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晨兒納悶地皺了一下眉頭問:“既然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情,爲什麼要把門窗都鎖緊?你不覺得很悶嗎?”
“不覺得。”鍾逸軒淺笑道。
木晨兒走過去,把窗戶打開,再扭頭看了看眸色微暗的他,微笑道:“把窗戶打開,讓陽光進來,這樣不就省了燈油錢嗎?表哥,你不是一向精明能算的嗎?”
鍾逸軒看着她,沉聲道:“關上吧,我不喜歡打開窗。”
“爲什麼?”木晨兒好奇問道。
鍾逸軒淡淡道:“沒有爲什麼,不喜歡就是不喜歡。”
木晨兒詭秘一笑,端坐到他對面問:“你還惦記着表妹我某年某月某日拿某人的錢爲某人開鑿了一個大魚池?”
鍾逸軒輕嗤一聲,凝視着她問:“你知道?”
木晨兒理所當然點點頭說:“表哥,那是表妹一番好意,你怎能一直記恨呢?別爲了某人從前那愚蠢的行爲而浪費這大好光陰,這樣,很造孽的。”
鍾逸軒看着打開的窗戶,勾起一抹淺淡的笑弧,若有意味道:“我已經養成了閉戶的習慣,若你能天天爲我開窗,這大好光陰,便不會被我白白糟蹋。”
木晨兒嘟了嘟嘴,若有意味說:“開窗是很累人的活,我可不會白白浪費自己力氣。”
“收價如何?”鍾逸軒淺笑問道。
木晨兒雙手托腮,微笑道:“看在你是熟人的份上,就一個銅板開一次吧。”
“成交。”鍾逸軒凝視着她淺笑道。
木晨兒笑笑,指尖輕點案上的紙畫,沉默了一陣子,她才試探問道:“你就是……三皇子?”
鍾逸軒點點頭沒有說話,卻久久凝視着她,生怕錯過一點兒變化。
木晨兒眉心輕蹙,嘴角的笑容忽而變得苦澀,低垂眼斂淺笑戲謔:“怪不得整座洛華殿都歸你管了,鍾逸軒,你真是個騙子。”
怪不得看他和百里騅的時候,總覺得他們的眉宇有幾分相似,原來他們不僅有血緣關係,還是親兄弟。
“你介意我的身份?”鍾逸軒試探問道,看她這個表情,心底不似喜又不似怒,繁雜紛擾無所適從,卻有點點蠢動,像是在期盼什麼。微微握緊手中的毛筆,還是把話堵在了脣邊化作一抹淺笑。
木晨兒搖搖頭,目光定格在墨硯上淡然說:“沒有什麼介不介意的,只是……”停頓了一下,她再擡頭看他迷惑問:“我好奇,你和百里騅爲什麼都在宮外隱藏自己的身份,以他人的身份展現在人前呢?”
鍾逸軒端起擱在旁邊的茶喝了一口,再擡起眼眸看向她問:“他沒有告訴你嗎?”
木晨兒搖搖頭,目光瑩瑩晃動,不知道是失落還是惆悵,淡然笑道:“他從來不會主動跟我說關於他的事情,尤其是關於政治的,他幾乎是隻字不提。”
“你不問?”鍾逸軒淺笑道。
木晨兒抿抿脣,莞爾苦笑說:“他不想說,我也不想多問。”
“那你爲什麼問我?”鍾逸軒若有意味問道。
木晨兒嘖了嘖舌,擡起眼眸看他,略帶抱歉說:“如果你也不想說,我也可以不問。就算問了,我也只是聽聽罷了,不能做什麼。”
鍾逸軒輕蹙眉心,深邃的眼眸染上幾分薄怨和恨意,若有意味冷沉道:“爲了保住他的江山。”
木晨兒愣眨眼眸,沒有說話。
鍾逸軒擱下杯子站起來,單手覆在身後,邊走邊說:“百王之勢,你應該清楚,他們個個狼子野心,想要搶奪皇位。陛下爲了剷除藩王勢力,鞏固江山,於是,把他年幼的兒子們以不同的身份送出去,對付藩王。”
“百里奕弘年僅七歲,被推上王爺之首的位置,成爲了人們眼裡的百里騅。而我,潛伏在大將軍府裡邊,成爲了鍾逸軒。”
“還有穆乃遺……”
說着,他刻意停頓了一下。
木晨兒微吃一驚問道:“穆乃遺也是你們的兄弟?”
鍾逸軒回過身來,勾起一抹諷刺的弧度,冷聲道:“陛下五子當中,唯獨百里奕韞沒有被‘放逐’。”
木晨兒瞧見他眼底似有若無的恨意,輕聲道:“還有一個離開皇宮的人呢?”
鍾逸軒搖搖頭,沒有說話。
木晨兒輕蹙眉心低想了一會兒,再擡頭問道:“你們現在陸續歸位……”
鍾逸軒淺作低笑,若有意味道:“你也知道了,現在百王陸續倒下,藩王割據之勢已經江河日下,陛下病重,皇子歸位,爭的,便是江山主人的位置。”
“嗯。”木晨兒低下頭去,喃喃道,“你們千錘百煉,爲的就是今天這個局面。”她仰起臉,試探問道,“你也想要當皇帝嗎?”
鍾逸軒回到座位拂袖坐下來,凝視着她的眸子,低沉問道:“難道,我不能嗎?”
木晨兒久久地看了他一眼,眸色輕斂,略帶幾分悵然說:“我,不希望你當皇帝。”
鍾逸軒心頭微動,迫切看着她問:“爲什麼?”
木晨兒抿了抿脣,苦澀笑說:“不知道,我就是不希望你當皇帝。”
鍾逸軒握住她的手,深深凝視着她問:“這句話,是爲我呢?還是爲百里騅?”
木晨兒莞爾一笑,懇切道:“與他無關。”
她看他,嘴角總是帶着那抹淺笑,本以爲他是個瀟灑闊達的人,然而,他的琴音,他的眼神卻不經意間透露出他內心的孤獨。
他說“放逐”的時候,眼裡透露的那抹恨意和感傷,讓她驚訝。
她雖不知道他遭遇了什麼,但是,看見他在房間裡點着的那盞燈,她心頭微澀。
他關緊的不是窗戶,而是他自己的心扉。
他還說,他沒有血濃於水的人,然而,他卻有一大羣兄弟姐妹。
現在他尚且孤獨,若他朝成爲皇帝,他會更加的孤獨。
“我很高興。”鍾逸軒勾起一抹淺弧,凝視着她的雙眸,遲疑了一會兒,輕聲道,“若我還不能放棄,你會難過嗎?”
木晨兒縮回手,吐了一口悶氣說:“我只是說說罷了,你無須放在心上。你們奮鬥多年爲的就是今天,豈能放棄?”她再咧起嘴角笑笑,怪不好意思踟躇了會,輕擡眼眸道,“我今天過來,是想你帶我出宮,你能不能帶我出宮?”
“出宮?”鍾逸軒愣了一下,試探問道,“爲何?”
木晨兒抿脣淺笑道:“辦一件事,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到了宮外,鍾逸軒把木晨兒帶到泰恆樓,直接把包下整一層樓,再派人把葉城大小店鋪的包子都買了過來。
他看着不停吃包子、不停吞水、不停吐包子的人兒,輕聲問道:“還沒找出來嗎?”
木晨兒搖搖頭,再咬了一口手上的包子,咀嚼了一下,驟感反胃,她又忙吐了出來,抓過水杯喝了一口水,說:“不是,不是這種味道。”
她抹了抹嘴脣,再伸手去拿另一個包子。
鍾逸軒忙摁住她的手肘說:“不要再折騰自己,瞧你現在這狀態,就算把一模一樣的包子放在你跟前,你也不會嚐出一模一樣的味道。”
木晨兒甩開他的手,慍悶說道:“可我就是要把包子還給他,我不要再欠他的了!你不是說你知道那包子在哪裡買的,爲什麼不告訴我?”
鍾逸軒無奈嘆了一口氣說:“那時我只是騙你。”
木晨兒鼓了鼓泡腮,抓過包子大口大口地咬下去。
“你在這慢慢吃,我出去轉轉。”鍾逸軒道了句,轉身離開。
木晨兒兩手抓包子,一口一口地咬,胃海翻騰了一下,又忍不住全吐了出來。她再抓一個包子,實在咬不下去,伏倒在桌面上委屈哭泣:“百里騅……你欺負我……”
不知不覺就睡過去了。
“表妹……表妹……”
聽見鍾逸軒的聲音,木晨兒迷迷糊糊睜開眼睛,懵惺地擡起眼眸看了看他,再扭頭看窗外,發現天色已晚。
木晨兒揉了揉眼眸,迷惑問道:“要回去了嗎?”
鍾逸軒淺笑道:“帶你去一個地方。”
“嗯?”木晨兒愣眨眼眸。
木晨兒跟着鍾逸軒徒步強行,她往兩邊大街張望了一下,再扭頭看向他問:“我們要去哪?”
鍾逸軒詭秘笑道:“快到了,無須着急。”
木晨兒苦澀一笑,無意間看見有人在木棚下刷馬,她眉心輕皺,腦海裡馬上浮現百里騅戲弄她去洗馬的事情。她下意識摸到髮髻上的玉梨簪子,這簪子一點都不奢華,但是他說玉溫吸寒氣。
“不玩了!不玩了!回家吃飯!”幾個在打鬧的孩童嚷嚷着跑遠了。
木晨兒擡頭看了看逐漸昏暗的天空,天黑了,他吃飯了嗎?低頭看了看地板,想起他那惡狠狠的話語,最後他還得妥協揹她走遍了瑄王府。
是他,是他,還是他,看到什麼都揮不去他的影子。
他就是這樣,不在身邊,卻又似乎時刻都在。
木晨兒雙眸盈上水霧,她回過神來,卻發現自己的手不知何時被鍾逸軒牽緊了。她愣了愣,扭頭看他。
鍾逸軒側頭看了看她紅紅的眼圈,溫聲道:“不要再哭了,讓我的溫度溫暖你的手心好嗎?”
“我……”木晨兒動了動脣,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鍾逸軒撫着她的臉,輕聲道:“我的確放不下權力的鬥爭,但是,即使我坐到那個位置上,我也不會讓你失去笑容,不會把你囚在紅牆之下,不會讓你成爲那些女子之一。”
木晨兒蹙起眉心,輕聲道:“我……不懂。”
鍾逸軒深深凝視着她眸子,溫聲低喃:“你還記得,站在花轎旁,你跟我說什麼了嗎?晨兒,我想拉屎,你真的不懂嗎?”
木晨兒苦笑不得地看了看他,努力回想,才猛然想起曾經說過的那句話:表哥,佔着茅坑不拉屎,是個不好的習慣,要改喲。
鍾逸軒捧起她的臉,懇切問道:“想起來了嗎?”
木晨兒愣眨眼眸,腦海裡突然想起那日他在耳邊一直嚷嚷着“想拉屎”,而後,他又含情脈脈地弄了一隻“仙兔”,說了些奇怪的話。
木晨兒總算明白他的意思,心裡的感覺一時複雜。
該笑呢?
還是糾結?
哪有人這樣表白的?
她心亂如麻,垂下眼眸不敢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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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逸軒頓了頓,垂下幽深的俊眸,凝視着她的雙眸懇切低念:“我並不是跟你瞎鬧,我是真的希望你能在我身邊。晨兒,你可以成爲我心中的那抹陽光嗎?”
木晨兒遲愣,還是說不上話來。
鍾逸軒輕輕推了一下她的側腦。
木晨兒扭頭看去,眼前驟然一亮,湖面上竟放滿了七彩的水燈。
鍾逸軒眺望着湖面上的水燈,輕聲低喃:“我不後悔當初拒絕了你的表白,我知道那個不是你。我後悔的卻是親手把你送到他身邊。”他側頭看了看她的雙眸,懇切問道,“晨兒,我還來得及嗎?”
木晨兒微咬下脣,沉默不語。
耳邊回想他離開瑄王府時,說的那些話: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有三件事是做得最後悔的。第一,慫恿瑄王爺在三天之內娶你過門。第二,在你們大婚的晚上,我沒有把你帶走,而是把你送到他的身邊去。第三,在他把你帶走的時候,我沒有追上去。
鍾逸軒勾起一抹淺弧,喃喃道:“我不是故意敲詐你的錢,但是,我知道你想逃跑,我不能讓你離開,所以,我只好挖空心思騙走你的錢。”
“你……”木晨兒吐了一個字,哽咽不語,心頭好像打翻了五味瓶,滋味複雜。
鍾逸軒輕輕一笑,凝視着她淺笑道:“我出現在你面前,損你,就是希望你能狠狠記住我。”
“我記住你了……”木晨兒微咬下脣輕聲低念。
鍾逸軒嘴角上揚,往水燈看了一眼說:“我知道你喜歡,他能給的,我也可以,晨兒,既然跟在他身邊難受,到我身邊來吧。”
木晨兒轉眸看向燈火明亮的水燈。
“不管將來如何,我都會讓你成爲最幸福的女人。”鍾逸軒呢喃了聲,慢慢向她的脣靠近。
木晨兒心頭怯慌,眉心輕蹙,忙提起手來抵住他的肩膀。
鍾逸軒愣了愣,深邃的眼裡多了一絲痛心的目光。
木晨兒垂下眼眸,再看了看湖面上的水燈,她微閉眼睛抱歉道:“我喜歡,是因爲,陪我看燈,是他。”
鍾逸軒心頭微怔,看着她,沉默不語。
木晨兒推開他的手,倒退一步,擡頭說:“對不起,晚了,我得回去了。”
說罷,她就匆匆跑了。
鍾逸軒停在原地,沒有看她離開的身影,淡漠的臉多了一絲悽清的寂然。
晚了,的確晚了,她的心已被佔據。
木晨兒一路向前跑,她不知道自己錯過了多少隱晦的情意,但是,此時此刻的她,除了一個人的心,她裝不下任何錯愛。
木晨兒氣喘吁吁跑回瑄王府,直奔自己的房間,纔剛進門就看見百里騅正坐在桌前用餐。
百里騅擡頭看了她一眼,沒有驚訝,淡淡笑道:“回來了。”
木晨兒沒有說話,看了一眼自己的位置還留了一副碗筷。她沉了沉氣,慢步走過去坐到自己的位置上,端起碗筷默默地夾菜扒飯。吃着吃着,兩眼的淚水悄然滑落。
百里騅側頭看了看她,伸手過去摸了摸她的淚水輕聲問道:“怎麼哭呢?今晚的飯菜不合胃口?你若不喜歡,我讓廚子再換。”
木晨兒雙肩抖動,哭得更加厲害。
百里騅伸手過去,輕輕抱着她的肩膀,沉默不語。
“百里騅……”木晨兒擱下碗筷伏到他懷裡哭喊,“你混蛋……”
百里騅垂下眼眸看了看她花貓似的臉,淡然笑問:“我怎麼混蛋呢?”
木晨兒擡起水霧氤氳的雙眸問:“這裡怎麼有我的碗筷?”
“等你回家吃飯呀。”百里騅理所當然說。
“可我不是進宮了嗎?”木晨兒哽咽問道。
百里騅微微笑道:“進宮了還可以回來呀。”
木晨兒抽噎了一下,含淚問道:“誰
說要回來呢?”
百里騅擦了擦她的淚水,溫笑道:“和離書還沒帶走了,你不回來到哪去?”
木晨兒氣呼呼瞪了他一眼,推開他站起來說:“我就是回來拿落下的和離書的,擱哪呢?”
百里騅隨手往內房指去說:“你不是放在枕邊了嗎?還在那裡放着。”
木晨兒咬牙切齒盯了他一眼,慍悶走到房間外面,她看了看缸裡的烏龜,再折回來責問:“我的小王八呢?”
“呃……”百里騅摸了摸鼻尖,笑笑說,“去玩了吧。”
“去玩?”木晨兒走到他跟前,雙手摁在他的腦側,把他的腦袋轉過來,冷盯着他問,“到哪玩去呢?”
“這個……”百里騅輕扯嘴角笑笑說,“這小王八向來沒心沒肺的,養了三個月了,還是喜歡到處亂跑,我怎知道它又到那裡找樂子去呢?”
木晨兒鼓起泡腮死死盯着他說:“百里騅,果然是你把我的小王八偷運進宮!你說誰沒心沒肺呢?”
百里騅裹住她惡狠狠的拳頭,微笑道:“我說小王八了,又不是說你,你生什麼氣呢?否則別人會誤以爲你木晨兒就是一隻王八。”
“你纔是王八了!”木晨兒不爽推了他一把,再怒盯着他說,“讓五皇子隔仨差五地送王八,送花燈,你圖什麼呢?”
百里騅微微一笑,握住她的手心,溫聲道:“圖什麼呢?不就圖你記得回家的路嗎?”
木晨兒眼圈忽紅,頓時撲入他的懷裡。
百里騅輕輕拍打她的後背,溫聲道:“不許再哭了,這幾天都把眼睛給哭腫了,還沒哭夠嗎?”
“你不是不要我了嗎?”木晨兒緊挨着他的肩膀哽咽地念。
百里騅撫着她的腦袋,溫笑道:“誰不要你呢?是你自己嚷着要離開罷了。”
木晨兒抽噎了一下,喃喃道:“我不知道怎麼選……如果媽媽跟你同時遇險,我不知道該怎麼選……可你……可你爲什麼就那麼堅定犧牲我呢?”
百里騅沉聲道:“黑衣人針對我來,我不希望小瑩無辜受累。”
木晨兒正欲說話,他緊接着說:“晨兒,若不能共生,我寧願與你共死。你說自己自私,我何嘗不自私?沒有經得你的同意,就想拉着你一塊死。你說可恨不可恨?”
“可恨!”木晨兒哽咽哭喊,“百里騅最可恨!”
“那你還要不要跟這麼可恨的人一起吃飯?”百里騅微笑問道。
木晨兒稍稍退開來,瞪着他說:“要!當然要!否則便宜了給你當陪葬品!”
百里騅歡喜地揉了揉她的臉,再把她拉到身旁坐下說:“趕緊吃,否則飯菜都涼了。”
“我先去辦一件事。”說着,她伶俐跑到內房去。
木晨兒跑到牀邊,把放在枕邊的和離書拿到燈燭前點燃。
站在柱 子旁的百里騅輕笑問道:“你怎不看看裡邊寫了什麼呢?”
木晨兒嘟了嘟嘴說:“不用看,裡邊肯定是白紙一張。”
百里騅輕嗤笑笑,走過去問:“你怎知道?”
木晨兒聳聳肩,理所當然說:“你說那樣的信只寫一封,所以,這次你肯定是往裡邊放了一張白紙,把我訛走後,再像抓小雞似的把我抓回來,讓我悔到腸子都青了。”
百里騅輕輕挽住她的腰,溫笑道:“我家晨兒的腦袋真的越發見長了。看來以後要糊弄你,得多花點心思。”
“我纔不要再被你糊弄了……”木晨兒話音未落,就被他吻上了脣。她心頭盎動,臉頰漾開一朵好看的紅蓮,微閉眼睛迴應他霸道而溫柔的吻。
百里騅一下一下侵吞她的美好,直到她把壓落牀上,才吻落她的耳蝸喃喃問道:“既然和離書燒了,今晚我睡牀上呢?還睡地上?”
木晨兒微咬下脣,擡眸看他。
百里騅撫了撫她的髮鬢,溫聲道:“我拉你陪葬,你便拉我陪睡吧,待我功成之日,再來看你到底是體態豐盈呢?還是曲線妙曼。”
“百里騅你混……”木晨兒還沒說完,他再次強吻下去。
他緊扣着她的手腕,如飢似渴地擄奪她的美好,在她脣邊低喃:“但你的脣已經屬於我,便要時刻待命了。”
夜半,待木晨兒熟睡後,百里騅離開房間來到了院子外,睨了一眼屋檐某處,冷聲道:“既然來了,何必藏頭露尾?”
不一會兒,鍾逸軒雙腳先後點地,落到百里騅的身後。
百里騅冷嗤一聲,再轉過身來睨向他,冷聲問道:“先是揭穿我的身份,再找一個子虛烏有的人來離間本王與晨兒,繼而利用陛下之命接她進宮,好趁虛而入。只可惜,你機關算盡,不折手段,還是得不到她的心。事到如今,你還想耍什麼花招?”
鍾逸軒冷哼一聲,側過身去輕蔑說道:“你以爲你贏了嗎?你只是比我早了一步罷了。”
百里騅眸色冷沉,鄭重警告:“不管誰早了,誰晚了,總而言之,本王不希望任何人再使手段讓她難過。”
鍾逸軒淺淺低笑說:“你不是應該感激我嗎?我把你的事情一件一件揭出來,而不是一下子,否則,你還留住她嗎?”
百里騅正欲說話,鍾逸軒沉下臉冷聲道:“我可以等,可以忍耐。屬於我的東西,即使上天再眷顧你,你也拿不走。”
說罷,鍾逸軒冷冷拂袖躍上屋檐道:“我也是該會一下那妹妹了,她可是陛下心尖上的人。”
“你休想動她一根寒毛!”百里騅叱喝一聲,連忙追上去。
待百里騅往西廂趕去後,鍾逸軒悄然翻窗進入房間,他走到牀邊看了看熟睡的木晨兒,抑鬱的冷眸裡流過一絲痛心的愁傷。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坐到牀邊輕拍她的臉。
木晨兒不爽地皺了皺眉頭,懵惺睜開眼,正欲責罵百里騅來着,卻看見鍾逸軒的臉,她怔了怔差點沒驚喊出來。
“噓!”鍾逸軒捂住她的嘴巴輕聲低念,“莫怕,我只是跟你說說話。”
木晨兒下意識流轉眼眸,房間裡沒有百里騅的身影,她蹩蹙眉心再擡眸看他。
鍾逸軒鬆開手,淺笑道:“我拒絕你一次,你拒絕我一次,咱們扯平了。”
木晨兒愣眨眼眸,坐起來迷惑看着他。
鍾逸軒點了一下她的眉心問:“怎的,回到他身邊就忘記今晚的事情呢?”
木晨兒冷冷搖頭,頗爲尷尬道:“我……對不起……”
鍾逸軒淺笑問道:“爲什麼說對不起?”
木晨兒擰緊眉心,擡頭看去。
鍾逸軒提起指尖揉開她擰緊的眉心說:“我就知道你會是這個樣子,所以才連夜來把話說開。木晨兒,你聽着了,你曾向我表白一次,所以我還你一次。若有下次,除非你再無恥地當衆向我表白。”
木晨兒拍開他的手,慍悶反駁:“你才無恥呢!我那是少不更事!”
鍾逸軒不以爲然淺笑道:“所以,今晚的事情你可以徹底地忘了,亦可以藏在心裡偷偷回味,我都不會介意。”
“……”木晨兒一臉汗顏看着他,自戀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