如果,如果你是因爲我纔打敏思,我會馬上離開——。”一隻手抓住正走過來的上好皮鞋。
“你這是求我嘍?!”蹲下身,撥開黏在畢良額頭上的頭髮。
汗汩汩的流下,幾乎洗刷了他的臉,強忍着後背和頭上的疼痛,畢良攥拳,牙齒快被咬碎。
“想裝,也分人,對吧?哥哥。”惡毒的話不斷衝擊着畢良。
不自量力,想說的是這個意思,但是,他畢良就是這樣的人,沒有別的方法可以解決這件事,他也想不到別的方法,只能用一個哥哥的憤怒來假裝氣勢,以爲這樣可以保護什麼的自己,太天真了,不是嗎?!
“早該求我了,也許我可以對我們的妹妹溫柔一點。”頭上的聲音這樣說。
是嗎?!低下頭,就會讓妹妹過的好一點?!畢良再次擡起頭:“真的嗎?”
看着滿懷希望的眼眸,柴睿琪終於大笑出聲:“哈哈哈哈!”前仰後合,坐在地上,拍着腦門,完全不顧平日辛苦營建的穩健風範。
“你可真有意思!真的是36歲嗎?!這種話也會信,這話連我自己都不信——。”看着‘聽衆’趴在地上一動不動,柴睿琪上前踢了一腳。
過了一會,畢良雙手支地,爬起身,把插在腰後的眼鏡片□□,扔在柴睿琪面前。
帶血的眼鏡片滾到柴睿琪腳邊,有一瞬的呆楞。
畢良捂着腰,開門離去。
插入書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