龔先生微微笑道:“王爺無須擔心,王妃被下了藥,血液本不流暢,後來受了驚嚇,才導致血液逆流,出現短暫休克,只要好好調理,應該就沒有什麼大礙了。”
“如此便好……”百里騅低喃了聲,下意識握住木晨兒冰冷的手心。雖然龔先生這麼說,但是,沒有看到她睜開眼睛,他的心還是攥滿了忐忑不安。尤其是她手上的溫度,自從再次昏倒後,就一直冰冰涼涼的。
韓林走進房間來說:“王爺,小公主已經醒來了,沒有大礙了。”
“嗯,我待會再去看她。”百里騅點頭應聲。
“老夫先去給王妃開點藥。”龔先生道了句,挽着藥箱出去。
韓林猶豫了一會兒,再輕聲道:“王爺,那黑衣人的匕首也是伸縮的,根本傷不了人。”
百里騅皺了皺眉頭,沒有說話。
韓林看了一眼昏迷的木晨兒,迷惑低念:“那黑衣人到底在圖什麼?他並沒有直接殺害小公主的意思,匕首也是假的……難道是賭王爺到最後還是選擇王妃,待小公主……後,再發現匕首是假的,讓王爺您後悔一輩子?”
“本王也不知道他圖什麼。”百里騅陰下寒眸冷冷低念,“什麼剷除異己逼迫他殺害妻兒,本王有做過這樣的事嗎?”
韓林皺了一下眉頭說:“除非某些人智力低下,在某個時候誤會了王爺的意思,再誤殺了自己的妻兒,否則……應該沒有這樣的事情。”
百里騅冷白了他一眼——你是指本王的表達能力有待提高?
韓林輕扯嘴角笑笑,忙一臉嚴肅道:“王爺放心,卑職已經派人去搜捕他了,很快就有消息。”
“嗯,下去吧。”百里騅沉聲道,再跟黑衣人打鬥的時候,他已經把流螢粉灑在他身上了,逃不掉。
百里騅擰乾毛巾,給木晨兒擦了擦她的臉,良久,見她的眉心輕顫。“晨兒……”百里騅喜出望外握住她的手心,緊緊凝視着她緩慢睜開的雙眼,溫笑低念,“可醒來了。”
木晨兒呆呆地看着他,沒有說話。
“怎麼呢?”百里騅摸了摸她的額頭,疼惜問道,“還是不舒服?哪裡難受呢?”
木晨兒看了他好一會兒,才低聲叨唸一個字:“心。”
“我馬上讓龔先生過來。”百里騅說着,忙站起來。
木晨兒蹙起眉心,黯然道:“百里騅……我的心難受。”
百里騅止住腳步,頓了一會兒,才坐回牀邊,撫着她的眉額輕聲問道:“還在爲剛纔的事情耿耿於懷?”
“我很小氣對不對?”木晨兒動了動蒼白的脣,黯然側過頭去說,“我也不知怎的,心裡就是難受。”
“晨兒……”百里騅緊握她的手心,遲疑了一會兒,揉着她的手心,輕聲道,“我不能……不能眼睜睜地看着小瑩出事。”
“所以,寧願犧牲我嗎?”木晨兒哽咽問道。
百里騅沉默了一陣子,溫聲道:“晨兒,我不會讓這樣的事情,再次發生。”
“意外,能阻止嗎?”木晨兒淡漠說道。
沒等他回答,她盯着紗帳喃喃低語:“血濃於水,我知道,在人性的角度來看,你選擇她是對的,可是,我不是你妹妹,我的心好痛好痛的。我好自私,百里騅,我不能不能……我好自私……”她閉上痠痛的眼睛,任由淚水滑落枕上。
百里騅握了握想撫在她肩上的手,猶豫了一會兒,抱歉說道:“你歇一會兒,我去看看小瑩。”
“嗯。”木晨兒眼角的淚水流得更加洶涌,心頭好像被無數螞蟻啃咬一樣,抓不到,趕不走,痛得難受。
百里騅轉身走了兩步,突然折回來,俯身下去緊緊抱着她問:“晨兒,若是你,怎麼選?”
“我不知道……我心裡好亂……”木晨兒張開水霧氤氳的雙眸,哽咽低念,“百里騅……我是個很小氣,很小心眼的女人……我們不合適……我們不能在一起……”
“晨兒……”百里騅死死抱着她,緊挨着她的側腦,哀聲道,“晨兒,不要說這樣的話。”
木晨兒哽咽了一下,揉着淚水說:“今天,你可以爲了妹妹犧牲我,明天,你也可以爲了江山不要我,爲了萬民拋棄我。百里騅……我從來不闊達……我好自私……”
百里騅輕聲哽咽,摟抱着她的肩膀沉默不語。
木晨兒閉了閉淚眼,抽噎低念:“你要當皇帝,我只想到自己日後會怎樣。你要救妹妹,我只想到自己是死是活。我不能爲你犧牲什麼,我自私,我需要一個可以爲我付出一切,事事以我爲先,把我看得比他生命更重要的男人。而你……不是那個人……”
百里騅仍舊沒有說話,緊緊抱着她。
木晨兒抹了抹淚水,哽咽低念:“你要找的人也不是我,你需要一個大方大度的女人,可以爲你付出一切的女人。我不是……我小心眼,我斤斤計較,我凡事想到的只是自己。百里騅,你不適合我,我不適合你。勉強走到一起,最後只剩下痛苦,我不要這樣。”
百里騅緩緩鬆開她,站起來。
木晨兒抽噎了好一會兒,轉過身來看他。
百里騅苦澀一笑,黯然道:“木晨兒,不管那一刀是否刺下去,你對我從沒信心,你只會記住我說過的狠話,我們的確不適合。勉強沒有幸福,罷了,我說過,尊重你的選擇。”
說罷,他淡漠轉身,快步向外走去。
木晨兒看着他遠去的身影,心頭忽痛,微閉眼睛,兩行熱淚落下。
翌日
兩人共坐一桌吃早點,相對無言。
木晨兒喝了一口白粥,再挑起眼眸看了看沒有表情的他,沉默良久,她才輕聲問道:“那兩個包子,在哪裡買的?”
百里騅頓了頓手上的動作,冷眼看向她。
木晨兒碰上他淡漠的目光,心頭微痛,低下頭去輕聲道:“我……昏迷的時候,好像聽見你要我還你包子……”
“……”百里騅汗顏——她就只聽到這句話?
木晨兒輕輕攪拌碗裡的白粥說:“錢債兩清,我不想還欠你些什麼,等我把包子還給你後,我就離開。你告訴我,那包子到底在哪裡買的。”
良久,百里騅沒有迴應她的話。
木晨兒冷白了他一眼,扔下湯匙向外走去。
差不多三柱香的時間,木晨兒抱着一籠包子回來擱在他跟前說道:“這裡有二十個包子,除了兩個,還有十八個,算是給你的利息。從這一刻起……”
沒等她把話說完,百里騅直接把一籠包子推到地上,冷聲道:“我說,只要那一家的。你可以不還,直接離開,但是,絕對不允許用其它雜貨來糊弄我。”
木晨兒咬了咬脣,眼圈微紅,輕揚嘴角笑道:“好,既然王爺大方,那晨兒就不還了,後會無期。”
說罷,她忙轉身過去收拾包袱。
百里騅沒有搭理她,仍臉容淡漠吃着桌上的早點。
韓林快步走來,看見門邊撒了一地的包子,微吃一驚,他正欲說什麼,卻見木晨兒扛着包袱從內房出來。
愣了一
下,韓林迷惑問道:“王妃比卑職更早知道陛下的口諭嗎?”
木晨兒愣眨眼眸,迷惑打量了他一眼。
百里騅沒有擡頭,淡淡問道:“什麼口諭?”
韓林抿了抿脣,連忙說道:“陛下口諭,王妃還有三天就要跟西陵國使者比試,以免意外,讓王妃進宮待賽。”
“進宮待賽?”木晨兒納悶低唸了句,再冷白了一眼百里騅責問,“什麼陛下口諭?百里騅,又是你使的小手段是不是?瑄王府留不住我了,就想用皇宮囚我是不是?”
百里騅不緊不慢轉過頭去,冷冷說道:“昨晚的話說得很清楚,我不喜歡勉強,那一刻起,我沒有心思再浪費在你身上。”
木晨兒聽見他這話,心頭莫名的刺痛,他半隻腳踩進鬼門關的時候,還有昨晚她差點死翹翹的時候,他都嚷嚷着還他的包子,現在他連這筆死活都要她還的債都不要,他的確沒心思再管了。
本以爲他會糾纏一下下,沒想到他更加灑脫。
也對,當初甩非卿不娶的木慎兒的時候,他不也是一下子就忘了舊情嗎?
他就只這樣的人,用情可以至深,抽身亦可以至冷。
更何況,除了那封“和離書”,他從來沒有說過一個承諾,從來沒有說過喜歡她更加沒有什麼一生一世的話。
溫柔是他的毒,荼毒了別人,他自己卻可以全身而退。
幸好,自己及時回頭是岸,若再用情深一分,恐怕下一刻就萬劫不復了。
“我走了,你自己跟皇帝交代。”木晨兒淡淡道了句,繞過桌子向外走去。
“……”韓林左右流轉了一下眼珠子,這是怎麼回事?
“你貿然走了,不應戰,別人只會說你怕輸,才假意捨去瑄王妃之位。”百里騅突然冒出一句話來。
木晨兒撅起眉頭,扭頭看向他。
百里騅沉下眸色淡淡道:“你只是要遠離我而已,皇宮距離瑄王府足夠遠,你可以安心住着,三四天罷了。到時候,不管輸贏,你都可以大大方方卸掉瑄王妃這三個字。免得外界對你我的關係諸多猜測。”
木晨兒看了他好一陣子,才沉沉道:“好。”
或許昨晚他已經看清楚她只只是這樣一個自私小人,所以今天才如此撇脫。既然他要撇得乾乾淨淨,她自然奉陪,就算心痛,也要跟他劃清任何界限,老死不相往來。
這樣,就不會再胡思亂想,可以開始新的生活。
韓林猶豫一會兒,察覺氣氛有點嚴峻,含在嘴裡的話掙扎了好一會兒,才小心翼翼吐了出來:“皇宮的馬車已經在府門外等候了。”
“正好,王爺可以馬上請工匠過來了。”木晨兒努了努嘴說道,快步向外走去。
韓林皺了一下眉頭,看向百里騅問道:“王爺,爲什麼要請工匠過來?”
“拆房子!”百里騅寒戾低唸了三個字,冷厲拂袖轉身往內房走去。
韓林心臟無力顫抖吃了一口寒氣,這小兩口到底是怎麼呢?
皇宮
木晨兒摟着包袱無精打采跟在公公後面。
走在前邊的公公突然停下來說:“瑄王妃,奴才內急,得先失陪一下,麻煩你等一等。”
“喔。”木晨兒應了聲,那公公就端着褲 襠跑了。
木晨兒輕嘆一口氣,摟着包袱隨便坐到路邊的花基上,這裡繁花似錦,路樹成蔭,亭臺樓閣各具雅緻,但是她無心欣賞,腦海裡不停浮現百里騅那個淡漠的表情。
“別想他了,有什麼了不起的!”木晨兒使勁搖了搖頭低念,“木晨兒,他要選擇不是你,他也不屑挽留你,你幹嘛自己作踐自己去想他?”
“王妃……”突然傳來一個陰陽怪腔的寒冷聲音。
木晨兒猛然打了一個激靈,擡起頭來,驟然看見一個臉容尖削、滿嘴菸灰牙的老太監,她心臟無力地顫抖了一下,差點沒驚喊出來。
老太監咧起嘴角一笑,露出一排參差不齊的菸灰牙,笑笑道:“瑄王妃,請隨奴才走吧。”
臭!口臭!木晨兒忙摁住自己的嘴巴點點頭,剛站起來,她迷惑問道:“剛纔那個人呢?”
老太監笑意賊賊轉過頭來,露牙笑道:“小李子身體不適,還有奴才帶路吧,瑄王妃請。”
木晨兒打了一個寒戰,乖乖地跟在他身後,儘量避免跟他有任何眼神或者氣味的接觸。
繞過琳琅滿目的亭臺樓閣,沿着一望無盡的紅牆通道走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木晨兒的雙腿快要斷了,纔來到了一座名叫醉月軒的宮殿外。
名字是挺不錯了,但是不知爲何,木晨兒忽感背後涼嗖嗖的,不時有陰風陣陣吹過。
老太監打開宮殿的硃紅大門,再扭頭看向木晨兒說:“瑄王妃,這幾天委屈你暫住在這裡。”
木晨兒撅起眉頭瞅了一眼,瞄見牌匾處竟然還沾着蜘蛛網。
哇塞,這裡的宮女太不專業了!好歹也是客人住的地方,怎麼可以連牌匾都沒弄乾淨?
直接影響比賽的心情!
投訴!一定要投訴!
木晨兒又感一陣冷風,輕輕打了一個激靈,再往左右的兩邊紅牆下的過道看了幾眼,許久了,好像還沒有看到一個人影。
木晨兒輕扯嘴角笑笑問:“只有我一個人住在裡頭嗎?”
老太監忙搖搖頭笑道:“瑄王妃儘管放心,裡邊跟外邊不一樣,熱鬧着哩,進去吧,午膳的時間快到了。這裡是不允許用晚膳的!”
這麼坑!木晨兒瞪大眼眸——早知道就帶乾糧進來了,過午不食,臣妾辦不到呀!
木晨兒緊摟着手中的包袱,戰戰兢兢往裡邊走去,沒走幾步,宮殿的大門就被關上了。
她輕顫了一下,扭頭看去,再擰緊眉心繼續往前走。
不是說熱鬧嗎?
爲什麼看不到一個人影?
橫牆冷掛蜘蛛網,俯首低頭是落葉。
冷風輕輕吹過,捲起一襲陰森的細沙。
木晨兒的小心肝不停撲通撲通地跳,敢問這地方是十年沒有人住了嗎?
熱鬧?人熱鬧?還是鬼熱鬧?
“有人嗎?”木晨兒小心翼翼低喊,聲音小得幾乎連她自己都聽不見。
“沒……有……”耳後突然傳來寒風陣陣的詭異女聲,幽怨無力,虛浮,似是存在又似是不存在。
“……”木晨兒差點沒窒息過去,小腿不停地顫抖,她悻悻機械扭頭看去,映入眼簾的是一個臉色泛白披頭散髮的白衣女人。
“啊!”木晨兒竭盡渾身力氣大喊一聲。
聽見那“女鬼”也在跟着大喊,她忙用包袱捂住自己的嘴轉過頭去,驟眼映入眼簾的是一個嘴角淌着鮮血白衣“女鬼”。
“啊!”木晨兒叫得更加慘厲驚慌,她轉過身一看,看見一羣形容恐怖的“女鬼”,沒來得及再次大喊,她已經被嚇暈過去了。
夜漸冷,木晨兒渾身狼狽地找了個角落躲起來。
她醒來的時候,看見一羣“女鬼”圍看自己,又暈過去了,這樣來回折騰了三次,她才弄清
楚,原來她們不是“女鬼”而是一羣瘋女人。
她們之所以臉容慘白,是因爲抹了很多水粉,聲音虛浮,是因爲餓了。
她們把她包袱裡的東西瓜分完畢之後,還厲聲叱喝她給她們化妝,而且動不動就對她又打又掐。
她是廢了九牛二虎之力,趁他們不注意的時候,才逃出來了。
可是宮殿大門緊閉了,她怎麼也逃不出去。
“百里騅你混蛋!你是故意把我扔進來的是不是?你報復我小氣自私是不是?”木晨兒摸着委屈的淚水慍悶咒罵,“死人皇帝!臭皇帝!把我騙進來!”
哭了一陣子,她忙爬起來看了看高高的圍牆,出去,一定要出去,一定要找百里騅和皇帝理論去!
但是,她嘗試好多辦法,還是夠不着。
“爸爸媽媽……晨兒不要留在這……”木晨兒雙手使勁拍打厚實的牆壁叫喊,“放我出去!百里騅!放我出去!我不哭我不鬧了,你放我出去!”
牆外突然掉了一個東西進來。
木晨兒愣了一下,連忙轉身跑過去把它撿起來。
是一張抱着小石頭的紙。
她揉了揉淚水,連忙打開紙張看了看,上邊寫着對付那羣瘋女人的辦法。
木晨兒頓時破涕爲笑。
“咳!”木晨兒站在門口處凌厲咳了一聲。
正在爭奪胭脂水粉的瘋女人扭頭盯向她。
木晨兒小心肝顫抖了一下,但還是提起底氣,冷聲喝道:“你們還在磨磨 蹭蹭幹嘛?聖上就快下朝,你們竟然還沒打扮完畢,我如何帶你們去引見陛下?你們還要不要陛下的榮寵?”
說罷,木晨兒流轉眼珠子,戰戰兢兢地瞄了她們一眼。
她們突然站起來,木晨兒心下咯噔顫跳了一下,不料,她們撲跪下去說:“請姑姑息怒,馬上就好了!”
“……”木晨兒禁不住抹了一把冷汗。
這法子還管用,紙上說,她們是那些被選進宮,卻因爲沒有身份和地位,從來沒被皇帝召見的女人,而且一直備受欺凌,日子久了,瘋了。
她們最希望的就是得到恩寵,最害怕就是行教姑姑。
“再給你們一刻鐘時間。”木晨兒故作冷聲道。
那羣瘋女人七手八腳打扮起來,雖然還是一臉可怕的妝容,但還是齊刷刷地站在木晨兒跟前。
“走吧。”木晨兒輕喊了聲,揮手帶着她們往大門口的方向走去。
來到緊閉的宮門前,木晨兒悶 哼一聲道:“開門這等事,還要我來幹嗎?”
她們中的一人忙搖了搖手上的鈴鐺。
木晨兒心頭撲通撲通地跳,良久,緊閉的大門慢慢打開了,未等門裡門外的人反應過來,她忙像只猴子一樣溜出去。
“竟敢逃!關門!”門外的太監吆喝一聲,連忙抓起手中的木棍往她打去。
“啊……”木晨兒跌坐在地上,凌厲喊道,“我是瑄王妃!”
太監的木棍差點打下去,頓了頓,冷哼一聲道:“這藉口新鮮了!”
木晨兒喘了喘氣,急切說道:“我的確是瑄王妃!我是進宮跟西陵國的使者比賽的!”
“不知道你說什麼。”太監冷哼一聲。
這時緊閉的醉月軒不停傳來拍門聲和淒厲的哀嚎聲。
領頭的太監捂着耳朵不耐煩說:“這個賤婢敢逃,拿她開齋,亂棍打死,少一個,耳根更清淨!”
“……”木晨兒驟然瞪了瞪驚恐的眼眸,看見三根不手臂還粗的棍打下來,她“啊”了一聲,本能地捂住自己的腦袋。
“打不得!萬萬打不得!”
突然傳來一個急切地吆喊聲。
三個太監迷惑扭頭看去。
“這是瑄王妃,四皇子妃!你們敢動她試試,腦袋還要不要了?”
三個太監怔了怔,忙撲跪下去,戰戰兢兢說道:“奴才該死,請王妃贖罪!”
木晨兒悻悻擡起眼眸,看見帶自己進宮的那個太監,小李子。
“王妃你怎麼跑這來呢?”小李子看了看髮髻凌亂的她,快步走過去把她攙扶起來,一邊着急一邊埋怨,“讓奴才好找,差點把整個皇宮翻轉過來了。”
木晨兒撅起眉頭反問:“不是你讓另外一個人帶我過來的嗎?”
小李子忙搖搖頭說:“奴才只是去方便一下,回來就看不到您了,哪有碰見什麼人?王妃,快隨奴才走吧,此地不宜久留。”
木晨兒往醉月軒看了一眼。
跪在地上的三個太監,忙再磕了幾個響頭說:“奴才該死,請王妃贖罪!”
小李子一邊走一邊誠惶誠恐說:“讓王妃受驚了,奴才該死。待會到了穹胤所那邊,奴才馬上讓那些婢子給您好好梳洗。”
木晨兒扶着膝蓋跟在他身後說:“能走慢點嗎?”
小李子停下來看了看她,忙攙扶着她邊走邊說:“王妃,這是西宮,嬪妃住的地方,沒有特殊情況,你是不能在這逗留的。”
“不是皇上讓我進宮待賽的嗎?”木晨兒忿忿不平問道。
小李子忙點點頭說:“沒錯,陛下是讓您進宮待賽,但不是留在西宮這邊,而是穹胤所,那是皇子和皇子妃住的地方。”
木晨兒皺了皺眉頭,那是誰把自己騙到這鬼地方來?又是誰把紙條扔進去的?
頓了一會兒,她試探問道:“所有的皇子皇子妃都在那邊嗎?”
小李子連連點頭說:“除了四皇子,即瑄王爺留在宮外,其他皇子都在穹胤所。”
木晨兒咬了咬下脣問:“都住在一起,會不會打架呀?”
小李子被她這樣問,差點沒接上話來,許久才無奈苦澀笑笑說:“王妃放心,穹胤所裡有好些宮殿,而且相隔甚遠,如果你喜歡清靜,留在裡邊,就算他們打架,也不會影響到你。”
“喔。”木晨兒悶悶應了聲,這樣還好,她最討厭跟與百里騅有關係的親戚打交道了,一家子都是狼虎野豹。
頓了一會兒,她又想到了一個很重要的問題:“我住的那裡都打掃乾淨了嗎?可有蛛網之類的?”
小李子不得不多了她兩眼,繼而微微笑說:“王妃儘管放心,你所住的名曦殿是那之前的四皇子住過的,瑄王爺正名位後,那假的四皇子便遷出了宮外,名曦殿內,一切如新。”
“喔,這樣還好。”木晨兒輕作點頭。
走了一段路,小李子再謹慎提醒:“王妃,奴才不得不提醒你一句。三皇子的洛華殿與你的名曦殿最相近,三皇子隱怒難測,而且不喜被人打擾,這些天你若經過洛華殿,最好不要招惹他。”
“……”木晨兒冷白了他一眼——我像八卦、無端惹是生非的人嗎?
到了名曦殿,洗漱過後,被折騰了一天的木晨兒顧不得吃了,直接趴牀上呼呼大睡。
但是,背後那人似乎還沒有準備饒恕她。
“啊!”木晨兒抓狂地掀開被子,慍悶叫喊:“叫!叫!叫!還讓不讓人睡呀?”
“王妃怎麼呢?”聞聲的宮女太監連忙跑過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