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毀滅
紫色的禮服——
哥哥說是媽媽最喜歡的顏色,即高雅又純潔,紅色藍色混合而成的爲什麼純潔?!一直都不明白,直到在媽媽的葬禮上哥哥穿上了一件紫色襯衫,她才終於明白——
而紫色的禮服套在自己身上,真的合適嗎?!會不會辱沒了它的純潔?
柴睿琪說只要自己捱過今天的訂婚宴,就讓哥哥和自己相見。
如果真是這樣,和誰訂婚都無所謂了,哪怕是旁邊這個惹人討厭的傢伙。
眼望着那些所謂的達官貴人和上流貴族,惺惺作態的樣子和強顏歡笑的自己都讓人作嘔,不過,柴睿琪,你這招強強聯合倒是很值得人欣賞的,龍門集團家的繼承人和柴氏集團的私生女,很完美的搭配。
“呸!瞧那高傲的模樣!聽說18歲才被柴家認領——。”
“啊呀,柴風和那個**一直牽扯不斷的緣故,不過他還是沒讓那女人進門——。”
“進門?!開玩笑?!彈鋼琴的,好聽的說是藝術家,不好聽點叫戲子——。”
“談論死人不太好吧?”
“噓——,過來了。”
只要豎耳傾聽,此起彼伏的心聲從他們阿諛逢迎的嘴臉下躍然而出。
這樣的話,七年已經讓她攢夠免疫力了。不由自主的想到了他——
敏思,以後想和什麼樣的人結婚?
和小黑——
不行,小黑是貓——
那和小雙——
也不行,小雙是烏龜——
那和哥哥吧——
哥哥也不行啊,要和喜歡的人結婚——
不了!不了!就是哥哥!敏思最喜歡哥哥!
想到那時被自己勒住脖子撒嬌,而無可奈何的他,真的是…….。
以爲會那樣的被你永遠的寵愛吧,也應該想到失去你的保護而開始生活的自己,如果這是你所希望的,或者是我們都不得不去面對的,我不會違背的——
那邊心事重重的敏思根本想不到這邊畢良遭遇的是怎樣的境地。
兩個保鏢分別壓着畢良的兩隻胳膊,迫使他跪趴在地上,脊背早一血肉模糊,施虐者握着鞭子拍着手心:“我真不明白,你爲什麼不讓柴敏思嫁人呢?嫁入龍氏那樣的豪門不是每個女孩都能享受的福氣,我這個哥哥可是很爲妹妹打算的!”
沒聽到回答,不高興的看向畢良,哦,沒死,半睜着眼睛不知道是在想什麼。
在他面前蹲下身,拿鞭子挑起他的下巴,望進那雙深似洪流的黑瞳:“爲了媽媽的遺言至於作到這地步嗎?!”
提到“媽媽”,畢良瞳孔明顯放大一圈,劇烈的收縮,呼吸也急促起來。
一個保鏢遞上一個盒子,柴睿琪接過,在畢良面前拆掉套着的外殼,露出裡面的骨灰盒:“這是老爸拼死拼活搞來的盒子,真不知道它有何用途——。”
“啊——!給我!”如被戴上鎖鏈的野獸,畢良嘶吼着,掙着命向柴睿琪撲去,保鏢的手掌卻牢牢制住他的胳膊,連向前多一步的掙扎都不能。
明知道多餘的反抗都會失效,依然不管不顧的向前撲去,一次、兩次、三次……..,直到按住他的保鏢都流露出同情的神色,直到他的肩膀被抓脫臼,直到身後的傷口再次血流如柱…..。
“還給我!”沙啞絕望的困獸。
逗弄夠後,站起身,柴睿琪拿着骨灰盒,掀開蓋子,全部揚在畢良頭上,灰白的塵埃傾囊而出,染白他漆黑頭髮,一時間老了那麼多——
保鏢不自覺的鬆開——
他的眼睛卻失去了焦距,眼前白花花的什麼也看不清。連柴睿琪踩上他的右腿都毫無知覺——
然後意識回到了過去,過去那個媽媽不曾變成塵埃的日子。
小良的手好長,媽媽教你彈鋼琴好不好——
那是才華橫溢的媽媽,把自己的小手包在她纖長手心中,一起在琴鍵上跳躍。
小良不要哭不要哭,媽媽抱抱就不疼了——
那是溫柔的媽媽,被她溫暖的抱在懷裡,驅趕那些惱人的疼痛。
小良是媽媽最重要的珍寶,媽媽永遠都不離開你——
那是堅強的媽媽,鄭重的對他說,像承諾像誓言。
騙人!那個懸掛在房樑下的人是誰?!騙人!那個被推進火爐中化成粉末的人是誰?!騙人!騙人!騙人!說要永遠不離開的媽媽,請不要許下謊言後拋棄我好嗎?!好嗎?!哀求你也罷,哀求你也罷,你不會聽見了——
知道嗎?我願意用失去另一條腿的代價換你回到我身邊——
不會哭的我,你聽見了嗎?只要你趴在它的胸膛上,就聽見了,它已經泣不成聲——
也許是聽見我的乞求,你躺進這個小盒子裡呆在我的身邊,卻在分別了19年以後以這種方式和我再見——
媽媽——
我迷路了——
森林太大,路途太艱難,所以,我可不可以——
機械的把眼前所有的骨灰彙集成一堆,然後把臉貼在骨灰堆上,臉上竟浮現出幸福的紅暈——
瞧吧,我又躺在你的懷裡了,真好——
被畢良有些瘋癲的動作驚住,柴睿琪施虐後的快感一掃而空,換來一腔空虛。他不知道該怎麼打發這種空虛,轉過頭,打個響指,領着保鏢離開這間完全爲那具靈魂所壓抑的房間——
父親說過——這樣的人,有着這樣的魂魄,要不得到他,要不毀滅他。
他選擇了後者,沒有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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