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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雪紛飛,掩蓋了地表所有的污穢,變成一片雪白的世界。
突然,一陣炮聲打破了這天間的靜寂,雖是炮聲隆隆,但卻沒有喊殺聲。
而在高聳的京城牆下,那白雪間卻隨處可見一具具屍體,那是攻城的太平軍留下的屍體,持續二十幾天的攻城,使得城外的太平軍傷亡不可不謂之慘重。
許是傷亡太大,這幾日雖說炮聲不斷,可是卻不再派兵攀城了,這倒是讓城上的清軍長鬆了口氣。
不過這並不意味着他們便能真正的鬆下一口氣,雖說這太平軍打出的彈子沒有準頭,可偶爾的總會有那麼幾發炮彈打到城頭,或是打飛一塊城垛,或是砸中一名兵丁,而最爲要命的恐怕就是那會凌空爆炸的炮彈了。
相比其它炮彈,那凌空爆炸的炮彈於空中炸出一團煙霧瞬間,城牆上瞬時便是一陣腥風血雨——數以百計的彈子像下雨似的飛至城頭,打在躺在城垛後兵丁的身體。就像此時一般,一發在城頭上空凌空爆炸的炮彈,瞬間便奪去了數十人的性命。
那僥倖逃過一劫地兵丁,聽着入耳的慘叫聲入目皆是被十餘枚霰彈擊中地死人被彈丸擊碎的腦殼、濺飛的腦漿,城牆上那足以跑馬的灰色磚道,此時完全被傷員和死人流出的血液染成了紅黑色,被數枚霰彈擊中傷兵躺在城牆上痛苦的掙扎着、嚎叫着。
在這悽慘的叫聲中,牆上的兵丁拼命的將身體往城垛上貼着,現在他們已經學會了如何躲避這種開花彈,只要緊貼着城垛,總能躲過去。當然更重要的是,要祈求神佛保佑,祈求那髮匪的炮彈打的沒準頭。
相比於躲避炮擊,這種祈禱總是很靈。畢竟,那太平軍的炮彈總沒有什麼準頭。
而對於城中的百姓來說,卻沒有這麼幸運,在這城內卻住着近百萬旗人,此時的城中非但住着京城二十四旗近十一萬戶之外,還有住着內務旗三旗數千戶人,連同京營四郊19處旗人近五萬戶也爲了保命撤入了京城之中,此時這近百萬旗人全都被圍困在京城裡。
此時,被包圍着的京城城門都已關閉。這人口百萬的京城在近十萬太平軍的包圍下,幾乎成爲一座死城,幸虧這數月前過冬的漕糧從各地解了過來,這京城雖說被圍,但城內的百姓,準確的來說,是近百萬旗人不至於缺糧。
不過雖是如此,這城中的旗民卻是成天的緊張兮兮的,一來是害怕這京城爲太平軍攻克,二來則是因爲那不時落下的小孩拳頭大小的彈子,若是砸了進來,非但房頂會被砸穿,若是趕巧了,沒準還會砸中個人,到時候非死既殘的。
相比於前者,這不知什麼時候落下來的後者,卻更是可怕一些,不過時間長了,大家似乎也能聽着聲音,分出那彈子的落處。
穿着棉襖的寧姑娘在院門處向遠處眺望着。她家住的和其它旗人沒有什麼區別,就是一座不大不小的四合院,旗人的一切生活待遇,都在八旗制度下獲得,住房也不例外。這房屋大小自有定製,不過那院子裡西邊的廂房卻被炮子打了個大洞,透過院子裡梅花樹的枝丫,那房頂上的豁口就像是一張嘴巴的門牙掉了後的模樣。
好多天了,她每天都會站在這門口,呆呆地望着街上,她是在看着爺爺,現如今這百萬人口的京城,所有的青壯都已經上了城,甚至就連不少女人也收拾起刀槍來,一但破城便會同那些長毛拼命,至於介她爺爺那樣,多年前便不再點差的老人,這會也是拿着刀槍於城中巡邏。
突然,空中的嘯聲讓寧姑娘連忙躲了起來,下一瞬間,她聽到院子裡傳來東西被砸碎的聲響。
待到她爬出來,發現堂屋窗戶的被砸個大口子,屋子裡鋪的青磚碎了好些塊,在牆角處還有一個鐵子,發現似乎沒有什麼損失,她趕緊找了一張爺爺平素寫寫用的宣紙貼在窗戶上。
從奶奶的屋子裡傳來急促的咳嗽聲,讓寧姑娘連忙關上窗戶,轉身向奶奶的屋子走去。
只見奶奶坐在牀上,滿是銀絲的頭隨着吟誦的韻律微微擺動着,念珠在顫抖的手指間一個一個地、有條不紊地移動着,她好像完全沉浸在另一個世界。披在肩上的皮領衣子這會已經耷拉下來。
聽到秀寧的腳步聲,吊着的籠子裡的百靈兒高興地跳來蹦去。平日裡那是爺爺的心愛之物,從不輕易放下來。
秀寧靠在牀邊,把手放在奶奶的手裡。她睜開眼睛,放下手裡的念珠,緊緊握着她的手。
“奶奶,你不夠暖和。”
秀寧輕聲地說道,現在這沒了取暖的柴火,這屋子裡自然不比過去。
“沒事兒。”
老婦人喃喃道,嗓音裡有輕微的哮喘聲,她已經病臥已經快三個月了。
“餓嗎,奶奶?”
“不……有一點。”
“那我去做早飯吧。”
秀寧轉身走時,百靈兒在籠子裡又蹦了幾下。招呼我嗎?秀寧停下。百靈兒歪着小小的腦袋,豆珠般圓亮的眼睛凝視着她,閃着孩子似的好奇和期待。
“給我唱支歌吧,小不點兒?唱歌就先餵你。說話算話。”
百靈兒搖動腦袋,撲動翅膀,咕嘟了幾聲。圓潤,悅耳。
“它可真不簡單,是不是,奶奶?”秀寧咯咯地笑了。
“它可真是個金嗓子呢!你爺爺可是用了兩個月的餉錢纔買下這鳥兒,你爺爺啊,一輩子不好別的,就好寫個字兒、畫個畫,順便的喜個鳥啊雀的,年青的時候便不喜歡舞個槍弄個棍的,誰曾想,老了老了,卻又拿起了刀槍來。”
奶奶佈滿皺紋的臉上這會滿是憂色兒,秀寧聽着奶奶的話,安慰了幾聲,便出去走進廚房,揭開牆角米缸的蓋子取些米,回到奶奶的臥室,把米放在籠子裡的一個小木碟裡。百靈兒快活地蹦跳着,嘴裡咕咕個不停。奶奶轉過頭來,望着百靈兒歡快地啄食,嘴裡也不時發出滿足的、慈愛的嘆息聲。
“想起牀嗎?早餐一會兒就好了。”
“好咧。”
奶奶掀開被子,小心翼翼地把腿移到牀邊,一隻手搭在秀寧的肩上,手顫抖個不停。秀寧右手扶着奶奶的腰,左手挪動奶奶細瘦的腿,把腳引到地上那雙棉鞋上。奶奶終於站立起來,大口喘息着。
“行嗎,奶奶?”
奶奶點點頭。
秀寧幫奶奶扣好棉衣的鈕釦,扶着他一步一步地走到堂屋的餐桌邊,然後端來臉盆讓奶奶洗臉。等她回到廚房端來早餐時,奶奶已經洗好臉了,佈滿皺紋的臉透出些許紅色。奶奶捧着小碗的手顫抖個不停,好久才把粥送到嘴裡。
“奶奶,”秀寧咯咯笑道,“你下巴上粘上粥了。”
“真的?”奶奶似不相信地問。她放下調羹,想用手指抹掉粘在下巴上的小米粒。
“我來給你擦吧,奶奶。”
秀寧起身用毛巾輕輕揩擦了擦奶奶的下巴。
“奶奶越來越不中用了。”
“別動。”
奶奶像個孩子似的一動不動地坐着。
“纔不是呢。”她擦完後寬慰着奶奶地說道,
“奶奶,看你今天的氣色,多好。”
她轉身去拿窗臺上的鏡子。
“免了吧。”
老婦人輕聲地笑了。
“好吧,不過你今天氣色就是特別好。”
“想讓我感覺好些,是不?”
奶奶突然咳嗽起來,呼哧呼哧地喘氣,臉色發紫。
“吃飯時不能說話,不然會噎着的。”
她趕緊到奶奶身後在他背上輕輕地拍。
“好些嗎?”
“嗯。”奶奶咳嗽緩解了些,就在這時,空中卻又傳來一聲沉悶的嘯聲,那嘯聲讓她的臉色一變,那張滿是皺紋的臉上閃過此無奈,最後卻又嘆息道。
“秀寧,你該離開這裡的。”
“去哪兒呢?”
是的,去哪兒呢?
若是漢人不願意旗人住在這,那他們這些旗人還能去那?
去關外嗎?
雖說朝廷常說那個什麼白山黑水是滿人的老家,可那老家到底是什麼樣子。縱使是已經60多歲的老婦人也不知道那白山黑水到底是什麼模樣。
對於老婦人來說,她早就把這京城當成了自己的家,這裡是旗人的家,是她的人,也是秀寧的家,可現在,這城外卻圍着十幾萬長髮賊。那些長毛賊卻是要殺盡他們旗人,說是要給漢人報仇。
“哎,是啊,去那啊……”
於脣邊喃語着,老婦人臉上的憂色更濃了,這炮聲隆隆的大有要把這京城給打破的模樣,萬一京城給攻破了,到時候咋辦?
“秀寧,去拿鏡子和剪刀吧。”
“什麼?”
秀寧詫異的看着奶奶,
“你的頭髮必須要剪掉,得編成辮子扮成男人。”
奶奶看着秀寧那一頭烏髮說道,見其似乎還有些不解,又說道。
“你是姑娘家,若是這城破了,定不能安生了,還扮成男人的好!”
“可,朝廷不是說,說能守住京城嗎?”
“守住?連皇上都北狩了,還守什麼守啊,快去,拿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