函谷關關防上,孫傳庭靜靜地站着,看着下面站着的八匹飛騎。爲首那人身形魁梧,腰間一把巨型砍刀,倒是與餘山的模樣非常相像。
“去看看他們鎧甲上的徽記”孫傳庭叫來了自己身邊的親衛,遞給了他一個紙條,“按照這紙條上的順序進行檢查,不得有誤!”
“是!”親衛應了一聲,翻身上馬,開了函谷關旁邊的側門,縱馬朝着那八人的方向奔了過去。那八人都戴着面甲,親衛一一檢查了他們鎧甲上刻着的幾個標識,和手上的紙條相對應。確認無誤後,他發出了一個核對完成的信號。
“開門”孫傳庭看到信號下令道,既然標識都能對的上,那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畢竟不會有人知道自己的這個習慣,只是戰況緊急,小心爲上總是沒錯的。
那下面的八匹飛騎緩緩地加速,跟在親衛的身後,朝着吱呀吱呀的城門走去。孫傳庭目不轉睛地盯着城下的這些身影,那些身影不緊不慢地朝着城門走去,似乎沒有什麼異常,但是他的知覺告訴他這支餘山帶着的斥候隊伍一定有問題。
孫傳庭的眼神突然停住了,他敏銳的雙眼猛地之間發現那隊伍中的第三位騎將的腰間發出淡淡的光澤,就像是、、、槍口微微掩映的寒光!
“攔住他們,快!”孫傳庭突然怒吼一聲,“快點關城門,絕對不能放他們進來!”
但是已經來不及了,那親衛身後的騎兵突然發難,一聲槍響,火舌就像是竄出的游龍一般,洞穿了那個親衛的身體。他詫異地看了看身上的洞口,血花汩汩地流出。他慘叫一聲,從馬匹上摔了下來,重重地砸在了地上,揚起了大面積的塵土。
身後的八個騎兵瞬間暴起,迅速分爲兩翼,每列四人,手上的火槍齊響,朝着城門的守軍射去。城門的兩個守軍倒落在在血泊之中。孫傳庭大驚失色,連忙拍了拍旁邊的親衛,焦急地喊道:“快點放號炮,全體增援城門,絕對不能讓他們衝進來。”
城門下,那八名騎將的首領緩緩地摘下了臉上的面甲,露出了一副飄逸俊朗的面龐,正是季如風!他冷冷地一笑,看了看空洞洞的城門,輕聲說道:“看來這孫傳庭也是徒有虛名,城門處只留了兩個守軍,奪下城門豈不是輕而易舉?教主一定是多慮了。”
不過下一秒他就笑不出來了,因爲城門口衝出來密密麻麻的軍隊,裝備精銳的步軍高舉朴刀,列陣在門外,刀鋒折射着月光,散發出隱隱的寒氣。
爲了防止來自城外的偷襲,孫傳庭做好了最後的防禦準備,在主城門附近集中了一整個驃騎營的兵力,防止有人突襲城門。雖然是留着作爲最後的後手,但是沒想到關鍵的時候果然起到了作用!
數百支羽箭凌空而來,撕裂了空氣,朝着季如風的前胸襲來。季如風大驚,手中的鋼刀狂舞,內力運轉,劃出了一道完美的刀弧。但是這凌厲一刀也只是擋下了堪堪幾支羽箭,剩下的羽箭沒有停息,像毒蛇一般地朝着季如風襲來!
“說了不要輕敵”身後一道勁風傳來,空中的羽箭滴溜溜地落在了地上。季如風拍了拍胸口,只覺得整個後背都已經被浸溼了,在生死的邊境線上來回走了一趟。
白鶴淵靜靜地站在後面,手中拽着季如風的斗篷,斥責道:“行動之前我是怎麼交代的,孫傳庭沙場宿將,豈能沒有準備。不是讓你們等我一塊行動嗎,爲什麼不聽指令!”
“屬下貪功冒進,還請教主恕罪”季如風顫顫巍巍地說道,白鶴淵雖然看起來仙風道骨,但是動起手來也是心狠手辣,武功更是深不可測。他在教中素以雷厲風行,手段狠辣聞名,一旦惹怒了教主,屍骨無存都是可能的。
“算了,情況還沒到不能挽回的程度”白鶴淵凝神看了看城門下的隊列整齊的軍隊,不禁感嘆一聲,“孫傳庭號稱西北虎將,以一介書生身份執掌西北軍勢,心思果然還是縝密。若不是我及時帶兵趕到,你們這幾號人就被活活地射死在這裡了。”
“多謝教主救命之恩”季如風拱手說道,“屬下定當以死相報!”
“好!那現在就是你效命之時了”白鶴淵冷冷一笑,“現在帶着你們明玉堂的人衝上去,不計一切代價,給我從這亂軍之中殺出一條血路出來!”
“是!”季如風應了一聲,手持鋼刀,往身後揮了揮手,身後一萬餘白衣戰士怒吼着殺了上去,跟城門守軍展開了血肉的搏鬥。很多人都被生生的刺死,但是臨死之前都用身體擋住了刀劍,後續的軍隊一擁而上,逐漸突破了一道道的防線。城門上的守軍數量在不斷地減少。
孫傳庭眼見這函谷關外猛地涌出了數萬人的軍隊,心中大驚。怎麼回事,自己明明已經城外設置了哨所,按理說不可能有這麼多來路不明的軍隊悄悄摸摸地靠近函谷關的,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他擡頭看向了遠處的哨所,只見徐如英一身白衣白袍,手持長槍,甚是威風。身邊的士卒高高地舉着一面赤紅色的旗幟,上面繡着朱雀兩個金字。
“這個叛徒!”孫傳庭見狀大怒,難怪自己最近收到的情報總是不對勁,原來自己安排在城外的眼線早就變成了敵軍的演習室了,一羣混蛋在關外演戲給他看呢!
“給我殺!”孫傳庭雙眼猩紅,縱刀從城門上一躍而下,正準備衝殺進去,卻被左右的近衛給死死拉住。
“孫將軍,敗局已定了”親衛焦急地說道,“城內守軍,只有城門的驃騎營守軍還是滿建制,其他的各營都已經不足半數。城外敵軍數倍於我們,沒必要再上去白白送命!”
“你說什麼!”孫傳庭怒目圓睜,指着胸口吼道,“聖上把函谷關交給我,是相信我能夠擔當大任,今日丟了,回朝廷有什麼顏面見陛下!”
一個飛騎殺得滿臉是血,跑到了孫傳庭的面前,“將軍,敵軍自殺式攻擊,城門已經失守了!”
“大勢去矣”孫傳庭長嘆一聲,拔刀橫在自己的脖子上,就要自刎,卻被身邊的近衛劈手奪下!
“將軍一身系西北大局,怎能輕棄!”那親衛說道,“現在閹黨掌權,西北邊境,只有將軍尚有實權,將軍若自棄,西北全部落入敵手,不再爲朝廷所有了。”
“我也沒辦法啊”孫傳庭長嘆一聲,“大軍圍城,我又決不投降,與其死於賊手,不如自行了斷。”
那近衛猛地扯下了孫傳庭腰間的戰甲,孫傳庭吃了一驚,正欲阻攔,卻沒有成功。那近衛穿上了孫傳庭的戰衣,勒馬立在了原地。
“末將久隨將軍南征北戰,深受重恩,無以爲報”那親衛說道,“今日情急,我假扮將軍出戰,將軍可趁勢從偏門殺出!”言罷,他高舉繡着孫的大旗,縱馬朝着城門的敵軍猛衝過去!敵軍見到了孫傳庭的旗號,紛紛朝着旗幟所在的地方涌過來,都想搶這個頭功。
孫傳庭長嘆一聲,帶着身邊最後的幾個副將,打開東門,殺了出去。幾個小兵想要攔路,孫傳庭正在怒火之中,手中鋼刀狂舞,眨眼之間已經將面前幾人斬於馬下。隨後,他領軍一騎絕塵,朝着京師的方向飛速地前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