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權墨冼……”肖太后的食指在桌案上輕輕彈了彈,緩緩沉吟:“他最合適。”
符合這些條件的,算來算去,也就只有權墨冼一個人而已。
他年紀輕,不會引起太多關注。而且,在斷案上是一把好手,名聲在外。派他去處理這件事情,亳州的百姓們都能感受到朝廷的重視。
“太祖母實在是英明!”衛亦馨眼睛一亮,道:“確實,沒有比權郎中更合適的人了。”
她來此的目的已達,順着肖太后的話風又說了幾句,用罷午飯才離開延慶宮去給曹皇后請安。
慶隆帝下了早朝,照例到延慶宮來給肖太后請安。
這是他每日都會做的事情,三百六十五天,風雨無阻。這也是爲什麼,肖太后就算不理事,也在後宮地位尊崇的原因。
他來着的頭一件事,便是問肖太后的作息飲食。
宮女稟道:“太后娘娘昨夜睡的好,只起了一次。今兒端成郡主來了,陪着太后娘娘用飯。娘娘心情好,多用了半碗蔘茸湯。”
慶隆帝點點頭,笑着對肖太后道:“那丫頭捨得進宮了?看在她讓母后心情不錯的份上,朕就暫且饒過她。”
肖太后笑道:“她一個冬天都不大好,皇帝就莫與一個小姑娘計較。她這回來,說了一事,我說給皇帝聽聽。”
當即,將亳州發生的那件奇事給慶隆帝講了,道:“我覺着,這可能並非什麼鬼神。讓人去查查,也省得人心惶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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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類事情,在民間最容易傳播開來。若能順利解決,當可成爲一樁美談。
不過,比起朝廷大事來,這件事只不過是一樁微不足道的小事罷了。但既然肖太后有興趣,讓人去查查也無妨。
慶隆帝問道:“母后既然這麼說,想比心頭有了人選?”
“那是自然。刑部的權郎中,皇帝覺得如何?”
慶隆帝哈哈一笑,道:“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權墨冼最近得罪了齊王,派他出去一趟也是好的。亳州離洛陽城不遠,一個來回也耽誤不了他的婚期。
作爲帝王,能替權墨冼考慮這麼多,實屬不易。慶隆帝是打心裡看重權墨冼。
離了延慶宮,慶隆帝便吩咐吳光啓去安排這件事。
亳州發生的事,究竟是命案還是有人裝神弄鬼,眼下都還不清楚。讓權墨冼去查,也不合適下聖旨,讓刑部給他派個外差也就是了。
權墨冼接到這個命令,心頭一陣愕然。
下個月就是他成親的日子,算算時間已經不足整月。他準備着成親的事宜,每天都掰着指頭算着將她娶進門的時日,心頭滿是期待,以及止不住的興奮。
然而,這個時候,宮裡讓他去亳州?
就算亳州有水路相通,但要查清那件事,總要耗費一些時日。
而所有的線索,眼下都是口耳相傳的故事而已。傳言,有幾分真幾分假?其真相究竟如何,需到了亳州纔會知道。
若是平素裡,他也不懼。
可趕在這個節骨眼上,權墨冼心頭也沒了把握,忐忑起來。
顧尚書看了他一眼,道:“我替你問過了,是太后娘娘聽說了這件事。但這命令,是皇上親口下的。”
自從權墨冼與齊王公開決裂以來,他對權墨冼的態度便好了許多。至少,那些明裡暗裡對權墨冼的針對,在他的示意下,已經俱都停了下來。
這番言語,也明顯是在示好。
“謝過大人。”權墨冼拱手道。
顧尚書拈鬚而笑,道:“我知道你在記掛着什麼。下個月就是你的婚期,在這當口外出,難免有些惦記。”
“你且放心好了,走水路亳州三日便可回京。就算沒有結果,先回來成了親,再去也不遲。”
“下官謝過大人關心,定不負大人期望。”權墨冼道謝。
顧尚書說得輕鬆,但他本能的認爲,這件事沒有那麼簡單。
確實,衛亦馨費盡心思讓他去亳州,豈會這麼簡單?
方錦書聽完楊柳的回話,眼神冰冷。
衛亦馨安分了整整一個冬天,這前腳進宮,後腳就有命令去刑部,讓權墨冼奔赴亳州。
要說這其中沒有關聯,她半點都不信。
雖然不知道衛亦馨的目的,但她既然算計權墨冼,就一定會有後招。
亳州,亳州有什麼呢?
方錦書想得頭都痛了,也沒理出頭緒。
那件事,她在前世也聽說過,但只是聽說而已。是事情結束之後,命婦在進宮給她請安時,當做一件奇聞講給她聽。
但這樣的傳聞,又經過了無數人的口,重點都放在獵奇之上,成爲一個曲折的故事。
其中的真相,早就被淹沒。
“楊柳,你去找木川,請權大人下衙後到貨行一聚。”方錦書按下心頭忐忑,吩咐道。
宮中的命令,權墨冼不敢拖延,頂多明日就要出發。
她必須得見他一面,才能安穩。
雖然,按規矩未婚夫妻在成親前三個月不得相見。這規矩從何而來,如今已不可考,卻上至皇家下至百姓,都在遵從此例。
但此刻,她已經顧不得那許多。
“是。”楊柳應了,又道:“四姑娘,高大哥、高露、江梅,我都親口問過了,他們願意跟着四姑娘效命。”
“夜塵我沒見着人,但高大哥通知了他,他帶信來跟我講:這輩子他都聽從四姑娘的吩咐,就算是四姑娘趕他,他也不走。”
這句話,不由讓方錦書一樂,緊張的情緒緩解了些許。
她抿嘴一笑,道:“好,你們跟着我,我不會讓你們後悔。”
這是她作爲主子,能給他們的承諾。
關於未來,她沒有空口允諾,所能做到的,不過是她盡力爲之。
此時已經是午後未時,方錦書來到明玉院裡,一衆下人紛紛給她見禮。
“書兒怎地來了?”司嵐笙微覺詫異。
“母親,貨行那邊出了點事,需要女兒這會去處理一趟。”方錦書道。
“什麼事,需要你親自去?”司嵐笙不贊同:“下個月就是婚期了,你還到處跑。被人瞧見了,又是一番是非。”
關於方錦書的名聲,已經滋生過不少流言。好不容易定下了婚期,她不願再節外生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