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當前的景象可以用四個字來形容,那便是“日新月異”。
梅里城的街道上,各路商賈雲集,較之以前夫差時期也是有過之,而無不及。吳國雖不如原來那般威臨天下,但姬凌雲很重視商業發展。
春秋末、戰國初,在中國歷史上是個大轉折的時代,他們先後蛻去封建的次序而變成君主集權,並且好些已有蓬勃發展的趨勢,比如工商業發達、城市的擴大、戰爭的劇烈化、新階級的興起、思想的開放,此時都加倍明顯。
尤其是商業,歷史上范蠡因從商有道,三次被齊王請去擔任一國之相,稍後的白圭、製鹽起家的頓、冶鐵的郭縱,都是因商而官至王侯。於此可見當時經濟的高度發展。
姬凌雲爲了加速商業的發展,爲了榨取更多的市賦,發展國家。姬凌雲提出了打破“午時開市、日落散市”的常規限制。取消宵禁,開放夜市與早市。此舉史無前例,引發了各地客商們極大的熱情。近至楚地的羽、革、礪砥,遠有晉、燕的牛馬皮毛、美酒、藥材,可謂琳琅滿目,應有盡有,熱鬧非凡。
雖然處於大戰邊緣,但只要有利,各地的商人還是帶着商隊,拼着命的趕來。此舉雖然令姑蘇一地龍蛇混雜,威脅國都安危。
但伍子胥見利益如此豐厚,也不願因爲一些未知的危險而放棄。他靈機一動,在梅里與姑蘇之間建立馳道。然後將梅里城擴大數裡,將梅里城建成一個全商業化的的城池。如同後世地上海一般。乃吳國商業中心。
幾個月後。梅里城地稅收竟然遠在姑蘇城之上。
這天一個風度翩翩的美少年信步與梅里街市,只見糧食、熟食、蜜漿、漆器、竹木、染草、書籍字畫、皮革藥材……各行各業因有竟有。
見到此景美少年神情愁然微微一嘆:“短短半年,他竟然將吳國治理至此。唉。難怪她說他是天下最有本領的人。”胸口一陣隱隱發痛,腦海中立刻出現了那個罕見絕美又英姿煥發地麗影。
美少年雙耳不聞兩旁商家的熱情招呼,自顧自地大步向前走,卻忽然撞在一個人身上。
美少年身手敏捷退了兩步將力卸去,見那人竟是一老者,在抱住小腹。摔倒在地。美少年見此急忙上前攙扶。
“少爺!”老者擡起頭見撞自己 的竟是自家公子歡喜的叫了起來。
美少年這纔看清楚,敢情是自家的老管家——何伯!
美少年道:“何伯,何事如此匆忙?”
何伯答道:“家裡來了貴客,指名要見少爺。老奴正打算去城門等少爺呢!”
美少年奇道:“究竟是何人?你竟也認識?”
何伯道:“來人說是少爺師兄,那人樣貌正直又說出計然先生大名,不象在說假話。”
“師兄?莫非是……”美少年神色一動,面沉如水的向府邸走去。
來到南街府邸,這是一處大院。顯是當地大戶人家。
美少年進入府內直達大廳,入眼便見一人端坐一旁,那人氣宇非凡,風度翩翩。雖年過半百。但卻丰采過人。
那人下手是一個體格彪悍卻又一臉精幹地武者。
美少年對那丰采過人的中年人微微拘禮道:“符央見過范蠡師兄!”
那中年人竟是范蠡。範微微一笑回禮,介紹道:“這位是我越國大將幹潛……這位是我未見過面。卻常聽恩師提起的師弟符央。”
衆人就坐,符央殷勤款待。
范蠡跟他閒談半天,覺他言語深邃,不露任何信息,終於道明來意:“師弟,我主越王重金求才,知師弟才幹無雙,精於水戰音律,乃文武全才。願意封你爲上將軍,統領越國上萬水師。”
“莫非是越國無力與吳國陸戰,打算異軍突起,以水戰而稱雄?”符央微微一笑,一語道破范蠡本意。
范蠡也不隱瞞道:“伍子胥、孫武子均是世上罕見之帥才,兩人軍略過人,且精於練兵。尤其是孫武子他那獨有的羣戰之法,冠絕天下。與其陸地交鋒,勝算不大,既然吳國疏於水軍練習,我軍怎可放過此大好機會?”
符央搖了搖頭道:“師兄,你太小瞧姬凌雲了。你一定是想吳越兩國水陸相連,吳地河渠縱橫,正是奇襲的大好時機。待吳國大舉進犯之時,可大膽的用水軍直入吳國腹地,效仿伍子胥奇襲會稽之舉,可對?”
范蠡呆立半響,
“師弟才學過人,範某不及,一切確如師弟所言。此話何出?姬凌雲確實有霸主之才,範某不敢小覷。”
符央從懷中取出一份周朝各地的草圖攤在地上道:“請看,吳越兩地乃水澤之鄉,所謂南船北馬。船是吳越兩地的特色,天下無任何地域可以跟吳越兩地比及水性,若能在水上稱雄,那麼就可縱橫吳越,雄視長江。有朝一日,甚至可制霸黃河。如此大利,姬凌雲怎能無視。依我猜測,姬凌雲不但沒有疏於水軍,反而是倍重水軍,決定由水軍立國。”
“水軍立國!”范蠡沉吟片刻,一種恐懼在心底蔓延,“難道對方故意露出這個弱點,來誘惑我軍上當?”
符央笑道:“很有可能,雖不明確。但如果你真用此法,很可能被他人所趁。這計乃針對師兄地弱點而出。”
—
“弱點!”范蠡心中苦笑,暗歎一聲:“若文種尚在,我大越何苦如此。”
遠見不足,乃范蠡之致命弱點。
此刻,范蠡更有意請符央出山,符央不但精於水戰或許在遠見上能向當年文種一般,在背後指點他一二。
范蠡誠懇道:“師弟若願意出仕,範某願意舉薦師弟爲我國太宰,甚至於相國。”
符央沉思笑道:“讓符某考慮片刻,三日後,給你答覆。”
范蠡爽然道:“一言爲定,爲了不給師添麻煩,範某三日後在來。”
姑蘇外十里長亭。
姬凌雲感到一股熱浪,由心田興起,使他禁不住興奮起來,想起鄭旦那天真可愛的笑容,他恨不得對方早點到達,把那令他刻骨銘心的美女,摟入懷內恣意愛憐,盡償相思的苦況。西施、鄭旦是他最親近地兩位佳人。尤其是鄭旦與他最親,雖然他最愛的是西施。
他們相處了四年,鄭旦就陪他嬉戲了四年,鬥嘴了四年。此刻他還記得她離去時那如泣如訴地雙眸。
得知對方今日會到來,姬凌雲也不顧勸阻親自在這十里長亭等候,若非那些頑固的傢伙不允,姬凌雲恐怕要到長江之畔等候。
原來,鄭旦也忍不住相思之苦,不惜繞遠路,由楚地至九江在乘船來姑蘇。
翹首盼望許久,突然眼前一亮美豔動人的鄭旦,全身緊緊裹在一件垂地的素青色大斗篷內,露出動人心絃的上半截俏臉。秀長的明眸,深嵌着期待和渴望。
一見姬凌雲,便和對方的眼光牢牢鎖在一起,糾纏不休。
姬凌雲上馬迎上她身前六尺處站定,臉上充滿着力圖壓抑的表情。鄭旦向前踏了一步,又停了下來。千言萬語卻是一個字也說不出來。她原本打算見到姬凌雲,便立即撲人他的懷內,細訴相思之苦,可是當心上人近在眼前,卻像有一堵無形的牆壁,使她難以逾越。
對方此刻是吳王,位高權重,自己卻……
一絲自卑出現在了她的臉上。
姬凌雲策馬近前,取笑道:“怎麼了,我還以爲寡人風度翩翩,某人一見立時會撲過來,一訴相思之苦呢。”
鄭旦大窘道:“你臭美啊!我纔不呢!”說完,兩頰緋紅。
臭美這一詞,正是兩人當年鬥嘴時,鄭旦從姬凌雲那兒學去的。
姬凌雲彷彿想道了惜日,兩人爲了一點小事也斗的不可開交的情形。
姬凌雲向她伸出了手動情道:“瘋丫頭,做我的王妃吧。我一定每天抽時間同你鬥嘴,呵呵!”說完自故的笑了起來。
鄭旦將手伸了出來,口中卻不認輸道:“誰願意做你的王妃,我不過是入狼窩,保護西施妹妹而已。”
姬凌雲將她拉上了馬背道:“一樣,反正入狼窩,就應該有了獻身的準備。”
“你……”鄭旦氣道:“你就不能讓下我啊!”
姬凌雲正色道:“讓你怎麼能看到你那生氣的是可愛樣?”說完,還眨了眨眼。
“你們眼底還有沒有別人嗎?”一個不和諧的聲音傳來。
姬凌雲一望,正是阿青,不由笑道:“哈!忘了還有你這救命恩人在此,實在抱歉。”說望見阿青身旁還站着一人,那人竟是一個風采不遜色范蠡的人物。那人微微笑道:“符央,拜見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