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再叫夏帆是小帆,竇惠賢更加親切的給她起了一個“帆丫頭”的暱稱。
聽着年老太太一口一個“帆丫頭”的叫着,夏帆說不高興完全是假的。
要知道,在年、尤兩家都在誤會她的時候,只有這個老太太一擲千金一樣的相信自己,並站在自己的身邊,爲自己開脫一切子虛烏有的罪名。
又與竇惠賢聊了好一會兒,便聽到老太太喚着年毅南,讓他給尤家打電話,讓他姑父姑媽和表妹都來年家這邊。
“年老夫人,我……”
她現在連姜靜這邊都沒有搞定下來,又哪裡來的精力再去搞定尤家人,尤其是那個難纏的尤薇,根本就是拿她當眼中釘、肉中刺一樣的對待着。
“誒,別怕,有我在!”
竇惠賢拉過夏帆的小手,緊緊的握在皺紋滿布的手中,用一種長者令人敬畏的力道,傳遞給她。
“可是……”
“有我這個老太太在,你還怕?”
再度緊了緊夏帆的小手,讓心裡不平靜的她,如同被吃了一顆定心丸一樣,瞬間讓她安定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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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洗手間裡出來,夏帆迎面便碰上了一臉貴婦妝容的姜靜。
看出來了姜靜有話要對自己說,她很識趣的跟上了她的步子。
進入到了年老爺子在世時的書房,姜靜讓夏帆坐到了沙發中。
“夏小姐之前不是答應了我,要和毅南分手,怎麼,現在舊情復燃?”
沒有拐彎抹角,姜靜很自然的將話對着夏帆質問出了口。
她早有耳聞這個夏正明的孫女,是怎樣一號做事不會拖泥帶水的人物,所以,那天在自己兒子病房中對自己說她會和年毅南分手的時候,她是以一種讚許的目光看着她的,畢竟現在的少男少女,不整出來幾齣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把戲兒以後,是不可能徹徹底底的分手的。
而她沒有這麼做不說,還很直接了當的答應了自己不會再和年毅南有來往。
只是剛剛在看到夏帆的那一瞬間,她真的懵了。
她不是已經答應了自己和自己的兒子斷絕了一切來往,現在怎麼又搞在了一起,難道就這麼放不下?
聽着眼前這位貴婦用一種語氣不明的口吻和自己說着話,夏帆下意識的蹙起來了細眉。
“對不起!”
足足頓了好幾秒,她才抱歉的將話說出口。
讓她斷掉這好不容易維持了四年的感情,她真的不忍心,也捨不得。
不僅如此,她發現她真的很愛年毅南,甚至到了那種今生今世非他不嫁的地步。
所以,原諒她反悔的不想放手這段好不容易撐到了現在的愛戀,以一種摒棄所有一切的不公平的眼光的與他再一次並肩站在一起。
聽着夏帆的嘴巴中溢出那三個字的時候,姜靜譏誚的揚起了嘴角。
“夏小姐,做人講求的是一個誠信,你現在出爾反爾,真的讓我覺得你更加的配不上毅南,更不配做年家的兒媳婦!”
說着酸冷、刻薄的話,姜靜試圖用這樣的方式,狠狠的重擊着夏帆想要和年毅南在一起的想法兒。
卻不想,鐵定了心要與年毅南在一起的夏帆,好不畏懼的擡起頭兒,將眸光,清冷的落鎖在姜靜雍容妝容的臉上。
“是的,我也知道自己配不上毅南,更不配做年家的兒媳婦,不過有了年夫人的提醒,我想……我會努力完善我自己,讓自己的行爲舉止、言行談吐,都符合年家兒媳婦的標準。”
“你……”
聽着夏帆那近乎要把自己嗆吐血的話,姜靜顫顫巍巍着伸手指着她的同時,眼仁都是如烈火在燃燒一般的慍怒着。
“年夫人,對於之前給年家帶來的混亂,我很抱歉,我並不是想和毅南分手,我只是……只是想考驗一下毅南對我的感情,所以……”
“你爲了考驗毅南對你的感情,不惜讓整個年家都因爲你鬧得雞飛狗跳。夏小姐,你這樣失了分寸的行爲,真的讓我覺得你有沒有教養!”
雖然姜靜說不來自己對夏帆是喜歡還是討厭,但是一想到她和自己兒子之間交往的事實兒,她心裡就鬧騰的厲害。
被提及到了“教養”這兩個字,夏帆真的有一種被姜靜甩了一耳光的感覺。
她十四歲就和母親被淨身出戶了夏家,那時的她,連初中都沒有畢業,自然是沒有什麼教養,不過被她這麼一提及,就好像是在說她到底是不同於那些名門淑媛,骨子裡頑劣的厲害。
“年夫人,我是沒有什麼教養,也沒有什麼高學歷,金貴的出身,但是年老夫人喜歡我,毅南也chong着我,所以我就算胡來,他們也會包容我。”
“……”
“我想依照現在的情勢,年夫人不可能會做得罪現在年家當家人和未來年家當家人這樣的事情吧?”
不卑不亢的揚起了聲音,夏帆漂亮的反擊着姜靜對自己折損的話,而最後的那一句話更是無異於在和姜靜宣戰一樣。
聽着夏帆那自持有年老太太和自己兒子在給她撐腰的話,姜靜更是氣得身體直哆嗦。
“夏帆,你真是太沒大沒小了!”
“年夫人,您很喜歡做棒打鴛鴦的事情嗎?如果您不想讓毅南再發生類似上次的事情,您現在應該撮合我們在一起的,不是嗎?”
被夏帆反問了一句,姜靜瞬間沒有了反駁的話,只是那還在嗡嗡作痛的腦袋,在不停地提醒着她,自己做這樣棒打鴛鴦的事情,是多麼的可笑又無趣。
和姜靜也沒有什麼話要繼續說,想着自己如果再不出現,年老太太可能會找人來找自己,她向姜靜禮貌的頜首以後,便起身,邁着步子,轉身出了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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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爲嫌費事兒,年老太太思來想去還是決定去外面吃飯,一來是爲了解除大家對夏帆的誤會,二來也是爲了爲年毅南明早就離開涼城去部隊的事情,做一次踐行。
被夏帆的話嗆的不清,姜靜再三強調自己頭昏腦漲,就沒有來參加這次的聚餐。
雖然知道姜靜是因爲自己纔沒有來吃飯的,但是沒有了她的存在,夏帆的心裡,鬆懈了不少。
只是等到她再看見尤家人的時候,心裡還是不免有些忐忑,尤其是尤畫那一雙透着鋒芒的眸子,一見面,簡直要把她凌遲一般打在她的臉上。
坐在桌邊,雖然夏帆左邊坐着年毅南,右邊坐着年老太太,但是她還是心虛的厲害。
“今天既然大家都在這兒,咱們就把話都說開!”
作爲兩家威望最高的長輩,竇惠賢率先打破了一片沉寂狀態說了話。
聽着老太太把尤畫的死,還有上次年毅南和自己去醫院的事情始末都說了出來以後,坐在一旁的夏帆,小手都握地緊緊的。
雖然全程都沒有提及到方信祁,但是她不得不承認,自己那次和年毅南分手,確實是因爲方信祁,纔有了情緒。
聽着年老太太都在爲夏帆開脫,在座的其他人除了尤薇,誰也不敢多說一句什麼不中聽的話。
本以爲事情這麼一過,大家就可以悶頭兒吃飯了。
卻不想年老太太又丟了一枚無異於重型炸彈的話——
“毅南也老大不小的了,我打算毅南這次從部隊退伍以後,就和小帆結婚!”
這樣一句讓大傢伙都始料未及的話,讓作爲當事人的夏帆,幾乎是大腦裡一片空白。
眸光變得越來越有挑釁的意味,坐在一旁座椅裡的尤薇看着自己的外婆這樣偏袒一個害死她親外孫女的罪魁禍首不說,還要收爲孫媳婦,簡直就是要把氣爆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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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法再繼續在夏帆是主角的包房裡待下去了,尤薇隨口扯了一個要去衛生間的藉口,便出了包房。
實在恨毒了夏帆那樣一副裝可憐、裝無辜的嘴臉,她便帶着情緒的在朋友圈裡,瘋狂的刷着動態,用類似於“麻雀變鳳凰”的話,極具諷刺意味的怒罵着夏帆。
可就是這樣刷了一圈,被朋友起鬨安慰着,尤薇怒火一樣壓不住的情緒,還是無法熄滅。
想了又想,她在手機通訊錄那裡,翻着“方信祁”那個早就已經讓她倒背如流的電話號碼。
她真的好想、好想打電話給他,向他傾吐自己心裡不滿的抱怨一番,然後讓他好好的安慰自己。
只是,想到之前幾次方信祁都不屑於接自己的電話,她放在撥通鍵上面的手指,遲遲不敢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