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十六年四月十五,官毅率一衆將士結束了爲期十餘年的東南之戰,至此東南恢復太平,再無兩派之爭。
五月六日,淳歌輕裝回到了杭城,與官二伯他們的夾道相迎不同的是淳歌他們十分低調,幾乎沒有任何人發現馬車裡的是東南的軍謀大人。直到淳歌回到官府,大夥這才知道,軍謀大人回來與將軍大人匯合了。
連着好幾天的趕路,使淳歌的身體有些支撐不了,好在他已經將子衿娶回來了,子衿的醫術還是可圈可點的,即便子衿如今已有三月的身孕。
“咳咳,你別忙了,懷着孩子要多休息,咳咳。”淳歌靠在牀上,止不住的輕咳,很不幸的是,軍謀大人在大夏天傷風感冒了,因爲身體底子不好,故而這病拖了好些日子了。
“我的身子不用你擔心,你還是多想想自己吧。”子衿又擰了一塊巾帕,遞給淳歌。就像子衿說的一樣,她的面色確實比淳歌強多了,自打她嫁做官家婦,她也就安心的當她的官夫人等着生孩子。再加上子衿肚子裡的是官家名義上的第一個孫子輩的孩子,在官家人人都是極寶貝子衿的,因此子衿的氣色好了很多,也恢復了少女該有的美豔。
淳歌接過手帕,擦了擦手,說道:“這幾日還是先不要同房,好看的小說:。畢竟我生着病傳給孩子就不好了,倒是委屈你了。”
“這是當然的,你的病沒好,你就一直睡客房吧。”子衿抽出了那塊巾帕。往不遠處的臉盆一扔,喚了幾個丫頭進來,說道:“時候不早了,這會兒,我該去睡了。”
“去吧”淳歌一個淡笑,便讓人送子衿回房去了。他望着子衿離開的背影,心中頗爲欣慰,想必這些一天子衿在官家生活得很好,連性子都變回了初初見他的那樣兒,這樣他也就放心了。
淳歌不知道,自己這副欣慰的模樣在被人眼裡可就是依依不捨的深情了,配合着淳歌溫潤的笑意,迷倒了一衆進房的丫頭,這些個丫頭都是些十五六歲的少女,正是春心萌動的時候。眼裡瞧着淳歌這樣的絕世‘好男人’,真真是羨慕死子衿這個官家的少奶奶了,因此隔天官家最大的新聞便是淳歌的癡情,而淳歌也在不知道的情況下成了年度癡情人士的最佳男主角。
第二天慕容夜一大早就到了官府本想找淳歌好好敘箇舊,哪知剛來就聽到了淳歌與子衿的傳聞,倒是一對模範夫婦。因此當他與淳歌一照面時,調侃的話題可不就有了。
“我的官大人啊,您下手可真快,你看我這二十來歲的人還是個光棍,您老連孩子都有了。”慕容夜故作一副欣羨的模樣,可那挑起的眉角分明就是笑意。
“那我只能勸你趕緊生,免得到最後生不出來了。”淳歌靠在院子的躺椅上,面不改色的喝着茶。
“呸呸,你這張破嘴。”慕容夜本還想再說些什麼的,哪知子衿端着茶盞緩緩而來。他這才急急地剎住嘴巴。
“兄弟你也不用擔心,弟弟我的醫術還是有口皆碑的,若你真的不行,儘管來找我就行了。”淳歌這人就是這樣,明明是玩笑的話。卻偏偏說得一本正經,實在是好笑。
“哈哈哈”聽到淳歌這話的子衿,就沒有忍住笑意,差點就將手裡的茶盞給打碎了。
“你小心點。”淳歌的餘光看見了子衿,便急忙起身,接過子衿手中的盤子,將子衿往躺椅上一扶,自己則是將茶盞往慕容那兒一扔,連個眼色都不給慕容就斥責起子衿:“你說你有何必出來遭這趟罪,有哪裡不舒服嗎?”
“沒有,沒有。”子衿推開了淳歌想要號脈的手,摸了摸微微隆起的肚子,說道:“我那裡像個嬌滴滴的姑娘家,這還有人在呢。”
淳歌這纔想起對面還有個慕容,一眼看去,只見慕容一副嫌棄地要死的樣子,像是恨極了淳歌在他這個孤家寡人的面前大秀恩愛的德行。
淳歌自動忽略慕容不怎麼樣的眼光,正準備向雙方介紹的時候,家奴有領着另一個人,到了院子。
“軍謀大人近來可是安好。”那人人未到聲先到,通過音色淳歌便知道了,這傢伙是那書呆子,曾沉。
“好着呢。”淳歌看了看慕容有看了看剛來的曾沉,一臉我是自認倒黴的樣子,接了句:“若是你們遲些時候再來,我會更好的。”
“淳歌”子衿不知道淳歌與這倆人的相處方式,只覺得淳歌不是很待見這倆人,可偏偏人家是特地來拜訪,於是只能她出來打個圓場。
事實證明子衿是想多了,且不說慕容夜的臉皮,就是曾沉這個書呆子跟着淳歌待久了,臉皮也是蹭蹭地往上漲,淳歌這點攻擊力還不夠看的呢。
淳歌心中暗自感嘆子衿的無邪,但又不好讓子衿擔心,畢竟現在的子衿可不是一個人,所以他清了清嗓子,手掌朝向子衿,說道:“這是你們的弟妹。”說完他有指了指慕容與曾沉說道:“那是曾沉,那個是前,東南第一才子慕容夜。”
淳歌這種厚此薄彼的介紹法,氣得慕容夜是直跳腳,要不是子衿在這待着,他早就和淳歌鬧起來了,其他書友正在看:。可這時他還是和曾沉很客氣的叫了句,弟妹。子衿也是客氣地回了兩句叔叔,隨後淳歌便讓子衿回去休息了。
“說吧,無事不登三寶殿的兩位大忙人,這次找我是所爲何事啊。”子衿一走,淳歌便沒了樣子,一副有本啓奏無本退朝的模樣靠在躺椅上。
“哎呦啊,我是哪根筋搭錯了,擔心你來了。”慕容夜這會子恨不得打自己一耳光,他怎麼就忘了官淳歌這傢伙是需要別人擔心的人嗎,這傢伙不算計別人就阿彌陀佛了。
“子謹難道你不知道,東南超過半數的官員,聯名上奏說你私通山匪,擅自接受季乾的歸降放走了李沫。”曾沉本在家中準備着兩年後的春闈的,哪知淳歌領銜出戰山匪,他這才關注了外界的消息,這幾日淳歌要被罷官的消息,傳得越發的厲害,他這才找淳歌來了。
“這事兒啊,我倒是知道一點。”淳歌一臉淡定地喝了口茶。
“這還叫一點事兒啊,都鬧到上頭去了,這事兒說輕了還只是罷官,說重了可就是性命不保了。”慕容差點暴起,合着淳歌就永遠的淡定,就他和曾沉兩人急得像那個熱鍋上的螞蟻,淳歌就在一邊看戲啊,到底倒黴的是誰啊。
“是啊,子謹如今整個東南都在傳你是功不抵過,要拿你開刀呢。”曾沉也認識一些官員,從他們那兒聽來的消息,說的都是淳歌這回可是九死一生的險啊,若說是別人他大可不管,可淳歌卻是他極爲佩服的同窗,他不得不管啊。
“拿我開刀,那也得看那把刀夠不夠鋒夠不夠利,我官淳歌不是塊好鐵也是塊石頭,這一刀下來砍不砍的斷還是個未知之數呢。”淳歌似乎是早就料到了由此劫難,誰讓官家這一幫人當中自己風頭最大,奈何官位最小,此時不招人恨,更待何時呢。
“這麼說你是有萬全之策了?”慕容羽曾沉同時問道。
“世間哪有萬全的策略。”經過季乾的死,淳歌已經明白了世事的多變,哪裡還敢誇口什麼萬全之策,但他還是給了對面兩人一顆‘定心丸’,說道:“讓你們費心了,改日請你們好好吃一頓,我的事兒,沒你們想的那麼糟,還有”
淳歌的臉色變得無比的嚴肅,鄭重其事地對着倆人說道:“這趟渾水可不止是這點深淺,你們半隻腳都不要去趟,知道嗎?”
“難道這纔是前戲?”慕容多麼聰明的人,豈能聽不出淳歌的話外音。
“前戲。”淳歌不禁冷哼了幾句,說道:“開胃菜而已,還算不上前戲呢。”
“這場大戲真有這麼大?”曾沉有些疑惑地望着淳歌,問道。
“大,何止是大,這場戲落幕了,東南也就基本安定了。”淳歌也不買關子,雖然慕容夜和曾沉並不會參與,但淳歌有心讓這兩人提前做好準備,他這是有心要考驗他們趨利避害的本事。
“原來今兒這趟還真沒白來,我先回去啦。”說着慕容夜便是要走了,淳歌也不留,畢竟慕容家族在東南也是有頭有臉的,天知道這個家族會在這場大戲裡扮演什麼樣的角色,慕容夜得要趕緊回去早做準備,免得他家也給波及到了。
“那我也先回去了。”曾沉同慕容一樣也是急着要走了,曾大才子雖不是東南名家,但他與東南數位官員都是有說不清的關係,這回他可有得理了。
淳歌瞧着這兩人急匆匆來有急匆匆地走,也是頗有感嘆的,若是這兩人真被牽扯到什麼事兒裡,他還是會出手相助的,畢竟他可不是真的要一個人挑戰一羣人,總得拉個幫結個夥的。
這邊是慕容與曾沉剛走,淳歌本想去睡個回籠覺的,哪知家奴有火急火燎地找到了他,說是統帥有令讓他到府衙,說是有事相商,連官家父子都已經去了。淳歌只得捨棄了那張溫暖舒適的大牀,滿懷着怨念地出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