艦隊直接降落在皇宮前的停機坪。
人馬族族長率領着他的儀仗隊前來迎接。一同出現的還有那位德高望重的尖耳朵參議員。他作爲人類之外少數族裔的代表人物又被羅格特意邀請來當圍觀證人,勤勉忠厚的老外星人盡職盡責還提前到達了。
“哈哈哈,歡迎光臨。少將,我們又見面了。”人馬老頭熱情的寒暄裡還有有幾分幸災樂禍的感覺。
人馬箱子爲禍全世界的事它自然已經知道了。但是對於自己領地內的物種對人類構成威脅這件事,它不僅不覺得緊張反而頗爲沾沾自喜。
“族長,您的森林總是這麼令我們刮目相看。看來我還真不能放鬆安全防範啊。”羅格意有所指的回敬,讓人馬老頭臉上的得意瞬間有些難看。
“啊哈,小天使你也來了。”奇駿從後面跳出來興奮地朝丘伸手。
小人馬樹“嗖”地一下躥到丘的前面攔住它。
“哎呦,這是個什麼東西呀?”奇駿被腳下的東西嚇了一跳,慌忙向旁邊跳開。仔細一看,發現有些眼熟。“咦?這個怎麼好像是我們的樹?”
小樹朝它敲敲打打,奇駿看不懂小樹的話。
“它說它就是你們的樹,它已經有二百多歲了。”丘幫忙翻譯。
“天啊,你們竟然這樣對待我們的神樹。”人馬族長走過來看看一蓬灌木一樣的小人馬樹,憤懣地用柺杖敲擊着地面。“參議員你看看,你看看,它們竟然把活着的樹做成了箱子,把它弄成這樣慘不忍睹的樣子還裝在籠子裡……”
“哎,它看起來是有些與衆不同啊。”參議員也走過來彎腰看了看小人馬樹。
“它就是我們說的那種從老舊木製品發芽出來的樹,它在倉庫裡用幾秒鐘的時間就殺了一個身手矯健的成年男子。如果不裝在籠子裡,各位想看一下它的威力嗎?”羅格看看人馬族長。
小人馬樹扯扯丘。“他是讓我表演一下必殺絕技是麼?你說我殺誰?”
“你誰都不能殺。”丘。
“咳咳,我看這個籠子還是很有必要的。”人馬族長首先聲明。
“它這是嫌棄我了嗎?”小人馬樹對老頭的突然翻臉感到很疑惑。
“它只是出於安全考慮。”丘好心勸它。
“它太善變了。”小人馬樹氣憤地說。“我決定了,我以後還是跟你一夥兒。”小樹。
丘一臉黑線。“原來你不是跟我一夥的?”
“我剛剛考慮要不要留在這裡,現在不想了。”小樹直言不諱。
從某個角度來說,它也是人馬,和老人馬族長一脈相承。它們這個物種都是見利忘義皮厚嘴滑出爾反爾隨時無賴的德行。只不過這棵樹好歹還算仗義,而那個人馬老頭到目前爲止還沒有表現出他對主流價值觀有任何貢獻。
“將軍,這樣的事情如果頻繁發生勢必會造成大規模恐慌。我們是否該向國會提交議案,進行立法干預?”尖耳朵參議員憂心忡忡地問羅格。
“閣下,這也正是我此行的目的。我們的士兵正在大街小巷尋找這些有可能隨時演變的木製品。每一個星球的消防隊都被動員起來進行大規模搜索。我想人馬族有責任幫我們想出辦法召回這些木製品,如果拿不出有效辦法那也只有提請國會通過立法……”羅格和尖耳朵參議員商量。
一旁聽着的人馬族長可憋不住了。“你們想怎麼樣?合起夥來欺負我們嗎?”
羅格微微一笑,“族長,我們的目的不是制裁,而是解決問題。我們更希望您有辦法幫我們解決眼前的危機。”
“哼,那要看你們的態度能不能讓我們感到滿足。”人馬族長哼一聲,不可一世的樣子。
“各位遠道而來的客人。酒席已經擺好了,請裡面就餐吧。”族裡的禮賓司大臣殷勤地招呼衆人。
一羣人禮貌客氣面帶微笑地向大廳走去。
奇駿趁人不注意,又溜到丘的身邊用身體蹭丘。
“小天使,你那個紅頭髮的哥哥怎麼沒來?他去哪兒了?”奇駿問。
“他很忙,我不太清楚他去哪裡了。”丘。
“你這個哥哥看我的眼神不太友好啊,他爲什麼討厭我?”奇駿說的是前面的菲林。
丘有點想笑。奇駿到處討人嫌還嫌別人討厭它。
“你最好小心點,他是指揮官,發起火來很嚇人的。”丘警告奇駿。
“我會躲着他的。”奇駿繞到丘的另一側。好像這樣菲林就看不到它似的。
“小天使,找個機會我們單獨聊聊,我有話想跟你說。”奇駿悄悄對丘說。
“是關於什麼的?”丘問。
“山谷。”奇駿耳語。
“嗯,我知道了。”丘心裡隱隱地感覺奇駿大概是跟它爺爺不太一樣的。這倒是個很好的機會。
進到皇宮大廳,第一個衝擊就是這房間真夠大。
大廳用的是歌德式建築風格。直線成束的圓柱,高聳的尖頂,玫瑰花窗,彩色玻璃。走進內殿猶如走進全部由參天大樹組成的森林。繞一個柱子都要走半天,個人的渺小與殿堂的雄偉被瞬間放大。
室外的光線透過大面積的彩色玻璃照進來,神秘,華麗,恍如天國秘境。這裡不像皇宮,倒更像是一座古老的教堂。光明與陰暗在這裡形成強烈的對比,王權如宗教一般爲人敬仰。走在石板鋪就的地面上,莊嚴肅穆中有着朝聖般的感覺。而那些回聲更是彷彿山谷中的迴音,有着讓人心顫的力量。
“怎麼樣,是不是很壯觀?”奇駿看着仰望房頂的丘,自豪地說。
“嗯,是很壯觀。”丘看到花窗中盛開的圖案,聖經裡的人物,還有長着翅膀的小天使……
“在我們這裡,這些故事都是被當做真實存在來教育下一代的。不像你們這些人類,雖然也會講故事但是總是懷疑神的存在。”奇駿陪着丘順着玻璃窗往前走。
丘看到玻璃上的故事內容漸漸凌亂起來,到後面好像千奇百怪連東方妖孽都出來了。
“你們的故事還有同人衍生品?”丘詫異地問奇駿。
“嗯,我們敬畏所有比我們強的力量,不管它們是神還是魔是東方的還是西方的,我們都相信。”奇駿說。
“那你們可真夠忙的。”丘嘀咕。
“其實也簡單,這個世界如此繁複都只是表象,而對於我們來說只要做兩件事就夠了。”奇駿。
“什麼?”丘。
“活下去和繁衍後代,至於是否正義是否輪迴我們並不在意。”奇駿說得很有哲理的樣子。
丘看看奇駿,忽然覺得人馬之所以能比人類長久也許是有道理的。他們確實抓住了宇宙的本質。
“各位請入座。”禮賓司率領訓練有素的僕人們佈置好座位,衆人圍繞着一張十幾米長的大長桌紛紛就位。
當然就坐的是人類和尖耳朵參議員。人馬是不需要座椅的。它們自帶四條腿。
人類被分配在長桌的一側,這邊一字排開一排高到腰的椅子。與其說是椅子還不如說是梯子。
每個人都是要用爬的才能坐上去。
丘的職位最低,自然也坐在最後的一個椅子上。小人馬樹倒是很高興,它可以在丘的椅子下面盪鞦韆。
人馬族族長作爲本地土著的領袖站到長桌一頭,奇駿興沖沖地跑到長桌另一頭來,剛好在丘的旁邊。
“嘿嘿,小天使,我們坐一起。”奇駿朝丘擠眉弄眼。
人馬族的飯菜依次擺了上來。菜式一共只有三道,分別是炒田螺,滷田螺和焗田螺。
核桃大小的田螺擺在盤子裡,直接放到面前。
丘拿着刀叉看着一盤子硬殼不知道該怎麼下手。
再看奇駿,撿起一個田螺直接丟進嘴裡,嚼糖豆一樣咯吱咯吱連殼帶肉一起磨碎。“咕咚”一下嚥下去,迫不及待拿起下一個……
丘看着它吃感覺自己的嗓子都痛。
“嘿,小天使快吃啊,哦,你咬不動啊,我幫你咬開。”說着奇駿拿起一個大田螺“咔吧”一下咬裂,吐出來放回丘的盤子裡。“吃吧。”
丘低頭看看,田螺倒是裂開了,裡面的肉清晰可見。可是田螺殼上沾着好多奇駿的口水和嘴裡的食物碎屑。
這要怎麼吃?
“多好吃的東西,你快嘗一下。”奇駿還不停地在一旁慫恿。
“給我吧,給我。”小人馬樹在椅子下拍丘的腿。
丘拿起那個奇駿咬開的田螺趁奇駿不注意遞給座位下的小人馬樹。
小人馬樹“咔嚓”掰開田螺殼挑出裡面的肉插在自己枝頭,又把殼塞回丘的手裡。“還要。”
丘又摸了一個,悄悄塞給小人馬樹。
小樹“咔嚓”一下之後很快又敲丘的腿。
“再來,再來。”小人馬樹還要。
丘一連給了它三個,它還急不可耐地要。
“你別吃太多。”丘悄悄對下面說。
“等一下你就知道了,快點快點,把盤子給我。”小人馬樹連盤子都要。
丘心說你能不這麼丟人嗎?雖然這是你族人的地盤。
小樹鬧個不停,丘只好趁人不注意,把盤子塞到椅子下面。