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兄弟,後金的斥候騎兵”王思遠指着遠處幾匹奔騰的駿馬,“恐怕我們已經被發現了。”
“不會吧?”常喬訝然,“這裡離後金的防區還有數百里之遠吧,他們的斥候已經能夠探尋這麼遠的地區了嗎?”
王思遠苦笑一聲,“常兄弟你久在京師,雖然武藝超羣,卻還不熟悉遊牧民族的戰爭。對於後金人而言,馬對他們來說就像是自己的兄弟姐妹一般,高超的騎手甚至能夠達到人馬合一的境界。所以,長途奔襲對他們而言並不算是什麼難事。”
“不過我們現在是蒙古商販,他們估計還不敢對我們怎麼樣”王思遠靜靜地說道,“全軍列陣,不要露出奇怪的舉動,以免惹人懷疑。”
那後金的斥候騎兵顯然就是衝着他們來的,駿馬奔騰之間,根本就沒給他們留下喘息的機會,眨眼之間便趕到了隊伍的旁邊。常遠手中的鋼刀微微出鞘,王思遠連忙用眼神示意他一下,暗示他不要輕舉妄動。
“例行巡視”那斥候騎兵用蒙古語說道,他們本就與蒙古部落相連,平日裡面也有商貿往來,因此士兵們都能說上幾句蒙語。
“從大明京師而來,準備前往蒙古和林”王思遠用熟練的蒙古語回答道,他本就是蒙古族人,一腔流利的正宗蒙古語,相比之下,這斥候騎兵說的倒是顯得不倫不類了。
那斥候騎兵心中微微訝異,看着商隊的領頭人蒙古話說的那麼順溜,想來應該真的是蒙古商隊吧。不過他作爲軍隊的偵查員,一定要將所有可能的情況都想到。
“我們貝勒爺問你們,大明與蒙古交戰,怎麼還敢光明正大地從大明的京師走出來”那斥候說道,“不怕被大明釦下貨物嗎?”
“兩國交戰,關我們這些商販什麼事情?”王思遠哈哈大笑,“大明需要我們的駿馬與彎刀,我們要大明的鐵器和藥材,各取所需嘛,大明天子也沒有爲難我們。”
“是嗎?”那斥候眼睛微微眯上,“運送的是什麼貨物?拿給我看看。”
“這、、、”王思遠一時語塞,心中暗道完了,出發的時候光顧着輕裝簡從了,確實沒想到蒙古商隊肯定是要帶一些貨物回去的呀。情急之下,他只好慌亂地解釋道,“貨物都已經賣掉了。”
“賣掉了?”那斥候狐疑地看了一眼,這面前的商隊怎麼看都不像是一支正常的隊伍。每個人都裝備着錚亮的馬刀,騎着高頭大馬,很是可疑。
他突然出手,抓住了常喬的衣領,常喬反應不及,整個人被摔倒在地,狠狠地跌在了地上。他大怒不已,奮起一腳準備踢到那斥候的臉上,卻發現自己的腰間一涼,似乎少了什麼東西。
他擡頭一看,只見那斥候的面色大變,手上拿着他的錦衣衛都指揮使的腰牌。
“大明錦衣衛!”那斥候驚呼一聲,連忙朝天放了一發響箭,撥馬準備逃走,卻被王思遠在背後抽刀砍爲兩段。他看着地上蒙圈了的常喬,嘆了口氣,一把將他給拉了起來。
“晚了”王思遠嘆息道,“斥候響箭,穿雲千里,雖然將他給殺了,後金肯定已經得到消息了,保不齊又是一場苦戰。”
“怎麼能發現我呢?”常喬大爲震驚,“我沒有穿戴飛魚服啊,他怎麼知道我就是錦衣衛?”
“錦衣衛是太祖皇帝時期就存在的機構,一直以來,錦衣衛只在皇權之下,上不聽刑部,下不管督察院,自封昭獄,自管鎮撫”王思遠說道,“錦衣衛自身有一種狂傲之勢,雖然現在東廠得勢,但是錦衣衛歷朝數十代,這種骨子裡的傲氣沒有改變。而蒙古的商人大多較爲圓滑,以求得到更多的利益。像你剛纔那種氣勢,已經反映出來你是一個久居上位的人,捏慣了權與力,不怒自威。”
遠處馬聲長鳴,將衆人嚇了一跳。王思遠極目望去,只見數千飛騎風一般的趕來,捲起了大片的塵土。爲首一人手提重錘,跨着駿馬,威風凜凜。
“二貝勒阿敏!”王思遠大喝一聲,“弓弩手準備迎敵!”
隊伍後面的騎射手立刻就位,鐵腕一般的弓箭飛一般地朝着奔馳的駿馬射去。數十騎騎兵中箭倒地,發出了痛苦的嘶吼聲,但是阿敏連看都沒看一眼,仍然飛馬朝着王思遠他們殺來。
“真是虎將啊”王思遠暗暗驚歎,身爲主將,很快地判斷出來他們的箭矢不過是虛張聲勢,甚至連馬匹奔馳的速度都沒有降低,像一把利劍直刺中心,這得需要很強的指揮與判斷能力。
他沒有時間思考了,連忙抽出身邊的寶刀,振臂一呼,領着身邊的親衛騎兵衝殺了上去。常喬見狀,也急忙翻身上馬,抽刀便往阿敏的方向衝了過去。
昌平莊也是原先朵顏三衛的後裔,世代演習衝鋒之術。這時候絕命一擊,人數雖少,勢頭竟然不弱於阿敏的後金騎兵,兩支騎兵交鋒,發出了錚然的聲響。
阿敏大錘一輪,鐵錘呼呼地撕裂風聲,排頭兒打過去,一排騎兵都被擊倒在地,很多人當場斃命,還有一些人僥倖躲過了致命部位,摔倒在地上。他們連忙拿起手中的鐵刀劈砍阿敏的身體,但奈何這熊皮實在是太厚了,普通的刀刃根本無法傷及其中的皮脂。重複的攻擊反而更加激起了阿敏的怒火,流星一般的大錘瘋狂一般地從天砸下!
王思遠一看,再這樣下去,只怕不過多一會兒,自己這些騎兵就被他給殺完了。他一刀劈開了面前的那個後金騎兵,拼命朝着阿敏的身邊趕去。阿敏正在掄打前面的騎兵,卻沒想到後面有人仗刀殺來,被王思遠一刀刺中了脖頸之後,鮮血迸涌出來,如同暗紅的血花。
阿敏勃然大怒,手上的鐵錘轟然作響。王思遠還沒反應過來,只見一個比他腦袋還要大的鐵錘電光火石地穿過時空,雷霆一般地向他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