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彿這個話題真的有點沉悶,楚行雲選擇了柔軟的方式,如貓兒般,輕輕的依偎進了軒轅永夜的懷裡。
這種身體的上的碰觸,也瞬間令他們彼此靈魂上,有了感應。
許久,軒轅永夜擁着懷中的女子,似滿足似感嘆的幽幽長出了口氣,道:“行雲,八日後,兩國來使就要抵達了,我有預感,此番北燕定然會有大變故,可能你這候位,也是保不住了,你怕嗎?”
“你在爲我擔心嗎?”
楚行雲擡起頭,潔白秀麗的容顏,有着這個年紀的女子,不該存在的睿智與篤定,“你我雖關係親密,但我從不希望做你心中的軟肋,永夜,如果可以,我希望,你不要將我納入你的羽翼之下,我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我會展開翅膀,盡力做你的搭檔,做你的戰友,你我共同進退。”
“並肩作戰嗎?”軒轅永夜苦笑。
“對,”楚行雲嚴肅的點頭。
“若盡頭,是一場地獄呢。”
“我願與你來去一遭。”
哪怕,丟了性命。
……
之前,楚行雲只說,讓海風海寧去給軒轅永夜拿衣物,可沒說,讓他們把家當都拿過來。等她發現的時候,隔壁房間,已經滿滿當當的塞了一屋子。
上至鋪蓋,下至八大箱子應季的衣物鞋子,甚至就連地上的痰盂,桌上的杯子,也是事無鉅細的通通搬了上來,這位爺這是要常住啊。
“爺這個冬天,就在你這貓了,”他隨意的道,彷彿,忠勇侯府已經成了這廝的地盤。
好吧。
念在如此北燕的局勢,越來越緊張,楚行雲暫且忍了。
因爲軒轅永夜不僅人搬過來了,隨他而來的,還有一隊隊精湛的暗衛,日夜換班,將整個忠勇侯府保護的跟個鐵桶似的,至少,她這個冬天,不用擔心那天晚上有刺客撩她被子了。
如此,轉眼便是三日。
唐糖終於答應了上官家的橄欖枝,成爲上官這個姓氏,旗下的專職大夫。
這於她,算是件好事,因爲若忠勇侯府有失,她有上官家作爲後盾,完全有能力可以置身事外。
但儘管,日子像流水一樣的安靜,卻依舊無法掩蓋,北燕局勢下的某種莫測。終於,在第五日,發生了變故,“什麼?剛纔恆國公府遭了刺客?”
要知道,眼下可是青天白日,什麼刺客,這般大膽?
過來傳話的海寧,也是眉頭深鎖,“不錯,雖是白日,但那些刺客顯然是有計劃的,來的快,去的更快,恆國公與世子,當場就被刺生亡,一些女眷,也都受了不同程度的輕傷。”
楚行雲就坐在一旁,聞言,也是徹底變了臉色,“恆國公居然遇刺生亡?”
其實她驚的不是這些,而是恆國公府,本身就是北燕的大世家,明裡暗裡的護衛必然不少,但還是被刺客,青天白日,堂而皇之的得手,這該是什麼概念?
軒轅永夜瑰麗俊逸的面孔,只是微微的沉默了。
“恐怕來者不善,下一個目標,就會是我……”
然而,他的那個‘們’字還沒說出口。
暗處查探望風的海風,出口就是一
聲疾呼,“小心。”
“嗖……”
數時間伴着各種尖嘯的弩箭,沒有絲毫的預兆,乍然就自半空激射而來。劈頭蓋臉的就要將院子裡的,軒轅永夜與楚行雲,給射成篩子。
就見海風呼喊了一句。
可待楚行雲警覺的時候,已經有幾隻先驅的弩箭,射到了面門。
“啪……”
一股霸道的勁氣襲來,數只弩箭瞬間迎風被擊落,楚行雲只覺身子一輕,就被捲入了一道寬闊的懷抱,雙足離地而起。
軒轅永夜寬大的袖袍,彷彿被灌注了鋼鐵,在阻擋弩箭襲擊的時候,竟是發出了碰撞的沉悶之音。
“噹啷噹啷……”
海寧也持劍,費力的擋下了數只弩箭,而待那弩箭一落地,才發現,竟都是十分昂貴的精鋼所鑄,不僅如此,上面還都染了烈性的劇毒。
“什麼人?”
這時明裡暗裡,所有的護衛,都從四面八方涌現。
軒轅永夜擁着楚行雲,立於人羣之間,雙目如電的定睛望去。就見前方的磚瓦屋頂上,數名身着灰衣的刺客,頭帶金屬面罩,像蜘蛛俠一樣的趴伏着。
他們人手一隻奇大的精鋼快弩,堅硬的弓弦,絕非常人可以拉開,但一旦拉開,那霸道強勁的射程,就能讓人臉綠。
不過區區數人,但每個人,卻都給人一種莫名的壓迫感。
說白了,從那金剛弓弩上,就能看出,都是個頂個的高手。
而就在這些人的正中間,彷彿首領一般,立着一名火紅色衣衫女子,她像女王一般,筆直的立着,腰肢緊束,勾畫出了一片火辣的身材,紅巾遮面,精緻的眉宇,飛揚着濃濃的挑釁。
“早有傳聞,和順王貌比傾城,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你若自廢武功,以後跟隨了姐姐,姐姐饒你一條性命可好?”
這女子聲色清脆,懶懶的得意間,佈滿了一種志在必得的興味。
若是換了過去,嘴賤的軒轅永夜,必然要用同樣的話,奚落回去。奈何,如今懷裡擁着楚行雲,只得冷笑着道:“本王倒是想隨了你……”
就在那女子,下意識的要等下文的時候,周圍,霎時間就要殺氣沖天。
密佈在忠勇侯府中的衆多暗衛,蓄勢待發之下,瞬間就都衝上了屋檐。
那紅衣女子雖知道周圍有暗衛埋伏,但一時也沒想到居然這麼多,立刻便發出了撤退指示。但激戰已經發生,就算她手下數名灰衣刺客,都是以一擋十的高手。
但羣攻之下,難免也有所失。
眨眼間,兩名手下就倒在血泊中,儘管,隨之倒下的,還有數名對方的暗衛。
“想走?”
軒轅永夜眉峰一動,就如一陣炫紫色的風,轉瞬就截住了那紅衣女子的去路。
那紅衣女子雖被打亂了退路,但依舊無法打亂她那好似與生俱來的從容,並且,在近距離觀看了軒轅永夜,這動人心魄的容顏時,更是忍不住,雙眸發亮的咯咯嬌笑起來。
“好個俊俏的郎君,姐姐真是越發喜歡你了。”
“是嗎?”
軒轅永夜陰魅的一笑,雌雄莫辯的瑰麗容色
,卻是滿布冷冽。別看雙方你一言我一語,說的輕佻,但彼此瀰漫的殺氣,與凌厲的交手,卻是沒有半分停息。
“原本以爲是紅衣佳人,鬧半天,竟是個專勾引男人的蕩婦。”
身後,楚行雲一席墨衣,筆直而立,桀驁優雅的身姿,彷如一柄出了鞘的寶劍,集天地風華,不容迎其鋒芒。而此刻她的言語,頗有種笑話她放蕩的意思。
這紅衣女子也不是頭次被人笑話放蕩,但不知怎的,這種口氣,從這個冷傲如風,氣勢不俗的女人口中說出,她就是不喜歡。
“哦……姐姐知道了,怪不得你遲遲不願隨我,原來是家中養着個母夜叉,那姐姐幫你殺了她可好?”
說着,女主紅衣女子幽幽的水眸中,已經厲色一閃,彷彿只這一眼,就已經將楚行雲徹底列入了她必殺的黑名單。
軒轅永夜瞬間沉了臉色,心裡暗怪,你這死丫頭,功夫不靈光,冒出來做什麼?
楚行雲卻是毫不退縮的揚了揚眉,大有,我男人都被調戲了,作爲女人,難道還要窩着不出嗎?你且站着,看姐怎麼收拾這個蕩婦。
每每楚行雲露出這種神態,那都是有十足十的把握。
可軒轅永夜就是不放心。
眼看那紅衣女子,氣勢洶洶的就要衝到近前。
楚行雲纔不會殺的跟這輕功絕頂的古人,憑白刃戰,等在靠近一般,她寬寬的袖擺間,已經多出了一隻黑洞洞的手槍,瞄準,輕輕的扣動了扳機。
不知怎的,那紅衣女子素來強大自信的內心,此刻越是靠近這個桀驁的女人,她就越是心慌,終於,出於一種潛意識裡的本能。
她迅速側身。
而也就在她側身的瞬間,‘嘭’的一聲槍響,緊隨而至。
驚的那紅衣女子,一身冷汗就出來了,可饒是如此,這人在快也快不過搶,就算她側過了要害,但子彈還是直接穿透了她的手臂。
鮮血,混着破碎的紅衣,就飛濺了出來。
“公……”
立刻就有手下驚的大叫。
而後面的軒轅永夜,卻是徹底的傻了眼,好傢伙,究竟什麼暗器,這麼犀利。可惜,待他在去看楚行雲的袖擺時,那裡已經空空如也。
反觀那紅衣女子,稀裡糊塗中了一搶,慘然落地。
在沒了之前那盛氣凌人的氣勢,但望向楚行雲的目光,卻如毒蛇的一般的充滿了怨毒。
“這邊,這邊……”
“快,忠勇侯府也遭了刺客,快,擒拿刺客……”
這時,外面一陣鋪天蓋地的呼喊,就知道是五城司的人馬來了,雖說都是些蝦兵蟹將,但這麼一鬧騰,還是壯了些許聲勢。
加之,那紅衣女子也受了傷,也只能一聲令下。
“走。”
這刺客當真是來的快,去的更快,因爲他們在經過五城司大軍的時候,人家壓根就沒敢攔,大有送瘟神似的,若有若無的讓出了一條過道。
然後幾個小兵,裝模作樣的滾倒在地,佯裝重傷。
這年頭,在京城混的,誰還拿命拼啊……這也是當初,文成帝容忍楚行雲整頓四方軍營的重要原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