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淳歌嘴裡剛啃完的骨頭,應聲而下,合着他是沒盼來一個救人的反倒多了個吃飯的啊?
一旁那些等着他人來救命的九人也是一驚,感情這事兒歸根結底還是他家大人該操心的,官將軍就是走個過場,把自己也扔給他家大人了啊?
“你們就不怕我已是入黔之驢,技窮矣。”說實在的淳歌卻是有些火了,他絞盡腦汁才逮出這風送消息之計願期望着能有人相助,而且他大有背水一戰的心思,可現在是鬧哪樣。
“我不管你是入黔還是之驢,反正把命交到你手上,我不怕。”樂山將手中的柳條叼在嘴裡像個穿軍裝的混混,很是無辜地眨了眨眼。
淳歌先是一愣,隨後輕聲一笑,說道:“你倒是信我。”
樂山努力地眨巴眨巴眼,搖頭道:“不是啊。”然後極爲深刻的說道:“和你死在一起,挺好的。”
“哥。”淳歌兩眼泛着淚光,小嘴微顫,左手朝樂山勾了勾,示意樂山過來,若是樂水在此那是定然不會移動半步的,可惜就是樂山這呆子,他很實在的過去了。於是淳歌左手成拳,一拳轟在樂山的肚子,右手很淡定且嫌棄地將樂山推至一旁。
“噗嗤”大夥都笑了,實在是樂山在淳歌面前太沒威嚴了。
“淳歌,幹嘛打我?”樂山拍了拍身上的泥土,委屈說道。
“你知道爲什麼他們會讓你來嗎?”淳歌神神叨叨的問道,瞧着樂山不解的搖頭後,沉聲道:“打你,能讓我想出辦法,所以他們就把你送過來了。”
“哦,那你多打幾下吧。”樂山天真的相信了,並且十分主動的將頭伸過去,求捱揍,真真是被他的無邪打敗了。
“別鬧了,哥,你身上的是什麼?”淳歌拉過樂山坐在他身邊,指着樂山腰上的繩子問道。
樂山嘟了嘟嘴,解下來了腰間的繩子說道:“這繩子的另一端在樂水他們那兒。”
“你可別告訴我,你們想用那風箏只救我一人。”淳歌接過樂山的繩子搖了搖,很是不敢置信。
“是啊。”樂山用那種不救你救誰的語氣,理所當然的答道。
淳歌怔住了,他身邊的是他的至親兄長,但是是從什麼時候起,他們都已經長大,有些生命都已被樂山看淡。可唯獨一點沒有變,過了那麼些年依舊如當年一般真切,那便是他與樂山的親情,樂山在戰場上可以殺伐狠絕,卻是對淳歌視如珍寶,不惜以命相伴。什麼無我,奉獻都不是淳歌願意聽到的仁義,反倒是樂山樂水和慕容這光明正大的自私,才令淳歌無以爲報默默感激着。
“哥,我有法子了。”淳歌緊緊握住繩子,站起身來,四處觀望着。
“公子,可是要找什麼。”阿奴咳了幾聲,問道。
“我在找,柳護城最高的樹。”淳歌心中尋思着,柳護城的歷史也算是悠久,百年的柳樹應是有的,那樹根莖深長是不會那麼容易被震倒,沒有意外的話,因該是能找到的。
“大人,十三在不遠處曾見過一棵約是數十丈的大樹,以目測應是此處最高。”十三忽然想起那天他與統衛們在尋找淳歌與阿奴時,偶然見到的大樹,他還抽了個空,吃了會兒驚呢。
“帶我過去看看,陽子跟我走,其他人留在原地休息。”淳歌話畢就拎着正在吃餅的陽子,催促着十三往前走,同時給了樂山阿奴一個休息的眼神。
十三知道淳歌着急便也不耽擱,領着淳歌陽子倆人就衝那樹大步走去,約是半刻鐘的時間,淳歌便瞅見了那顆十三所說的大樹。這樹也着實高,雖沒有扶搖直上九萬里的之遙,但是二三十個淳歌也壘砌不了的。
“陽子,估算一下,這樹有多少米。”淳歌用手狠狠的擊打樹枝,感受這樹的牢固成度。
那陽子,用手比劃了許久,又退了幾步,再比劃了一會,這才踱步說道:“約是三十米。”
“大人,我來。”十三攔下再次舉拳的淳歌,自個重重的錘了幾下,之後揉着紅腫的手說道:“大人,這樹挺牢的,不用試了。”
淳歌抓起十三那像是凍紅的手一看,點頭附和道:“確實挺牢的。”放下十三的手,淳歌又轉向陽子,掐指問道:“陽子,樂山的繩子約有六十里路遠,此處到樂山他們的營帳又是五十幾里路,你說咱們把繩子系在樹上,能不能構成一個極爲筆直的斜度呢?”
“大人是玩笑吧。”陽子一聲大吼,不知嚇壞了多少的鳥,雙手並用的揮舞道:“大人,此處離營帳五十幾裡,官將軍的繩子又有六十里,想要構成繩子的斜度,那就是說這樹至少要有兩三裡,換成高度也就是千丈高啊,憑這樹根本就構不成那個斜度的。”
“小聲點。”淳歌揉了揉耳朵,嘆氣道:“現在不是成不成,而是做與必須做。”
“大人。”陽子還想開口再說,可惜十三拉住他向他搖頭示意閉嘴,他也只得悻怏怏的閉嘴。
“十三你去吧他們都找到這來,陽子你陪我留下一起等。”淳歌邊說邊找了塊石頭坐下,又朝着陽子拍拍身邊的石頭。
“是,大人。”十三的效率很高得到指示便義無反顧的執行去了。
“大人,您。”陽子破天荒的扭扭捏捏的朝淳歌身邊的石頭挪去,好似很不情願。
“不情願,就被休息了,算算這個高度到什麼時候,繩子的斜度會消失。”淳歌輕輕的敲打着小腿,閉眼神遊去了。
陽子一撇嘴,灰溜溜的找了塊樹枝在地上寫畫着。大概過了十來分鐘,陽子蹦到淳歌跟前,興致勃勃地說道:“大人,以這棵樹的高度,最多能有四十里的斜度,餘下的十來裡就是貼近平地了。”
“知道了。”淳歌深深的懷疑,若是常與陽子說話,他總有一天會被震破耳膜的。
就在淳歌思考的時候,十三領着樂山與一衆百姓來到了這棵樹下,大傢伙都不敢發出一丁點的聲音,害怕驚擾了淳歌的冥想,嚇跑瞭解元公腦子裡的辦法。終於在淳歌看似睡覺的一刻鐘後,淳歌睜開了眼睛。
“十三你們中誰輕功好的,攀上這樹,將繩子繞上去,拉成一條筆直的斜線。”淳歌很利索地衝十三說完便轉身對那羣百姓指示道:“會製作繩索的結伴去找原料做繩索,咱們要做一條,長達三十米的繩梯,不會做繩索的人,去城中酒樓坍塌處找找那兒儲備的食物,無論結果如何一個時辰內,都回到此處。”
淳歌仔細有明確的分工很快就被執行了,本來頗有人氣的樹下又只剩下淳歌幾人。統衛中輕功最好的是拂兒,她此時正不怎麼雅觀地爬着樹,其餘幾人淳歌阿奴樂山在休息,其他人就站在一旁,像是守着淳歌三人似的。
“你們七人中再找一個輕功好的去幫拂兒,其餘人也去尋些食物來,記着無論發現什麼,一個時辰內必須回來。”淳歌擡頭看了看天色,已是將近未時。
“是”七人齊聲應道,留下了周路,其餘的人便散去了,周路也不磨蹭,一個輕跳,同樣開始爬樹。
樹下只剩下淳歌一人看似還有些精神,他聞着空氣中的味道,有摸了摸地下的泥土,眉頭竟是前所未有的深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