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連幾天,午門口的炮聲都沒有斷過,且一聲響過一聲,振聾發聵。
韃韃國京城一片血雨腥風,殺人殺得好不熱鬧,整個韃韃國宮殿整體戒嚴了。對於本來也走不了多遠的我,戒嚴什麼的,都只是個名詞。
當然,這與深陷藥房裡的我,沒有半點關係,我全身心投入到了製藥大業中,生怕哪個步驟凌亂了,就會害人害己。
“翔寶,你嚐嚐這個,”我把調好的,放了純天然山蜂蜜的一小勺解藥,喂進悅官妖的嘴裡。
“也不知道什麼東西做的,都往我嘴裡面塞,”他說是這樣說着,卻還是張着嘴,含了我遞過去的藥。
“我暫時推不出,晉安親王所中之毒,到底細分成多少種類,但大體是可以算出幾樣的,”我掰着指頭說給悅官妖聽,“天下至毒之物,不過就那麼十幾種,萬變不離其宗,我的想法是我研製的這種解藥,不但能解晉安親王的毒,還可以解你的,呵呵!”
我這算是因公就私了,沒辦法,我不可能把別人的男人常掛在心上,我的男人才是極關鍵的。
悅官妖現在看着是極好的了,但我卻知道這只是表象,他內裡傷的極深,最是不易休養,所中兩種邪毒糾纏一起,若是不及時調養,我害怕……
悅官妖沒說什麼,他垂了頭,卻把手伸過來,摸到我的頭髮上,摸出來一縷後,與他的銀絲白髮系在一起。
我笑了笑,“我們這算是結髮了,你這一輩子都栓在我的身上,不許離開我的。”
“這是自然的,你趕我走也趕不走,你到哪裡我到哪裡,”悅官妖動情地摟住了我,耳鬢廝磨起來。
要不是想着不能在大白天的做那事了,以免傳出去不好聽,也耽誤手裡的工作,必竟還有另外兩個男人等着我救急呢,我肯定要把悅官妖再次就地正法了。
晚上的時候,女皇陛下給我送來一封信,是樂絃音發過來的,由她幫忙轉交的。
我拆開信後,扔給了悅官妖,“我這忙着,你念給我聽。”
說完,我的視線又落到了醫書上面,但心底卻癢癢起來。
悅官妖不慌不忙地拿起我扔給他的信紙,薄薄的一張,我剛纔扔給他時,快速地秒殺了一眼,大約有那麼幾百字吧。
悅官妖平靜地讀着,沒有什麼肉麻的話,只有開頭一句說想我了以及後面一句叫我珍重。這封說是給我寫的信,全篇再也沒有提起我了,都是交待悅官妖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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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個混蛋,枉老孃費死
費活地擔心他們的死活,他們就這樣把老孃赤果果地忽略了。
等悅官妖唸完,我已經氣到內傷了,手裡拿着的毛筆,都被我攥出汗來了,咬牙切齒地哼出一句,“我,我想寫,寫休書。”
悅官妖‘撲哧’地笑了出來,把手裡拿着的信丟到一邊,抱着我的頭,親了親,好心地替他們兩個說着話。
“樂絃音這信裡,雖是沒有提你,但事事與你有關,看着是和我說,不過是提醒我多多照顧你,”
我當然清楚是悅官妖說的這個道理,但心裡還是覺得不順當,一把推了面前攤着的一疊草紙,耍起脾氣來。
悅官妖也不勸我,低着去撿草紙,邊撿邊說:“你啊,有火氣衝我鬧鬧就好了,前方正打仗呢,萬不可與他們兩個撒嬌。”
悅官妖說得語重心長的,但我覺得似乎不是那麼一回事,悅官妖這是,這是在變相,變相爭寵吧?
——我不與那兩個人撒嬌了,豈不是隻和他一個撒嬌發脾氣了嗎?
好吧,我承認,我身邊沒有一個心地純良的。
我不關心政事,所以也不知道女皇陛下在殺了幾批人之後,終於想起召見我了。
她見到我之後,還未容我給她施禮,直接開門見山,“解藥一事,可有眉目?”
我思索了一下,不知道該怎麼回答她,我當然不能直接說,解藥還一塌糊塗,我還等着她處理完國事,發兵大印、支援我的兩個男人呢。
“解藥已有眉目,但爲了晉安親王的安全,我正拿我男人試藥呢,確保萬一之後,纔敢給晉安親王服用啊。”
聽聽,聽聽我這話,我多麼具有大無畏、捨己爲人的奉獻精神。
我拿我自己的男人在給他的男人試藥啊,感動吧,要是我,我早就感動得淚流滿面,快速出兵了。
但女皇陛下畢竟不是我這種‘思想境界高尚’的大夫,她極其蔑視地看了我一眼,然後說:“你當朕是傻子嗎?”
我泄了氣的皮球一樣,挫敗地撫去額上三條黑線,實話實說道:“毒性不確定,我配製的解藥是萬能解毒的,要是我男人吃了沒有事,你就可以給你男人試了。”
我之所以這麼做,是因爲我自己心裡有底氣。
我男人真要是吃了我做的解藥發生什麼,我自己本身是萬能解毒的大人蔘,但我的血我的肉只能給我男人喝,給別人,我總是捨不得的,而且一旦被人發現,後患無窮,也着實是太危險了。
目前的形勢來看,
還不值得我冒這個險。
“你那麼疼他?就不怕把他吃死?”女皇陛下果然不是好糊弄的,但我經這異世三年磨鍊,說白話不用打草稿了。
我看着女皇的眼睛,很真誠地說:“你也看到我男人一頭銀髮了,他身體裡至少中兩樣毒,所以,也不差再多一樣了。”
我說得還是在情在理的,女皇陛下沒有懷疑什麼,她只是乾笑着說:“你是不是也想,萬一瞎貓碰上死耗子,順便把那兩種毒解了,你也不白費心思。”
人家都猜到這一步了,我還能說什麼,補上之前進來時未行的大禮,道:“女皇陛下英明!”
“這事就這般說了,事到如今,朕不發兵,亦是不成了,”女皇陛下疲憊地坐到書桌後面,那把金燦燦的龍椅裡,“你怕是不知道吧,爲了朕身下這張椅子,有多少人虎視眈眈的,前幾天,順親王反了,餘孽未盡,理親王也坐不住了,好啊,都來吧,朕既然敢坐在這裡,就不怕他們。”
女皇重重的一拳捶到桌子上,那桌子的兩條腿立刻斷裂。
我咋舌,不敢說話,也不知道該說什麼。
女皇陛下與我說這些,就像是一種發泄,並沒有什麼真實的意義,她十分清楚,這話與我說了無用,但也不會連帶出什麼,泄密出去。
我等着她發完怒後,才小心翼翼地問:“那個,女皇陛下,”我吞吞口水,明知不應該,還是控制不住地去開口,“追殺我的人,查到了嗎?”
其實,對於我這種被追殺過十幾回、幾十回的人來說,被誰追殺,爲什麼追殺,已經有些無所謂了,而那兩次中的第一次是不同的。
那次追殺裡,我雖然沒有死掉,卻死了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一個人,如兄長一樣親密的朋友小江。他還是悅官妖的親生弟弟。
我這種沒心沒肺的人,之所以能記下‘報仇’兩個字,一切來源於他,無誤。
“你想親手殺了他嗎?”女皇陛下從自己的憤怒中掙脫,笑得奇怪地看着我,目光殘忍中透着一絲淡淡的明媚。
我利索地點頭,不管她問的這句什麼意思,我給的答案是肯定的,“想,因爲他,殺了我最親的朋友。”
——那個總是笑得柔和,與世無爭的小江。他的生活原本應該很平靜安寧,卻因爲我,變得這般的結局。
這個世界,我身邊所有人,都是有利可圖的,只有他,他沒想過要什麼,卻被殘忍剝奪了一切。
“好,明天,朕明天給你這個機會。”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