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4章 王牌

第703章 血色鳶尾花(下)

前後兩章劇情有較大的改動,建議刷新後再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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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切不是偶然,殿下,甚至那個洛桑二世可能就是爲公爵服務的!無論如何,您都不能再待下去了……”懷亞低聲道。

“在這幾個小時裡,他們分頭行動,”另一邊,塞舌爾上尉咬牙切齒,說出的話讓詹恩連連皺眉,“相繼向一個沒落貴族,一個騙子,一個警戒官,一個市政廳文書,還有一個賭場跑腿的刺探關鍵消息。”

“什麼消息?”詹恩沉聲道。

塞舌爾面露猶豫,他靠近公爵耳邊,悄聲說了什麼。

詹恩目光一凝。

他望向泰爾斯,目光冰冷。

除了這個,這小屁孩還打聽到了什麼?

“等等!我想我大概明白了,應該是中間出了什麼誤會!”

希萊站在中間,奮力揮手:

“但無論如何,這都不是處理問題的方式……”

但可惜,現在場中雙方沒有人理會她。

“不幸的是我們知曉太晚……”懷亞低聲道。

“所幸我們發現及時……”塞舌爾對詹恩道。

“現在競技場裡全是翡翠軍團和警戒官,還有支援源源不斷,”懷亞對泰爾斯輕聲嘆息,“他們實力佔優,我們局面不利……”

“競技場周邊是天羅地網,就爲了這一刻,”塞舌爾冷冷道,“無論他們計劃如何,都不可能成功……”

詹恩聽完彙報,他深吸一口氣,死死盯着泰爾斯:

“塞舌爾,你確定?”

“非常肯定,大人,”塞舌爾上尉語氣篤定,不容置疑,“在這之前,他們還在搜尋出口,刺探乃至直接打擊我們安保的薄弱之處,至少有一隊人被錯誤的傳訊調離了崗位——他們一定是心中有鬼,早早定下了脫逃的計劃!”

泰爾斯思索着其中的關竅,看向侍從官:

“懷亞,你們現在打算做什麼?”

“我們各司其職,殿下,”懷亞緊張道,“孔穆託他們正在製造混亂,試圖調開守衛,而庫斯塔去清理障礙,安排逃出去的路線,傑納德正領着珍妮等在場外,事發緊急,我們找不到雨果掌旗官,但是顧不上許多了……”

“因此我有理由相信,公爵大人,”塞舌爾上尉大手一揮,“現在競技場裡的混亂,包括那兩個冒名頂替的參賽者,都只是幌子,調虎離山,就爲了現在這一刻,他們好對您不利!”

“到了地方,煩請您不要猶豫也不要回頭,騎上馬就跑,最好跑出城外,去找忠於王室的臣子……”懷亞一臉視死如歸,“只要您一個人能逃出去,我們其他人就是安全的……”

泰爾斯跟詹恩遠遠對視。

而雙方的眼神裡都有懷疑。

“您一開始的命令是對的,”塞舌爾上尉咬牙切齒,“這位殿下很危險,他就應該被隔離保護,單獨看押——只待您一聲令下,公爵大人。”

詹恩輕輕舉手:

“等一下,塞舌爾。”

“等我的信號,殿下,”懷亞看了大家一眼,把警示者塞給泰爾斯,“一會兒我們來斷後……”

泰爾斯嘆了口氣:

“懷亞,等等……”

對着劍拔弩張的雙方,希萊越看越頭疼。

“卡西恩,你能制止這場衝突嗎?”

“當然,”卡西恩微微一笑,“您想我攻擊哪一邊?”

希萊長嘆一口氣。

“大傢伙,我們能冷靜點嗎?這裡這麼多人看着呢——伱們最好想出一個好藉口,比如公爵和王子興之所至,就地在看臺上操練部下?”

對啊,糟糕。

泰爾斯看着從競技場四處趕來的衛兵,感覺到其他看臺的目光,頓覺頭疼。

還有這麼多人看着……嗯?

下一秒,泰爾斯一驚。

這麼多人看着……

對,他剛剛想到什麼來着?不殺人奪命,就無人傾聽……

就在此時,因爲公爵看臺的意外而一度沉寂的主持者之聲,重新在競技場裡響了起來。

“等等,你們……怎麼……朝這邊來了……”

唯獨這一次,他的聲音很是慌張。

衆人齊齊扭頭:黑甲戰士和白衣劍士,那兩位違規者不知何時已經突破了衛兵的重重阻攔,此刻就站在了主持臺下。

只見白衣劍士向黑甲戰士點了點頭,他掠過後者,不慌不忙地走上主持臺。

泰爾斯一顫,猛地推開身前的人:

“攔住他們!”

他指着遠處的主持臺,對詹恩大吼道:

“他們要佔領主持臺!那個傳聲筒!”

所有人愣了一秒,

但很快,詹恩同樣意識到了什麼,他神情一變:

“塞舌爾!”

然而遠水不及近火:白衣劍士來到主持臺,步步逼近。

主持者的聲音原本還中氣十足,這下瞬間變調:

“不不不,你們不能上來!我還在解說選將會……別碰傳聲筒……不,啊!嗷!不不不救命!”

這一邊,塞舌爾還在急急忙忙地下令,那一邊,主持臺上的糾纏和打鬥聲通過傳聲筒,傳遍整個競技場。

很快,一個陌生冷峻的聲音取代了主持者,在競技場裡響起:

“你,滾。”

主持者慘叫着,在臺階上翻滾而下,匆匆而逃。

主持臺上的意外通過傳聲筒震徹全場,一時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就連公爵看臺上劍拔弩張的雙方都頓住了,除了還在主場地裡忘我廝殺的選手們之外,整個競技場一片譁然,十幾秒後,競技場外的人羣傳來更大的呼喊聲。

“上面這是怎麼了?”

“有人想紅想瘋了吧?”

“想搶公爵和王子的風頭?”

“這樣的事也不是沒有過,等衛兵把他逮住,然後就等着吃牢飯吧……”

“別啊!我下注押了他啊!”

封臣、貴族、商人、外賓……幾乎每一個人都在席位上站起身來,驚疑不定,甚至還有人要越過圍欄去看熱鬧,被警戒官和綠帽子們給攔了下來。

“我知道……”

就在此時,那個陌生而冷峻的聲音——白衣劍士的嗓音再度響起,震撼競技場:

“我知道,翡翠城,我知道你們來選將會,不是爲看這個的。”

他收緊嗓音:

“但是現在,聽——我——說。”

各大看臺上的觀衆爲之一靜,就連場上混戰廝殺的選手們也有一部分停了下來。

只見白衣劍士站在主持臺上,他依然將面容藏在頭盔之後,打量着整個選將會競技場。

“我明白了,”泰爾斯死死盯着對面主持臺發生的事,“他在做你做過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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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恩一怔回頭:“什麼?我做過的?”

“王室宴會,記得嗎?安克·拜拉爾,”泰爾斯恍惚道,“他,他在逼着所有人傾聽,然後……”

詹恩眼神一凝。

“傾聽什麼?誰是安克·拜拉爾?”希萊依舊不明所以。

泰爾斯和詹恩對視一眼,都明白了什麼。

“退後,星湖衛隊,”泰爾斯嘆息道,“現在。”

“收起武器,塞舌爾,”詹恩同樣下令,“我們的敵人不在這兒。”

對峙的雙方人馬紛紛一怔,但白衣劍士的聲音再度於競技場內外響起,引開注意,爲消除雙方敵意作出了貢獻:

“如你們所知,今天早晨,卡奎雷警戒官,不幸死在了翡翠城。”

他的聲音很低,很沉,語速不快,卻有種莫名的悲憤感:

“一個人,一條命,一個丈夫,一個父親,橫死街頭。”

卡奎雷之死算是今晨的大新聞,整個競技場頓時炸開了鍋,各個看臺反應不一:

貴族封臣們人人謹慎,閉口不言,官僚幹吏們神情嚴肅,交換眼神,商人們惶恐不安,交頭接耳,外來的國賓們則好奇心起,等着看熱鬧,至於魚龍混雜的看臺則一片嗡嗡作響,人人都在興奮討論。

當然,更多的人紛紛扭頭,自然或不自然地打量着公爵的看臺。

“該死,我原以爲他們的目標不是你,就是我。”詹恩陰沉着臉對泰爾斯道。

希萊皺起眉頭:

“那我呢?”

“因此佈防重點都在這邊,忽略了主持臺,但……”詹恩沒有理會妹妹,他深吸一口氣,“但沒關係,他們既然現身了,那就好辦了。”

泰爾斯催促着大家收起武器,聞言深思。

傳聲筒裡的聲音更大了:

“但他不是唯一一個!”

主持臺上,白衣劍士高舉雙臂:

“這些日子裡,翡翠城有太多的人死了——酒商,羊毛商,警戒廳長,辯護師,會計師,前僱傭兵的兒子,等等……他們都死於非命,卻都不見天日,無人知曉,只爲了某個荒謬的原因!”

泰爾斯和詹恩、希萊對視一眼,感受到彼此的驚疑與不安。

主持臺下,黑甲戰士接連揮劍,頃刻間解決掉兩隊想要靠近的衛兵。

“那是……”看着黑甲戰士的身手,懷亞驚疑不定。

“對,就是他,”D.D凝重道,“沒死。”

但他已經不是最大威脅了。

泰爾斯遠遠注視着主持臺上的白衣人。

“然而殺害他們的真兇非但隱藏幕後,逍遙法外,還誹謗誣陷,試圖栽贓王國繼承人!”

白衣人冷冷道:

“試圖趕走,爲翡翠城帶來公平正義的王子殿下。”

泰爾斯緊皺眉頭,懷亞站得離王子更近了些。

“……只爲了隱藏他自己虛僞醜陋的面孔,掩蓋他曾經做下的滔天惡事。”

下一秒,白衣劍士擡起頭,長劍直指競技場對面的公爵看臺,怒喝出聲:

“沒錯,詹恩·凱文迪爾!”

“我們的賢明公爵,你,你就是幕後真兇!”

白衣劍士高聲開口:

“你殺了酒商達戈裡·摩斯!殺了羊毛商迪奧普!殺了警戒廳長傑夫·雷內!殺了辯護師斯里曼尼!殺了默默無聞的拳手波爾溫!還殺了泰爾斯王子的安保官,卡奎雷警戒官!”

觀衆席再度一片譁然。

白衣劍士的話不啻一道驚雷,炸響了整座競技場。

“我的天啊……”

“這是怎麼回事……”

“一定是誣陷,空口白話,一面之詞,不要信……”

“是境外勢力的陰謀!”

“可萬一是真的呢?”

“繼續說啊!我還想聽呢!”

“塞舌爾!”

公爵看臺上,詹恩冷冷道:“怎麼拖到現在!”

塞舌爾冷汗淋漓,一遍遍催促他的部下。

“來不及了,軍團大部都被這邊的事吸引過來了,”卡西恩嘆息道,“而從這裡到主持臺太遠了,中間還擠滿了不明就裡的參賽者,伸着脖子向前擠的觀衆……”

“還有一個極境高手堵着。”哥洛佛盯着黑甲戰士。

詹恩扶着欄杆,表情不明。

“但是這算什麼?爲什麼?”希萊不解地問,“就爲了搶到傳聲筒,然後給你潑髒水?”

“不——是錯誤引導。”泰爾斯突然開口,吸引了他們的注意。

“什麼?”

“小波爾溫的死,不是爲了讓翡翠城看到,”泰爾斯搖搖頭,“而是讓你看到,詹恩,甚至,只讓你一個人看到。”

詹恩眼神一緊,捏緊拳頭。

“然後,然後你就會被錯誤引導,按照他們預想的,去採取措施,去做出應對,去設法反制,去做……那些你‘不得不做的事’。”

泰爾斯嘆了口氣:“也是他們想要你做的事。”

他們想要你做的事……

“我沒有殺他們。”詹恩咬牙道。

“我知道,但此刻重要的,已經不是你有沒有殺他們了,而是……”泰爾斯聲音低沉,他搖了搖頭。

希萊聞言,表情也慢慢變了。

“但不止如此,詹恩,不止如此……”

白衣劍士的迴盪在夜空下的競技場,激得燈火搖曳。

“殺了他們還不夠,你還動用你從上到下,從黑到白的一切關係手段,從血瓶幫到警戒廳,徇私枉法,捏造事實,埋葬秘密,僞造真相……爲什麼?爲什麼!問問翡翠城,有什麼事情讓你如此喪心病狂,不惜代價也要埋葬他們,永世不教人知?”

詹恩死死盯着主持臺上的白衣人,目眥欲裂。

“但我知道,翡翠城,我知道爲什麼。”

競技場裡的喧鬧聲越來越大,警戒官們要維持各個看臺和出入口的秩序也越來越難。

好不容易又有兩隊衛兵突破人羣,舉着火把衝到主持臺下,但黑甲戰士站定在臺階下,一夫當關,萬夫莫開。

“因爲,因爲十一年前……”

那一刻,泰爾斯敏銳地注意到:身畔的詹恩微微一顫。

“當時還是無名之輩的達戈裡·摩斯,收到了一筆來源不明的資金,”白衣劍士娓娓道來,聲音沉痛,“他拿着這筆錢,找到了黑白兩道的中間人,初入門徑的迪奧普,僱傭了一位專業殺手——刀口舔血的波爾溫。”

“於是,那一年,倫斯特公爵不幸遇刺。”

話音落下,整個競技場如同海濤撲岸,爆發出巨大的聲浪。

摩斯、迪奧普、波爾溫……

懷亞跟他人交換了眼神,接着連忙掏出懷裡的筆記本,急急翻閱。

“塞舌爾!”

看臺之上,詹恩突然怒喝出聲:

“叫停比武!直接衝進場,毀了那該死的傳聲筒,逮捕他們!現在!現在!”

泰爾斯從來不曾見過詹恩這麼失態,他和希萊對視一眼,感覺到各自心中的驚疑。

塞舌爾一愣。

“叫,叫停?但是大人,按照選將會的規則,在分出勝負之前……如果我們讓軍隊衝進去……”

“去tm的規則!”

詹恩不顧儀態地怒吼,半個身子都探出看臺:

“我家的選將會,我定規則!”

公爵的樣子讓許多人注意到了,很多人議論紛紛,希萊反應最快,立刻把哥哥拉回來:

“沒關係,塞舌爾騎士,把這當做治安違規來處理就好:一個瘋子的瘋言瘋語,沒必要讓翡翠軍團大軍出動,而且,這麼多外賓看着呢。”

“不!我要你現在就——”

“詹恩!”

希萊狠狠攥住哥哥的手,厲聲打斷:

“這會讓我們更加難堪,更加百口莫辯!”

南岸公爵愣愣地看着妹妹,似乎還反應不過來。

希萊深吸一口氣,前傾身體,抵上他的額頭,望着哥哥的眼睛。

“別忘了,哥哥,我們是凱文迪爾,是三色鳶尾花——我們不能落入敵人的詭計!”

聽見家族的姓氏,詹恩微微一顫。

幾秒後,他深吸一口氣,緊緊反握妹妹的手,恍惚着點點頭。

“對,對,希萊,你是,你是對的……”

泰爾斯把這一切看在眼裡,皺起眉頭。

塞舌爾有些茫然,但卡西恩拍了拍他的肩膀,前者猶豫片刻,點頭轉身而去。

“而在那之後……”

可惜,白衣人的話還沒有結束。

“警戒廳長傑夫·雷內,帶着整座翡翠城的期望和憤怒,他一路追索,發現這是一起兄弟相殘的弒親案,於是逮捕了所謂的真兇,”

“辦案經過和結案報告由破案高手,一等警戒官斯里曼尼親自記錄撰寫,整個案件從證據到動機,一應俱全,可謂天衣無縫,鐵證如山。”

白衣人發出淡淡冷笑:

“於是,警戒廳查到的‘真兇’,公正不阿,德高望重的拱海城榮譽子爵——索納·凱文迪爾,鋃鐺入獄。”

“然而無論收到怎樣的折磨和恐嚇,他依舊不肯認罪,不肯屈服……直到某一天,看守他牢房的獄卒,卡奎雷隊長來報:索納子爵在獄中‘畏罪自殺’,只留下一封措辭生硬,字跡潦草的‘遺書’,承認了自己的罪行——弒兄謀反。”

白衣劍士說到這裡,吃吃發笑。

競技場裡的噪聲更大了,人人都在震驚、興奮和恐懼中激烈議論。

雷內,斯里曼尼,卡奎雷……

泰爾斯呆住了。

懷亞聽着這些名字,翻閱着自己的筆記,表情越發難看。

“沒錯,摩斯,迪奧普,波爾溫,雷內,斯里曼尼,以及卡奎雷……”

“因爲這段往事,在之後的十一年裡,他們得到了回報:有的扶搖高升,有的財源廣進,有的功成名就,有的,哪怕父親犯下刺殺大罪,卻依舊能保衣食無憂。”

白衣人的話帶着深深恨意:

“但也因爲這段往事,十一年後,當有人開始調查往事,當中央王室開始懷疑真相,當泰爾斯王子開始追查舊案,當幕後真兇爲了掩蓋過去以自保,他們便慘遭滅口,死於非命!甚至連死法都經人捏造,不爲人知,不見天日!”

“真的嗎,殿下?”懷亞驚訝地看着泰爾斯,“您真是……爲這個來的?”

泰爾斯嘆出一口氣。

好吧,連懷亞都這麼認爲。

競技場的喧囂聲越來越大,負責播報勝負的信使們不敢把這些事傳出場外,但早有其他人把話傳出。

“沒錯,翡翠城!”

下一秒,白衣人猛地抓起長劍!

“你們愛戴的詹恩公爵,是頭喪盡天良的禽獸!”

彷彿爲了配合他,競技場裡的聲浪越來越大。

甚至不少維持秩序的人——來自翡翠軍團和警戒廳——都一臉驚恐。

“十一年前,他僱兇殺害自己的父親——受人尊崇的老公爵倫斯特·凱文迪爾,再嫁禍給他的叔叔,欺騙了整個王國,這才最終坐上染血的寶座,成爲南岸公爵!”

白衣人怒吼出聲,撕心裂肺:

“弒父滅親,惡貫滿盈的——不義公爵!”

那一刻,泰爾斯怔住了。

希萊也怔住了,她下意識地鬆開詹恩,退開一步。

南岸公爵微微一顫,他看着妹妹的動作,眼神複雜。

但他沒說什麼,而是繼續轉頭,死死望着主持臺上的白衣人,面目僵硬,一語不發。

看臺上,公爵與王子雙方的劍拔弩張早已消失,取而代之的,是雙方人馬如出一轍的震驚。

“我就說嘛,我們是對的,弒父,誣親,滅口,彈壓,”D.D驚恐萬狀,“那個……我們還要不要,帶着殿下……跑……”

“無所謂了,看這場景,”哥洛佛聽着耳邊的山呼海嘯,“我就不信,他還能殺掉整座翡翠城的人來滅口不成?”

“那可不一定,那些貴族們……爲了名望權位,你永遠不知道他們敢做出什麼事情,”摩根悶聲道,眼神飄忽,“無論代價是一個人,一個村莊,抑或是一座城池。”

“等等,你知道,殿下也是貴族吧?”D.D回過頭。

“他們,這些人,摩斯,迪奧普,斯里曼尼……這些死者,”懷亞難以置信地翻着筆記,“這些死人,他們當年是真的,真的做了……那些事?公爵更替?”

“不,我不相信。”

“真的?”懷亞轉身看向保羅。

保羅點點頭,語氣冷酷:“如果是真的,那他們活不到現在。”

衆人不由側目。

“噢,他們也確實沒活到。”D.D插話道。

保羅深吸一口氣,瞪了多伊爾一眼,硬生生忍住還擊的慾望。

“重要的不是他們做了與否,”米蘭達幽幽開口,吸引了大家的注意,“而是他們已經死了,這一切無從查證了。”

她擡起目光,看向南岸公爵那僵硬的背影:

“到現在,唯一能查證,或者說,想讓我們查證的是……”

另一邊,站在希萊身側的卡西恩長嘆一口氣,不知所想,塞舌爾則怒容滿面,握着劍柄的手連連顫抖。

白衣人的話再次響起:

“而今時今日,所有死於非命的人,都是他試圖滅口,試圖掩蓋這樁罪惡,犯下的罪孽,因爲他們知曉那個最見不得人的醜陋秘密,因爲他們知曉,詹恩·凱文迪爾當年做下的,是何等人神共憤之事。”

白衣劍士提高了音量,他長劍一揮:

“詹恩·凱文迪爾!弒父之徒!”

“如今從上到下,從王子殿下到普通小吏,從達官貴人到街頭無賴,從警戒廳到血瓶幫,有太多人能證實此事,證實你爲了轉移視線掩藏秘密,而不惜捏造事實埋葬罪惡,前前後後做了多少枉法之事,害了多少無辜之人!”

“從死者到生者,從警戒廳到血瓶幫,處處鐵證如山,你難道還想抵賴嗎!”

下一秒,整個競技場沸騰起來,先是場內,繼而是場外,先是觀衆,繼而是茫然失措的警戒官和翡翠軍士們。

“錯誤引導,錯誤引導,”詹恩喃喃自語,他看向泰爾斯,笑容憔悴而諷刺,“你說得沒錯,你父親,哈,他是真的……很厲害啊。”

希萊面色慘白,目光復雜,不知所想。

泰爾斯看在眼裡,心中五味雜陳。

“荒謬!”

另一個聲音突兀響起。

許多人齊齊回頭:只見封臣看臺上,十三敕封伯爵之一,澤地的拉西亞伯爵長身起立,怒髮衝冠。

他推開攔阻自己的長子,一把抽出武器:

“當年的案件清清楚楚明明白白——鼠輩妄言,也敢含血噴人!”

在許多人驚疑的目光下,拉西亞伯爵衝下看臺:

“爲了南岸領的名譽,生死不論,拿下他!殺了他!拿弓弩來,射死他!”

伯爵的舉動引發了小小的騷亂,但幸好,伯爵很快被他的長子死死攔住,沒有衝進本就一團亂麻,混雜着衛兵、參賽者、觀衆的競技場內。

伯爵的身後,所有封臣都一臉凝重,卡拉比揚姐妹揚起摺扇,把面孔隱藏起來。

“你是誰!”

人羣中,有人大聲呼喊,隨即得到不少響應。

白衣人聽見這話,冷冷一笑:

“鼠輩,鼠輩,鼠輩?”

他隨手扔下長劍。

“恕我失禮,尊敬高貴的星湖公爵,泰爾斯殿下。”

白衣劍士伸出雙手,按上自己的覆面盔。

在整個競技場前,他取下頭盔,露出一張年歲不大,卻神態滄桑的圓臉。

只見他淡淡笑道:

“當然還有你,詹恩·凱文迪爾,我最最親愛,最最佩服的堂兄,哦,還有你,最最可愛的堂妹,塞西莉亞。”

堂兄。

堂妹?

泰爾斯一怔。

下一秒,他看着白衣劍士的圓臉,突然反應過來,連忙扭頭:“他是——”

但泰爾斯話到嘴邊就頓住了:

他的面前,詹恩和希萊都呆愣在原地,一臉震驚。

“哥哥,他,他……”希萊難以置信。

“不,不可能。”詹恩怔怔坐下。

“久違了,翡翠城,”圓臉的不速之客扔下頭盔,語氣冷漠,字裡行間隱藏着罕見的憤恨,“吾名——費德里科·凱文迪爾。”

“已故拱海城榮譽子爵,索納·凱文迪爾的長子。”

人羣倏然一靜。

費德里科·凱文迪爾。

什麼?

原本嘶吼着要殺人的拉西亞伯爵頓時一愣。

下一刻,整個競技場再度喧鬧起來,許多人開始鼓譟叫囂。

泰爾斯深吸一口氣,盡力不去看凱文迪爾兄妹。

“沒錯,堂兄,我沒死,”自稱費德里科的不速之客輕聲開口,目光直刺難以置信的詹恩,“事實上,我從獄河裡,從你送我去公海餵魚的那艘遠洋船上……爬回來了。”

“回來糾正這十一年來,空明宮所埋葬的一切不公與冤屈。”

這一刻,整個競技場裡迴盪着費德里科的輕聲囈語:

“爲我父親,爲我,也爲翡翠城。”

“更爲凱文迪爾,爲早已染上血色的……”

“鳶尾花。”

下一秒,費德里科大笑着從背後抽出一杆裹起的旗幟——當空抖開。

泰爾斯皺起眉頭。

在費德里科的笑聲中,在詹恩的怒目下,在燈火的照耀裡,那面旗幟迎風揚面,露出旗面上的鳶尾花。

與公爵看臺下,那副巨型三角掛旗上的三色鳶尾花,遙遙相對。

只有一點不同。

費德里科旗幟上的鳶尾花,從上到下……

都是深紅色。

血的顏色。

“寧因友故……”

夜空下,隔着整座競技場,費德里科死死盯着對面的堂兄,在萬千燈火和無盡喧囂中,恨聲開口:

“不以敵亡。”

費德里科的話音落下,競技場內外再度掀起滔天聲浪。

“落日女神啊,費德里科,費德里科·凱文迪爾……那真的是他?”

“那是誰?”

“那是,索納子爵的膝下公子,我以前在拱海城,見過……”

“我記得他,但是……他不是死了嗎?跟索納的叛黨一起?”

“對,我也是這麼聽說的,死在負隅頑抗的亂黨中……”

“他說‘公海’是什麼意思?”

“這不是真的吧?詹恩公爵,是他殺了自己的……”

“噓!閉嘴!”

“快走快走,別看熱鬧了,一會兒就要流血了!”

看臺上,泰爾斯深吸一口氣。

他的眼中,南岸公爵的背影從未如此瘦弱:

他一隻手扶着欄杆,孤獨面對着一整座競技場,承受萬千目光的指摘評斷,身形搖搖欲墜。

而他的身側,希萊神情恍惚,雙手顫抖。

泰爾斯握了握拳頭,不容置疑地走出星湖衛隊的保護範圍。

“詹恩,希萊,聽着,這局面裡我能幫忙……”

“噢,當然,你當然能幫忙,哈,幫忙。”詹恩的冷笑充滿了諷刺,讓泰爾斯不由止步。

泰爾斯嚥了咽喉嚨,轉向希萊求助:“但是首先,你們得告訴我,那傢伙是誰?”

“希萊!”

希萊微微一顫,這纔回過神來:

“噢,他是……”

“不重要!”詹恩突然開口,打斷他們。

“以前,他是個負隅頑抗的叛徒,”公爵的聲音冷若冰霜,“現在,他是個妖言惑衆的亂黨。”

泰爾斯嘆了口氣,儘量和緩地開口:“詹恩……”

但詹恩再度打斷他:

“他以爲他贏了。”

詹恩擡起頭,望着主持臺上的費德里科,以及他手裡的血色鳶尾旗。

“但他忘了,賭局裡,籌碼多的人才能贏到最後。”

泰爾斯眉心一跳。

“塞舌爾上尉!”

詹恩突然提高音量,嚇了所有人一跳。

塞舌爾一顫,以前所未有的姿態單膝跪地:

“大人!”

只見南岸公爵緩緩回過頭,目光灰暗,卻堅毅不搖。

“你和你的翡翠軍團,還忠於我,忠於鳶尾花嗎?”

“誓死效勞!”

“很好。”

聽着他們的對話,泰爾斯突覺不妥。

希萊身後的卡西恩蹙起眉頭。

“你親自帶隊,只挑信得過的軍士,圍住主持臺,拿下肇事匪徒。”

肇事匪徒……

“遵命,大人!”塞舌爾毫不猶豫。

“還有,讓警戒廳封鎖整個競技場,平定混亂,維持秩序,搜捕匪徒同黨,途中若遇反抗,或有阻攔、懷疑、拒不配合者……”

說到這裡,詹恩頓了一下,只見他轉過身來,眼神冰冷:

“不必留情。”

塞舌爾眼神一凝。

“但是,詹恩,”希萊回過神來,忙不迭道,“這可是選將會,賓客雲集,衆目睽睽,如果公然流血……”

“你得知道,我的妹妹,”詹恩打斷了她,聲音嘶啞,“選將會,我們的選將會,突發意外,已經提前結束了。”

提前結束……

泰爾斯心中一顫。

遠處,血色的鳶尾旗在火光中飄揚。

鮮豔。

卻陰沉。

第133章 入侵者第33章 捐血一袋,救人一命第113章 翻牌第11章 幕後(下)第702章 血色鳶尾花(上)第15章 課程表第53章 百年棋局(中)第654章 狂舞之時第16章 約德爾·加圖,爲您效勞第47章 ‘分期’釋放第118章 終成眷屬第41章 爲了龍霄城第86章 找女人第54章 未竟第10章 “老朋友”第23章 車廂中的博弈番外六 閔迪思之晨(下)第100章 最偉大的騎士(中)第192章 真理之劍第718章 拿捏(上)第215章 做點什麼第22章 彼方的黑先知第91章 反目第10章 跟裡在一起第61章 天生之王(上)第253章 廢稿第54章 王子的去處第23章 車廂中的博弈第32章 刃與翼第249章 向死求生第74章 你終將失敗第144章 刑罰騎士第26章 紅坊街的真相第96章 荒漠的威脅第659章 前後夾擊第25章 歸來第192章 真理之劍第35章 庇護所第6章 第一滴血第100章 幼崽第44章 浪漫的故事第50章 三大魔法塔與淨世計劃第638章 棋盤之外第86章 超越卡斯蘭第79章 王子愛吃第91章 回不去了第146章 王后的嫁妝第83章 只此一家第193章 斬首第78章 大地的脈動第12章 腦子有問題第238章 無爪無牙第130章 H·N·璨星第6章 短生種第105章 謀反(中二)第669章 魔術大師第84章 抓緊你的劍第64章 國王與大公第34章 拉蒙(上)第87章 鴉與雪刃(上)第68章 你他X的!第57章 刺殺倫巴?第71章 叫將第639章 王后之城第157章 魔能次約第14章 小妹妹?第3章 下棋(下)第105章 怪胎第236章 高估第85章 三秒的戰鬥第701章 錯誤引導第72章 將軍第110章 我家(下)第66章 你是誰?第92章 就像回家一樣番外五 小偷,騙子和強盜第9章 契約精神第69章 換手第619章 盟約第717章 親切(下)第29章 拖第48章 身在地獄中的人們(上)第12章 價碼第688章 異降(下)第84章 死在這裡吧第110章 代號:沙王(下)第127章 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第20章 星夜同盟(下)第670章 道上規矩第43章 魔法的餘燼第169章 機鋒第9章 焦慮第124章 緊急任務第110章 代號:沙王(下)第23章 代號:第6章 短生種第92章 就像回家一樣第35章 庇護所第103章 旗幟第185章 光芒照不到的地方(上)
第133章 入侵者第33章 捐血一袋,救人一命第113章 翻牌第11章 幕後(下)第702章 血色鳶尾花(上)第15章 課程表第53章 百年棋局(中)第654章 狂舞之時第16章 約德爾·加圖,爲您效勞第47章 ‘分期’釋放第118章 終成眷屬第41章 爲了龍霄城第86章 找女人第54章 未竟第10章 “老朋友”第23章 車廂中的博弈番外六 閔迪思之晨(下)第100章 最偉大的騎士(中)第192章 真理之劍第718章 拿捏(上)第215章 做點什麼第22章 彼方的黑先知第91章 反目第10章 跟裡在一起第61章 天生之王(上)第253章 廢稿第54章 王子的去處第23章 車廂中的博弈第32章 刃與翼第249章 向死求生第74章 你終將失敗第144章 刑罰騎士第26章 紅坊街的真相第96章 荒漠的威脅第659章 前後夾擊第25章 歸來第192章 真理之劍第35章 庇護所第6章 第一滴血第100章 幼崽第44章 浪漫的故事第50章 三大魔法塔與淨世計劃第638章 棋盤之外第86章 超越卡斯蘭第79章 王子愛吃第91章 回不去了第146章 王后的嫁妝第83章 只此一家第193章 斬首第78章 大地的脈動第12章 腦子有問題第238章 無爪無牙第130章 H·N·璨星第6章 短生種第105章 謀反(中二)第669章 魔術大師第84章 抓緊你的劍第64章 國王與大公第34章 拉蒙(上)第87章 鴉與雪刃(上)第68章 你他X的!第57章 刺殺倫巴?第71章 叫將第639章 王后之城第157章 魔能次約第14章 小妹妹?第3章 下棋(下)第105章 怪胎第236章 高估第85章 三秒的戰鬥第701章 錯誤引導第72章 將軍第110章 我家(下)第66章 你是誰?第92章 就像回家一樣番外五 小偷,騙子和強盜第9章 契約精神第69章 換手第619章 盟約第717章 親切(下)第29章 拖第48章 身在地獄中的人們(上)第12章 價碼第688章 異降(下)第84章 死在這裡吧第110章 代號:沙王(下)第127章 要多難看,有多難看第20章 星夜同盟(下)第670章 道上規矩第43章 魔法的餘燼第169章 機鋒第9章 焦慮第124章 緊急任務第110章 代號:沙王(下)第23章 代號:第6章 短生種第92章 就像回家一樣第35章 庇護所第103章 旗幟第185章 光芒照不到的地方(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