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恨
“我們去哪兒?”直到柴敏思把畢良塞進車後座,他這才問道。
柴敏思冷凝着臉,一言不發,原本惹人喜愛的娃娃臉掛着冒寒的冰霜,畢良再也不敢多說一句。
車子開始啓動,在紅燈停下的時候,柴敏思這才從自己的憤怒中緩過勁:“回家。”算是回答了剛纔的問題。
畢良沒提出異議,猶豫了半晌,抽冷子說了一句:“敏思,你是不是已經不需要我了?”這句話不是他一時心血**,也不是氣話,而是思考了很久得出的結論。
“你是不是想離開我?”
“………。”
“就算死你也別想離開我!”
154、恨
“敏思,我——。”
“噓——,別說,哥,別說。”食指壓在畢良張合的脣上,溼熱傳遞,灼了指尖的距離。柴敏思停下車,從駕駛座走出來,走到畢良那邊車門前,透過玻璃,裡面靜默的男人一清二楚,無論何時都是溫柔的神情,一點點從他的五官化開。掌心放在玻璃上,生怕驚醒睡夢中人似的小心翼翼摩挲來回。直到畢良側過來臉,看他。輕拉門,柴敏思蹲下身,手落畢良兩膝上:“哥——,我從沒問過你,你是不是很早就知道我恨你?”
“敏思,知道和不知道之間沒有區別。”悄悄的把藏了很久的手伸出來,向柴敏思的手臂靠攏。一會的遲疑後,柴敏思的手終於有了動靜,輕輕的來到他的手心裡,但是隻蹉跎了一分鐘就立即離開了,那一分鐘的停留結束得太迅速,讓人無法應對。畢良收回手,摩挲着手心裡那些流走。
柴敏思失神站起,搖晃着朝車另一邊走去。
“敏思!”不知柴敏思意欲爲何的畢良立即轉頭喊住他的腳步,如果不是身體無力,他一定會鑽出車外跑到弟弟的面前。
畢良的呼喊讓柴敏思肩膀震顫一下,突地回頭,急切,直到成了懇求:“如果你肯把翁潤菲的感情分給我一點點,我也不會再恨你,你分給我好不好?”
一分鐘的沉默,猶如一輪迴的沉重,畢良緩緩開口:“敏思,哥的感情已經分不了,它已經和潤菲一起死了——。”
“不——!”嘶吼,雙膝着地,淚水早已蔓延,只剩呢喃:“哪怕騙我也好,哥,一條活路都不給我嗎?!!”
“敏思,你的路不在我這裡,我不過是敏思途中的一塊石磚,等你踩過去,我就被忘了。”他聽見不遠處柴敏思膝蓋着地的聲響,卻沒回身去看看,用他特有的明亮嗓音這麼回覆,語調平鋪直敘,機械如電話答錄機,一板一眼的重複,它的目的也就是重複,而畢良,重複多年以來的念頭,也只能起到強調效果。
明明知道,畢良是那種一生只奉獻一場愛戀的男人,偏要爭奪。他不服氣,也不甘心。
一生能獲得這人愛戀纔是完備一生。
他沒理由把圓滿送給別人,自己嚐盡孤獨。
可是,他也沒理由去強求什麼——。
“那你——恨我嗎?恨我這麼對你嗎?”底氣不足的問道,背對着畢良,中間有段不長不短的空白間隔,不敢回頭望望畢良的臉色,沒那份勇毅。
“敏思,哭,我們在一起,笑,也在一起。而我只希望笑的時候有你。——爲此,我願意傾盡所有。所以,我們不說恨。”
時間再也沒走,柴敏思感到畢良把它留下了,擡眼間,一雙鞋出現在地面,隨後那雙鞋的主人蹲下身,順着褲腿向上移動視線。臉被托住,落下的,是可以倒背如流的聲線。
“不要因爲這樣事就流淚,也不要因爲這樣的事而讓這種表情長在敏思的臉上。”
然後,柴敏思感到了自己的頭顱進入了他懷中。
“你可以不恨,但是我呢?”柴敏思從畢良懷裡掙脫出,立在哥哥的正上方。
四下曠野,無處安家的荒涼之地,敏思什麼時候把車開到了這裡?!疑問重重時,一輛吉普突然在他們面前剎車,曲晨拖着兩個人走下車。
那兩個人是——,是畢良真正意義上的弟弟。
柴睿祺,柴睿澤。
畢良猛地轉身,看向柴敏思,但是他已經再也不能在弟弟臉上找到剛纔的脆弱和委屈,削尖的冷蕭已經覆蓋。
“哥,我想讓你看看我的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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