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血夜
人都有對自己費解的時候,翁凱森的費解一直持續了7年——竟然允許畢良在自己眼前晃了這麼久!他還記得第一次見到畢良說不清道不明的印象——穿着退色的牛仔褲、乾淨的白色襯衫、微亂的頭髮,順着額頭一直流淌的汗水,還有挺直的腰板,當然,男人看男人的方式和女人不同,看同性首先看的是對方的缺點,然後是值得欣賞的地方,畢良微跛的走路方式是令他最注意的,白淨的臉和堅定的目光倒不那麼顯眼。當初留下他完全是爲了好好教訓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瘸子,和那個濫好人的主管。相處下來,令翁凱森吃驚的是畢良根本沒有他應該有的強烈自尊,反而很容易忍受自己的責難,想要施虐的心情被壓抑,更多的是失望。哪怕畢良小小的反抗或者稍微的掙扎一下都不會這麼無聊吧。
回到自己寬大的房間,躺在能承載3只猛獁象的軟牀上,滿腦子胡思亂想,自己也沒想到7年可以讓他這麼的去注意一個人。
輕微的敲門,翁凱森聽見,反射性的彈跳而起。
只有畢良才能發出的敲門聲,從音量上聽還以爲是冰雹打在棉花上的響聲,殊不知敲門者的心情在大起大落中。
翁凱森故意延長開門時間,他心裡明白畢良此次的目的。
門開的同時,畢良擡起頭看向翁凱森,一雙英挺的劍眉不安的蹙在一起,蒼白的嘴脣張開似乎不知道該怎麼開頭的又合上。
見到這樣的畢良,翁凱森只覺得好笑,斜靠在門上,戲謔的口吻夾雜着調戲的成分:“畢獸醫深更半夜的來我這有什麼要緊事兒嗎?!”平時畢良對他可是避之唯恐不及的。
搓着手,畢良目光在翁凱森的臉上穿梭了一個來回,似乎想在上面找到一絲仁慈的缺口,就算他心裡明白這種嘗試純屬徒勞,緩緩的開口:“翁先生,請給我一天的假,就一天好嗎?!”聲音近似哀求。
翁凱森含義不明的一笑,霍然抓住畢良的胳膊往屋裡一帶,門在畢良身後砰的關上。
畢良緊張的回頭看了一眼關上的門,心中的不安驟生。翁凱森俯下身,在畢良的身前佈下一片陰影,兩人的身體捱得極近,翁凱森的呼氣噴在畢良的臉上,畢良甚至能感到他灼人的體溫。本能的向後退了一步,感覺到畢良的意圖,翁凱森的手加緊力道,令他動彈不得,一雙眼睛散發出陰狠的色彩。
那一刻,畢良以爲他要殺了自己,儘管不知道他的殺人動機是什麼。心裡對這位僱主一直抱持着莫名的恐懼,現在卻不是讓恐懼佔上風的時候,能給一天的假就好,一天就好,堅定着決心來談判的自己,是沒有絲毫退縮的立場。
翁凱森放鬆力道,氣氛緩和下來,不過他沒有半分要移開身體的意思,每個字都帶着熱氣,源源不斷的炙烤着畢良:“你的請求我可以考慮——。”
畢良擡起頭,眼中滿是希翼。
嘴角一偏,嘲諷不自覺的浮上翁凱森的臉上:“不過你得拿東西來交換——。”說完,起身,鬆開畢良,站在一邊抱着膀子觀賞着畢良的舉動。
僱主的一系列動作都預示着不好的下場,無論是怎樣的條件他都要接受吧,還有什麼能比過唯一的假期呢?!唯一能和妹妹見面的假期,對他充滿了誘惑力。義無返顧的問道:“拿什麼換呢?!”
一屁股坐在牀上,撇開大腿,拽開拉鍊,手揉捏着褲襠中間的兇器,聲音也暗啞下來:“老子都一個月沒解放了!把火給我吸出來!”
畢良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瞪着眼前這位貌美如洛神的僱主,憤怒在胸口升騰,儘管像奴隸一樣的被罵被打,可是他卻始終保持着一個男人應該保持的□□和自尊,被像女人一樣的對待,這是任何一個男人都無法忍受的侮辱。畢良揮拳照着那張無恥的臉狠揍去。
翁凱森完全沒想到畢良會打自己,或者準確的說他從沒想到畢良也有憤怒的事情,甚至還有這種讓他憤怒到揍人的狀況,一時躲閃不及,臉重重的捱了一拳,那一拳很好的說明了畢良的心境。
畢良不給翁凱森任何反應的機會轉身朝門口跑去。不料翁凱森動作更迅速,反應也更快,從牀上一躍而起,站在畢良身後,一隻腳絆倒畢良萎縮的脆弱右腿。
畢良摔在地上,頭磕在牀邊,血迅速蔓延了整張臉,翁凱森不因他的慘狀而放過他,扯着他的頭髮按向自己的兇器上。
畢良拼命掙扎着,血蹭在翁凱森雪白的褲子上,像是書寫着最悲哀的輓歌。如垂死的野獸,畢良張口欲咬向翁凱森的**,早有防備的翁凱森一拳揮開他,翁凱森的拳頭力度是畢良的幾百倍。
畢良滑出兩米遠,終於在書架前停下。
“操的!”怒火早猙獰了翁凱森的臉,快步走到畢良面前,畢良掙扎着身體爬起來,血模糊了視線,陰溼了他雪白的襯衫。
毫無預警的又摔在地上,翁凱森拽起畢良右腿拖向另一個房間,沿途留下斷斷續續的血漬。
啪!
翁凱森打開燈。
剛剛在黑暗的空間中熬了一個小時的毆打,畢良不適應的閉上眼睛,頭上的傷已經結痂,萎縮的右腿完全暴露在外。
畢良低喘一下,剛纔翁凱森用穿着皮鞋的腳連續踢他的胸口,胸口悶疼,好像喘了上一口氣下一口氣就憋在裡面出不來一樣。把褲腿拽下去,遮擋住那個不完美的腿,還記得小時侯同學脫掉他的褲子把右腿暴露在外,盡情的羞辱,從那以後他就再也沒有穿短褲的資格。
翁凱森坐在畢良面前的躺椅上,緊盯着畢良的動作,突然畢良的拽褲腿動作又惹了他的爆發點,解下褲腰帶,懶得起身,照着畢良的頭抽去。
結疤的傷口再次流血,畢良卻不拿手阻擋褲腰帶的攻擊,反而執著的拽着褲腿,對於他來說,讓右腿出來現眼的恥辱超越了任何的疼痛。
翁凱森停止抽打的動作,眯眼看着畢良的一舉一動。畢良撐起身體,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血,看向翁凱森。
翁凱森感到自己第一次見到畢良,那雙眼睛是他從沒見過的,從沒在他的眼中見到的——巨大的堅強和無畏,就像最平靜的水下蘊藏着最深的海一樣。這位年輕的農場主第一次明白,平日畢良所畏懼的不是翁凱森,而是讓他隨時丟掉工作的翁凱森。人們常說的外柔內剛就是指他這種人吧,像是永不會被撲滅的火。
他終於明白自己來自畢良的不安是什麼,他爲何偏偏對這個瘸子產生了施虐的心理。害怕這團火會令自己——,不,令自己怎樣呢?!
“你只會這樣吧。”畢良說道,聲音是透骨的冰涼。
翁凱森沒回答,他感到自己和畢良的位置已經顛倒了,佔優勢的不再是自己,該說什麼反駁呢?除了施暴他再也想不到任何強壯的話語。
畢良艱難的站起身,踉蹌一下終於站穩,居高臨下的看着翁凱森,突然鞠了一躬:“謝謝您一直以來的收留!”一瘸一拐向門口走去,依然挺直的腰板。
當他走出這個門以後——想到這裡,翁凱森如被針扎的從躺椅上跳起,跑向畢良。畢良失血過多身子一軟,一頭栽倒,畢良正好跑到他身邊,胳膊一攬,把畢良擁在懷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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