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護糧精兵

昌平莊內,朱元璋和常喬等人正坐在桌子前面,吃着玉米饃饃。那些蒐集上來的珍貴糧食已經讓王山河拿去下發給皇莊內的百姓了。這年頭,百姓都要餓死了,他朱元璋又怎能安居高堂,享受這百姓的民脂民膏呢!

王思遠靜靜地坐在了朱元璋的對面。剛纔朱元璋屏退左右,只留下了他和常喬等貼身侍衛,想來是有要事相商。隨着今天這一系列事情的發生,他對面前的這個所謂的昏庸無道的大明天子,也有了一些改觀。

朱元璋看了看面前的王思遠,只見他劍眉星目,臉上有着遊牧民族特有的紫檀色的皮膚,但是言談舉止又符合漢人的習慣。他腰間斜挎着一把鋼刀,殺氣四現!

是個將才!朱元璋心中稱讚道,此人霸氣側漏,確實是衝鋒陷陣的良將!

“知道朕單獨召見你,所謂何事嗎?”朱元璋笑了笑,咬了一大口玉米饃饃。這玉米饃饃粗糲無比,簡直是難以下嚥。不過朱元璋當年乃是討飯起家的,這種程度的食物對他來說還是可以接受的。一旁的常喬等人固然是吃不下去,只是看到皇上萬金之軀,都帶頭在吃這種食物,自己又怎麼好意思推脫呢?於是衆人都拿起面前的玉米饃饃,大口地吞嚥起來。

王思遠見狀,心中暗笑。他擡頭看着朱元璋,心中又涌過一陣感激,看來這皇上也不像民間傳聞的那樣昏庸無道。

“喂,朕問你話呢?”朱元璋見他走神,敲了敲桌子。王思遠猛地一驚,跪拜在地上,“臣一時走神,陛下見諒。”

“行了,免禮”朱元璋無奈地搖了搖頭,“朕問你,知道朕爲什麼單獨召見你嗎?”

“莫非是爲了護糧軍的事情?”王思遠心中一動,擡頭看着朱元璋說道。

朱元璋聞言,哈哈大笑,“果然是王保保之後,心思機敏,你且說說,爲什麼是爲了護糧軍?”

“陛下這道詔令就很莫名其妙”王思遠緩緩地說道,“皇莊歷來只設都統和莊頭,皇糧的運送素來是交由京師十三團營負責的,從沒有皇莊護糧大將軍這一說。何況,現在皇莊內幾乎顆粒無收,強盜都比我們富有,那還會來這裡劫糧呢?連敵手都沒有,根本就沒有必要組建這護糧軍。”

“那依你之見,朕爲什麼要拜你爲護糧大將軍呢?”朱元璋淡淡地笑着,他覺得這個王思遠已經領會了他的意圖了。

“糧者,社稷也!”王思遠一字一句地說道,“護糧就是護國,陛下希望臣能夠在危急時刻站出來,護衛大明天下!”

“日月雙懸是爲明”朱元璋霍然起身,腰間的寶劍應聲出鞘,“今日召見你,是因爲有烏雲遮住了日月的光輝!”

“願爲陛下除殺奸黨,再造大明!”王思遠心潮澎湃,猛地叩首,“臣等一家受盡閹黨欺凌,陛下有意,臣願效死命!”

“此天以將軍賜我”朱元璋哈哈大笑,將腰間的佩劍緩緩地放在了王思遠的手中,“你拿天子劍,代行天子事!”

“謹遵陛下令”王思遠再次叩首,握緊了手中的龍劍。只見劍身上用檀木雕刻着一頭張牙舞爪的金龍,他慢慢地拔出劍來,寒光乍現,令人悚然一驚,果然是一把利劍!

“謝陛下賜劍”王思遠拱手稱謝,將寶劍佩掛在腰間,站立在大廳之中,威風凜凜,面上無諂媚之色。朱元璋心中暗暗稱讚,一般來說,庸臣總是喜歡不住地叩謝聖恩,但是壯士總是點到爲止。因爲他們認爲小禮無所用,而到了真正的效命之秋,一定以死相報!

“朕今天來 本來是想將皇莊內的佃農組建成一支精兵的”朱元璋長嘆了一口氣,指了指身邊的袁崇煥,“這是寧前道袁崇煥將軍的點子,朕以爲很不錯。皇莊既然是朵顏三衛的後代,那麼戰鬥力還是屬於上乘的,只是沒想到,這昌平莊已經廢棄成這個樣子,現在能夠征戰的士兵也不多了。”

他看了看面前的王思遠,“你久居此地,父親又是昌平莊的主事,有沒有什麼辦法,再次組建起一支能夠作戰的部隊呢?”

“若是長久來說,臣自然有辦法。”王思遠說道,“現在朵顏三衛雖然已經不復存在,但是靠近長城一代的蒙古部族大部分都是從中原遷徙出去的,只要陛下肯施加恩惠,必然願意返鄉參戰!只是這種方法耗時良久,能夠作爲陛下的後備隊伍,卻不能夠滿足眼下之需。”

朱元璋無奈地點了點頭,“說的是啊,現在魏忠賢精銳部下一萬餘衆,就在宮城之外屯兵。倘若有不測,遠水不解近渴呀。”

“不過”王思遠看了看大廳外面,只見四下無人,這才湊到了朱元璋的身邊說道,“距離此地不過三十里,有精銳部隊三千人,陛下若是果然有膽識,可以試着招募這一支軍隊。雖然不足魏忠賢的萬餘精銳,但是戰力也絕不可小覷。”

“哦?”朱元璋疑惑地看着他,“這附近有精銳部隊,朕怎麼不知道,朝廷的軍隊在北京附近只有京師十三團營,再無其他的部隊了吧?”

“正規軍自然是沒有的,但是不正規的軍隊,只要運用得當,一樣是陛下的財富。”王思遠神秘地笑了笑,“就看陛下有沒有這份魄力了!”

常喬突然站了起來,繡春刀奪鞘而出,“你說的莫不是聚龍山上的黑風軍?那可是山匪啊。當年刑部主事喬雲星奉召押解死囚入京,在路上死囚譁變,又有外來勢力的接應,盡殺運送官兵,逃到了聚龍山上,招兵買馬,自號黑風軍。這些都是窮兇極惡之徒,陛下萬萬不可動這個念頭啊”

“當年死囚只有數百,就盡殺數千運送官兵”王思遠喃喃地說道,“何況當今的世道,活不下去的只有造反!陛下若真想成大事,就應當不計較出身。臣與黑風軍首領交情甚深,陛下若肯屈尊往黑龍山一行,必得精銳!”

常喬大怒,舞刀就要向王思遠砍去,卻被朱元璋攔下。

“黑風軍的首領,叫什麼?”朱元璋緩緩起身,泰然自若。

“稟陛下,此人名喚滿桂,乃是蒙古人”王思遠跪在地上說道,“與臣是八拜之交!”

“好!”朱元璋哈哈大笑,拍了拍常喬的肩膀,“擺駕,朕去會一會這個滿將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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