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合上本子,閉目想了一會兒,嘴角露出一個頗爲複雜的笑容。
“三三,這本子,我可印出去了!”千尋的聲音淡淡的。
“嗯。”回答他的,是三三低沉的聲音。
朱兒在背後偷偷給三三紮着小辮,嘴角是溫婉了許多,卻仍然帶着幾分烈氣的笑容。
千尋淡淡的抿了口茶,看着面前的三人,這些日子的磨練,讓他們的眉宇間,都是開朗成熟不少。
“有什麼打算嗎?”千尋微笑地看着這些可以同生共死的朋友。
朱兒沒好氣地一拍她的肩膀:“還能有什麼哎?咱倆可是沒有自由的可憐孩子,談什麼打算啊……”
千尋抽了抽嘴角,居然找不出反駁的話。
“我心願已了,唯一放不下的,是朱兒,自然是她之責任是我之責任,她之夢想是我之夢想。”三三晃着腦袋,心安理得地寵媳婦兒,絲毫不覺得自己頂着一頭亂七八糟的小辮子有什麼不好。
千尋無奈地別過臉,決定不去看這對散發着戀愛酸腐味兒的男女。
“阿醉你呢?”千尋看向這個沉默不言,卻是一擡眼一轉目之間,都帶着陽光味道的男子。
不料,焰醉卻是沉默了一會兒。
“我想出去歷練一趟,地府我不能再待下去了,昨日,我已經向冥王請辭。”
千尋訝然:“這麼快?”
焰醉沉默,只是默然地盯着手裡的茶杯。
千尋看着他的眼神,似乎是知道了什麼,卻什麼也沒有說。
“那……這些日子多呆一會吧。”千尋拍了拍他的肩膀。
焰醉朝她扯出了一個蒼白的笑,千尋的心裡不知道怎麼就突然空了一拍。
說了些話,衆人也就那樣散了。
千尋抽空去了一趟地府,奈何橋上的孟婆已經換了新人,倒真的是個老婆婆,不用像他們以前那樣得披着蒼老的皮了。
看到她,那老婆婆居然還對她笑了一笑。
千尋點頭,微微致禮。
“去吧,冥王在等你。”孟婆朝她微微一笑。
千尋致謝過後,轉身去了閻羅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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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親,您找我?”千尋輕輕施了一禮,擡頭看向了玄玉座上的人,心下一驚。
只見冥王依舊是一身玄衣,那傾城的容色,萬年來幾乎沒有任何變化,嘴角永遠噙着一抹神秘的微笑,只是,往常那披散肩頭的,宛如最深的潑墨的長髮,此刻卻是悄然添了幾捋雪白。
“父親,您的頭髮……”千尋心下的不安,迅速擴大了起來。
冥王揮了揮手,並不在意這些。
“無妨,人老了,總會這樣的,就算是神,也有時間交疊,日月更替,只不過時間比凡人長一些罷了。”
千尋低下頭,不忍再看。
“如今的修爲不錯,但是,還不夠。”冥王看着自己的女兒,不怎麼出彩的容色已經是出落得落落大方。
自己這幾萬年來,只得了這一個女兒,雖然幼時頑劣,甚至惹出了大亂子,但是這麼些年,終究是出落得,讓自己有時候也挑不出來任何毛病。
“你之前每一步都是劍走偏鋒,但是效果不錯,雖然行事乖張大膽,卻是每一次都很漂亮。”
“然而,光這些,還是不夠的,你終究是資歷太淺,還是沒有辦法與那些老狐狸抗衡。”
千尋身子低了一寸,表示受教。
“但是,有些事情,爲父現在是要告訴你了。”
“你可知你身邊潛在的利益與危險?”冥王看着千尋,眼睛裡首次閃過一絲厲色。
千尋沉默,半晌,斟酌道:“冥府真正的戰力算起來,雖然單薄,但是其中精銳卻不少。地府四判官,牛頭馬面,甚至現今以竹影爲首的擺渡人,真正算起來,萬年修爲之上的,相當於老神,地府最少七人。”
“五千年到萬年之間,擺渡人一十三人,斷案司七人。”
“剩下的,修爲不是很高的輪迴司渡魂人,竹影之下共千餘人,足跡遍佈除了吐蕃之外的其他四國。”
“再者……”千尋頓了頓,不確定道:“我剛來得時候,見到了孟婆婆,她的修爲,我也是有些看不透……還有一直在地獄路深處修煉的地藏姑姑,地府內部戰力,基本就是這些。”
冥王眼中閃過一絲讚許:“繼續說。”
“外部勢力……”千尋幾乎是瞬間就皺起了眉頭。
“最直接的,近乎沒有!”
千尋一句話,雖然有些殘酷,卻是直接給這樣的時局裡,地府的處境定了性質。
此話一出,冥王眼中也閃過一絲苦澀,而千尋,幾乎是瞬間就出了一身冷汗。
父王這是在提醒自己的處境,在這樣風雨欲來的形勢之下,不容樂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