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尋看着竹影將所有的元神都裝起來,看着這滿地的死屍,沒有說什麼。
畢竟,她只需要在這裡默默無聞地做一個殺手就好,對於前男友與他的現女友,千尋並不想說什麼。
只有百里容光,雖然搞不清楚眼前的狀況,但是,看着莫千尋與千尋幾乎九成九相似地臉,也沒有多問,畢竟對她來說現如今顯然是這一地死屍讓她更爲顧忌。
莫千尋眼神晦暗不明,這幾年來,她在月寒生這個幾乎是無條件幫助她的妖界準夫婿之下,活得太順風順水了些,這是她第一次出任務死傷如此慘重。
以前也不是沒有,然而,對方的人修爲顯然是要高出不止一籌,其中,最讓她驚訝的,便是朱兒,其他人她幾乎沒見過,但是朱兒的底細她是清楚的,不過五千年的修爲,今天居然已經有了與狼長老交手甚至毫無落敗跡象的能力!
莫千尋只感覺有什麼事情,在不由控制地朝自己的意料之外滑落而去。
此刻,縱然在月寒生面前做戲,然而畢竟月寒生不是妖界之人,這次出來的領頭人,終究是她。
千尋看着莫千尋不只是該擺出陰狠還是戀愛的奇怪表情,蒙在面紗下的臉勾出一個諷刺的微笑。
而月寒生的眸光卻是定格在了那個提着巨大鐮刀的黑衣女子身上,女子黑巾遮面,只露一雙顧盼生姿的妙目,身姿窈窕,卻是透出幾分骨子裡的冷漠。
明明並不相識,卻讓月寒生產生幾分熟悉感。
朱兒見狀,冷笑一聲。
“月寒生,還是帶着你家白蓮花回去交代吧,有人花一株天星草,買你們這次任務,但是不想起什麼大的衝突,你還是好自爲之!”
這話說的巧妙。
這次任務卻是是不想起什麼大的衝突,然而卻是地府自己的行動,爲的就是揚名,甚至讓天界注意到。
畢竟,天界不容易下界做的事情,財大氣粗讓千尋這幫人來做,是非常合理的。
月寒生張了張嘴,沒有說話。
莫千尋垂着頭,強忍着眼中的怨毒,這份恥辱,她記下了!
一時間,叢林之間,七人來去如風,轉眼間,就只剩這一地的屍體。
“寒生!”莫千尋看着發呆的月寒生,忍不住叫了一句。
月寒生沒有說什麼,只是默默撿起了地上的一枚七人遺留下來的令牌。
令牌古樸,上面卻有大大的兩個字——七殺!
這是新組織?!月寒生皺眉,執着令牌的手頓了頓。
“對方並不是衝你來的,可能是天界的組織。”月寒生收起牌子淡淡道。
莫千尋心中實在是有火發不出,但是同時,背後也是一層冷汗。
“七殺到底是誰,爲什麼鳳凰與西海,甚至於蓬萊的人都在其中?!”莫千尋摸着自己的頭頂,那裡的被朱兒的蠍尾鉤掃過,幾乎是一點兒毛也沒有留下。
月寒生沉默了半晌才輕聲道:“或許……天界行動了!”
莫千尋沒來由的一抖:“那你……”
“我回不去了。”月寒生淡淡道。
“可是……”莫千尋心裡一喜,面上卻驚訝道,“是因爲我嗎?你實在不用如此……”
月寒生看着這樣的莫千尋,一頭秀髮現如今有些滑稽,那眼中仍然是純然的,其實時間久了,事事都要人操心的小公主,月寒生是有些頭疼的。
然而,畢竟是他欠下的情債。
月寒生一生光明磊落,柳絕音順利成神,他也算是完成了肖的遺願,按理來說,他與柳絕音也應該較爲親近,然而柳絕音不知怎麼的,卻是直接閉關,擺明了不肯見任何人,甚至於連月寒生的拜訪都拒之門外。
藥君來過一次,問他還需不需要那藥丹,他回絕了,擺擺手說不用了。
藥君的藥方,着實讓他難看過不少回,比如千尋嘴裡那五味子的功效……
“月寒生一生,從不欠人,卻只欠了兩個人,一個是樂神肖的姐弟之恩,一是你的情與命,月寒生……不願再負!”
紅衣華然,月寒生一身清骨,卻不知怎麼帶這些莫名的灰色迂腐氣。
莫千尋勾脣暗笑。
“你欠了情,所以如今,還我以情。”莫千尋道,“寒生,你是真君子。”
說罷又看着地上滿地的屍體,臉色有些蒼白,隨即眼圈先紅了起來。
“只是,可惜了熊叔叔與狼叔叔他們……”
月寒生嘆了口氣,“先回去稟告你母親,厚葬了吧!”
“嗯。”莫千尋點頭,心下卻總是有些不舒服。
平常她受一點點的委屈,月寒生都會耐着性子來摸着她的頭髮哄她,今日,卻是如此冷淡,着實是讓她有些不自在。
況且,他似乎剛纔在那蒙面的黑衣女子身上多停留了兩眼……莫千尋眼中閃過一絲厲色。
…………
另一邊,千尋等人剛出樹林,便聽見樹後一陣乾嘔聲。
“嘔——”
百里容光臉色蒼白,似乎快要把膽汁兒吐出來了,然而,最終也是無法在腦海之中揮去剛纔那一地死屍的一幕。
千尋有些好笑地拍着她的背,也是有些心疼起來。
這丫頭,估計真的是第一次殺人……不像自己與朱兒,從小就是惡霸,對於那些個惡人,幾乎是從不留手,因此現在也沒什麼壓力。
而地府,見的最多的大概就是死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