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許小松想把納真神訣這門絕學修好,可是他練了一天後,發現自己的武覺根本就不足以支撐此功,而自己的武道經驗又欠缺良多,更做不到百發百中。到了最後只得放棄,一半的成功率實在是太過冒險。
這一天,許小松也不是全部用來修練納真神訣,中間還穿插了鎖元手、純陽指和浮光掠影的練習。這樣多方結合來修習纔不會出現疲態,練起來也更有效果。
月墜西林,又一天過去。許小松再次來闖登天梯。他就是希望通過一邊驗證一邊修練的方法來提高自己,最後通關登頂。然而,不但他在快速進步着,同時進步的還有守關的大小和尚。前七關還沒對他產生什麼威脅,可是第八關又再讓他止步。
許小松望着萊厄大師只得苦笑搖頭,之後很多天他都止步於此。
無他,萊厄大師凝氣化元了。他現在比萊達大和尚都還要難纏一些。
又由於萊厄已經真氣滿盈,所以體魄被真元迅速地強化着,難纏程度與日俱增。
許小松雖然同樣有真元來強化肉體,但他沒滿溢。嚴格來說仍在積累階段,只不過比一般先天巔峰的肉身更具優勢。
那天萊厄就是借許小松的攻擊來催谷金鐘罩真氣的流速,最後凝聚出了一絲真元。
經過多年,終於讓他解開那人留下的奧秘。只是這個秘法好像聊勝於無。因爲要達到這個秘法的要求所花的時間,都早已經可以凝元晉入天外天了,至少在萬嶽寺這裡是如此。
這秘法有兩個要求,一要八脈齊開內息成圓,二要真氣達致越界速度。
後者萊厄想到法子了,但前者直接卡掉它的實用性。
要八脈齊開,若是練普通功法來一一打通,花費時間太長,根本沒用。
而八脈齊開的功法,萬嶽寺有,但只得一部,《如來真經》。
能練的人極少極少,目前寺內也只得兩人,其中一個還是尊者,即佛聖。
能練《如來真經》的都會被立爲佛子,原因很簡單,目前還未曾出現能修練《如來真經》而不能入聖的例子。既然都成佛子了,在資源的傾斜之下,練到天外天何其簡單?萬嶽寺也有類似九大奇珍的寶物,可以讓佛子跳過先天境積累真氣的階段,一步登上天外天。
因此這秘法的發現,讓佛聖都覺得實在有點雞肋,一想到當年自己竟敗給這麼一個古怪的天外天,佛聖都差點氣岔。不過萊厄也沒有沮喪,一來他是得道高僧,二來他還想看看其中有沒有涉及成聖的奧秘,有沒有不同於萬嶽寺的蹊徑。要是真有發現,那就功德無量。
萬嶽寺和松山道宮都是相似的,兩者也不是隻有佛子和道子纔可以成聖。這麼多年下來,修煉其他功法成聖的甚至差不多佔了半數。
許小松很努力,不斷地嘗試。他也突破過萊厄這一關,但還是過不了萊達那一關。不是萊厄比不過萊達,而是萊厄也在嘗試,也在檢驗自己的想法,因此有疏漏,讓許小松有機可乘。而且許小松覺得有萊厄和萊達兩位禪師輔助就足夠了。
半個多月轉眼就過,許小松終於將幾門絕學都融會貫通,僅差納真神訣。《心法》內還有很多秘技,但許小松覺得自己應該可以通關了。正如他自己所說,儘早讓歐陽山的六慾荼花化解掉,纔是最重要。只有不被束縛的歐陽山,纔是許小松所認識的歐陽山。
來到第一關,小和尚居然也已經晉入先天境。兩人相視一笑便隨即開打,結局毫無懸念。一招,立敗。不論純陽指或是鎖元手,又或是遊雲掌,許小松都信手拈來,招式轉換之間渾然無缺。而卻塵步和浮光掠影亦被融爲一爐,合二爲一成爲了小松步。天地無極更是成爲一種本能了。
不同的對手,不同的應對,卻是一樣的結果。七招七關。
許小松和萊厄大師的對話是最多的,兩人經常探討,看得歐陽山都嘖嘖稱奇。
其實歐陽山這段時日,不斷觀看和推演許小松和衆人的打鬥,眼力也是日漸成長,武功體悟大有進境。他朝魚龍入水,定會捲浪起風雲。嘻,從二流晉一流。
“阿彌陀佛。許施主今天是信心十足啊。”
“今天我會盡力一試。”
“那就預祝許施主得見尊者。請。”
“請。”
萊厄沒有放水,沒有留情,全力以赴,比平日更勝三分。
先天羅漢功和袈裟伏魔功在萊厄手上使出已經不分軒輊,金鐘罩更是無處不在。
兩人招式交錯,拳掌雙擊,打了不知道多少回合,竟然依舊勝負難分。歐陽山都看得眉蹙眼顰。
許小松攻得凌厲,萊厄守得固實。萊厄奇招突發,許小松巧躲妙防。
最後,萊厄率先停了下來,立定雙手合十口宣佛號:“阿彌陀佛。”
許小松也收招站好,左掌壓右拳說:“承讓。”
“還是許施主棋高一着。老衲佩服。”
勝得全無僥倖,萊厄的真元已經耗盡。許小松小心翼翼地計算着雙方真氣的損耗,最終以更少的消耗成功地拖垮了真元更足的萊厄。這不單是一場武功高低的比試,也是一場控制力計算力強弱的比試。萊厄也不是不知道許小松的想法,可是仍舊被他逼得無計可施。
許小松和歐陽山繼續向下一關進發。路至中途,歐陽山對許小松說:“休息下吧。”
許小松看了看沒什麼雲彩的青天,又望了望遠處的荒原,答道:“好。”
隨即他在涯邊打坐,服下了鳩神給的丹藥,全力運轉功體回覆真元。
歐陽山就靜靜坐在他的旁邊,看着這方天地,心曠神怡。
就像許小松十分了解萊厄,萊厄也很是瞭解許小松,因此他倆交起手來,才那麼難分難解。之後,不論是萊達還是萊難又或萊恩,連續七關,盡皆被許小松三幾招就出其不意攻其無備地制住。情形就像許小松第一次和萊達交手時,一指將萊達擒下的尷尬場面那般。這也是許小松之前止步九關的主要原因之一,自己瞭解佛門武學的同時,不能讓對方太瞭解自己。
來到第十六關,許小松覺得離峰頂不遠了。天高風急雲影深,孤鬆傲立山璧間。不歪。
一把戒刀,一個龍虎之姿的僧侶凜立在那。單刀當關笑狂龍,今朝相遇見西東。
沒有猶豫,刀對刀,拳對掌,收放之間去妄存真。許小松沒有因爲對方使用武器而適應不過來,相反在許小松最熟悉的道上,純陽指、鎖元手、小松步、流雲掌、火焰刀,終爲一體。刀是手臂的延伸,招式只是勁力的運轉。無盡變無盡招,武學第二境,無極。
虹光交錯縱橫,循環無窮盡。一割破開空間,抽刀再劈日月,橫斬斷嶽,雙崩退散,迴旋又是斬對劈。七旋斬對許小松的無極刀,百手過後,許小松雙眼漸見分明,隨即,天炎斬風月,一任天風蔽月明。招式名字要嘹亮,簡單來說,就是許小松將火焰刀的刀招以流雲掌的勁力來變化最終使出鎖元手和純陽指一般的武學,把那武僧封堵了。
收刀無聲再進。冷酷的許小松,就像沒出江湖時那樣。再見這樣的許小松,歐陽山心中更覺驚豔。那天說書樓內,那夜李府庭院,了無牽掛,純粹如刀。
七旋斬,八卦棍,九節鞭,誰能擋下小松步?
許小松終於領着歐陽山來到了凌霄峰頂。萬丈雲靄盡開見(現)金光。
連敗十八關,眼前黃瓦赤磚的正是阿羅漢殿。
不過,許小松不知道的是,大小和尚也是要求不能傷着他的。只是人家本意是重傷不可、輕傷無礙。運個功、睡一覺就痊癒,對武者來說怎算傷呢?豈料許小松竟理解爲絲毫不損,還給他成功了。
殿前有個青石板鋪就的演武場,殿後還有兩座一座高過一座的殿宇建築。兩邊和殿宇間都還有一些青翠。山巔也不是一片光禿。
歐陽山曉得這是佛家橫豎三世佛的佈局,不過這等小事過後再說,當下就不打亂許小松了。
就在此時,禪聲高唱,梵音裊繞,一片祥和**之感頓生。坐在臺階之上,殿門之前的那位俊秀和尚站起身來了。眉清睫秀,鼻尖脣丹,天庭飽滿地閣方圓,面如冠玉,膚若凝脂,他穿的是一套明黃衣裳,披的是一件大紅袈裟。緩步走下,雙眼未睜,檀口初開:“回首百年,歲月飄零,那人那天風采依舊。今日換爾在此,讓本座一試爾之能爲。”
平淡的話語有如龍吟,山一般的威壓隨聲逼迫而來。許小松不自覺地運轉功體,真元噴薄而出。青絲舞動,眼前之人,功力之深,許小松,首見。儘管勝負難料,但純粹的刀,何懼一戰。
小松步起,人如刀,域空而上,對方的氣勢威壓,盡破。許小松快得只剩下道道殘影,離和尚越來越盡,小松的氣勢越來越盛。這一步步就是一招招,當這氣勢到達頂峰之際,想必自然是,雷霆一刀。
然而和尚仿若未聞,只是嘴角含笑,繼續徐徐而行。最後,當和尚腳步離開階梯,踏足演武場的瞬間,兩人交上了。驚豔的一刀以許小松十二成的功力從上而下斬落,似要將和尚分作兩斷。
貫天擊·斬月任風歌,這是歐陽山起的名字。
面對許小松全力爆發的一刀,和尚腿繃緊,腰微動,揮肘揚手,浩瀚佛力聚於右掌,反擋在刀鋒之上。刀掌相擊,佛音低吟,“菩提引渡,蓮法靈光照大千”。真元碰撞,聖芒乍現,許小松,退。
聚勁凝丹,渾圓如意,力貫於一,半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