茂密的林子深處,有着一條被高高的野草和灌木所掩蓋住了的羊腸小道,不過,說是羊腸小道,其實在邵景瑄他們這些從未來過的人來說,這裡的荒草也只不過就是比剛剛拐進這裡的那個地方的荒草矮上一點點而已。從他們離開那片林子來算起,他們已經在這裡走了近半個時辰了,而四周的景色卻根本就沒有什麼變化,放眼望去,不是荒草就是灌木,偶爾會有幾塊怪異的石頭躺在荒草從中,頑強起從那已經快要齊腰深的荒草叢中探出頭來。他們四個人現在是拉成一個縱隊的形式,上官若言走在隊伍的最前面,除了偶爾會停下來打量一下四周之外,她在大多數的時間裡都是一言不發地向前走着。
“上官小姐,我們不會迷路吧。”跟在邵景瑄的身後,走在第三位的盧悅一臉苦相地提出着自己的疑問。身爲這四個人中身高最矮的那個,這裡的荒草在最高的時候都快要要夠到她的胸口了,而且,蜀中的氣候一直都已溼熱爲主,在這茂密的草叢之中行走,身體周圍都圍了許多的小飛蟲,再加上烈日當頭,她只覺得滿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水,要多難受就有多難受。
“就快出去了,”頭也不回地淡淡應道,上官若言一邊說,一邊用手中的流雲劍將面前的荒草撥到兩邊,以此讓自己行走的更加方便一些。如果不是擔心身後的那些追兵發現他們的行蹤,她倒是很想像以前和師傅一起來的時候那般,將前面的荒草都給割掉。停下腳步來擦了一下額頭上的汗水,她擡起手來,遙遙地指了一下前面距離他們還有不少距離的一個高大的古樹,喘息了一聲道“到了那裡,我們就能出去了。”
“那裡?”順着她指示的方向看過去,盧悅的嘴巴一下就張得大大的了,指着前方的手指有些微微的顫抖,臉都由於過度的激動而變得微微漲紅了起來。至於她爲什麼會如此激動的理由,在場的四個人則都是再清楚不過了,因爲,他們纔剛剛拐進這條小路,就已經看到了那棵大樹,可是上官若言卻領着他們在這裡轉來轉去的繞了半個多時辰的時間。
“那我們爲什麼不直接過去呢?”跟在隊伍的最後,面無表情的蕭雲也很難得地露出了一絲不解的表情,皺着眉頭,表情十分的嚴肅認真。
“因爲這裡是不能亂走的,”走了這麼久,上官若言也覺得有些累了,長長的出了口氣,她先是環顧了一下四周,然後才隨意地用手指點了點周圍,道“這裡可是有不少的深潭和陷阱,隨便的亂走可是會喪命的。”
“哇,不是這麼誇張吧。”聽她這麼一說,剛剛還一臉不解的盧悅立刻就吃驚地張望起四周來,很不相信這麼一片小小的荒
草地還隱藏着這麼大的殺機,就連一直都沒有吭聲的邵景瑄也露出了驚訝的表情。對此,作爲這裡唯一知情人的上官若言卻只是微微地笑了笑,稍做休息後,就帶着其他的三個人繼續趕路。
又拐了幾次彎,上官若言才帶着邵景瑄他們三個走到了那顆大樹旁,在樹的後面,有一條小小的山谷,因爲有兩側的山壁投下來的陰影,四個人終於不用再在太陽底下享受烈日的暴曬,在速度上倒也提高了不少,也就走了半盞茶的時間,四個人就走出了小山谷,只是,邵景瑄卻發現他們竟然出現在了一處斷崖之上。
“這裡是……”有些疑惑地打量着四周,邵景瑄沒有想到會是從這樣的一個地方走出來,當下只得不解地看向站在一旁的上官若言,而後者則是很隨意地指了一下下面,就近找了一根粗壯且十分結實的藤條,一邊用力地扯了幾下,一邊很自然地回答了他的疑問。
“神農谷就在這下面。”抖了一下手中的藤條,她轉過頭去望了一下身後的邵景瑄三人,示意他們,接下來的路會比剛剛的還要難走。而對於她的這個眼神,邵景瑄他們三個則是不約而同地露出了苦笑和無奈的神情。
在下山谷之前,上官若言先給他們每個人都服食了一顆約有拇指大小的、乳白色的丹藥,然後才帶着他們順着藤條向斷崖的下方慢慢的滑下去。而就在這不是很長的一段距離之內,盧悅卻見識到了比他們這幾年總共見到的毒物加起來還要多的數量,直嚇得她花容失色,如果不是她自幼喜歡研究醫理和毒理,見過不少這種毒蟲和毒物,她早就要抱着蕭雲尖叫了,當然,她沒有這麼做還有另外一個很重要的原因,就是他們四個人都在抓着崖頂上垂下來的藤條往下爬,而她和蕭雲更是抓得同一根藤條。
好不容易下到了斷崖的底部,四個人才剛想歇息一下,邵景瑄的臉色卻突然地發生了變化,整張臉瞬間就漲得通紅一片,紅豔豔的彷彿是要滴出血來一般。心裡大駭,上官若言一把抓過他的手腕,在察覺到他體內的那股詭異的內力又開始瘋狂發作之後,立刻毫不遲疑地將自己的內力源源不斷的輸入他的體內。
“我們不能再拖了。”待她爲邵景瑄輸完了內力,盧悅從她的臉色就看出了情況不妙,當下臉色凝重地說道。
長長地吐出了一口濁氣,上官若言用手背抹了一下從臉頰滑落到下巴上的汗水,有些疲勞地闔了闔眼睛,然後才鄭重地對盧悅和蕭雲叮囑道:“我一會兒會帶着景瑄全力的往神農谷谷底趕,我會在沿途給你們留下記號,你們兩個一定要仔細留意。還有,如果遇到了身着青衣的道童打扮的人,切記不
要靠近,只管跟着我留下的記號走即可,萬一不慎迷失了方向,就將這個深紅色的藥丸碾碎點燃,到時就會有一種白色的猴子出來,然後將黑色的藥丸餵給它們,它們就能帶你們進入神農谷。”
“……我,我們知道了,”從來沒見過她一口氣說出這麼多的話來,盧悅有些驚訝地看着她,下意識地接過了她遞過來的東西,愣了一下後,才點頭回答道,同時還不忘囑咐他們兩個一句,道“你們也要小心一點。”
略一頷首,上官若言也不再多話,只是一手托住邵景瑄的腰,同時全力地施展出自己的輕功,整個人當即就如同一縷青煙一般,帶着一長串淡淡的殘影,向着山谷的深處急速的飛掠而去。在他們的身後,蕭雲和盧悅也全力的追趕着,只是輕功上相差的過於懸殊,後面的兩人只得眼睜睜地看着自己被落的越來越遠,不長時間就已經看不到前面的那兩人的蹤影了。
“若言,你放我下來,我自己可以的。”被上官若言帶着向前飛掠,邵景瑄略微有些尷尬地輕呼道。同時,因爲剛剛失去了洛風的關係,他的心裡多少有些不放心被留在後面的盧悅和蕭雲,擔心他們兩個會遇到什麼不測。
“你只要全力壓制體內的傷勢即可。”腳下不停地向前飛掠着,上官若言時不時地將從盧悅那裡拿來充當記號的飛鏢射到身旁經過的樹幹上。爲了幫邵景瑄壓制傷勢,她的內力現在已經所剩無幾,她很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情況,所以,即使心裡也有些擔憂盧悅和蕭雲的情況,但她還是好不停留地向着山谷的深處奔去。
又叫了她幾次,在得不到她絲毫的答覆之後,邵景瑄也只得選擇了放棄,轉而專心地去留意着體內的傷勢,遊辛白留在他體內的那股內力十分的霸道,在這短短的幾日之內,他就感到已經有些壓制不住它了,是以,就算是上官若言真的將他放開,他也是沒有餘力去施展輕功的。
如此過了約一盞茶的時間,邵景瑄突然發現前方的視野一下變得開闊了起來,一片簡單古樸,卻又隱約透着幾絲莊嚴之氣的建築羣突然就出現在了他們的眼前,同時,在大門的地方,還站着十來個青衣短打的人,而在這些人的中央,一名身穿青色儒衫,頭束同色方巾的中年人在看到他們之後,卻是突然笑着捋了捋下巴上的山羊鬍。
“果然是若言來了啊,你師傅他,咦?”朗聲地笑道,中年人緩步先前走了過來,卻在距離他們還有幾步遠的時候,猛地停了下來,雙目圓睜地瞪着被上官若言託着的邵景瑄,他有些不敢相信地張大了嘴巴,嘴脣一連顫抖了數下之後,纔有些艱難地擠出了兩個字來“……二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