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個冬日,尤其是北方的冬日,那寒風就像刺骨而來的一樣,淳歌一路前行卻越走越冷,所有人都知道,他們的目的地是鬆城。鬆城是有蘇曾經聞名的旅遊勝地,被稱作是鬆城其實是有一個歷史原因的。鬆者,松樹也,鬆城便是松樹之鄉,曾幾何時那裡松林一片,是塞外的一道自然美景。不過好景總是不長的,當北夷來時作亂的時候,鬆城便成了兩軍的必爭之地,時而是有蘇朝廷佔領,時而是北夷的朝廷佔領。由此便導致了鬆城的龍蛇混雜,既有有蘇人,又有北夷人。這幾年因定山王的強勢,以及朝廷的支援,鬆城再度回到有蘇旗下,只是當年那個風景秀麗的城市,早已不復存在了。
被派去管理鬆城的是一個年紀較大的官員,或許是年紀大了便得過且過,鬆城裡的爭鬥就顯得越發激烈,有時甚至大打出手,今年年初定山王覲見時說要換個知府管理,在年末的時候朝廷終於派了一個新官員。若說從前那個官員的年紀是大了,那如今這個官員的年紀就算是小了,可以說是太小了。這人是今年上竄速度極快的六首狀元官淳歌,人們掐指一算,淳歌過了今年纔不過是個十八歲的少年,就在大家都在懷疑這個年紀輕輕的小子是否鎮得住鬆城這個場子的時候,淳歌悄沒生息的到達了鬆城。
依照有蘇官員之間不成爲的規定,凡是官員就任必是繞開十五與年節的,也就是說。一般人是不會在過年或是每月的十五前來就職的。所以鬆城的官員也就沒有想到淳歌會在今年過年之前到達鬆城。
淳歌帶着阿奴小旗子十三等人,早就到了鬆城,只不過鬆城的街上竟比京城的還要熱鬧,但是街上卻極少有人擺攤,就只是人羣大規模的涌動。淳歌讓阿奴叫住過往的老者,詢問原因,很快阿奴便回來也帶回了原因。
“他們說是今日府衙斷案。”阿奴很小心地爲淳歌隔開擠過來的百姓們。
“不過是斷案,怎能如此轟動。”淳歌眉頭一皺。這個規模的人羣涌動已經算不上是看熱鬧了,瞧着街上還有人惡意的拳腳相向啊。
“咱們也去看看。”淳歌最被阿奴這些人保護在中心,但他們幾人還是隨着人羣往前走去,索性他們也去瞧瞧到底是什麼熱鬧,竟會這般轟動。
阿奴等人是聽命行事的,淳歌既然這麼說了,他們就會照做。經過一番明着暗着的擠動,他們終於來到了府衙的門前,淳歌站在了地理位置很好的地方觀看。
“這位大哥,小弟初來貴地,不知今兒審的是什麼案子啊?”淳歌向同在一旁的以爲中年男子作揖問道。
那男子本來很不耐煩,只是一見淳歌這張俊秀的臉,便沒了責備的心。倒是笑着解釋道:“就是鬆城的首富,張老爺病倒了一直就沒醒,這滿當當的家產就不知該怎麼分。”
“依照有蘇律例,子承父業,家產不是該由他兒子繼承嗎?”淳歌納悶了,不就是分個錢嗎,有必要這麼鬧騰嗎,他現在還能感覺到身後有人是時不時王之戀夏最新章節。
“話是這麼說,但那張老爺在沒病前老說要將家產分點給他女婿,所以他女婿才與他兒子爭了起來。”那男子說着倒是露出了副羨慕的樣子。看來這位鬆城首富張老爺還是有點家底的。
“不知審案的是何人?”淳歌是這一城最大的官,只是他還沒來,不是不能升堂的嗎?
“是鬆城的府牧大人。”男子回道。
“哦,原來是府牧大人。”淳歌重複了一聲,所謂的府牧是他手下的官員,官職爲正六品,平日裡倒是可以代替知府解決案子的。淳歌來之前就打聽好了,鬆城的府牧是一個四十多歲的男子。名叫宋琦,爲人有些貪財,但不失爲一個合格的官員。
“啪”
驚堂木一拍,將淳歌的思緒瞬間拉回。淳歌擡頭一看,只見一個四十多歲的老男人高坐在堂,精神有些萎靡,倒是沒有一絲的氣勢。
“今日張老爺醒了,他親自上堂,你們倆也就別爭了。”那宋琦眯着小眼,打着哈欠,斷斷續續地說道。
淳歌差點就吐出一口血來,誰告訴他這個宋琦是個合格官員的,他絕對去宰了那人,眼前這個睡眼朦朧,一臉起牀氣的男人會是個好官,打死淳歌他也不信,這開口就是正題,多餘的話一句都沒有,這人得是多麼想要去睡覺啊。
阿奴能明顯看到淳歌的臉頓時就黑了,他也覺得有些尷尬,因爲正是他從統衛那兒得到的信息,好像出了一點點的小紕漏啊。
就在淳歌心情很不爽的時候,堂上的審問也快接近結束了,淳歌發誓他從沒見過這麼迅雷不及掩耳之勢的審問,能問出個什麼呀。
堂上的衙差正拿着一張公堂錄的備份,給那個張老爺簽字,那張老爺仔仔細細瞧了半天,只是這大病初癒腦袋還是有些不靈光的,反正堂上說的是將財產斷給他兒子,那這紙上也就不會出錯,於是他便稀裡糊塗的簽下了。
張老爺剛簽完字,堂上的師爺便趕在府牧之前宣判,說道:“六十老兒,生一子,人言非是我子也,家產田園盡付與女婿,外人不得干涉。”
這話的意思也就是,這老頭六十歲的時候生了個兒子,對人家說,這不是他兒子,所以家產都給了女婿,別人都不能干預。此言一出?,那張老爺可急了,怎麼和剛纔說的不一樣啊,這時他一看身邊的女婿,那一臉的笑意,他這才隱約發覺。原是這女婿與師爺早就竄通好了,就等着他簽字。可他還傻傻的真簽了,這下家產可就一個子兒都不剩了。於是乎,這年邁的老頭再一次,華麗麗的暈倒了。
淳歌差不多要將眼睛給看瞎了,這個府牧是個廢物啊,這個案子都在師爺的掌控之中,他看不出來。還是一副要死不活的樣子,淳歌氣急了反倒是笑了。
周邊的百姓也不是眼瞎的,他們早早就知道了,在鬆城府牧老爺是不管事兒的,討好師爺纔是王道。但就算是他們,也看出了師爺與那女婿沆瀣一氣,坑了那張老爺的家產。雖在私底下能說上幾句,但當着師爺的面,他們是斷然不敢多說一字的。
正當那師爺嘚瑟地要敲響驚堂木時,一聲哂笑由百姓處響起。
“小小師爺竟敢手觸驚堂木,敢問你可是兩榜進士,哪裡來的權力?”清亮的聲音傳遍了府衙,還有那有意無意的諷刺。衆人一看皆是出自府衙門前那個絕美的少年。
那師爺正是得意之時,猛地聽人戳中了痛腳,面子自是掛不住,他是個師爺撐死了也就是個秀才,別說是進士,就算是舉人他都沒考過,但他卻憑着自己的人脈以及能力當上了鬆城第一的師爺,只是出身依舊是他不能言說的痛處。此時最醜陋的傷疤被人揭起,他的臉上竟露出了殺意。
“你是何人,竟敢咆哮公堂超級懷錶最新章節。來人拖下去重打一百大板。”師爺指着最前頭的衙差,大聲吼道。
地下看熱鬧的百姓均是向淳歌投去了可憐的目光,瞧着淳歌這個單薄的身子,別說一百大板就算只是十板子,想那淳歌也是受不住的吧,只怪淳歌自不量力,竟要挑戰他們鬆城的地頭蛇,也只能爲淳歌默哀了。
“打。你竟要打我?”淳歌仰天大笑,像是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話,他推開了前邊的人,大步走進大堂。這個府衙的大堂在淳歌看來還真是寒顫。
“你,小小師爺,無官無品,有何權力,說打這個字。”淳歌的雙手放到了身後,仿若一座高山屹立在大堂之上,格外的令人震驚。
“憑老子比你大,老子是鬆城的老大。”那師爺眼見着淳歌將他的風頭一點點搶光,差點就將手中的驚堂木給扔出去了。
“哈哈哈哈”淳歌笑得更歡了,他自打離開京城就憋了一肚子的氣,那就休怪這個什麼師爺自尋死路了。
“你是個大人物,哼。”淳歌整了整衣領,淡漠地說道:“你大得過兩榜進士,你大得過鬆城縣令,你大得過鬆城府牧,你大得過本官。”
淳歌絲毫不給那師爺喘氣的機會,上去便是一個巴掌,隨後在那師爺呆愣的眼光中,掏出了隨身攜帶的官印,在師爺的跟前晃了一圈,狠狠的撂在桌子上,那響聲竟不比驚堂木遜色半分。
淳歌不理會師爺像是吃到屎的嘴巴,一轉身,朝着衙外的百姓說道:“本官,行不更名坐不改姓,新任鬆城同知,官淳歌。”
淳歌話音剛落,拂兒便從包袱裡將淳歌的官服拿了出來,那抹硃紅在大堂之上格外的醒目。淳歌站在不遠處那不怒自威的氣勢,不知不覺間便讓那些百姓自發的跪地參拜。就連方纔與淳歌說話的中年男子都一臉的不敢置信,方纔還乖巧的小弟弟,怎麼一眨眼就成了威嚴十足的大官了。
淳歌做了個動作,讓那些衙差與百姓起身,自己則是走向那個一直打着瞌睡的府牧宋琦,說道:“宋大人,是時候該醒醒了。”
衆人只見那宋大人醒得也極快,撓着腦袋,直接說道:“人有三急,人有三急”瞬間,那剛睡醒的宋大人便尿遁了。
府牧走了,剩下的可不是隻有一個師爺了,至今爲止,那師爺還是不敢相信淳歌就是新任的同知。
淳歌敲了敲師爺前頭的桌子,笑着說道:“本官的老子也是兩榜進士,有蘇大儒官鵬,你,算是哪門子的老子。”
淳歌連個眼神都懶得給這師爺,他拿過這案子的記錄,直接念道:“六十老兒生一子,人言非,是我子也。家產田園,盡付與。女婿,外人,不得干涉。”
淳歌搖了搖手中的記錄,說道:“本官宣判,張老爺的家產盡數歸於其子。”
峰迴路轉,大傢伙皆是一驚,淳歌所說明明與師爺隻字不差,可意思卻是天差地別,淳歌唸的意思是,那張老爺將家產都給了自己兒子,同時也是張老爺的意願。可是就在人們眨眼的時間內,淳歌這麼信手拈來的一讀,就馬上令已是蓋棺定論的案子,來了個翻天覆地的變化,這人得是有多聰明啊。
“王爺,這個官大人可真是急智啊。”隱在人羣中的一位年輕男子,不由得嘆道,而這男子口中的王爺也是同樣青春年華的男子,如果淳歌見着了定能馬上認出,這不就是定山王嗎。
蘇佑啓早就得到密保說是淳歌今日到達鬆城,他特地放下手中一切,想着來看看淳歌,哪知竟遇上這樣一幕。不可否認,堂上的淳歌隨性自如,舉手投足都顯出了不俗的氣派,當真是天之驕子啊。
“那是自然的,他可是千古第一個六首狀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