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痛……啊……痛……痛……”君梅身體扭動,她下腹感覺什麼在絞動,她好怕,她聽到離她越來越遠的嬰孩哭聲。
孩子,她的孩子……
“痛……你對我做了什麼……你……”絞着衣角的手,印出紅紅一片的血,看着手心裡的鮮紅,感覺自己的生命着隨之去了一半。“你……救他……救他……沒有他,我就什麼都沒有了……”
按着君梅,握着君梅:“晚了,對不起晚了……”大灘的血打溼了馬車廂底,差不多了,外面久候的駱駝將帶他們去另一個世界,若士聞不了那血腥味,他跳下車,說在外面等他們,可這次要等多久?才小產的女人怎麼能上路?他就說了亞非會要她的命。
在他下馬車的那一瞬間,他與君梅的視線交匯上,他對她印象很深刻,一個很特別的女子,遇到這樣的事,亞非他無法阻止,只能向她說對不起。
亞非完全用他的過去堵住了他的嘴。
哪知,在若士要落地前,君梅說話了:“你……真的要這樣嗎?……如果自己奪人妻子……就……可以放縱自己的朋友做這樣殘忍的事嗎……”
“對不起。”看她堅難的指責他的不做爲,他很矛盾,他猶豫,他與亞非的情況不同,他的小姐不幸福,這個王妃卻很幸福,她身邊的人是真正的在乎她關心她。
而且,他坐視亞非毀了她的孩子。
“亞非……”
“收起你猶豫的眼神,我不管這些。你最好不要再多說一句我不想聽的話,現在無論你說什麼都晚了。一切已成事實!”若士終是走出去,離開。他怕君梅的再次責問。
亞非抓住君梅的手,沒想到她聽到了他之前與若士的對話,而她還真是厲害,此時還能攻擊人。
他,是不是還得謝謝她此時的平靜?沒有嘶聲徹底。可她眼底的仇恨半點不含糊,他殺死了她的孩子,她以視線喚他殺人兇手,以眼神凌遲他!他對她來說,一定是罪大惡極了!
她現在。一定後悔救他。
“我後悔,後悔當初爲什麼救你,後悔……”君梅帶着流產的重抽氣,幾乎是咬着脣瓣吐出的話,讓亞非一陣心顫膽寒,她是救他的人,是他決定要回報,好好待她的女人。
他如今做的是報答嗎?他再厚顏無恥,此時也說不出這樣的話。他。
恩將仇報!
死死的抓住君梅的手,她的氣息越來越弱,他知道,接下來失血過多的她會陷入昏迷。“我會補償你。我可以給你一切,他們所能給你的,我都能做到。”
“爲什麼……你要這樣……”
“你救了我。我選你做我的女人。”
蒼白的笑。“可我不要……”
“你別無選擇。我會對你好。”
“別無選擇?……呵,好一句別無選擇。報答,爲何不留下我的孩子……”
“以後還會有。你放心睡吧……醒來,到了我們的國家,一切就會不一樣……”
君梅真的好恨,恨他恨自己,她連唯一可以確定的東西也失去了,忘記以前一切,所有的認知都在別人的議論裡一點點收集,唯一可以確定的就是她肚裡的孩子是她的,她明白,外面的流言未必假,他們都不能確定,孩子是若塵,還是宇儒的。
她真的是個不貞的女人,她有着怎樣亂七八糟過去?她的人生失敗極了。
君梅帶着對自己的譴責昏沉閉眼,血,終是有停下的時候。
叫來了產婆,爲君梅做好收拾打理,換了衣裳,亞非將君梅抱出去,他們沒時間浪費,必須快些回去,就算到了關外,依然有被追上的危險。
他抱着君梅坐上屬於沙漠的交通工具,駱駝。
若士知道說什麼都沒用了,只能謹慎的跟在後方,若亞非那裡出什麼問題,他也可及時發現做處理。
君梅先前換下染血的衣服,還有馬車被燒了,加了易燃物的馬車火勢燒得很快,變做灰燼時風沙一卷,也就再無痕跡。
亞非做得很細至很絕,不給敵人一點空隙。
若換作別人,追上亞非一定很難,可這回,來追蹤他們的並不是簡單人。
麻亞國來了壞消息,大王駕崩,太子必須快快爲國繼位,而且,布屬不周密會有生命之憂,麻亞國並不只他一個王子。
沒有辦法,亞非將君梅交給若士,他先趕回麻亞國。
他行前再三叮囑,若士一定要將君梅帶過去,不許讓她有事,否則,他會讓他的妻子‘有事’。
亞非這是威脅了吧,對若士這個朋友,如有辦法他也不想,他知道若士不贊同他做的,卻也無法阻止,他怕自己不在,君梅醒來,若士會放她走。
他太瞭解若士,任何的動之以情都比不上他的妻子重要,有了這個威脅,無論如何,君梅再怎樣言詞相激,動之以情,若士都只會對她說一句抱歉。
這次繼位,如不是因君梅的存在,若士該與他一同回去,若士的才能對他有很大助益。
亞非走了,他並未要求若士快快趕上,麻亞國,現在是危險的。
果然,君梅醒來之後,要若士放她走。
也不出亞非意料,有了他的威脅,若士爲自己的妻,無法心軟,只能將僅剩的正義感也丟掉。
在朝從政的人,誰手裡沒有血腥?誰又沒害過人呢?
沙漠惡劣的天氣君梅見識到了。
在沙塵暴中,身體虛弱的她幾乎死去,一片黃沙連天,她也迎來了她的救星,五名帶着銀製面具的年青人找到她,夜裡悄無聲息將她帶出帳蓬,說是蘇王爺請他們來救她。
君梅笑了,是若塵,他來了。
這些人就是他。
脫虛的她就這樣昏迷過去。
若士盡職盡責盡力了,無法將君梅完好交到亞非手裡,他也不知是鬆氣,還是有那麼一點愧疚,對君梅,他是喜歡的,無關性別男女,是喜歡她的性子。
麻亞國因爲大王死得突然,身爲太子的亞非不在宮中,給其它王子可趁之機,內亂了……
南朝皇帝接收到這樣的消息,自然是高興,原本與麻亞國約定的派使臣訪問交流之期也到,他派若塵去,而且堅持!
其實,南朝皇帝收到了對亞非來說是叛黨的三王爺書信,要與南朝結盟,希望南朝出兵助他順利奪位。這種情況下的結盟,不用明說也知對南朝有多少好處。
南朝皇帝並不認爲三王爺勝算有多大,就算有了他的幫助。
但他也沒一口拒絕,讓若塵作代表去麻亞國,給了他五萬大軍。
說是見機行事,三王爺若不行,敗勢明顯,若塵便不要再出頭幫他,在曖昧期時,任何人討好與他,討好於南朝,他可以與人訂下對南朝有利,對麻亞國來說不平等條約。
等不及君梅,若塵便被推着上路了,好在同一條路,若塵想,總會碰到。
他已經收到飛鴿傳書,說君梅被平安救回。
然後,他也知了,君梅的孩子,沒了。
如今身體很虛弱,還有一件事,有暗殺者殺君梅。
路上,君梅重重的病了一回,那一尋藥鋪一繞路,竟硬生生與若塵錯過了些。
其實,回頭將君梅他們叫回來並不難,一夜的深思,若塵沒有去追君梅,給她寫了信,說叫她好好調養,他很快就回王府。
孩子沒了,意味着什麼呢?若塵想着。
亞非的存在像個惡做劇,殺死了君梅的孩子,就這樣因爲皇帝駕崩與她分開。
他的做用,似乎就變成了,給君梅處理掉肚子裡也許被稱爲錯誤與證據的孩子。
有人暗殺君梅,她如今身體不適,接任務的人將君梅送回京裡,他該如何安置她呢?她的安危是首要。
又是一夜無眠,沒有了孩子,宇儒受傷中毒未愈,他出使亞麻國,這一連串的事,在若塵腦裡畫出了一個方向,他將君梅安置在儒王府,說讓其代爲照顧,他回來再接回,他給他們機會。
倆個傷員,發生什麼的機會一半一半。
若塵望着沙漠裡的明月一聲輕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