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晌後,陳夫人額頭冒出了冷汗,她屁股挪了挪,只輕輕挨着椅子一角,身止往前傾着,低聲下氣地道:“少夫人,小女犬子不懂事,請少夫人處罰。”
“我哪會處罰令媛令郎呢?可我確是被人侮罵了是事實,還被潑了一身的髒水,陳太太就不該給我個交代麼?”
陳太太脣角抽搐,不得不對一雙兒女喝道:“這兩個孽障,還不快給我跪下。”
陳慧心姐弟乖乖跪下,陳太太咬牙說:“這兩個孽障我是不會管了,但憑少夫人處置便是。”
“可別,我不過是靠着攀龍附鳳,纔有今日地位。實際上,陳小姐出自大家,堂堂朝廷高官之女,哪是我能懲罰的?少不得還要陳太太替我作這個主了。”
徐璐看着陳太太,又淡淡地道:“陳小姐,我自認與你無冤無仇,你卻不管不顧說我壞話,還誹謗於我。今兒,我看在陳太太的面兒,不打你,也不罰你。你好自爲之吧。”
過幾日,我再回你一個大禮。
來而不往,非禮也。
既然你喜歡說我的壞話,無中生有,那麼我就加倍還給你。
陳慧心鬆了口氣,但心裡卻是得意,果然,這徐氏就是外強中乾的。還以爲她多厲害呢,也就是虎頭蛇尾,高高舉起輕輕放下的慫貨吧。
雖說凌家勢大,但如今凌家也是一屁股的騷,想來這徐氏表面風光,實則內裡早就空了,所以纔不敢得罪自己。
好歹他們陳家也是堂堂朝廷大員,父親位列九卿之一,真正的實權高官。凌家再是世家勳貴,少不得也要給幾分面子呢。
得知徐璐並未對陳家姐弟如何,徐珏三姐弟氣慘了,跑到徐璐面前指責道:“長姐,那人可恨到至極,誹你謗你,你怎的不給他們些教訓?你可是侯府少夫人呢。”
徐璐板着臉對徐環斥道:“你還好意思說我。當初被人家三言兩語擠兌成那樣,爲何不見你威武?”
徐環跺腳:“那女子胡攪蠻纏,我堂堂男子漢,豈能與一介婦人當場吵架?”
徐璐冷哼:“你當然不能與她吵架。她既然擅長歪理來埋汰你,你也可以用歪理來埋汰她呀。”
徐珏徐環滿臉的茫然。
徐璐嘆了口氣,把她生平經驗拿了出來,“……那樣的人,就是三姑六婆的本性,最擅搬弄是非,又愛無中生有。嘴巴又還惡毒,罵起人來,一般人完全招架不住。遇上這樣的人,嘴笨的人也只有以惡止惡,此乃下等法子。她惡毒辱罵,豈是閨秀所爲?你們完全可以用女子典範來約束她。以規矩道理扣帽子,再威脅兩句‘陳家閨女如此品性,我倒要登門好生請教下陳大人才成’,或是當場招人圍觀,大呼”太常寺卿家的陳大小姐好威風,正在潑婦罵街“讓大家快來觀看。她一個閨閣小姐,再是潑辣蠻橫,也不敢在人前潑辣。此乃中等法子。”
“那,那上等法子呢?”徐琳聽得入了迷了,呆呆地問。
看着姐弟三人,都是求知若渴的表情,徐璐就笑了起來,拉過妹妹,讓她坐到自己身邊,說:“上等法子也很簡單,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
三兄弟有些明白,但仍是有些不大明白。
徐璐微微一笑:“她既然喜歡搬弄是非,肆意誹謗誨罵我,你們也可以有樣學樣呀。女子最在乎的就是名聲,她既然毫不顧惜臉面,你們也可以主動攻擊她。”
徐珏徐珏仍是懵懂的模樣,徐璐嘆口氣,田氏那麼潑辣的人,怎會就生出這三個乖孩子呢?
徐琳卻是有些明白了,她拍了大腿,興奮道:“我明白了,長姐,其實,換作是我,我也可以說‘我姐姐又與你沒仇,你就像瘋婦一樣誨罵我姐姐,這是何理?哦我明白了,原來是妒忌我姐姐呀。難怪上回我瞧你看我姐夫的眼神不一樣呢,原來是喜歡上我姐夫了。不過我姐夫已經娶了我姐姐,他們可恩愛了,可就沒你的戲了。’”徐琳應該是找到了靈感,又對徐璐說:“我還可以說,我知道你喜歡我姐夫,情願做妾也要嫁到凌家來,可惜我姐夫就是不喜歡你。你也別太傷心了,天底下的好男人多得是,也不差我姐夫一個。你只要仔細睜大眼,就可以找個比我姐夫更好的男人。何苦非要我姐夫這顆樹上吊死呢?”
“姐姐,我若是這樣還擊她,應該不錯吧。”徐琳一副等着受誇獎的模樣。
徐璐笑了起來:“不錯,以牙還牙。只是,你這也只是馬後炮罷了。真要你真槍真刀上場,估計半個字都蹦不出來了。”
這倒是呢,徐琳羞愧地低下頭來。
而徐珏兄弟卻若有所思,似乎找到了對付刁婦潑婦最有效的法子了。
徐璐卻盯囑他們:“與人吵架,首忌發怒。一旦自己先動怒,就處於下風了。其次,必須要掌握主動,並要一刀切入對方的弱點。這樣才能立於不敗之地。最後,打擊了敵人的氣焰後,還要收尾。”
“……雖說佔據了上風,但這仇恨卻是結下了。這種能當面給人難堪的人,本身就無品性可言,與這種人結仇,就相當於牀底下多了條毒蛇,防不勝防。所以,在沒法子一棍子打死對方的時候,最好也別得罪得太深。言語佔據了上風后,就要想着如何圓場。或是給對方一個臺階可下,或是抓中對方的弱點,加以利用,讓她知道再惹你的後果。”
徐琳若有所思,“我知道了,就如上回在護國寺,顧氏姐妹被長姐收拾得極慘,長姐最後還說了那番冠冕堂皇的話。”
徐璐點頭,摸了摸她的頭,“對,雖說沒什麼效果,但雙方不至於真正撕破臉。若當真撕破了臉,對方越發無所顧忌,反而不好。”
徐琳狠狠地點了點頭。
徐珏則迫不及待地問起徐琳來:“二姐,快與我說說那回在護國寺的情形吧。”
徐琳也毫不惹私,把那日徐璐三言兩語就讓顧氏姐妹節節敗退吃啞巴虧的事兒添油加醋地說了。
徐珏咬着牙,摸着下巴,一臉深思。
徐環則眼珠子亂躥,擊掌道:“姐姐果真厲害,每每都能一句話切中要點。愚弟確有不如,是該多向姐姐學習。”比如,佛祖面前,人人平等的話,他們肯定就想不出來。尤其那句“可有擺上儀仗?”更是絕了,一句話就把對方的囂張氣焰打回原形,顯露出其故意找茬的居心。這種本事,也只有長姐纔有這個本事了。他們若無啓示,哪會有如此本領。
徐璐被誇得都有些不好意思了,不過到底是自己的至親,多教些嘴上功夫,不至於在人前吃虧,於是,徐璐又把她從凌峰那兒學來的本領,再融合自己的見解心得,毫不藏私地說了出來。
姐弟三人受益匪淺,大有茅塞頓開之感。
一直說到烏金西沉,徐璐這才意猶未盡地打發他們離去,開始讓人佈置屋子,打整庭院。
爲了給陳慧心一份大禮,徐璐叫來趙嬤嬤,對她吩咐了些事。趙嬤嬤雙眼一亮,輕快離去。
趙嬤嬤走後,徐璐看看天色,凌峰也該回來了。
果然,沒過多年,凌峰就回來了,滿面的春風得意。
徐璐挺着肚子迎上前去,“今晚不會外出了吧?”
“不了,就在家中陪你。”凌峰非常自然地伸開雙手,任由徐璐服侍他寬衣,儘管這些活兒是丫鬟才做的,但徐璐非常樂意自己親自動手。
脫掉身上的束縛後,徐璐又服侍凌峰淨了臉,洗了手,喝了半盞熱茶後,就讓人擺飯。
飯吃得差不多後,徐璐便揮退身邊服侍的人,輕聲問:“那位雲遊道士怎的還不出現?”
凌峰親自夾了塊清蒸三文魚到她碗裡,“多吃些,可別餓着我兒子。”刨了兩碗飯後,這才道:“等你生產那日,他會出現的。”
原來他早已安排好了。
可是卻不給自己說,害得她白擔心。
徐璐嗔道:“若是我不問,你就不肯說是吧?”
凌峰大喊冤枉:“我這可是比竇娥還要冤呀。先前不是商議過了嗎?等讓世人勉強接受咱們的孩子後,生產當日,雲遊道士就會出現在咱們家中。那樣一來,必可消去絕大部份質疑之聲。我以爲你知道了,所以也就沒說。”
徐璐想了半天,仍然想不起來,他曾對自己說過這番話。
“你肯定沒說過的。”她篤定地道。
凌峰也篤定他是真的說過。夫婦二人誰也說不服誰,最後爭得面紅耳赤,徐璐見他連這些小事情都不讓自己,眼圈就紅了起來。放下筷子,使起氣來。
凌峰又好氣又好笑,趕緊坐過去哄着她,“好好好,是我的錯,是我沒說過,讓你白操心了,是我的錯,別生氣了好不好?”
果然懷孕的女人就是不一樣,愛使性子。
徐璐卻委屈得不行,想着他剛纔半分都不讓的氣勢,又推開他,別過臉去。
“你走開,我不想理你了。就愛欺負人家。”
凌峰覺得自己真是太冤枉了,不過瞧她使氣的模樣也可愛到沒邊的地步,那往處扁的嘴兒,還有圓嘟嘟的臉寵,委屈得小模樣兒,着實讓人心疼,越發放軟聲音繼續哄着。
徐璐卻是越想越委屈,想着嫁給他,外人都覺得她是幾輩子燒了高香。可誰知道她原先的恐惶不安呀?爲了讓孩子正大光明活在人前,她也承受了來自四面八方的巨大壓力,她自認堅強,從不曾掉過淚,也不曾委屈過,可不知爲何,今兒她就是覺得委屈到不行,眼淚就止不住地掉了下來。
最後她還掄起拳頭捶他的胸膛,叫道:“都是你,要不是你,我也不會受那麼大的委屈。”
凌峰任由她打着自己,反正她的力道也不重,純當搔癢。他自然知道她承受的巨大壓力,那可是會把人逼瘋的。要知道,好些生了個不正常的孩子,爲了面子,都是掐死孩子,或是把母親也一併逼死的。就連高祖皇帝的一位最受寵的公主,只因生下個連體嬰兒而難產而死,爲了皇家威嚴,那對連體雙胞胎也被認作是妖孽作祟,悄悄地被處置了。
天家償且如此,更不用說民間了。
他知道她承受的壓力,也知道她的委屈,也理解她爲孩子爲凌家的巨大付出。
“我知道你的委屈。那個陳川一家子,你放心,我會替你報仇的。”
陳川是誰呀?
陳川正是陳慧心姐弟的父親,如今的太常寺卿。
徐璐恍然大悟,“原來陳慧心的父親叫陳川呀。”
凌峰笑着說:“搞了半天,你連人家叫什麼名字都不知道。”
徐璐哼道:“又不相干,何必要知道其姓名?”一時間倒是忘了自己正在使性子,問:“爺要如何收拾他?”
也只有有求於人的時候,纔會稱他爲爺。
凌峰好笑地捏了她的鼻子,“陳慧心三番兩次爲難你,這回更是變本加厲,敢公然侮罵你,我若是再不吭聲,簡直枉爲人夫。你放心,明日且瞧我的吧。”
“爺要做什麼?”
凌峰賣了個關子,“明日你就知道了。不整死她我的名字就倒過來寫。”
這男人,別人都好,就是愛賣關子。
徐璐又生起氣來,別過頭去,不理他。
凌峰卻是眉開眼笑的,他的小璐,全身上下無一處不可愛,甚至連使起性子來都是那麼的可愛。凌峰非常有耐性地把她摟在懷中,細細哄着。哄到最後,實在忍不住,又細細吻了她粉嫩的臉蛋兒。
柔嫩白晰的臉兒,混着兩行淚水,再加上委屈的神情,往下扁的模樣兒,活脫脫的纔剛出世的胖嬰兒形像,凌峰心軟得似要滴出水來。捉着她的手,捧着她的臉,沒頭沒腦地親了下去。
徐璐也知道她無理取鬧了,可看他這麼有耐性地哄着自己,整張臉上全寫滿了柔情憐惜。果然會哭的孩子纔有奶吃,原本使出來的五分性子,越發使成十分。
凌峰一邊哄着,一邊在她身上上下其手,漸漸地,就把徐璐壓在炕上胡天海地一番。
徐璐掙扎了一番,哪能夠前一刻還吵架,下一刻就被拖到牀上去的道理?只是掙扎的時候,不小心把炕桌上的碗掀到地上去。雖說有地毯,碗筷都沒有摔壞,但發出來的聲響,依然讓屋外頭的丫鬟們提着一顆心衝了進來。
不過也就只看了半眼,衆人又趕緊紅着臉通了出去。
徐璐羞得無地自容,這個色胚,吃飯也不放過她。
“快放開我,丫頭們都還在外頭呢。”
“已經出去了。”凌峰輕輕地壓着她,小心地撇開她的肚子,不時輕啄她的臉,他實在太喜歡親她了,覺得永遠都親不夠,抱不夠似的。
這男人簡直就是屬狗的,就愛往她的勁窩處鑽,徐璐被親得全身麻麻的,酥酥的,也幾乎快要動情了。只是,肚子傳來咕嚕的響聲,她氣憤地推了他,“你兒子餓啦。”
凌峰依依不捨地放開她,親自替她整理被弄亂的鬢髮,再替她理了理被弄皺的衣裳,只是瞧着她紅通通的臉盤兒,又情不自禁地捧着她的臉兒胡亂親了一氣。在徐璐快要到暴發邊緣之際,迅速放開她,高聲讓人進來收拾,並重新傳膳。
飯桌上全是徐璐喜歡的菜式,可惜這時候都全冷掉了,也只好重新傳膳。徐璐恨不得把他胖揍一頓。
吃了飯後,凌峰又陪她去後花園裡逛了一圈,這纔回到屋子裡洗澡,經過剛纔一番打鬧,凌峰滿腦子都是某些想入非非的想法,迫不及待地與徐璐洗了個鴛鴦浴,早早上了牀,開始了周公之禮。
徐璐赤着白嫩嫩的身子,被裹在厚實的大毛巾裡,說:“我還沒擦乳呢。”秋季趙嬤嬤給她新配了珍珠粉,搽在身上。皮膚越發細膩光滑白嫩,徐璐愛極了珍珠粉擦在身上後的那種感覺,如今每晚洗了澡後必搽的。
凌峰某個地方早已在抗議了,手伸進毛巾裡,觸到溫熱細膩又光滑如上等細緞的肌膚,又愛不釋手地摸了兩下,“一晚不搽也沒事的。”反正她肌膚已夠細嫩了。
“不行,不能偷懶的。”聽路玲玲說,這世上沒有醜女人,只有懶女人。爲了讓自己永遠美麗下去,就要勤快再勤快,偷不得懶。
凌峰這時候箭在弦上,哪有功夫與她討價還價,只得敷衍道:“好好,一會兒完事後再搽吧。”
徐璐從毛巾裡伸出如白耦又如嬰兒般肥嫩的手臂環住他的脖子,“全身都要搽的,一會兒你給我搽。”她肌膚嬌氣,每次與他做完事,身上都會留下些許痕跡,纔不要讓丫鬟們瞧到呢,那樣太難爲情了。都懷孕了還要幹這種事,她會很不好意思的。
凌峰胡亂應着,把她放到牀上。
雪白的香肩,白生生的手臂,鵝黃色的毛巾鬆鬆垮垮地包裹着半截身子,欲露還休的姿態,如此畫面,越發刺激人。就算見慣了美色的凌峰也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化身爲狠,嗷嗷地撲了上去……
事後,徐玷側身躺在柔軟的龍戲牡丹的被子上,任由凌峰給她搽珍珍粉。她則捂着臉,掩住臉上的竊笑。
其實,她體力很好的,並未因歡愛就奪去全身力氣,不過爲了迎合男人那種“變態的英勇氣概”,她一直都在房事上裝嬌弱。
而凌峰正認真地給她搽粉,先是整個背部,然後是一張白嫩嫩的臀部,及兩條肥嘟嘟的腿兒,雖然動作一點都不規範,還粗魯了些,到底也值了。
接下來是正面。
只是瞧着妻子身上有他愛過後留下的痕跡,他的喉嚨又是一緊,只覺一股熱氣往某個地方衝去,搽到一半,而他的小璐玉體橫陳的畫面實在養眼,身上又還殘留着他的某些痕跡,索性扔了琺琅桃花小瓷碗,又朝徐璐撲了上去,並堅決不願委屈自己。
對付陳慧心這樣的閨閣女子,對於凌峰來說,簡直手到擒來。
次日,有關太常寺卿之女陳慧心之所以要混說安國侯世子夫人壞話的原因公之於衆。
“……原來,此女在外祖顧家瞧中了齊家公子,就以顧家小姐的名義請齊公子入顧家後花園相見。齊公子卻陰差陽錯,誤把恰巧在儀門處的顧三小姐當成正主,對之百般調戲,被顧三小姐當成登徒子踹了一腳。齊公子惱羞成怒之下,就把此事嚷了開來。因陳慧心是藉着顧家某位小姐身邊的丫頭去叫的人,所以齊公子很快就指認出了那個丫頭來。眼看事情就要敗露,陳慧心膽寒之下,居然想出了個惡毒主意,對外祖母顧姚氏使潑賣乖,威逼強迫顧三小姐頂缸。顧姚氏一向不喜庶子所出的顧三小姐,也跟着威逼顧三小姐出面頂缸。顧三小姐迫於孝道,含淚應了,被齊太太母子侮辱了一氣,名聲毀得徹底。這事兒無意中,被前去苑平渡假的安國侯世子夫人得知。不過凌少夫人雖然得知此事,卻一直沒有說出去過。當時知道此事的,還有靜安夫人路氏。”
某戶人家舉辦的老太君壽宴的某個角落裡,多家僕婦集在一起,聽着其中一個僕婦說着有關陳小姐的事兒。
“那陳小姐從苑平回來後不久,就開始與英國公張家二爺說親。因爲知道張家三小姐是張二爺嫡親的妹子,也很受張夫人寵愛,就百般巴結張小姐。連張小姐去護國寺上香也要跟着一道去,像個跟班似的。很不湊巧得,就看到了同樣去護國寺上香的凌少夫人。陳小姐怕凌少夫人把她外祖顧家的事兒嚷出去,居然先下手爲強,攛綴着張小姐與凌少夫人爲難。可惜被凌少夫人當場拆穿,張小姐乃至整個張家都不喜陳慧心,連夜就把陳小姐送了回去。第二天就與陳家二房嫡女訂了親。這陳小姐就以爲凌少夫人應該是對張夫人說了她的壞話,更是懷恨於心,四處宣揚凌少夫人的壞話。讓凌少夫人的兩個兄弟聽到了,就起了衝突。陳家公子讓徐家兩個哥兒打得鼻青臉腫。”
聽衆一般就會問事情是否屬實。
那僕婦點了點頭,“千真萬確。這事兒是靜安夫人那兒傳出來的。因爲陳小姐在顧家的所做所爲,讓凌少夫人知道了,所以陳小姐這才故意針對凌少夫人的。就是怕凌少夫人把她曾做過的醜事宣揚開去。只是她倒是小人之心了,人家凌少夫人何曾說過她一星半點的壞話。”
“可張家拋棄陳小姐改娶二房嫡女也是事實呀。”
那僕婦說:“我家主子也曾向張夫人親自打聽過了,凌少夫人雖然不滿陳小姐,卻也沒有說陳小姐半句不好的話。張夫人親口說的,這還有假?”
衆人便說:“這陳小姐真是小人,凌少夫人品性倒是高潔,可惜,遇上這種小人,也是倒了血黴。”
“可不是呢,陳小姐一而再再而三得針對凌少夫人,這再好性兒的人也有三分土性。凌少夫人讓陳小姐這般欺到臉上,可看在陳太太的面上,也沒對陳小姐如何,還讓太醫去陳家給陳家公子治傷。對陳小姐並無半分處罰,也實在是仁致義盡。更不欲把那件事說出來毀陳小姐名聲的。耐何第二日一大清早,凌少夫人忽然想吃路記點心鋪子裡的摳摳糖,就派了身邊的大丫鬟去買,碰巧碰到了陳家的僕婦也在買摳摳糖。只是路記鋪子的摳摳糖一向供不應求,他們去的時候,也只剩下一罐。那陳家僕婦明明是後來者,偏仗着是太常寺卿家的人,非要強買。凌少夫人身邊的丫鬟自然不肯,雙方就起了衝突。那陳家僕婦吵不過那丫頭,就口不擇言,說起了凌少夫人的混話,這下子可真是捅了馬窩蜂。那丫鬟也是忠心護主的,當下就把那僕婦打得滿地滾,一邊打一邊罵,也把陳小姐與凌少夫人的恩怨抖了出來。大家這才明白,原來陳小姐之所以處處針對凌少夫人,原來是自己的把柄被凌少夫人知道了,怕凌少夫人說出去,就先下手爲強,想先敗壞凌少夫人的名聲。”
衆人聽得如癡如醉,爲凌少夫人的善良卻遭受無妄之災而同情的,又爲陳慧心的惡毒而鄙夷着。
當各自的主子出來後,僕婦們也就散了去,回去後,又把這事兒與自家主子一說。如此驚天大八卦,自然是人人爭相傳播的。
加上隔了兩天,沈三夫人路玲玲又抖出她與徐璐去苑平,途中從劫匪刀口下救下陳慧心一事來。
路玲玲對正沈家的一羣客人感嘆道:“當時,小璐就與我說,這位陳小姐絕對不會把我當成救命恩人,等到了苑平,肯定會恢復原來本性。我剛開始還不信呢,還曾與小璐打了賭。”
客人裡頭就有人笑出聲來,“三夫人肯定賭輸了。”
路玲玲長嘆口氣:“可不是,到了苑平,這陳小姐果真恢復了本性,高高在上,面上對我說着道謝的話,實際上骨子裡可驕傲呢,一個勁問我們是什麼身份,來苑平做什麼。一副我救了她還是我的福份似的,可沒把我氣得背過氣去。”
沈老夫人就笑着說:“活該呀你,枉活了一大把歲數,看人的眼光還沒有凌少夫人來得強。”
路玲玲笑着說:“她也沒比我厲害到哪兒去,也不過是切身經驗之談罷了。”
路玲玲是公認的嘴緊品性也好的人,她都站在徐璐這邊,那陳慧心的品性,就真的有問題了。一個個鄙夷不已。
如此流言,對一個閨閣小姐來說,無異是致命的。至少陳慧心在短時間內,絕對是過街老鼠了。
但這還沒完,傳說安國侯世子在知道有人還有欺負他媳婦,居然跑去太常寺卿的衙門裡,把陳川痛罵了一頓。
陳川還以爲是凌峰故意侮蔑他閨女,很是氣忿,就在太常寺的官衙裡,與凌峰吵了起來。並指責凌峰欺人至甚,陰狠毒辣,爲了給媳婦出氣,就忍心毀掉一個閨閣女子的名聲,何其惡毒,也不替他的兒子積積德。
凌峰冷笑一聲說:“我凌某人做得正站得直,何懼報應?倒是你陳大人,才讓本官大爲驚訝。令千金行事如此惡毒,你身爲人父,不好生教管閨女,還要怪罪受害人?難怪令千金對我媳婦變本加厲,你們陳家果真是好家教。”
陳川很想暴揍凌峰一頓,但也知道對方是習武之人,怕丟臉,諷刺了幾句,拂袖而去。然後就派人去苑平顧家,想請岳母給閨女正名。
派出去的管事很快就回來與他說了兩句話,陳川五雷轟頂,氣得要暈厥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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