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容光脊背挺得筆直,臉上是嘆息與堅定,雖然單膝跪地,卻仍然是直視前方。
時至今日,衆人似乎仍然記得那個剛來往生棧時候的嬌氣大小姐,如今,那樣的乖乖女孩,已經長成了一個如此堅定的領袖,甚至於英雄。
孟姝眼角隱隱有些溼潤,千尋眼中有讚許,有理解,朱兒則是滿眼欣賞與欣慰。
至於最後,焰醉看着這個本該活得幸福安康,或者驕傲肆意的女子,某種卻有一抹深深地震撼與溫情,無關愛情,卻是真正將其當生死之交的夥伴來看待。
千尋蓮步輕移,一雙溫和的手扶起了百里容光:“我們都明白的,你無錯,不必自則,也不必愧疚。”
百里容光卻是搖頭:“前三千年,我是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的,而你們的到來,或者準確的說是你的到來,讓我最終擺脫了囹圄之困,找回了自己。”
“這一謝,謝的,乃是大家。”
廳中一片靜默。
千尋甚至於將這第一個論題收尾收的有些強硬,她還沒有忘,眼下,不是說這些的時候。
衛道,這還只是宏遠的目標,而今,一個朱兒衝擊神位,就能將他們弄得進退兩難。
“所以……第一個問題現在基本達成一致,那麼,我們討論第二個問題,這個問題……主要是出在朱兒身上,大致如此……”千尋看着已經整理好情緒的百里容光,也是漸漸收回了情緒外露。
聽完了千尋講述的如今朱兒的狀況,衆人恍然大悟,眼神中不由得出現了幾分憤怒。
“太過分了,我就知道,天界那羣孫子也不是什麼好鳥!”鍾馗一拍桌子。
“他們當然不是東西!”千尋的語氣莫名的有些冷淡,“當年仙魔之戰,最先乃是因爲魔族生存環境惡劣,而不得不外出尋求擴張,而最終,當年的波旬,說到底也只是爲了魔界。”
“而天界卻是……強迫樂神肖,用出了美人計,最終波旬心智大損,樂神自殺式隕落。”
“大義面前,不談兒女情長,然而,用兒女情長來成就大義,這不得不說,是一個極其不要臉的舉動了。”在座的衆人也都是知道這件事的,孟姝首先表達了自己的不滿。
“所以,此刻爲了讓朱兒牢牢攀住他們,他們用這般手段幾乎是必定,而我們……毫無還手之力甚至不能去幫其擋任何傷害,否則……一旦發現朱兒不能爲他們所用,他們極易被扣上一個叛黨的帽子,如同之前的月寒生一樣!”三三聲音沉沉,顯然是多了一抹藏不住的殺機。
“所以……這九道天雷,受還是不受……是個難題啊!”陸之道長嘆一聲。
“我私心是不想讓朱兒去的。”千尋手指敲打着椅背,“風險太大,若是……我們不能讓這唯一的鳳凰血脈與當年隕落的古龍一脈一族一樣,再出事了。”
三三幾乎同時點頭,看向朱兒的眼神之中,有一抹深深地擔憂,但是三三沒有去開口勸。
他在朱兒的眼中,看到了一抹瘋狂的甚至充滿侵略性的戰意,他知道,朱兒是天生的戰神,這一點,即使是他也自愧不如。
故而,若是有一天朱兒去戰鬥,自己能做的,只有默默守護。
“但是……若是朱兒不去,那也就相當於我們放棄了天界之中,神界的情報來源,也切斷了與柳絕音之間的聯繫,若是對方是天帝麾下的人……日後戰場兵戎相見,我們又該如何自處?”崔珏聲音低沉,也有一抹猶豫。
衆人衆說紛紜,一時間也想不出個解決的方案。
一直沉默着的朱兒卻是緩緩擡頭,有些無奈道:“拜託啊老鐵們,是我去扛雷,我是不是應該有權力決定一下自己的安危?”
千尋剛想說話,卻見一直若有所思的孟姝突然微笑道:“那……你的決定?”
朱兒沉吟了半晌,眸光仍然熾熱而堅定:“我要去。”
不是我想去,而是,我要去。
千尋眸光一愣。
卻聽朱兒繼續道:“我要去,我知道,這個決定很冒險,但是……成爲上神,是無數人灌輸給我的,甚至於與生俱來的使命!若是……我此刻因爲怕死而退縮,我怕自己日後終其一生都無法得成大道,甚至修爲無法寸進。”
“所以……哪怕是面前九重風雷,天塹難行,我也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