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阿爾絞盡腦汁考慮如何在沒有巨型魔晶石的情況下將整座法師塔都搬走的時候,火曜石旅店,凱厄斯覺得廣場上的水幕投影過於模糊,想讓奇諾在房間裡投影一個更清晰的。
“你以爲那是隨隨便便就能施展的法術嗎?”切爾西翻了個白眼,沒好氣的說。
“怎麼,是什麼很難的法術嗎?”看阿爾施展時的確很輕鬆,純戰士的凱厄斯沒覺得那會是多難的法術。
“投影術是高階的標誌,但凡能施展出投影的,無論是哪一種,都將被視爲達到高階的資格。”
奇諾文縐縐的解釋讓凱厄斯鄒緊眉頭。
“何必說這麼麻煩,你只要說只有高階才能施展不就結了。話說回來……我記得不久前,他還沒這麼厲害吧?”
前往卡利亞的途中,凱厄斯雖也見過阿爾施展法術,但那些法術都在他的理解範圍之內,還沒到現在這麼離譜。應該說,是自從卡利亞回來後,阿爾的實力就發生了可以用翻天覆地來形容的變化。一下提升了好多,和二十天前的他完全不一樣了。
這樣的變化,身爲法師的奇諾和切爾西自然比凱厄斯更早的覺察到。首先是魔力的增多,在據說是路維斯特訓的那幾天時間裡,阿爾的魔力由一個和他們差別不大的中階法師一下就膨脹到了高階的程度。
這讓魔力最差的切爾西心生嫉妒,僅只是指導就能有如此提升,難怪多少法師擠破頭也想拜入路維斯門下。
對於切爾西的想法,奇諾表示事情絕不會那麼簡單。魔力固然可以在後天的努力和各種藥物、法術的輔助下擴張,可是先天的因素纔是決定一切的關鍵。阿爾有拜恩血統,這纔是他能突破瓶頸的關鍵因素。
切爾西知道奇諾分析的有理,但還是止不住心底不斷擴大的陰暗念頭。
“這就是投胎的本事了,他命好,天賦血統,不用像我們普通人這樣辛苦……”話還沒說完,切爾西就收到了一股不贊同的目光,來自很少說話的安迪。
“之前,我也和你有一樣的想法。”隨從法師繃着臉,用一種你根本不瞭解的神態說道:“可在跟隨了他一段時間後,我發現原先的念頭非常愚蠢。”
“少拿這種教訓的口氣說話,我可不是你的隨從。”切爾西從見到安迪的第一眼,就沒看對方順眼過。降階法師名聲都不太好,而且安迪說話的口氣又讓他覺得不中聽。
“命運是公平的,它在給予某項天賦的同時,也會奪走一些本該擁有的。”
“還走文藝路線啊,不去當詩人可惜了。”切爾西憋了一股氣,他本不想和安迪爭吵的,可不知爲什麼,就是管不住嘴。
“這有什麼可吵的……”凱厄斯覺得是自己的失言,導致瞭如今爭吵的局面。
躺在牀上的西希莉亞忽然坐直身體,她這一舉動立刻讓原本爭論不休的切爾西和安迪安靜下來。
隨後,奧洛芬也站起身,還拔出了腰側的長劍。
“怎麼回事?”
奇諾立刻意識到不對勁,吉娜比了個噤聲的動作,示意不要說話。
就在這時,西希莉亞猛地拉開門,樓道上響起一連竄驚慌的腳步聲。
“烏梅爾啊,賜予此地寧和與平靜。”吉娜雙手交握,垂目凝神,口中低聲唱着大地女神之名。
在寧神術的作用下,之前還爭得面紅耳赤的切爾西和安迪頓覺身心舒暢。
“西希莉亞!”奧洛芬站在走廊上,探出身子,向下輕喚同伴之名,“別亂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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伴隨着一貫的冷哼,西希莉亞去而復返,手裡拎着一個狐獸人。
被扔在地上的瞬間,它跳起來就想跑,被一個箭步趕上來的西希莉亞一腳踩斷後腿。
看着嗷嗷怪叫的獸人,再加上吉娜的寧神術,切爾西和安迪頓時明白,他們剛纔是中招了,難怪管不住心裡的惡念。
“誰派你來的?”
西希莉亞剛一使勁,腳下的獸人立刻發出尖銳刺耳的嚎叫。奧洛芬立刻關上門,將好奇的目光擋在門外。
“我有的是辦法讓你生不如死。”
伴隨着這句威脅,西希莉亞踩斷了獸人另一條腿,不過它卻硬氣的什麼也不肯說。就在她俯身準備將自己說過的“有的是辦法”付諸行動,奧洛芬走過來制止。
“虛僞。”對於他的行徑,西希莉亞直起身,用挑釁的表情對着奧洛芬,他則是用面無表情和無聲的抗拒作爲回答。
“喂喂喂~他們不會打起來吧?”凱厄斯小聲嘀咕。
“誰知道呢。”奇諾加入的時候,西希莉亞已經離開了,除了知道他們是舊識,對她也不太瞭解。
這種個性,本來就很難相處啊……切爾西在心裡默唸,對於西希莉亞還是很忌憚,沒敢直接說出來。
“我離開的這段時間發生什麼事了?”白光一閃,出現在房間裡的阿爾看着快要打起來的西希莉亞和奧洛芬,只覺頭痛。不對盤終是不對盤,只要自己不在,就沒人能壓制他們。
安迪湊了過去,將剛纔發生的事簡要的講了一遍。
“鬼鬼祟祟的傢伙?混亂術?”阿爾走上前,從西希莉亞腳下拖出哼哼唧唧的獸人,的確感應到了一股法術的痕跡,不過,並非獸人自身,而是……他伸手在獸人身上一陣摸索,最後從衣襟裡翻出一張已經使用過的卷軸,上面原本銘刻的咒文早已消失無蹤。
“這是什麼?”舉着卷軸,阿爾質問獸人,對方耷拉着腦袋,一副隨你便,反正我死活不說的態度。
將卷軸展開,對着還留有少量焦痕的地方使用了回溯。已經消失的文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修復,很快就變成完整的咒文。
所有人都湊上前來,吉娜只看了一眼,就叫嚷道:“這根本就不是混亂法術!是月神的紛爭術!”
“不,這傢伙不是法師。”阿爾十分肯定,眼前的獸人身上沒有一丁點神力,如果不是這張卷軸,它比羅伊還不如。
“介意的請轉身,或去陽臺。”如此說着,阿爾再度將手伸向獸人,只不過這一次不是搜身,而是搜查記憶。
奧洛芬連退數步,吉娜正覺奇怪,就聽到獸人發出比之前兩次都還要淒厲的慘叫。養在深宮,又是牧師的她很少見到這樣的拷打場面,不由得捂住嘴,雖然沒有開膛破肚或任何鮮血,可空氣裡瀰漫着一股令人作嘔的黑暗之氣,是阿爾,他正在施展某種邪惡法術。
這下,她知道阿爾剛纔那句話的含義了,連忙朝陽臺跑去。
哦~該死,我沒這麼嬌弱。
不知是什麼原因,她就是不想呆在裡面。
很快,除了奧洛芬和西希莉亞之外的人都到陽臺來了。大家彼此相視苦笑,明明不是血腥的場面,甚至還比不過西希莉亞踩斷獸人的雙腿,可那法術……總有一種說不上來的邪惡,讓他們沒法繼續看下去。
“記憶抽取?”強忍着從胃部泛起的一陣陣噁心感,切爾西向奇諾投去質疑的目光。他覺得不太像,記憶抽取雖然會令人痛苦,但……還不至於到這種程度。而且,他也沒使用過,無法做出準確的評價。
“性質類似,但絕不是記憶抽取。”由於是無聲默發,奇諾無從得知阿爾究竟使用的是哪一種法術,而且,包裹着獸人的魔力也有些奇怪。他也說不上來究竟是什麼原因,反正他不想繼續看下去。
“阿爾!”在奧洛芬帶有明顯警告的斥責聲中,屋內的施法停止了,陽臺上的諸人立刻返回,就見獸人已經口吐白沫地倒在地上,渾身不停的抽搐。
“西希莉亞,善後的事就拜託你了。”
發出一聲帶有明顯惡意的冷笑,西希莉亞拖着已經昏厥過去的獸人從大門離開,走道上和樓梯間的窺視都隨着她的出現而銷聲匿跡。
“究竟怎麼回事?”安迪擔憂的問。牽扯到月神,這已經不是一般的事件了。
“沒什麼,只是一些私人恩怨,抱歉牽連到你們了。”一邊毫無誠意的道歉,阿爾一邊將被還原的卷軸塞入腰側的布袋。
凱厄斯、奇諾以及切爾西對視一眼,都沒有再說什麼。他們心裡都明白,既然阿爾不想說,那就不要再打探的好,反正不是什麼好事。
重新在雪白的牆壁上施展投影術,阿爾隨意挑了一張椅子坐下,全神貫注地看着已經開始快一個標準時的首批團戰。
沒多久,西希莉亞回來了。
“扔哪兒了?”
“後門。”
“有人收屍嗎?”
“都是些沒膽的傢伙,我等了好一會兒都沒人出面。”
有你在,誰敢收屍啊。切爾西和凱厄斯不約而同的想到一塊去了。
“阿爾,我要和你單獨談談。”說完這句,也不管阿爾是否同意,奧洛芬直接走到陽臺,俯視着下方川流不息的街道。身後響起了熟悉的腳步,他沒頭沒腦的說了一句。
“你對他使用了暗示吧?”
“你怎麼發現的?”
“他說話的語氣,和你一模一樣。”奧洛芬指的不是獸人,而是安迪。
命運是公平的,它在給予某項天賦的同時,也會奪走一些本該擁有的。他一聽到這話,就知道安迪被阿爾施展過暗示。
“畢竟是對我動過手的人,就算他現在一心想借助我達成自己的願望,也不可能放任可預見的危險在身邊。反叛,要從一開始就根除。放心好了,我沒有操控他,只不過對他下了不會違揹我意願的暗示而已,有什麼值得大驚小怪的。”
“你……”奧洛芬覺得再說下去也沒什麼意義,反正他們的理念不同,“算了。是我多事。”
“你有這心思和我較真,不如好好學學精靈語,很快我們就要用到了。”聽說精靈的足跡遍佈自由城邦以外的人類王國,遲早會遇到其他精靈,阿爾覺得奧洛芬現在最重要的不是和他討論爲人處事的手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